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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師帶兵出去半個月有餘, 大将軍那邊傳來軍報,說是丕國又攻下了兩座城池, 問援兵何事能到?
晉望舒拿着軍報懵了:怎麽魏太師還未趕去增援?
而後魏太師那邊也傳來軍報,說是途中遇到大雨,路途泥濘不堪, 耽誤了行軍的速度。
晉望舒氣得直拍大腿:“我就知道這魏太師不靠譜!”
她沒敢把這件事告訴皇帝,擔心他知道之後會病情加重,但是皇帝關心戰事情況,還是派人打聽到了, 魏太師到現在都沒有趕去增援, 急得當即嘴一咧,果真病情加重了。
不僅病情加重,甚至後悔自責到不肯吃藥, 想來也是擔心自己成為晉國滅亡的千古罪人。
晉望舒跑去看他, 勸慰道:“父皇, 你且安心養着身子,魏太師雖不靠譜,但是好歹當初兒臣還留下了五萬大軍在京城,且兒臣已經着手安排囤糧的事宜了,若是最後丕國的軍隊真的兵臨城下, 咱們也不怕……”
皇帝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這才張口喝藥。
如今一病,倒愈發像個孩子了。
又過十日,大将軍傳來軍報, 說魏太師帶着十五萬大軍終于趕到,抵擋住了丕國的一番攻擊,奪回了一座城池。
晉望舒松了一口氣,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帝,沒過兩天又來了一封大将軍的軍報,說是魏太師不肯與他合謀,堅持自己帶兵出去追殺丕國士兵,結果落入對方陷阱,十五萬大軍四處逃竄,有些被丕國軍隊捉住了,有些幹脆做了逃兵,現在回來的還不足三萬人,魏太師也被對方抓了去。
是活捉,所以魏太師做了人質,被對方綁着要求開城門。
大将軍在軍報中問及意見:救還是不救。
晉望舒瞞着皇帝,給大将軍回了兩個字:不救!
而後晉望舒緊急召來蕭丞相、兵部尚書以及沈沐攸進宮,商議這件事。
“丕國好不容易活捉到晉國的一位重臣做籌碼,暫時應該不會傷及魏太師的性命,就怕……”兵部尚書一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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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壞事,”蕭丞相接話道,“若是對方對魏太師施加酷刑,獲取咱們晉國的軍事情報,怕是他那副老身子骨受不住……”
“魏太師帶着十五萬大軍被輕易擊潰,怕是打擊了咱們晉國軍隊的士氣,依臣看,咱們還是盡快部署京城周邊的軍事防線吧。”沈沐攸提議道。
晉望舒和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一件事。
劉貴人跑出來了。
她自被晉望舒關起來之後,起先哭鬧了一陣,後來晉望舒一直忙着打仗的事情,也就逐漸将她忘了。
她裝病博取可憐,騙來了太醫,而後趁太醫不備打暈太醫逃了出來,後又換上了宮女的衣服,潛進了皇帝的養心殿。
等到晉望舒姍姍來遲的時候,劉貴人已經把她是女扮男裝的事情告訴了陛下。
皇後和太後也趕了過來,太後氣烈,當即甩了劉貴人一耳光:“晉國正是危難之際,皇帝身患重病,朝中一切都指望着太子,你偏在這個時候跑來編排太子的壞話,你是何居心?”
劉貴人被太後這一巴掌打懵了,反應過來之後,指着太子道:“嫔妾沒有胡說,嫔妾那日分明瞧見太子身上穿着女人的肚兜,男子哪會穿這個,分明是女子才穿的。”
“許是你眼花了,太子怎麽會穿這個?”皇後心中雖慌,卻也裝作淡定地替太子辯駁,“太子有貼身戴的玉佩,用紅繩系着,莫不是你瞧見了那根繩子?”
劉貴人愣了一下,但還是堅持道:“什麽玉佩?請太子拿出來。”
自然是沒有玉佩,晉望舒只得道:“今日未曾佩戴。”
劉貴人篤信自己沒有猜錯,她被關起來的這些日子,思及以往種種,尤其堅定了這個想法。
況且若非太子心虛,為何要關自己?
皇帝看向晉望舒:原本他也不信這般荒唐的事情的,可是劉貴人如此言之鑿鑿的樣子,确讓他有些疑惑。
皇後欲喊人進來将劉貴人拉下去,劉貴人掙紮大喊:“懇請陛下讓人驗明太子真身,陛下,太子和皇後娘娘一直在欺騙您啊……”
“夠了!”晉望舒呵斥住她,攥緊了手心,“不就是驗明身份嗎?我驗就是了。李公公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舒兒……”皇後擔憂地看着她。
“母後,您先出去吧。”晉望舒一張臉繃得緊,比尋常白了許多。
待所有人都出去後,寝室中只剩下皇帝、李公公和晉望舒三個人。
李公公看看皇帝,又看看太子,實在沒有膽子上去給太子驗明身份。
正是為難之際,忽然見太子跪在了床前:“父皇,眼下丕國步步緊逼,晉國正處于危難之中,此時若再爆出內亂,咱們晉國怕是真的氣數盡了。”
“舒兒,”皇帝此時心中也亂得厲害,“劉貴人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父皇,兒臣之前同您說過不想做太子的事情,如今您也添了兩個實實在在的兒子,待您身子好了,能親自主持朝政了,兒臣就從這太子之位上退下來。如今在這緊要關頭,請您安心養病,兒臣會盡最大的能力,幫您守住晉國!”
皇帝指着她,眸光沉痛,嘴唇顫抖,似要說些什麽,但終究沒有說出來。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仰面長嘆一聲:“罷了,劉貴人今日瘋言瘋語,擾亂人心,繼續關着吧。”
晉望舒咬牙忍住眼淚,重重地給他磕了一個頭:“多謝父皇!”
站在一邊旁觀一切的李公公內心也大受震撼。
晉望舒和李公公一起走了出去,等在殿外的皇後和劉貴人等人見他們出來,立即擁了上來。
劉貴人急不可耐道:“李公公,怎麽樣?太子确實是女人吧?”
“住嘴!”李公公将手中的拂塵一甩,斥責她,“劉貴人休要在胡言亂語污蔑太子殿下,來人,把劉貴人抓起來,關到冷宮之中!”
劉貴人大驚失色:“怎麽會這樣?不是的,你們都被她騙了,你們都被太子騙了!”
李公公嫌惡道:“趕緊拉走!”
劉貴人被帶走了,皇後忙将晉望舒拉到一處:“舒兒,你是怎麽讓你父皇相信你的?”
晉望舒臉色發白:“我坦白了……”
“坦白?”皇後驚慌道,“你難道……把真相告訴你父皇了?”
晉望舒點了點頭。
“那方才李公公說的……”
“現在晉國遭遇國難,不能再出內亂,父皇為了大局考慮,所以才……”
皇後神情恍惚,身子險些站立不穩:“陛下都知道了,那陛下豈不是會怪我騙他?”
“母後,”晉望舒略顯稚嫩的臉上,此時卻十分沉穩,“我們犯了錯,騙了父皇,騙了天下人,理應要接受懲罰的。但是只要此番我幫父皇守住這晉國,将功補過,父皇以後也不會太為難你的……”
“舒兒,”皇後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都怪母後不好,連累了你。”
“母後別太自責,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要去處理政事了,母後你也回宮歇息着吧,父皇現在心情可能不太好,您就別過去了。”晉望舒囑咐道。
皇後看着她,十分心疼:好似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
而趙落落那廂依舊被蕭景蘭攆着減肥。
在趙落落終于減成了一個大美人之後,丕國的軍隊也已經連破好幾城,往京城這裏奔來了。
于是蕭景蘭每天問她一遍:“你今天穿了嗎?”
每次都得到趙落落的當頭棒喝:“穿你個頭,老娘還在這裏。”
終于有一天,蕭景蘭又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得到了對方一個懵懂的回答:“穿什麽?公子在說什麽?”
蕭景蘭一下子激動起來:“你是落落嗎?”
趙落落嗔了他一眼:“公子怎可直呼奴家的名字?奴家跟你認識嗎?”
蕭景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于确定下來:“好了別裝了,你這也太矯情了。”
“讨厭,”趙落落捶了他一下,“被你識破了呀。”
蕭景蘭趁勢捉住她的小手:“其實我也挺舍不得你離開的,但是丕國現在快打到京城了,晉國甚為動蕩,你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都怪魏太師那個大傻比千裏送人頭,害得晉國淪落至此。我倒是想回去,可穿越這件事,從來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趙落落欲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哪知對方卻不肯松手,“幹啥呀,松開啊?”
“拉一會兒手都不行嗎?”
趙落落瞪了他一眼:“瞅你那損色兒……”
嘴上雖是罵了他一句,手卻真的給他牽着了。
他溫暖的大手包着自己的小手,好像并不讓她反感。
蕭景蘭見趙落落這次居然沒有拒絕,心中大喜,看她的眼神也更為喜愛。
偏正是你侬我侬升華感情的時候,有幾個調皮的孩子亂丢爆竹,一小串爆竹被丢到了趙落落的腳下,噼裏啪啦一陣響,吓得趙落落一下子跳到了蕭景蘭的懷中。
蕭景蘭順勢一個公主抱,然後被趙落落壓得一個蘿蔔蹲,兩人雙雙摔到了地上。
趙落落火了,起身就要娶追那幾個熊孩子:“你奶奶個腿兒,敢吓唬你姑奶奶我?”
蕭景蘭忙拉住她:“好了,咱們不跟小孩子計較。”
趙落落氣得将那幾個燃掉的爆竹踢了一腳,忽然一愣,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蕭景蘭見她神色有異,問道。
趙落落立即拉着他:“走,咱們去找沈沐攸!”
沈沐攸這些日子正在暗中尋找以前的穆家軍舊部,希望能幫晉國渡過難關。
雖然晉國對不起他的父親,但是父親半生駐守邊疆,一心守護晉國的疆土,他不能讓晉國落到丕國人手中。
趙落落和蕭景蘭去沈府找他,他不在,林青梧也不在,于是他們又去了糧行,果然見到了忙碌的林青梧。
“青梧!”趙落落許久沒見青梧了,跑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青梧初時還吓了一跳,心想是哪個大美人過來投懷送抱,再定睛一看,瞧見對方的眉眼,才認出居然是趙落落。
“天哪!”林青梧忍不住驚呼,“落落,你真的很美!”
趙落落立即開口大笑:“是吧是吧,哈哈哈哈……”
林青梧立即捂住她的嘴巴,打趣道:“美女可不是這樣笑的,淑女一些。”
趙落落攏住小嘴,嘻嘻道:“這樣嗎?”
蕭景蘭走上前來鄙視她:“淑女是不可能淑女的,她這性子這輩子和淑女無緣了。”
趙落落佯裝生氣地打了他一下。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趙落落才提起正事來:“青梧,你人脈多,知不知道哪裏有賣硝石的?”
“硝石?”林青梧沉思了片刻,想到,“好像窯廠中有這樣的東西,可以去問問他們是在哪裏買的?”
“那我們去問問吧。”
“落落,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不是我要用,是打仗要用。”趙落落拉着她往外走,“咱們邊走邊說。”
在去窯廠的路上,趙落落同林青梧解釋道:“你說巧不巧,我上次穿越回家,正好穿越回了我初中的時代,那時剛開始學化學不久,歷史課本上也有提及,說是用硝石、木炭和硫磺能造出黑火|藥來。木炭和硫磺這裏是不缺的,如今缺的只是硝石。”
“黑火|藥?”林青梧疑惑道,“那是什麽東西?”
“一種威力很大的東西,它能爆炸。”
“爆炸?”
“對,就是那種boom的一聲,可厲害了!”趙落落興奮道,“若是能做成這個,那麽晉王就一定能扭轉戰勢,反敗為勝。”
林青梧驚呼:“哇!”聽着就很厲害的樣子。
他們很快到了窯廠,問過窯廠的老板,老板道這窯廠的硝石都是從西北那邊買來的,只是最近丕國軍隊自西北一路攻來,阻斷了進貨的路,他們窯廠也許久沒有硝石進貨了。
林青梧多花了一些錢,把京城大大小小的窯廠的硝石都買了回來,供趙落落調配。
說來慚愧,趙落落只知道黑火|藥需要這三種原材料,卻并不知道配比,須得一點一點地調配。
傍晚沈沐攸回府之後,林青梧同他說了這件事。
沈沐攸聽罷,也覺得十分新奇:“若真是能做出這樣厲害的東西,那西北的硝石,我可以去取來。”
“夫君也知道這個?”
“我就是在西北邊塞長大的,小時候沒少見這東西。”沈沐攸說,“如今西北有好幾座城池淪落到了丕國的手中,不過丕國長驅直下,意圖攻下京城,因而西北還有幾座城池幸免于難,我帶穆家軍偷偷過去,應該能取不少回來。”
“那我這幾日多去落落那邊,一旦落落做出這個,夫君你便去西北那邊。”
于是林青梧這幾日一直往趙落落的家中跑,然而趙落落試了好幾次,總是不成功。
在她的意識裏,硝石是珍貴的東西,所以她每次用的不多,木炭用的最多,硫磺其次。
蕭景蘭提醒她:“不若咱們換個想法,多用硝石,少用木炭和硫磺呢?”
“可是硝石那麽珍貴……”趙落落看着數量着實不多的硝石,實在不忍拿太多。
林青梧也道:“聽夫君說,西北一片多的是這種東西,想來并不珍貴,落落你可勁兒用就好,我已經安排人去附近縣城的窯廠再買些回來了,所以你不必心疼。”
“那好吧。”趙落落一咬牙,抓了一大把硝石,約莫有一斤的分量,而後又少量添了些木炭和硫磺。
果然,這次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至少做出的東西,冒火花了。
三人看到了希望,繼續研究了起來。
經過三個夜晚和四個白天,趙落落終于研究出了還算精确的配比。
他們将沈沐攸和晉望舒都邀請了過來,衆人眼睜睜看着那黑咕隆咚的玩意兒在把河面上的冰塊炸出一個窟窿順便還炸上來幾條魚之後,紛紛驚嘆不已。
趙落落将配比寫在紙上,晉望舒拿走一份,沈沐攸拿走一份,林青梧和蕭景蘭已經記在了心裏。
如此沈沐攸立即動身去西北,晉望舒要給他派一些士兵跟着,沈沐攸拒絕了:“臣此番去西北來回至少需要耗費十二三天,這段時間若是丕國的軍隊攻打到京城,城中這五萬士兵還能勉強應對。臣這邊太子就不必擔心了,已經安排好人了。”
“那你路上小心。”
“臣一定會盡快趕回來。”
沈沐攸帶着穆家軍去了西北,林青梧将自己收集到的硝石全部交給了晉望舒,晉望舒安排人先制作出一部分給大将軍那邊送去。
大将軍連着輸了幾座城池,內心十分挫敗,将士們的士氣也一度十分低落,相反對方卻越戰越勇,打到現在離京城只隔着兩座城池,若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不出半個月丕國就能打到京城。
大将軍焦躁之餘,更是怨恨魏太師:若沒他埋沒了十五萬的士兵,晉國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眼看這座城池又要不保,京城忽然來了一小隊大內侍衛,說給奉太子之命給他們送來了好東西。
大将軍看着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兒,十分好奇:“這東西能打人?還不如石頭堅硬呢?”
“将軍試試就知道了。”
大将軍按照侍衛教授的使用方法,在丕國軍隊又一次攻城時,利用抛石機将這些黑家夥抛擲到敵方的陣列中,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只聽見一聲接一聲的轟鳴,那東西在敵軍中炸裂開來,竟是傷了不少人。
丕國軍隊顯然也被這東西吓壞了,當即撤兵了。
大将軍大喜:“晉國有救了!”
憑借這個,大将軍穩穩守着這座城池五日。
然而送來的□□數量并不多,等到第六日便用完了。
丕國軍隊試探了幾次,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于是又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大将軍艱難抵抗了兩天,京城那邊又來了一批人。
這次來了兩萬士兵,帶着好幾輛馬車的□□,帶兵的人居然是太子。
“太子殿下怎麽親自過來了?”大将軍驚訝不已。
“總不能真的讓他們打到皇城根吧。”晉望舒道。
她此番前來親自守城,并非是一時沖動,而是先前早就有的念頭。
也并不是特別早,是在劉貴人去皇帝面前拆穿她的身份的時候,才産生的。
“大将軍,本太子此番前來不僅帶來了黑火|藥,還有從郓城順路運來的糧食,足夠咱們在這裏堅持半個月了。”晉望舒說。
郓城的糧食還是托了林青梧的關系,先前林青梧在郓城有一個大主顧,囤了不少糧食,林青梧親自過去見了那大主顧,大主顧同意将所有糧食都交給了太子,背水一戰。
晉望舒算着,有了這些糧食和黑火|藥,定能堅持到沈沐攸回來。
丕國久攻城不下,又故技重施,将魏太師推了出來,綁在攻城軍隊的最前面,若對方還敢扔火|藥,第一個被炸死的就是他。
丕國軍隊叫嚣:“你們已經是甕中之鼈,不要再做無畏的抵抗了!”
晉望舒找了一個嗓門大的,教他怼了回去:“說誰是鼈呢?你才是鼈,你們全家人都是鼈,你們丕國人都是鼈。死樣兒,王八蛋們殼還挺硬,詐不死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啦,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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