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水到渠成

環境優雅的火鍋店包間內，兩對情侶面對面坐着。

點菜的時候鄒丹丹就一直偷瞄穆棉和紀修澤，現在菜點完了，她的目光已然變得肆無忌憚，在兩人之間逡巡。

原本紀修澤提議去他有股份的那家西餐廳，可就在穆棉打電話過去正要說的時候，鄒丹丹卻說想去吃火鍋，于是他們出現在這裏。

“丹丹，你口渴嗎？”穆棉問道，她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渴。”

她的話說完，旁邊的項俊良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邊，沒什麽表情地說：“喝水。”

穆棉滿含深意的看着鄒丹丹說：“你男朋友真體貼。”

紀修澤伸手拿水壺的手頓了一下。

鄒丹丹喝了一口水，說：“還行。”

紀修澤倒好了水，放在穆棉手邊，然後拿起她的杯子，倒了一杯給自己。

鄒丹丹看着紀修澤的動作，玩味地對穆棉說：“你的男朋友也不錯。”

被當成布景的兩位男士相視一眼，雖然兩人面上都沒什麽表情，但是心裏都在惺惺相惜。

穆棉輕輕地踢了鄒丹丹一腳，鄒丹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似的，她笑嘻嘻地問紀修澤：“紀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紀修澤神色淡然。

“你是怎麽把我家小棉追到手的？還是，你被小棉征服了。”

穆棉現在想找個角落呆着去，這種問題鄒丹丹明明可以私下問她，她這樣問，顯然是故意的。

紀修澤面色不改，看了穆棉一眼，笑了一下，說：“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鄒丹丹覺得牙齒有點兒酸？

穆棉略顯嬌羞地與紀修澤對視一眼，旋即坐直身子，一臉認真地問項俊良，“那麽項先生是怎麽追到丹丹的呢？”

項俊良還沒開口，鄒丹丹就搶先說：“哪裏是他追我，明明是我追的他。”

“嗯，是我故意讓她追的。”項俊良補充道。

然而這句話令鄒丹丹渾身一震，穆棉将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裏，還有項俊良說這話時，看向鄒丹丹的眼神。

其實這也是鄒丹丹與項俊良交往以來，穆棉第一次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樣子。雖說一直相信他們會是幸福快樂的一對，可是親眼瞧見了，還是會覺得很欣慰。

就在鄒丹丹感動的時候，項俊良話鋒一轉，詢問紀修澤從事什麽行業。越是接下來，兩個男人聊着事業，鄒丹丹和穆棉就在一旁聽着，偶爾也插上一兩句。

席間，穆棉很喜歡那些素菜，吃得很滿足。紀修澤涮好了肉，就放到她的碗裏。穆棉吃了，紀修澤繼續涮，穆棉繼續吃。

鄒丹丹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要知道認識穆棉這麽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她吃那麽多的肉。

“小棉，好吃嗎？”鄒丹丹忍不住問。

穆棉點點頭，說：“好吃。”

鄒丹丹吃了一口羊肉，覺得也就還行吧。看着紀修澤神态淡然，動作自然地涮着肉，鄒丹丹想，一定是因為你是她的男神親手涮的。

就在這時，項俊良将剛剛燙熟的牛肉放到鄒丹丹的碗裏，并說：“吃吧，別羨慕別人了。”

穆棉聽到這話，忍不住笑。

鄒丹丹無力地耷拉着肩膀，心說項俊良你這樣戳穿你的女朋友真的好嗎？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鄒丹丹起身要生衛生間，示意穆棉一起，穆棉跟着去了。

才一出包間，鄒丹丹就挽着穆棉的手臂。“你們進展得還蠻快的嘛。”

穆棉聳聳肩，說：“還好吧，倒是你們，怎麽好像也沒多大進展啊。”剛剛項俊良說的那些話，以及鄒丹丹的反應，可以看出鄒丹丹并沒想到他會那樣說。還有看他們倆的相處，根本就不夠親密。依着鄒丹丹的個性，要是合理發展，那麽她不會像現在這樣。

“你就是在我面前秀恩愛。”鄒丹丹哼聲道。

“你也可以秀給我看啊。”穆棉刺激她道。

“我才不秀。”鄒丹丹不屑，然後又說：“不過，沒想到你家男神戀愛之後會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你跟他在一起之後，會像個女仆一樣小心翼翼地伺候他。”

穆棉忍不住笑了，“你真會想。”

“你可別告訴我你沒這樣想過？”

穆棉認真地想了想，“我還真沒這樣想。”

“騙人！”鄒丹丹不信。

“真的，我覺得難以想象他戀愛的樣子。”其實，她也沒想到是這樣的，體貼，也還算溫柔，還有就是，有點太熱情，咳。

“跟自己男神戀愛的感覺怎麽樣？”

“應該是……跟你的感覺一樣。”穆棉的眼神揶揄。

“我的感覺就是沒感覺。”

“不信，你明明是很有感覺的樣子。”陷入愛裏的女人是不一樣的，鄒丹丹就是跟從前不一樣了。

“彼此彼此。”

沒過多久，他們就走出了火鍋店。

晚風微涼，穿着裙子的穆棉不禁哆嗦了一下。紀修澤看見了，握住她的手，問：“冷？”

鄒丹丹轉過臉，不看他們，要是再看，穆棉的臉都要紅了。

“還好。”穆棉答道。

項俊良說：“那就早些回去吧，我也送丹丹回家了，再見。”說完之後，他很自然地牽起鄒丹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拜拜。”被拉着走的鄒丹丹回頭跟他們道別。

“走吧，到車上就不冷了。”

紀修澤把穆棉拉到車上，頓時暖和了許多。

“還想去哪兒麽？還是回家？”紀修澤問。

“回家。”

“也好。”

穆棉笑笑，過了一會兒，她覺得紀修澤說這兩字，似乎是有別的意思的，難道他有想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裏？”穆棉問。

“現在不想去了，回家吧。”

穆棉：“……”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去哪裏。

她的糾結神情，紀修澤都看在眼裏。“我剛才突然想帶你去看電影，可是想到周日晚上可能人太多，所以覺得還是回家比較好。我們改天再去。”

穆棉了然，“嗯，那改天。”她和紀修澤一樣，都不大喜歡人群太過密集的地方。

車子開到樓下，穆棉說了聲再見，就要開門下車，卻在這時被紀修澤抓住的手腕。

穆棉的心跳有些快，她回頭望着紀修澤，“怎麽了？”

紀修澤淡淡地笑，說：“晚上早些休息。”

“嗯。”紀修澤那麽溫柔，她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明晚去打網球。”

穆棉頓時有點想哭。“好。”

“明晚一起吃飯，吃完就去。”

“好。”穆棉遲疑一會，說：“要不我做飯，你來我家吃？”

紀修澤點頭，“好。”

“那我走了。”

“嗯。”紀修澤松開了手。

回到家，穆棉來到窗邊往下看，看到紀修澤的車子才剛剛啓動，想來是看到她屋裏的燈亮了才走的。

啊！有男朋友的感覺，還真是怪怪的，明明是開心的，可又總覺得這不真實。

她眼前不斷浮現紀修澤的模樣，他做飯的樣子，吃飯的樣子，看着她的樣子，開車的樣子，還有……親吻她的樣子。

“啊……不能再想了。”穆棉懊惱得趴在書桌上。明明才分開沒多久，明明今天都相處了很長時間，可是為什麽還怎麽想念。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打開電腦，登陸聊天工具。

毫不例外的，有紀曉亦發來的消息。

【小棉，你跟你的班長發展得怎麽樣了？】

看到這條消息，穆棉才想起周昊來。

她思索了一陣，下定決心跟他說清楚。在電話裏總是難以啓齒，所以她選擇用發短信的方式。

很快，她就編輯好了一條短信。【周昊，我要跟你說一聲抱歉，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短信發完，穆棉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她很忐忑，這樣的心情讓她很想打電話給紀修澤。

當然，她只是想想，并沒有打。

過了幾分鐘，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心中一凜，頭腦快速運轉，思考着要怎麽樣跟周昊說，才能将傷害到最低點。

然而手機的鈴聲擾亂的她的思緒。

做了一個深呼吸，她伸手拿起手機。

一看之下，她頓時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媽，怎麽這麽晚打電話。”

“我明天去你那裏，剛剛訂好機票，大概下午三四點到你那兒。”那天打電話給穆棉，遲遲沒人接，後來鄒丹丹打過來解釋了，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這幾天都不放心，于是決定親自來看一看。

穆棉驚呆了。她首先想到的是：明晚怎麽辦？跟紀修澤說好一起吃飯，然後去打網球的。

“媽，你怎麽突然想要過來。”許久不見媽媽，穆棉覺得其它的事情，可以推一推。

穆棉媽媽笑着說：“我就是太久沒見你，想你了，所以過去看你。怎麽？你不歡迎？”

“沒有沒有。”穆棉連忙否認，“我只是驚……驚喜而已。”

“驚喜就好，那明天見了，不早了，快睡覺，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