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壁咚

出了門之後，薛定淵又想了想，然後才朝着記憶裏夜市的方向試探着走過去。

雖然他的記憶力和方向感都不錯，但畢竟這麽多年了，所以還是繞了點路，不過好在最終到了目的地。

這夜市挨着算得上是貧民窟的老樓區，賣的東西不怎麽好，但是價廉，正适合現在的他們。

薛定淵走了一圈，精打細算的買了些必需品，畢竟他口袋裏的錢真不多，還要留下點給褚鴻升看病。

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診所，這時褚鴻升的針也剛好拔掉，見他回來，居然罕見的給了他個笑臉，雖然很快又消失了。

薛定淵：……

他一定有受虐癖，因為這見天不咋給他好臉看的人，對他笑了這麽一下下，他心裏就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薛定淵和于慶生結了帳，又開了藥，約了明天這個時間再來吊水，就一手拿着東西，一手扶着褚鴻升的出了門。

兩個人磕磕絆絆的到了五樓，開門之後薛定淵把東西先扔在了地上，然後扶着褚鴻升進房間，把他放在了床上。

這張床也是薛定淵租這房子的理由——這是張雙人床，雖然是一米五的。

但如果是兩張單人床的話，就得買兩床被褥，那樣就得多花錢——窮人頂門過日子，什麽都得算計着來！

反正他們是倆男的，擠在一起也沒啥事，等以後賺到錢，再換條件更好的地方住呗。

“你躺一會兒，我先去收拾收拾。”薛定淵這麽說着走出了房間。

褚鴻升覺得吊水之後，自己已經好多了，不想讓薛定淵自己忙活，想起來幫忙。

可他才走了幾步就覺得腿軟的和面條一樣，他連忙想再走兩步，好靠着牆休息一下，可這時候腦袋又一陣發暈，眼前也跟着有點黑……

薛定淵抱着被褥進門，就看到褚鴻升正一頭朝着牆紮過去，好像要觸牆自殺一般，吓得他扔了手裏的東西，蹭一下的蹿了過去，想趁着褚鴻升還沒撞牆之前做個隔離。

可褚鴻升暈歸暈，但也知道這要是真撞牆上去，非頭破血流不可，于是千鈞一發之際勉強的伸出一只手，抵在了正挨着牆站着的薛定淵的耳邊。

薛定淵：……

這标準的壁咚姿勢是在鬧哪樣？

而且下一秒褚鴻升就撞到了他的身上，還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因為對方還在發燒，所以略帶炙熱的氣息撲在了他的脖頸上。

薛定淵：……

半邊身體都麻了是什麽情況？

不過接着褚鴻升就朝着下面滑下去了，薛定淵連忙伸手抱住了他，又連拖帶拽的把他給弄回了床上。

褚鴻升的意識還清醒着呢，他覺得自己丢人，真丢人，太丢人了，沒幫上忙不說，反而添了亂。

于是他緊緊的閉着眼睛，想假裝自己暈過去了，什麽都不知道。

但他那眼珠子還在眼皮底下轉呢！

薛定淵當然知道褚鴻升不會自殺，又看他這樣子，于是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想想對方剛剛吊了一大瓶水，他還是開口，“你這是要去上廁所？”

雖然不是，但褚鴻升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于是他點了點頭。

“想去叫我啊，我扶着你。”薛定淵又看了看癱在床上的褚鴻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要不，我先給你找個盆，你……那啥，我幫你倒了？”

褚鴻升：……

是承認自己幫忙不成丢人，還是在床上方便丢人？

都很丢人！

不過在薛定淵這麽說之後，褚鴻升發現自己确實有點想上廁所，他只能無奈的睜開眼睛，“扶我去廁所。”

薛定淵估摸着褚鴻升也不會同意，于是他也沒繼續勸，而是直接上前把人扶起來，然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褚鴻升本來以為要下樓的，可卻被薛定淵給攙進了一個小房間，好在他看電視裏也提過城裏人的廁所什麽的都在屋子裏，所以也沒太驚訝。

薛定淵扶着褚鴻升站到了馬桶邊，然後就見對方沉默了足足五秒鐘。

他有些尴尬，“就對着這個放水就行。”

褚鴻升的聲音有點粗，“我知道。”

那你到是行動啊……

褚鴻升又沉默了五秒鐘，“你出去，我自己扶着牆就行。”

薛定淵差點就樂出來，“牆遠着呢，你可快點吧，都是男人怕什麽啊。”

褚鴻升又沉默了，這回時間有點長，但最終他還是開始行動了。

男人都有比較關鍵部位的劣根性，薛定淵也不例外的偷着瞄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想着我才十六我才十六。

他這是自我欺騙，上輩子他大概長得早，然後又營養不良，所以十六歲到了一米七二之後就沒再長過。

但是他相信，自己這輩子只要吃好喝好，一定能比上輩子強。

不過他還是默默的嫉妒了一下褚鴻升……只比自己大兩歲，這身高，有一米八了吧？這XX，那啥起來有十八厘米了吧？

連放水的聲音都格外響。

他以後還會有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

待會兒做了飯自己一定要多吃一點才行，就算別的比不上，身高不能落下太遠。

抱着這樣的想法，薛定淵又把褚鴻升給扶了回去，不過這次他先讓褚鴻升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又把剛剛扔在地上的被褥給撿了回來，開始忙忙碌碌的鋪褥子床單，又套了被子，又在枕頭上蒙上了兩塊枕巾。

褚鴻升看着那大紅色的床單被套以及枕巾，覺得嗓子莫名其妙的有點癢。

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正跪在床上做最後善後工作的薛定淵，“怎麽買這麽套紅色的，好像……”

好像辦喜事一樣。

而且還只有一床被子。

然後他就見薛定淵的身體好像有點僵硬的樣子，這讓褚鴻升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跟着提起來了。

接着他就見薛定淵緩緩的回過頭來，用帶着點害羞的眼神看着他。

褚鴻升的心跳瞬間就飚了起來。

之後薛定淵開了口，“我也知道你家的事兒……但是這套最便宜，再說這被子也夠大，真的。”

而且一床雙人被比兩床單人被便宜。

褚鴻升：……

薛定淵其實也覺得自己挺不應該的，但是，真的是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啊，于是他頗為不好意思的跳下床，“那啥，你在床上歇一會兒，我去做點飯。”

把褚鴻升扶上床之後，薛定淵就去了廚房。

他剛剛在夜市買了個大馬勺，這會兒涮了涮接了水放在了煤氣竈上。

老樓區沒有煤氣管道，但房東提供了個煤氣罐，他看房的時候就拎了拎，知道裏面還有氣，于是也順道買了挂面和雞蛋。

水開了之後他下了兩個荷包蛋，等成形了放了一斤挂面進去，他和褚鴻升都是半大小子，只愁不夠吃，不愁吃不下。

調味品他暫時只買了鹽，也只能湊合了。

差不多的時候，他涮了兩個盆和兩雙筷子，盛了面條端了進去，又把屋子裏的那張當餐桌用的小桌子給挪到了床邊。

褚鴻升雖然身體還虛，但吃飯的力氣還是有的，到了這個點，兩個人也都餓壞了，于是西裏呼嚕的吃的很香。

吃了飯薛定淵又去收拾，褚鴻升知道自己起來去幫忙的話，完全可能和剛才那樣出錯，所以安生的躺在床上，只是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想象着薛定淵的動作，然後就聽着薛定淵哼起了小調。

薛定淵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好，萬裏長征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雖然暫時還窮巴巴的，但他堅信未來會越來越好。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刷了碗，收拾了那堆零碎的東西，又在衛生間沖了個澡，然後光着身子把身上的衣服給洗了。

替換的衣服和被子一起丢了，明天還要上班，就算不換衣服，也得幹幹淨淨的。

好在他穿的還是單衣，明早應該能幹。

做完這些，他又打了盆水，打算給褚鴻升擦擦身體。

可褚鴻升這娃又開始犯別扭，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說什麽也不肯出來。

而且還緊緊的閉着眼睛，好像看他一眼就會張針眼一眼。

雖然他确實沒穿衣服，但都是男人……好吧，可能就是因為都是男人。

不過他還是好聲好氣的哄褚鴻升，“出來擦擦，這樣晚上睡覺舒服，你的病好的也快，再說那些擦傷也洗洗比較好，要不該感染了。”

可褚鴻升還是閉着眼睛，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薛定淵在旁邊哄了半天，見褚鴻升還是那副愛咋咋地，老子不幹的态度，不由得抱怨，“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別扭，當初你給我擦身體的時候……”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褚鴻升的眼睛刷一下就睜開了，“你不是說到我家就暈過去了？”

薛定淵：……

作者有話要說： 褚鴻升：你看什麽？

薛定淵：早晚是我的東西，我看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