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電梯門打開的那刻, 喬煙眼角微濕。
不想旁人瞧出異樣,她掩飾性地低頭擦了擦。
原來這才是故事的結局……
雖然依舊不圓滿,但至少比壽宴上看到的畫面要讓她好受得多, 那個站在火海裏獨自眺望遠方的男人, 眼裏看不到半點希望, 整個人如黑袍一般覆滿死氣,讓她感到深而無力的絕望。
這大概就是賀蓮來訂制戀愛體驗的原因。
他想要複仇、想要得到救贖。
而故事的結局,最終讓他達成目的。
就好比霍沉,希望有人能陪伴他度過最難熬的歲月,填補14歲開始家人缺席的那份孤獨。而他也通過訂制戀愛完成了心願。
至于江仇和謝峋, 目前雖然不清楚他們訂制的腳本內容, 但也可以預見, 最終一定滿足了他們所需, 否則這群男人也不會入戲太深,接二連三找上門。
當然,其中謝峋看得最透徹也最理智,沒有執着于角色背後充當扮演者的她。
他是個例外。
還真是好笑, 他明明是看上去最幼稚的一個。
走廊盡頭, 賀蓮正在打電話。
隐約聽見他說轉賣畫廊的事,喬煙立刻加快腳步。
“賀蓮!”
窗邊的男人回頭, 見是她, 立刻結束通話:“有點事,之後再聯系。”他掩去眉眼間的疲憊,含笑問她, “怎麽樣?出去透透氣,身體舒服點了嗎?”
“好多了。”喬煙直奔主題,“我有話要跟你說。”
賀蓮笑容淡下,望着窗外:“如果是Linda讓你來勸我,就不用浪費口舌了。”
“倒也不是因為她。”喬煙站到他身邊,手搭在窗沿,俯瞰腳底那片綠,說,“是我自己覺得可惜,所以……”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賀蓮打斷她,“小煙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養好身體。”
喬煙揮開他伸來的手,對這種把她當做白癡花瓶的做法有些惱:“賀蓮,我不是你養的寵物!”
“我沒當你是寵物,我當你是未婚妻。”
“那就好好聽我把話說完!”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彼此臉色都不好看,最後還是賀蓮做出讓步,微微偏頭注視着她,一副敗給她的模樣:“好,我聽小煙說。”
“剛才我聽到你打電話,是要把畫廊賣掉?”
“嗯,目前我要專注國內市場的拓展,沒有太多精力兩頭應付,不如轉手給別人打理。”
喬煙完全不能理解:“以你的才華完全可以在藝術這條道路上登峰造極!為什麽要放棄?賀家你已經報複了,完全可以收手,繼續創作。”
她想得太天真了。
一旦卷進豪門的旋渦,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賀氏雖然被他奪到手,可賀政母親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賀老爺子人脈甚廣,也不是輕易就能徹底扳倒的人物,之後雙方肯定會聯手,想方設法對他進行反擊。要穩住在京市的地位,便一刻都不能松懈。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
他要護住她,就必須比另外六個人強大!
江仇、霍沉虎視眈眈,謝峋嘴上說對現實中的喬煙沒意思,但這幾天都賴在醫院不走,誰知道什麽時候殺個措手不及?至于還沒露面的另外三人,蘇湛混跡娛樂圈,這種油膩男哄女人手段高明;陸裘一個游戲宅他倒不在意;但尚處昏迷的薄封清卻叫他忌憚。
不同于他私生子的身份,那個人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大家族新一代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祖輩積累下來的財富和人脈,他都沒有。
不過,萬幸的是,他在海外結識的人物給了他不小的幫助,否則也不可能短短幾年就在京市斬頭露角,順利吞掉賀氏,擁有與薄封清旗鼓相當的勢力。
他并不喜歡商界的爾虞我詐,如她所說,在報複賀家、了卻多年心願後,他完全可以離開京市,回法國潛心創作,過他喜歡的生活。
但就是這麽巧的讓他在這時候知道,戀愛訂制故事裏的女主角并非一串虛無缥缈的數據,而是真實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所以,他怎麽舍得把她拱手相讓給其他六個人?
“小煙,我必須變得足夠強大。”他注視着她,語氣認真,“否則就會像霍沉和江仇那樣,永遠失去你。”
這是什麽邏輯?
愛情是拼誰更強嗎?
喬煙搖頭,笑得諷刺:
“賀蓮你錯了,江仇失去我是因為我沒來得及愛上他,霍沉失去我是因為他欺騙了我,至于你……”
“你也和他們一樣,并未得到我。如果你覺得強行把一個人留在身邊就是擁有,那我無話可說。”
“我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強大而愛上他,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
轉身離開的背影帶了怒氣,以至于看上去冷漠又決然。
待到她身影再看不見,賀蓮才偏頭看向旁邊虛掩的門,淡淡一聲問:“聽夠了?”
隔着門板,霍沉擡手捂住眼睛,就這樣沉默地站了好久好久……
***
“好心當成驢肝肺!”
喬煙氣得一整天都沒理賀蓮,人生是自己的,既然他要因為這麽個歪理放棄畫筆,那她也管不着。
夜裏,有關謝峋的夢,開始上演——
初陽緩緩升起在海岸線。
天蒙蒙亮,她抱着膝蓋端坐碼頭,天邊雲霧缭繞,遮住遠山。
村裏人都說,那裏居住着神秘強大的龍族,庇護弱小的人類以繁榮。
世上從沒有無償的便利,村落的安康興旺,需要以豐厚的祭品作為回報。而今天,又到了每十八年一次的獻祭——純潔動人的少女将渡船彼岸,成為龍的新娘。
“小煙!你怎麽還在這兒?馬上就是獻祭儀式,該準備梳妝了。”叫她的是村裏年邁的老婦人,觀摩過五次獻祭,深知祭品新娘是怎樣凄慘的下場,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帶了同情。
她慢吞吞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裙擺的沙粒,目光仍望着遠方,喃聲問:“梅格奶奶,龍是什麽樣子的?”
老婦人愣了愣,不忍地岔開了話題:“小煙,該準備了......”
“會飛,會吐火,有鋒利的爪子和堅硬的鱗片,無情兇殘又貪婪……”她自顧自說着,回頭看向老婦人,“村裏的人都說,祭品新娘是龍的食物,船根本不會穿過那片霧到達彼岸,我會在中途就被漩渦吞沒,和其他祭品一起卷進龍的胃裏。”
“小煙……”老婦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悲戚地望着她,說道,“這是幾百年來的傳統,為了村落幾百號人的平安幸福,總有人要做出犧牲,你是村裏的英雄,所有人都會為你驕傲,都會感激地把你銘記在心。”
她諷刺地笑笑:“不會,他們只會背後羞辱我,嫁給一頭兇殘的龍。”村裏未婚的少女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之所以選擇她為祭品,無非是看她父母早逝,無依無靠罷了。
不過,沒有關系,成為龍的食物,也勝過繼續面對這群冷漠自私又懦弱的村民。
她越過老婦人往偏角的破房子走:“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狹小破舊的房屋淩亂擺放着各種工具和圖紙。
她自幼喜歡擺弄這些玩意兒,發明稀奇古怪的東西,因而被村裏的人說沒有女孩應有的樣子。但那又如何?她才不指望矯揉造作來嫁個男人,靠他勞作來度過下半輩子。尤其還是村落裏的這群自以為是的混小子!
把珍愛的工具塞進皮箱,将連夜趕出來的小武器悄悄塞進衣兜。
她可不會就這樣認命!
“男人婆終于有人娶啦!哈哈哈!”去村長家的路上,年輕的男孩們沖她扮鬼臉,奚落不絕。
“除了想飽餐一頓的龍,也沒人會娶她了吧!”
“看她髒兮兮的樣子,成天悶在屋裏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誰會要她!”
她面不改色地往前,進去村長家門前,回頭看了眼圍觀的村民,對老婦人說:“梅格奶奶,這就是您說的為我驕傲?對我感激?”
老婦人尴尬,再說不出話來。
村長的家豪華氣派,她走進去,髒兮兮的鞋底在手織地毯上留下一串腳印。
村長夫人面露厭惡,可念在這丫頭即将作為祭品獻給龍,以保整個村落的繁榮昌盛,便壓下送到嘴邊的呵斥,對她說道:“已經準備好洗澡水了,過來沐浴換衣,儀式很快要開始了。”
路過拐角的穿衣鏡,她看到一個灰撲撲的少女,亂糟糟的頭發綁成兩條辮子,夾雜着幾片樹葉,面容被機油和灰塵弄得亂七八糟,以至于瞧不出她原有的模樣。
村長的女兒瑪麗與她同歲,站在二樓扶梯口,一臉鄙夷地捂住了鼻子:“什麽味兒?看來男人婆離開後家裏得進行徹底的大掃除了。”
她雖然灰頭土臉,但不至于幾個月不洗澡臭到那麽遠距離都能聞到。瑪麗之所以這麽說,純粹是看她不慣的誇大其詞。
反正以後江湖不見,她便沒客氣,路過瑪麗跟前,故意狠狠撞了下她。
“喂!你故意的是不是?”瑪麗瞪她。
她聳肩翻白眼:“誰知道呢?”
“你!”瑪麗惱怒,被村長夫人拉了一把,想到這臭丫頭即将成為龍的口糧,便扯着嘴角諷道,“你也就這會兒能嚣張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昂首挺胸進了浴室。
一番梳洗打扮,她身着火紅嫁衣走下樓梯,出現在大廳一衆等候的人面前。
洗淨泥土的少女,膚白唇紅,美得像初初綻放的薔薇,青澀中透出男人無法抵抗的嬌豔。
“她是男人婆?”
“不是吧?有、有那麽漂亮嗎?”
門外距離了看熱鬧的村民,見狀竊竊私語起來。
“天啊!比瑪麗還好看!”
“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漂亮?”
瑪麗一直是村裏公認的最美女孩,聽到這些讨論,立刻将憤怒的目光投落到大廳中央的祭品新娘身上。
好在馬上就要把她獻給龍,對她再構不成威脅。
旁人的議論絲毫影響不到大廳中央的少女,她抓了抓腦袋上繁複又沉重的珍珠飾品,捉摸待會兒幹掉惡龍逃跑後,能用這些東西換多少錢。
遠處的高塔響起號角。
獻祭儀式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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