13
白日裏她本憋了一肚子話要對他說,但夜裏的那場夢卻讓她緘默。
“看來是想起來了。”霍沉輕笑,“否則也不可能知道那扇門後藏着的是什麽。”
喬煙呼吸一滞。
這句話的意思是……
門後果真藏着夢裏的那五具屍體?!
遍體的寒意,連溫暖的燈光都驅散不了。
喬煙再次掙紮起來,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只想快點逃離面前這個惡魔!
“他們背叛了你什麽?需要這樣殺人滅口!”
霍沉未答,指腹摩挲着她額角,眼底是藏不住的思念與回味:“都想起了些什麽?我獠牙深陷你體內的感覺,記起來了嗎?”
喬煙臉漲得通紅,羞憤交織:“流氓!”
明明被罵,他卻反而笑起來,表情不甚愉悅,指尖滑過她臉龐,落在纖細雪白的脖頸上。
“可惜……”他垂眸,遮住那圈雪亮的光,“再也嘗不到那樣的滋味……”
喬煙打開他的手,心亂如麻。
難不成,他真的是血族?曾經真的像夢裏那樣,舔舐她的血?什麽記憶的加工版本,或許根本就是真正的記憶!
但怎麽可能!
現實中怎麽可能真的有血族存在?
可如果不是,為什麽霍沉會提到獠牙、會說她的血甜、會生得紅發銀眸?
像是闖進了一片森林,周圍迷霧重重,怎麽都走不出去,唯一的答案來自面前的這個男人。
腦中亂作一團,以至于說話語無倫次:“我做了夢……夢到古堡、夢到血族少年……他收留走投無路的我……他教會我品酒、彈琴、讀書、油畫……我請求他吸我的血……初擁之後我成為了他的伴侶……”
霍沉靜靜地聽,任由窗外雷鳴炸響,也不曾移開停留在她臉上的視線:“繼續說。”
喬煙望進他眼眸,蒙上來的水光模糊了視線,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她的心也跟着不踏實起來,顫聲說出餘下的話:“我們相伴了九年……日子本該繼續平靜下去……可是我卻……我卻打開了西角倉庫下的那扇門……我看到了五口水晶棺材和裏面沉睡的屍體……血族男人說他們背叛了他……所以讓他們全部……陷入永眠……”
她十分迷茫。
手無意識地揪住他衣袖。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夢是不是就是我丢失的記憶?”
霍沉沒有說話。
這樣的反應讓喬煙心發慌。
窗外大雨未停。
搖曳的樹影籠罩着這片別墅。
“這些,你以後會知道。”
“我現在就要知道!我要知道我的過去、你的全部!還有那扇門背後的真相!”
霍沉看了她許久,旋即一言不發地将她扛在肩上,重新往西角走去。
一路都鋪滿明亮的燈光,可喬煙卻只看到通往深淵的漆黑入口。
她掙脫,又急又怕:“放開我!你要幹什麽?!”
男人腳步未停,冷諷道:“讓你親眼看看殺人犯藏匿的罪證!”
再次來到西角,喬煙望着那扇半掩的門,複雜的心情幾乎将她分裂兩半——想親眼确認,又怕面對那樣的事實,夢醒後的那股沖動勁兒,如今早已散得一幹二淨。
然而霍沉沒有給她時間緩沖,擡腳将門徹底踹開。
嗒——
燈光點亮。
屋內的景象徹底展露眼前。
入目處整齊地排放着五張展示櫃,大大小小的物品陳列在內。正中央的展示櫃最為氣派,幾乎是另外四個加起來的大小,擺滿各式各樣的獎杯。
想象中的五具屍體并未出現。
眼前的一切無聲嘲笑着喬煙的小題大做。
愣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巴的字眼将她的心虛和尴尬暴/露無遺:“沒、沒有屍體……”
扛着她的男人一聲冷哼,帶着她在室內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房間的正中央,諷笑着問:“五具屍體,你倒是給我找出來看看!”
喬煙感到窘迫:“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解釋?就等着看我笑話?”
霍沉換了只手,把人從肩頭抱進懷裏,睥睨而來的眼神是看穿一切的透徹:“我的解釋,你肯信?”
剛才在走廊逃匿的驚恐樣,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解釋?還能怎麽解釋?
深切的無力感湧上來。
從她被帶回來的那晚起,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防備和懷疑。他竟還天真地以為兩人關系有所緩和,只要再多一點耐心等下去,就一定能重新擁有那些在古堡裏的日子。
她還是深愛着他的小奴隸,是對他不離不棄的伴侶……
眼尾染上淡淡的紅,不想被她瞧見脆弱的一面,他慌忙別過臉,視線正好落在前方的展示櫃上——
距離上次踏足這間屋,已有好幾年,他被繁忙的工務擠壓走所有胡思亂想的空閑,那些刻意遺忘的記憶仿佛這些金燦燦的獎杯,從來就沒有失色過……
——“我也要像大哥一樣,贏好多好多獎杯!”
小小的他,趴在書房的玻璃櫃前,注視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獎杯,眼裏閃爍的都是崇拜。
矜貴的男人蹲下來,溫暖的手掌輕放在他肩頭,聲音和玻璃倒映出的剪影同樣柔和:“小沉以後會比大哥贏更多的獎杯,會比大哥更加優秀。”
他回身抱住男人的脖子,糯糯的聲音不确定地問:“真的嗎?比大哥更優秀……”
在小霍沉的眼裏,大哥就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人,比大哥還優秀,那得多厲害啊!
男人一把将他抱起來,捏捏他皺起的小鼻尖,肯定地點頭:“真的,小沉以後會成為霍家最厲害的男子漢。”見他流露出憧憬神色,話鋒一轉,移步寬大的書桌前,“所以,為了那一天可以早點到來,小沉現在要好好學算術。”
剛爬上面龐的笑容陡然消失,小臉皺成一團,悶悶地問:“小沉不喜歡算術,可不可以不學?”
男人抱着他坐下,修長漂亮的手握住他的小手,引着那支兒童鉛筆在演算紙上寫下一個“答:”,溫和又不失強硬地說:“不可以,優秀的人都要學算術,小沉不想比大哥優秀了?”
“想的。”雖然不明白算術和優秀到底存在怎樣的聯系,但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再不情願也只能照做。
小小的他趴在桌前一筆一劃地寫,認真的模樣逗笑前來送果汁的婦人,保養良好的手揉了揉他腦袋,故作吃醋地說:“看來小沉更喜歡大哥,媽媽讓你寫算術題都不肯呢!媽媽有點傷心,果汁不給你喝了。”
媽媽親手榨的果汁又鮮又甜,小霍沉饞蟲都飛出來啦!
可是,大哥教過他做人要誠實,雖然想喝媽媽的果汁,但他不能當着大哥的面撒謊。
于是遺憾地收回拿飲料的手,揚起小臉,聲音稚嫩軟糯,語氣卻一本正經:“媽媽,那我就不喝果汁了。”
婦人憋笑:“哦?為什麽呢?”
他扭捏了一下,掀眸偷看了眼大哥後,害羞地撲進他懷裏:“因為小沉最喜歡大哥了!”
屋內漾起笑聲,抱着他的男人胸腔震震,揉着他毛絨絨的小腦袋,聲音溫和到極致,回應他的告白:“大哥也最喜歡小沉。”
***
雷雨過後,第二日便是初雪。
點點純白簌簌而落,溫柔地覆蓋整座別墅。
對于昨晚的事,喬煙深感抱歉。
僅憑一個夢就斷言霍沉是殺人犯,誰都不會高興。
膝蓋和小腿都裹了紗布,起床時深感不便,沒等她一瘸一拐挪到浴室,傭人便來了。
“醫生說了,您不能沾水,洗漱的事還是由我們來代勞吧!”
也不知道昨晚的烏龍是不是已經傳遍了別墅,喬煙尴尬地避開傭人的視線,盯着雙手的紗布,聲音細若蚊吶:“那就麻煩了……”
沉默在房內蔓延。
喬煙靠在洗漱臺上,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霍沉呢?”
傭人為她細細擦拭臉頰,聞言,如實相告:“霍先生正在樓下用餐。”
“哦……”喬煙頓了頓,說出心裏最想問的話,“他今天…心情如何?”
昨晚霍沉送她回房的時候,即便極力掩飾,可還是被她察覺到了異樣。眼圈紅成那樣,不是哭了是什麽?
大概是她那番指控,真的傷到了他……
“霍先生在西角那間房待到天亮才出來,看上去似乎很疲憊。”傭人想到什麽,又感嘆,“過些天就是霍老先生他們的忌日,昨晚大概睹物傷情吧,心情總不可能有多好。”
“睹物傷情?”喬煙捕捉到這一字眼。
傭人已經聽說昨天半夜的事,對喬煙的做法多少有些不贊許,斟酌了下,說:“喬小姐,有些話我們外人也不好說,那間房是存放霍老先生夫人還有霍先生幾位哥哥遺物的地方,當年那場意外讓霍先生消沉了很久,好不容易走出來,您不僅硬逼他重新走進那間房,還說…說裏面放着……”
那兩個字傭人說不出口,略過後,又道,“霍宅上上下下都看得出來霍先生很在乎您,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也請喬小姐多體諒體諒他。”
忌日?遺物?
仿佛被人掐住喉嚨,喬煙感到呼吸困難。
她昨晚都做了什麽荒唐事、說了什麽荒唐話?!
她撐着洗面臺勉強站穩,恍然若夢地問傭人:“霍沉的家人出了什麽意外?”
“下雪天,參加完宴會回家的路上車輪打滑……”傭人嘆氣,“真造孽,好好的一個家就毀了,當年霍先生才1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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