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暗處

韓管事從地上站了起來, 掃了掃身上的塵土。他一派淡然,看着卻不像是剛才那般陰沉了。“藍大人當真是說笑了,小的未曾習武,從前院到這裏也算是有些距離,小的怎麽能知道杏花如何會死?”

“韓管事也甚是有趣,”藍晴晴沉着臉看他,“若然你如此回複總管的話,他是否會覺得你無辜,還是覺得你無能?手下管着的人死了,你卻在咫尺之距, 還如此無知無覺?”

“我已然驗看過屍體,死者死前并未被封上嘴巴,她若是呼叫你應當是聽得到的。”展昭面容沉肅,“還是說, 你裝作聽不見?”

“你們懂什麽!”韓管事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一樣,面色都扭曲了,滿眼都是畏懼、痛恨和不甘,“你們高高在上, 不像我們命賤, 不過是地上的泥水, 任人踐踏而已!呵, 死了又能如何, 杏花命好,死的沒有痛苦, 難道不好?”

“這樣啊,”藍晴晴一息之間就到了韓管事的面前,對上了他驚恐的雙眼,“那你就告訴我,你是怎麽被踐踏的吧,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報仇呢。”

她的手抓住了韓管事的肩膀,一縷精神絲就此鑽入他的體內。

韓管事冷笑一聲只覺得可笑,雖說他感到了一絲異樣,可是那又如何?在深宮中活下來的人最會的就是保密,不然早就成白骨了。

“為什麽你對杏花的死視而不見?”藍晴晴現在對這個問題最好奇了,她能感覺到他對杏花沒有惡意,可是偏偏對她的死袖手旁觀。

韓管事準備沉默到底,了不起就是被拷打而已,這有什麽關系呢?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就這麽開口了,“杏花就這麽死了多好,也省的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受折磨。”

藍晴晴和展昭對視一眼,居然之前說的是實話。

“見不得人的去處是哪裏?”

韓管事拼命緊閉着嘴就是不想開口,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只要不是官家和受寵的娘娘跟前的人,一旦被選上了都會被送去。沒有人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應該說是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去了的人都死了。有些人自覺天不怕地不怕,非要探尋其中的秘密,就只能是一個死字。”

“死的人是誰?為什麽”

“是一個叫做小瓜的小太監。”韓管事額頭冷汗都滲出來了,可是他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妖法,這定然是妖法!“他的相好杏果不見了,他就不依不饒地非要知道她的下落。結果,我們便見着了他的屍體。”他的面色越發地慘白起來,“除了那張臉能夠勉強認出來是小瓜,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明明夜裏大家都睡得不安穩,可是偏生無人聽到聲音,天尚未亮小瓜的屍體就在大家的門前擺着了。”韓管事像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臉上的肉都在恐懼地抖動,“這是警告,是那個地方的人在警告我們!誰敢擅自窺視,就會是這種下場!”

“接下來的三年中,所有人都不敢像小瓜一樣非要問到底了。”韓管家的眼中泛着絕望,“即便如此,也只是減緩了人消失的速度而已。每個月的十五月圓,總是會有一個人消失的。一開始只是生了病的宮人,後來便是随機選人了。也許是我認識的人,也許只是我見過一面的人,只要不是在主子跟前的人,都會有消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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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晴晴皺着眉,“就算是你們都吓怕了,為什麽要認命呢?”這裏是皇宮啊,莫名其妙消失了這麽多人,居然全都被吓怕了,連告.發都不敢,就這麽等死?

“你懂什麽!”韓管事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不是沒有人這般想過,可是不僅他消失了,就連掌管一司的主司也無聲無息地死去了。沒有用的,沒有用的。哈哈哈哈,杏花多好命啊,就此死了,再也不用活在恐懼中,不用擔心被拉走了,哈哈哈哈”

藍晴晴當即上前打暈了韓管事,他已經有了瘋癫之态了,而且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一個管事的,居然就知道這麽一點點。“展大哥,接下來怎麽辦?”

“此時還是需要禀告官家,有人在宮闱之中如此放肆,是絕對不能夠被輕易放過的。”

藍晴晴想想也覺得有道理,這裏可是皇帝的家,他怎麽會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家裏搞事呢?“杏花才死了不到半個時辰,如果大肆搜查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找到身上帶有血腥氣的人。”她頓了頓,“就算是已經沐浴更衣了,我也能夠察覺得到兇手身上的血腥氣。”

咳咳,雖然她是不會把自己的全部身世告訴展昭的,但是讓他知道一點自己的能力還是可以的。媽媽說過了,夫妻之間還是要有一定的坦誠的。

是的,沒有錯,在千年秀恩愛萬年撒狗糧的藍爸爸藍媽媽的耳濡目染下,藍晴晴堅定地認為,只要戀愛了以後就一定是要結婚的!雖然柳老大也告訴她了,如果對方不好的話還是不能結婚的,可是,她覺得展昭很好啊。

尤其是這幾天作為女朋友的身份相處下來,藍晴晴就覺得展昭更好了,哪哪都合自己的心意,哪哪都很好!綜合起來,那麽以後他就是自己另一半了!

展昭凝視着藍晴晴,眼光越發地柔和起來。“好,我們這便一起回禀包大人吧。”他上前把暈倒的韓管事拎起來,準備帶着他一起走,若是讓他留在這裏,怕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也只是一具屍體了。

“嗯。”藍晴晴點點頭,對于展昭更是滿意了。這就是爸爸說的,有事男人服其勞吧,看,都不用自己開口的。

見他們兩人走了,門外的小太監趕緊跟了上去,這花草房也太恐懼了些!他向來都是在陳大伴左右伺候的,都不知宮中的其他宮人如此凄慘。趕緊走趕緊走,若是他也被拖走了,那就慘了!

“豈有此理!”成平殿中,聽完了展昭的話,皇帝氣得砸了手上的杯子,“朕的皇宮之中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簡直是”他氣得不知該如此形容,向來性情溫和的皇帝,還真的是找不出罵人的話。

“官家!”龐玉琴叫了一聲,不滿地橫了他一眼。

皇帝被龐玉琴這麽一瞧倒是冷靜了不少,“愛妃,朕不是故意的,定會讓人把私庫中新進的那套茶具送來賠與愛妃的。”

龐玉琴卻好像是更生氣了,“妾哪裏在意這些了,官家若是生氣也不要拿自己的手來出氣啊。”

皇帝瞧了瞧自己的手,他剛才不僅扔了茶杯還拍了桌子,手心尚有些疼。他笑了笑,徹底冷靜下來了,“朕知道了。”他的心裏不由得一甜,果然還是愛妃最心疼朕了。

龐玉琴看到皇帝這樣,心裏也舒服了。她最喜歡的就是官家的臉和手了,不管是傷了哪裏,她都是會心疼的。

對于這兩位尊貴的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大家都是裝作看不見的。

“咳咳,”皇帝咳嗽了兩聲,“包卿,此時便全然托付于你了。”既然能夠在皇宮之中如此行事,身份地位定然不低,還是交托于包拯會更讓人放心一些。

“臣,領旨。”

“展護衛,破案之前,你便在宮中戍衛吧。”皇帝現在當真是覺着危如累卵,沒有信得過的人守衛真的是放心不下。他是男兒尚好,若是吓着愛妃了那便不好了。

“展昭領命。”

“咳咳,”龐籍輕咳了兩聲,頂着所有人的眼光,“我的乖女呢?”明明是一起出去的,為什麽回來的時候就只有展昭一個人?哼哼,他就知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要不是乖女舍不得的話,他肯定要給展昭好看的。

好奇哦,為什麽乖女就這麽被壞男人拐跑了呢?

展昭對龐籍的不滿視而不見,“小妹說她有法子可找出殺了杏花的人,現在正在和陳大伴一起,在宮中找尋兇手。”

皇帝的臉上帶着喜色,“哦,藍護衛果真能找到?哈哈哈,不愧是愛龐卿的女兒,本事不小啊。”

龐籍挺着胸膛一臉自豪,那是,他的女兒啊,能不厲害嗎?不僅是他,連龐夫人,龐昱還有龐玉琴也是一般無二的表情。

展昭默默地移開了眼神,他對于龐家的認識已然是全部粉碎了。總覺得以往認知中的龐太師、小侯爺和龐妃都不是這般的有趣呢。

那一邊,藍晴晴用精神異能覆蓋了整個宮城,注意着有沒有人随意偷跑出去。既然陳琳已經奉了皇帝的旨意封鎖宮城的話,那麽這個時候還要出去,就肯定是有問題的。在覆蓋整個宮城的時候,她還順帶着找了找身上帶着血腥氣的人。杏花的脖子被割了好大一個口子,血液噴濺成那個樣子,兇手的身上肯定沾了血液的。

那麽,不敢怎麽樣,藍晴晴就一定能夠找到人了。就是有點犯愁啊,這個皇宮中女人最多了,女人一多,那個經期來的人也多,所以,這血腥氣好像還是挺多人有的啊。藍晴晴眨眨眼,這個該不會是一個壞主意吧?

不不不,怎麽可能呢,她一定會找到的!

為了掩飾她身上的異能,藍晴晴就拉着陳琳和自己一起在皇宮中走動,對着身上有血腥氣的人一一辨認過去。咳咳,土辦法也是辦法,她一定能夠找到的!大姨媽的味道和死人的味道,那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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