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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們兩個為什麽打架?”

班主任面前,站着兩個臉上都有不同程度挂彩的男孩子,兩個人應該是誰也沒有打服誰,扭着頭不去看對方,神色充滿了不耐煩。

班主任只好點人,“李堇誠,你先說。”

叫李堇誠的男孩,本該白淨的臉上出現了突兀的淤青,嘴角帶着血,在剛才的打架中眼鏡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李堇誠被點到,壓抑着怒氣說:“陳老師事情是這樣的,我走在路上發現有兩個流氓騷擾我們班的女同學,我上前趕走流氓救了她,結果賀延川,他走到我面前一聲不吭不打招呼的就揍我一拳,任誰被莫名其妙打了也會生氣吧,所以我就跟他打起來了。”

另一名和李堇誠打架的同學,賀延川,聽到李堇誠的解釋本就沒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你放屁!要是你救她,她為什麽喊你滾開!你還死抓着她不放!李堇誠你丫忒不要臉了,沒想到平時正經讀書的班長,出了校門就是個衣冠禽獸!”

被誤解被挨了一拳,現在還被罵,李堇誠在冷淡的性子也發火了,“傻逼說誰衣冠禽獸!”

賀延川嗆回去:“傻逼說你!傻逼說你!傻逼說你!呸!”

李堇誠冷笑:“果然是傻逼。”

賀延川後知後覺被耍了,拽着李堇誠的衣領又要揍他一拳。好在班主任即使阻止,叫來了那名知道事發真相的女同學,“你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麽?”

賀延川也跟着嚷,“對!別怕,我們都在這呢,只有你能揭穿這個衣冠禽獸的真面目!”

女同學看了看受傷的李堇誠,站起來給李堇誠鞠了一躬,誠摯的謝意和道歉:“謝謝班長,要不是剛才你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說着,又轉身對已經懵逼的賀延川解釋:“剛才班長幫了我,而我還處在恐懼中沒有回神,所以才說什麽滾開,因為我的緣故導致賀延川同學你誤會了班長,真是對不起了。”

事情這下真相大白,李堇誠想嗤笑一番賀延川,但因為他的嘴角實在太疼,只能作罷。

“好了,竟然事情來龍去脈已經搞清楚了,李堇誠你幫助同學是好事,但是作為班長竟然和同學打架,你和賀延川,回去給我寫三千字檢讨,明天上早自習交給我。”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還要寫一份檢讨,這全都怪沒頭腦只有一身蠻力的賀延川。李堇誠瞪了一眼賀延川,用肩膀用力撞開賀延川,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

賀延川知道自已誤會了李堇誠,還讓他平白無故招了一頓打,頓時心生愧疚,追出去向他道歉。

李堇誠回了他一個字:“滾。”

沒曾想,賀延川不但不滾,反而纏上了李堇誠。只要李堇誠一天不接受他的道歉,賀延川就一天跟着一天像只蒼蠅,粘在李堇誠身邊。

李堇誠配了副新眼鏡,戴上更能看清賀延川是個徹徹底底的傻逼跟屁蟲。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賀延川那城牆似的厚臉皮卻不知廉恥的繼續貼上來,搞得李堇誠不能安生。

終于一次,李堇誠怒了,“你不是給我寫了道歉信的嗎?行!你現在上臺去把那封道歉信念給大家聽,我就原諒你!”

賀延川眼睛一亮:“說話算話?”

“走開!”

賀延川果然站上了講臺,用力拍了拍講桌,吼道:“全部給我安靜!”

“咳咳。”賀延川清了清嗓子,“現在,由我滿懷深情的,向每天敬業服務班級的李堇誠同學,我們的班長,念一封道歉信。”

“啊!我們親愛的!班長大人~您為這個班級,付出了太多太多……”

賀延川的聲音抑揚頓挫,情緒飽滿,不像是在念道歉信,仿佛更像是在參加朗誦比賽。

李堇誠:“……”

丢臉丢到□□宗那去了。

雖然丢臉,但李堇誠說話算話,原諒了賀延川。

事情雖是過去了,但賀延川和李堇誠的關系,卻從一開始的淡如水,變得越發親近起來。

“李堇誠,走一起去吃飯。”

下課鈴一響,賀延川趕緊沖到李堇誠面前,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李堇誠淡定的甩開他的豬手,道:“我跟別人約好了,你去跟你朋友一起去吃。”

“李堇誠。”和李堇誠約飯的朋友來了,賀延川只能站着眼巴巴的望着李堇誠離開的背影。數十秒後,李堇誠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一臉的不耐煩:“走,不是吃飯嗎?”

賀延川的嘴角都能裂到耳根去了。

一節課下課,李堇誠有些餓,下樓去學校的小賣部買點的。超市人很多,李堇誠那別扭性子又不願意去跟人擠,站了半天還是沒買到零食,想着快要上課了,轉身就準備走。

“李堇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啊。”

賀延川氣喘籲籲的出現在小賣部的門口,對李堇誠笑了笑,“剛好我也要買東西,我幫你吧。”

賀延川不矜持,擠進人潮的動作那是十分自然,很快就擠到了前排,拿着錢大聲喊着:“阿姨,我要一包薯片,一瓶可樂,還要一袋幹脆面!”

李堇誠站在小賣部門口,沒過多久賀延川就出來了。

“我請你的。”賀延川把李堇誠要的薯片塞到他懷裏,随後不由分說的拽起李堇誠就往教學樓跑,喊道:“快點班長,要上課了!”

夏天酷暑,空氣中夾雜着熱意,正以洶湧之勢,朝人進攻。

時間慢慢走到了高三,班主任将認真學習能考上大學的同學提到前面坐,将不認真學習考不上大學的都塞到教室後面,随便他們鬧也不管。

李堇誠自然而然分到了前面,而且預定的是清華北大的苗子。

賀延川被分到後面,每天渾渾噩噩度日。

一天,數學老師終于忍不住後面同學的鬧騰和無所事事,點賀延川起來讓他回答問題。但賀延川一到教室就趴在桌上睡覺,能回答上來就奇怪了,但這樣正和老師心意,他能找個很好的借口,訓斥後面的同學一頓。

“不學無術,成天散漫,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你們不讀書是要準備回家種地養牛繼承家産了?在這樣你們一輩子都只能過勞苦的生活,被生活壓榨!”

老師說話也不算難聽,賀延川一直站着,垂下頭,他以往都不會屑于把老師批評的話當一回事,被罵了也能沒心沒肺的笑,但現在,賀延川卻沒有勇氣擡眸去看一眼李堇誠。

也不想知道李堇誠現在以什麽樣的眼光看着他。

“老師,”在全班噤若寒蟬時,李堇誠舉起了手,神色堅定:“賀延川,我來教。”

“!!!”

賀延川震驚不以,猛地擡起頭,視線裏,李堇誠雖然沒回頭,但那不算寬厚甚至有些瘦弱的後背,卻莫名給了賀延川無比感動的心安。

下課後,李堇誠被喊去辦公室訓了一頓,他走出辦公室,就瞧見賀延川在外面急的團團轉。

李堇誠喊了他一聲,賀延川忙不疊的走過去,嘴裏想說什麽卻又沒說出口,清澈幹淨的雙眸盛滿了擔心和憂慮。

大概猜到賀延川在顧慮什麽,李堇推了推眼鏡,一如往常的淡定從容:“放心,我不會拿我的未來開玩笑。我已經被保送去清華了。”

李堇誠能被保送,而他卻連大學都考不上。

“那太好了,祝賀你。”

賀延川再一次低下了頭,一種名叫自卑的情緒,慢慢從心底湧了上來。

李堇誠靜靜瞧着賀延川,不管他當時是出于什麽目的什麽想法,但竟然說了要教賀延川讀書,那就是要認認真真做的事:“我高中生涯還剩一年,這一年我的臉面就靠你幫我掙回來了,賀延川,別給我丢臉。”

那一瞬間,賀延川想緊緊抱住李堇誠,但是在外面,他只能克制這自已站在原地,強忍哽咽的聲音道:“好。”

在考大學這件事上,父母已經放棄了他,老師已經放棄了他,連賀延川都決定放棄自已,任憑時間流逝,結束他的高中生涯。

但是李堇誠卻……賀延川心裏默默念道: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李堇誠把桌子搬到教室後面,和賀延川成了同桌,賀延川很争氣,主動戒掉手機戒掉游戲離開那群不學無術的狐朋狗友,一心只撲在學習,和李堇誠身上。

賀延川的成績開始漸漸的往上浮走。在一次大考後,賀延川終于有底氣有實力把他和李堇誠的桌子,從教室後面擡到了有希望考入大學區域。

而賀延川要的獎勵,就是希望李堇誠能看他打一場籃球賽。

我想讓你為我鼓掌,也想成為你的驕傲。

畢業之後,我一定會大聲說出自已的心意:李堇誠,我喜歡你。

李堇誠被安排坐在家屬觀戰區,一面難為情的站在原地無所适從,一面被賽場上賀延川奔跑的身影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被帶動着情緒,有幾個瞬間恨不得他也在賽場上,同賀延川一起作戰。

中場休息時,賀延川帶傷下場,李堇誠陪他去醫務室。

醫務室的老師不知道跑哪去了,李堇誠自已去找酒精和棉簽紗布,蹲着給賀延川的膝蓋消毒。

“我下巴還有傷口呢。”

賀延川可憐巴巴的望着李堇誠,露出下巴一個細小的傷口,“你給我吹吹,可疼了。”

李堇誠啞然失笑,沒拒絕,俯下身靠近賀延川,他随身攜帶着清冽又好聞的松木香味,将賀延川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賀延川心跳漏了一拍。

近在咫尺的喜歡,賀延川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冒着被打被拒絕被厭惡的風險,悄悄湊近,如羽毛般輕輕落下一吻在李堇誠的額頭。

……

“嘶,疼!疼!”

賀延川的俊臉因為疼痛,苦哈哈的皺成了一團。

李堇誠放開他的傷口一臉嚴肅像個正經的小老頭,輕聲斥責道:“給我正經點!”

沒有躲開,沒有厭惡,更沒有絕交。仔細看,李堇誠的耳根子都跟着慢慢變紅起來。

那一刻,賀延川在心裏噼裏啪啦放煙花。

高考結束那天晚上,李堇誠和賀延川相約,說有話要對對方說。

公園的長椅上,兩個脫下校服,沒有學業壓力而一身輕松的男孩坐在一起。可是明明都那麽熟悉了,今天的氣氛卻異常的尴尬。

“那個……”

“那個……”

兩人異口同聲。

賀延川想讓李堇誠先說,李堇誠想讓賀延川先說。最後決定,一起說。

三、二、一。

“賀延川,我喜歡你。”

“李堇誠,我喜歡你!”

“……”

“噗呲!”兩少年紅着耳根,面面相觑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天的夜晚,涼爽中帶着絲燥熱感,天上沒有烏雲遮蓋,月亮的清輝灑在人間,灑在公園的樹上,落下斑駁交錯的黑影,灑在兩個第一次告白皆面紅耳赤的男孩身上,他們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像是這輩子都不能放開彼此。

李堇誠說:“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啊。”賀延川擡頭去看黑幕下發亮的星辰,還有那彎挂在天上閃着柔性光輝的月亮,說道:“李堇誠,縱使夜晚星辰再多再耀眼,你也是我眼中那輪獨一的月亮,歲月經年,永不衰敗。”

請你成為,我的白月光。

打小賀延川就沒說過這麽肉麻的話,他緊張到手心冒汗,假裝仰頭看着別處,其實心裏一直等着李堇誠給他一個反應。

“知道了。”

李堇誠歪頭輕笑了起來,眉目生動。

媽媽,他可生得真好看,我嫉妒了……賀延川鼻子發酸:“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你喜歡上我的?我都沒感覺出來。”

李堇誠認真的想了想,道:“應該是你偷親我那個時候。那你呢,什麽時候發現喜歡上我的?”

賀延川嘿嘿笑起來:“我比你早,說明我更喜歡你。”

此情此景下,李堇誠突然升騰起不該存在的攀比心态:“怎麽可能,明明是我更喜歡你,我在遇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賀延川也攀比:“我打從娘胎就喜歡上你了!所以是我更喜歡你!”

“是我更喜歡你!”

“是我!”

“……”

哦天啦,這麽好的氣氛為什麽不打啵啵,反而卻在攀比這些有的沒的!!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打啵啵也不給你們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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