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琢,今天會有冷空氣,多穿一些衣服。”
尹如琢已經走到玄關口,赫胥猗又拿了一件外套匆匆追出來了。
“套件風衣,你穿得太少了。”
尹如琢穿着單薄的職業套裝,對于深秋季節來說确實有些少。
“沒事的,出行坐車,公司也有暖氣。”
“那熱了你脫掉,萬一要出門呢?”赫胥猗一臉無奈,“把手伸出來。”
尹如琢乖乖伸出手,順從道:“好啦,聽你的。”
赫胥猗幫她穿上衣服。
“你要是感冒了,照顧你的可是我哦。”
尹如琢笑眯眯地湊過去親了她一口,“好好,是我不對,老婆大人。”
赫胥猗捏捏她的臉,“怎麽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呢?還我溫柔可靠的如琢姐姐。”
妻子嬌俏,尹如琢一時心猿意馬,将她緊緊抱在懷中,“我終于知道古代為什麽有君王不早朝了,我也不想去工作。”
赫胥猗沒有動,任她抱了一會兒,“好啦,明明是加班還說什麽君王不早朝,小孩子似的。你快出門吧,別遲到了。”
“好吧,”尹如琢對工作向來認真,這些話當然也只是說說的。她又親了親赫胥猗的臉,望着她的眼睛甜蜜道,“猗猗,愛你。”
赫胥猗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笑道:“好啦,我知道了,去吧。別忘了晚上要去爸爸那裏,早點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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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如琢終于出門,赫胥猗看着門重新鎖上,臉上的笑容漸漸隐沒。
結婚已經兩年,在尹家的幫助下,赫胥家不僅還完了所有的欠款,各方面也有了起色。兩人從陌生到熟悉,感情日益增加,一切都步入正軌。
明面上看來,确實如此。
赫胥猗揉了揉臉,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家政阿姨十點左右會到,她要在那之前調整好狀态。
她二十歲和尹如琢結婚,伯爵繼承人和尹如琢妻子的身份注定她不可能去外任職。大學畢業她考了碩士,既不用上班也不用做家務,唯一看起來不那麽游手好閑的方法就是繼續讀書。
尹如琢對她很好,好得她甚至偶爾會生出幾分負罪感,但生活平淡得猶如一杯白開水。
因為家境不像過去那般窘迫,赫胥莊園的業務也用不着她花太多心思,她把更多時間花在了實施過去的那個計劃上。
她全情投入地扮演着尹如琢妻子的身份,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分不出真假,唯有在這種獨處的時刻,她才能冷靜地思考自己是否還擁有自我。
赫胥猗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執着這個自我還有什麽意義,不如忘卻所有放棄清醒,當作真的愛上尹如琢還好一些。
手機在這時突然響起,來電人是祝惜辭。
“喂,惜辭?”
“猗猗啊,過幾天我們聚會,你來不來?都是過去文學社的,畢業也有幾個月了,是時候聚個頭了,大家都很想你。”
尹如琢很少幹涉赫胥猗的交友,也經常鼓勵她去聚會。只是成為她的妻子後,赫胥猗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一些朋友态度的改變,讨好的、不屑的甚至還有嫉妒的,讓她有些疲于應付。
但祝惜辭的面子她不能不給,對方也很照顧她的感受,叫的人都是平日交好的。
“當然去,什麽時候?”
“下一個周末吧,地點我來訂,晚點發消息給你。”
“好呀。”
這種聚會雖無法改變現狀,但至少能讓她喘口氣。
“對了猗猗……那個,你知道嗎?”祝惜辭沒有立即挂電話,語氣有些遲疑。
“知道什麽?”
祝惜辭似乎很糾結,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張景宣……回來了。”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赫胥猗只覺得恍如隔世。
“……哦,我剛知道。”
她的聲音淡淡的,祝惜辭聽不出情緒,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他說沒辦法聯系到你,所以托我來問問,能不能給他一個聯系方式,順便……有沒有時間能聚一聚?”
祝惜辭知道自己這話問得不太合适,赫胥猗和張景宣的事他們小圈子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不少人頗覺得遺憾。但再怎麽遺憾,現在張景宣有未婚妻,赫胥猗更是已經嫁人,斷絕聯系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只是這張景宣回來後知道赫胥猗已經結婚,發了瘋似的找她。祝惜辭很怕這個影響不好,也實在是被他纏得不行,這才想到讓赫胥猗自己來處理。
無論還有沒有感情,這個決斷都需要她自己來做。
“好啊,老朋友了,見見也是應該的,他什麽時候有空?”
赫胥猗說得十分坦然,半點沒有尴尬為難。祝惜辭一時摸不透她的想法,有些猶豫道:“你不怕……嗯,尹如琢吃醋嗎?”
“如琢不會的,誰還沒幾個異性朋友?我又不是瞞着她,你擔心什麽?”
祝惜辭能不擔心嗎?在知道赫胥猗并不是真的喜歡尹如琢之後,她就沒少為這個朋友擔憂的。
她真的不明白,既然不喜歡又為什麽要嫁給她,不僅嫁給她,還要裝成喜歡她。
這也……太傷人了。
“可是你和張景宣……”
如果因為她的原因導致赫胥猗和張景宣舊情複燃,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赫胥猗好笑道:“所以你是想怎樣啦?是你問我的诶。你放心,過去的都過去了,只是那十幾年的情分總不能說丢就丢吧?今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弄得太尴尬多不好?”
是啊,這也是她最終決定把事情告訴赫胥猗的原因。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把你的電話告訴他,你們自己聯系。”
“嗯,好。”
赫胥猗挂了電話,一時怔忪。
張景宣回來了。
她和張景宣算是從小的青梅竹馬,爺爺在的時候,兩家口頭上約定過婚姻。只不過後來赫胥家道中落,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赫胥家最困難的時候,張景宣支持過她,幫助過她,原本的友情慢慢變成了青澀的愛戀之心。她會喜歡上張景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也曾天真的以為兩人最終會在一起。
但現實顯然沒有那麽美好,她的天真也被反複擊潰。張景宣最終迫于家庭壓力與他人訂婚,之後出國留學,至今已是六年。
從失望、痛苦、懊悔到心如死灰,她花了兩年的時間,接下來的兩年她過得渾渾噩噩。可尹如琢給她帶來了希望,她又花了兩年來籌備自己的計劃。
她是尹如琢的妻子,尹如琢愛她,相信她,這意味着她手中有着幾近于無限的資源。在這個時代,掌控資源意味着掌控一切。
她能做到過去想也不敢想的事。
為什麽要同意和張景宣見面呢?
當然是因為她已經放下。
就如剛才所說,低頭不見擡頭見,兩人不僅沒有“深仇大恨”,還有一些情誼,又為什麽一定要避而不見呢?
赫胥猗玩着手機,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張景宣回來得還真是時候,那個計劃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為她這平淡的生活帶來一絲樂趣。
作者有話要說: 赫胥小姐要開始搞事了,阿彌陀佛,各位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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