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回京

“如此之多？”展昭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字, 略微看下來也有百人之衆，更不要說這些只是記錄在冊的，還有那些未曾上報，甚至于消失也無人知道的。“盡皆是鄭一他們做的？”

“到也未必，”公孫策搖搖頭，“這些人的失蹤都有所疑慮，未必是鄭一他們所做的。”說到這裏，他倒是對溫縣令改觀了許多，自他上任以來，失蹤的人少了許多, 大多都是之前的。

“藍護衛，你将這張紙拿給王一看看，也許他能辨別出一部分。”包拯許是怒極了，反倒顯得極為平靜。僅僅是一個小縣城便消失了這許多人, 那麽在別的地方呢？他不信這種拿人試藥的院子只有一個。

“是，包大人。”藍晴晴上前去把那張紙拿了起來，行了禮就轉身出了書房。臨走前對展昭使了個顏色，不要忘記了, 還要練習點穴的！

展昭看懂了藍晴晴的眼色, 沉默了。而後擡頭, 就見到包拯和公孫策微妙的表情。“大人, 不知可否有事情交代屬下？”他是決計不會問他們二人究竟為何用這種眼神看着他的, 不然，定是一場嘲笑。

“明日本府便要在這縣衙升堂, 還望展護衛調派一下衙門中的人手，屆時莫要讓百姓擁擠而傷到了。”包拯其實更擔心鄭一背後的那些人，但是也正是如此才不得不招搖地升堂問案。方家村的幾百村民性命，還是應當慎重。

“展昭明白。”

看着展昭離開的背影，公孫策嘆了口氣，“唉，總覺得失去了許多的樂趣。”要是他肯問出來，那便好了，自己都把說辭準備好了。

包拯身子一僵，公孫先生的趣味還是如此與衆不同。“依本府所看，展護衛今日和往日有所不同，也許，我們可以得見他們成親的一天了。”雖說有點不厚道，不過公孫先生的注意力，還是莫要在本府身上為妙。

公孫策挑挑眉，而後笑了。展護衛已然有所異樣了，藍護衛倒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他相信，他們二人以後相處定然有趣。嗯，他還是要多關心幾分才行。

“林大娘，您這是去哪兒？”

“去縣衙看包大人升堂呢。”

“包大人當真要升堂？這可要去看看，你我去不得京城，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呢。”

“說的是說的是，快些走吧，莫要讓人把好位子占走了。”

兩位大娘的手裏挎着籃子邊說邊向縣衙方向走去，不僅是她們，其他人也都是。大街上幾乎都沒有什麽人了，大家生意也不做了，手上的活都放下了，緊趕着要去圍觀包拯升堂問案。

溫縣令躲在大門後面，看着他的百姓們這麽興沖沖地要來看包大人審案，心裏可委屈了。往日裏他升堂問案的時候，怎不見他們這般熱情？哼哼，厚此薄彼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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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跟在溫縣令的身後，一臉的生無可戀。這等事情，縣令大人究竟有何好比較的？包大人更受歡迎，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大人，能否不躲門後了，大家其實都看得見，挺丢人的。

包拯升堂是為了保護方家村的村民，也為了警醒百姓們要警惕陌生人。他沒有想把一切都擺在臺面上來，若是如此，便不是一件好事了。鄭一和鄭六也是如此想法，承認罪行便承認罪行，若是壞了頭領大事，那方是生不如死呢。

兩方的心思殊途同歸，鄭一和鄭六承認擄人去試藥，包拯定了他們的罪行，表面上是等候押解回京再另行處置，實則是要上報皇帝，再看定奪。此種用藥物控制他人的行為實在是太過于惡劣，還是要多加防範才是。

事情一了，包拯就光明正大地帶着鄭一和鄭六朝着京城而去。原先巡視附近州府的打算只能罷了，現在這件事才是更為重要的。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們的身上，自然就沒有注意到，四大校尉少了兩人。

“接招！”

展昭正蹲在河邊取水，聽得後面傳來的聲音，起身向旁邊歪去，反手擋了一下來人的招數。只是，兩人都沒有用上幾分力氣。看着來人，他無奈地笑了，“小妹怎的又偷襲了？”

“我這不算是偷襲，”藍晴晴兩指朝着展昭的笑穴而去，“我這叫做檢驗自己的學習成果。”這一路上，她都沒有機會能夠點到他的笑穴，真的是不甘心啊。這越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想做到，她總是要出其不意地“偷襲”他。

可是呢，藍晴晴又覺得做人應該光明正大才對，所以從來不用內力，也不用精神力，還不放輕腳步。正是因為如此，她一次次被展昭發現，一次次不能得逞，反倒是一次次更加不甘心了。她也沒有說要叫別人來試，反倒是盯緊了展昭不肯放棄。

這教了人怎麽學點穴，不讓實踐可還行？那肯定是不行的呀！

展昭側了身，兩只夾住了藍晴晴的劍指，越發的無奈起來，“你怎的都不肯放棄呢？”不過一瞬，他就放開了藍晴晴的手，只是手上還是留下了她的溫度。盡管，只有一點點。

藍晴晴收回了手，笑嘻嘻的，“堅持不懈是美好的品德之一，巧了，我就是有這種美好品德。”

展昭頓時啞口無言，“你當真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藍晴晴重重地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不僅是笑穴，其他的穴位我也都要試試，不然怎麽知道我到底會不會呢？”

展昭的雙眼閃了閃，眸色變深，其中的意味難以分辨。“那麽，就由了你了。”他站在原地，笑看着她，“試吧。”

得到允許，藍晴晴別提有多開心了，“那我來了啊。”她的右手并為劍指，朝着展昭腋下的笑穴點去。這一次，她一定會成功的！

藍晴晴确實是點中了笑穴，可是她擡頭看着展昭，卻發現他并沒有什麽異樣。“我點錯了嗎，為什麽你不笑？”

“你沒有點錯，”展昭的笑意變濃，“而且，我不是一直在笑嗎？”

“不是這種啊，是”藍晴晴看着展昭的雙眼，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她把手收了回來，“額，大概是因為我沒有用內力吧。啊，包大人那裏沒有人守着不行，我趕緊回去了！”

話音剛落，藍晴晴就以飛一樣的速度跑遠了，背影看着，還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展昭輕笑了一聲，右手手指微微動了動，眸色深深，“非我不可，是嗎？”

跑到了包大人的附近，藍晴晴這才放松了一點。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她看着展昭的樣子，竟然有一點慫了。難道，是因為她身為小弟卻對老大“以下犯上”嗎？藍晴晴沒有想明白，下意識地掏出荷包中的幹果，一邊啃一邊想。真的是奇了怪了，她剛才在怕什麽呢？

“吃多了不覺得口渴？”展昭将水囊遞到了藍晴晴的面前，“喝幾口水吧，莫要噎着了。”

“好啊，謝謝展大哥！”想不明白的藍晴晴決定不去想了，開心地接過了展昭手裏的水囊，一連喝了好幾口。總之不管怎麽樣，老大肯定是不會害她的，其他的就先不管了。

公孫策看着藍晴晴手中的水囊，而後又看了看展昭，嘴角笑意加深。他記得，那是展護衛自己的水囊，以前，可從未見他和誰共用過呢。果然是，有意思啊，這一路上當真是樂趣多多。

藍晴晴莫名地抖了一下，為什麽突然有一種寒意湧上來呢？額，應該是錯覺吧？

“喝好了？”

“嗯。”藍晴晴把水囊還給展昭，“我現在不渴了。”

展昭笑笑，把水囊收了起來，挂在馬背的行囊上。“歇息的差不多，我們該上路了。”

“明白！”藍晴晴馬上就把心思全都放在囚車那邊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劫囚呢？來吧來吧，快點來，讓她能夠好好地活動活動。

可是，藍晴晴的想法還是落空了，回京的一路上，竟然沒有人來劫囚，連一些劫道的也沒有。一點都不專業，怎麽可以不殺人滅口呢！藍晴晴憤憤地想着，沒有人來陪她玩，好氣哦。

展昭看着藍晴晴氣鼓鼓的樣子，笑了。他從腰間摘了一個荷包，向着她扔了過去，“接着！”

“嘿。”藍晴晴穩穩地接住了，歪頭看着馬上的展昭，“這是什麽？”

“你打開來看看。”

藍晴晴打開了荷包一看，一股子酸甜的味道就跑了出來，讓人口齒生津。“呀，是梅子糖球兒！給我噠？”

“是的，吃吧。”他發現，小妹開心的時候，總會有一兩個音變了，很可愛啊。

“太好了，謝謝展大哥！”藍晴晴拿了一個梅子糖球扔進嘴裏，雙眼都笑彎了，一點也無剛才氣悶悶的樣子了。

展昭看着藍晴晴的腮幫子這邊鼓一下，那邊鼓一下的，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這麽好哄，以後，便不怕她會不開心了。

車架中，公孫策放下了簾子，笑着說道：“未曾想，展護衛還有幾分能力。”他還以為，還再多等些時日呢。

包拯捋一捋自己的胡子，“也許，開封府在不久會有一場喜事了。”

東京城門門口，太師府的下人看到了包拯的儀仗，興奮地跑回去跟管家禀報去了。太師一直等着的開封府的人，終于回京了！

“回來了？”龐籍不可思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快快，随老夫前去。”他剛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不行不行，我如此太邋遢了些，來人，伺候老夫沐浴更衣。”

龐管家： 老爺，您沐浴更衣以後，人都回去開封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