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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是不是李堇誠?”

“對,有人說他是個同性戀!”

“卧槽,惡心死了,我們離他遠點把。”

“……”

李堇誠走在校園裏,不是他耳朵尖,而是讨論的人,聲音大的像是故意要讓他知道。但當李堇誠視線斜過去時,那群人又閉嘴了。

等李堇誠轉身,又聚集在一起,議論着他。

比起同性戀,更惡心的是那些連自已都管不好還要去管別人如何生活的家夥。

這一來二去,全校基本都知道那個臨床高材生李堇誠,是個思想不正的同性戀。

本來就有人嫉妒李堇誠得眼紅,平時抓不到他的什麽把柄或者糗事,如今終于有一件可以拿來當飯後消遣生活樂子的事情,當然會死咬着不放。

社會輿論是可怕的,更何況裏面有不安好心之人瞎編亂造,有不辨黑白的人傳播,包.養、濫.交、渣男等标簽開始貼在李堇誠身上。

雖然只是手下敗将的叫嚣,李堇誠不會理會,但他越來越強大的實力,和站在更耀眼的位置,自然會引來更多眼紅的聲音,更多莫名髒水潑在他身上,唾沫星子碎在他臉上。

讀研三年,李堇誠就忍受了一年了污蔑,厭惡和各種不友好的視線。

偏偏李堇誠還能瞞賀延川瞞得死死的,賀延川根本不知道李堇誠在校園裏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只知道,每天回家的李堇誠都是帶着笑意的。

要是賀延川知道,他心裏的白月光被安上這些個擺不上臺面的詞,不用說,絕對拿刀和人拼命。

那天,導師找到了李堇誠:“最近有關于你不好的言論,但我相信你的人品。”

李堇誠禮貌的回了句:“謝謝。”

導師繼續說:“我這邊,有一個推薦出國留學深造的機會,我想把這個機會給你。你平時的成績都是有目共睹,我想即使有人會說什麽,那也只是嫉妒,擺不上臺面的,而且我實驗室這幾個,看來看去,我最欣賞你。”

出國深造……那賀延川怎麽辦?難道要把他一個人留在國內?

導師見李堇誠有猶豫,繼續勸他:“機會難得,我打賭,你這一去在回來,這的醫院随你挑,想去哪家醫院就去哪家。”

“……”

一面是自已喜歡的醫學,一面是自已喜歡的人,當二者相沖突,李堇誠一直以來在心裏堅守的某樣東西,卻開始動搖起來。

那天晚上,一向熱衷于回家的李堇誠,卻遲遲沒敢回家,他現在腦子很亂,見到賀延川或許會更加影響他內心的判斷。

不得不承認,“出國”這事打亂了他本來計劃好的一切,他需要冷靜,冷靜的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下去。

為了冷靜,李堇誠去逛了河提,從頭到尾,在從尾到頭,反複兩遍,直到他回神發現街上已經沒人,連聒噪的昆蟲都吵累了,安靜下來時,他才急急忙忙趕回家去。

還沒開門,隔着門,李堇誠就聽見了哭聲。

賀延川搬了個小凳子,守在門口,一面邊掉邊抹眼淚,一面忙着用手機打電話。

李堇誠開門一瞬間,就感覺一個龐然大物帶着巨大的沖力,朝他飛撲過來,李堇誠差點沒站穩兩個人就要齊齊倒下。

“李堇誠你混蛋!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嗚嗚……”賀延川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李堇誠發火,他張嘴狠狠咬了一口李堇誠的耳朵,以此來報複李堇誠讓他提心吊膽的一晚上。

“我還以為……”賀延川咬了又覺得心疼,伸出舌頭給李堇誠舔了舔,吸吸鼻子,靠在李堇誠肩窩心安下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

“……”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這話狠狠刺激着李堇誠的神經,他把挂在身上的樹袋熊抱緊以免摔下去,單手關上門,柔聲哄道:“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呢,別胡思亂想。”

只要李堇誠随便哄哄就能消氣的賀延川,怒目圓睜瞪着他:“那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李堇誠抱着賀延川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苦澀的問道:“賀延川,你還會有很多個八年的,對不對?”

李堇誠,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麽。

八年,人生能有幾個八年可以讓人肆意揮霍。

神經有些大條的賀延川已經感知到李堇誠今晚的情緒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賀延川摸了摸鼻子,正經的答道:“李堇誠,沒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那一瞬間,李堇誠明白了自已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答案。

“賀延川,”李堇誠俯身抱緊了他,低聲道:“我們,離開這裏吧。”

離開這裏,就等于要放棄賀延川已經打拼了四年的工作,還有無數潛在加薪升職的機會,李堇誠心想,只要賀延川有一絲猶豫,他就改變主意,留在這裏,哪怕流言蜚語再多,他都能抗下來。

但賀延川在聽完李堇誠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回抱住他,道:“好,我們走。”

是誰,把我家寶貝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祝您,腎虧肺壞腦膿腫,手斷腳殘身體弱,橫批:不得好死

李堇誠眼簾輕輕一顫,埋頭默不作聲的把賀延川抱得緊了緊。

謝謝你,賀延川。

李堇誠找到了導師,拒絕了他的提議。導師很惋惜,甚至在聽到李堇誠說暫時沒有讀博打算時,更是瞪大了眼睛:“李堇誠,你這是在糟蹋自已,這真的是你自已做的決定?”

李堇誠笑了笑,一如往常的冷靜:“是老師您告訴我的,随心活,才無愧活。”

而且,我也不會給任何人,有空插足我和他的機會。

就這樣,李堇誠和賀延川離開了這座人人都向往的城市,南下,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其實李堇誠說走也不是一時興起,他三年前實習時曾救了個病人,是那家醫院院長的老婆。院長向他抛出橄榄枝,希望他能來這裏工作,福利待遇甚至工資,都還算不錯。

李堇誠打算工作個一兩年,在繼續讀完博士。

李堇誠将他未來在事業上的打算,大致的給賀延川說了,賀延川點點頭,誇贊他:“不虧是我的李堇誠。”

“那竟然你都給我說了你的打算,我也給你說說我的打算吧。”賀延川說:“我想成為作家,寫我喜歡的世界。”

說了點,賀延川瞄了眼李堇誠的神色,他有些緊張的摩挲着杯口,試探的問道:“可以嗎?”

那雙眸子用濕漉漉祈求的眼神望着你,李堇誠沒有機會說不。

寫作火不火無所謂,全當娛樂圖高興也行,反正李堇誠有信心養活賀延川。

他擡手,揉了揉賀延川的腦袋,淺淺的笑起來:“現在開始,換你吃軟飯。”

這麽一說就是同意了,賀延川高興得尾巴和耳朵都要冒出來了:“李堇誠,擦了黑油!!”

可能是因為換了環境的緣故,李堇誠覺得無比輕松,甚至對未來會出現的困難也有堅實的盾牌去抗擊它。李堇誠揚了揚手中的鑰匙,道:“那,我們現在去布置新房吧。”

“好!”

新房,賀延川叫它:婚房。

李堇誠一口水差點哽在喉嚨就沒下去,猛烈的咳嗽讓李堇誠整張臉都紅遍了。

始作俑者賀延川邊順着李堇誠的背,一邊還嘀咕着:“說婚房至于這麽發大反應嘛,該做的我們那樣少做了,都熬過了七年之癢,快第九個年頭了,你說按照正常套路,我們是不是該交換戒指,送入洞房,恩恩愛愛了?”

“……”

果然是要當作家的人,那嘴是不一樣。

李堇誠氣才喘勻,賀延川低下頭又給他當頭一棒:“沒錯,我就是在催婚,麻煩李醫生自覺點,您的小可愛都要熬成黃臉爺了。”

黃臉爺……

李堇誠從來沒聽過這個詞。

還有什麽小可愛,怪,怪肉麻的。

這下輪到李堇誠緊張了,他小口抿了下茶,不敢直視賀延川道:“我們才到新環境,還沒熟悉,而且我還沒……”李堇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沒,賺夠老婆本。”

媽耶,這是什麽絕世大可愛。

賀延川被萌得心裏嗷嗷叫,但表面上還是扳着一張臉,佯怒:“什麽,你想對我不負責任?!”

“沒有!”李堇誠擡起頭反駁的很大聲,但随即又羞的低下頭,道:“結婚是很重要一件事,我想先穩定下來,我們去見了雙方父母,得到同意,在……在……”

“求婚”兩個字,恕李堇誠是真的說不出口。

賀延川不忍心逗李堇誠了,趕忙把他抱在懷裏,親了親,寶貝得不得了:“那你見到我爸媽,會說什麽?”

李堇誠抿了抿唇,牽起賀延川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故作神秘:“不告訴你。”

“小氣鬼。”賀延川嘟囔着,親了親李堇誠的頭頂:“你知道,我會對你爸媽說什麽嗎?”

“說什麽?”

“我會說,”賀延川貼近李堇誠的耳邊,輕佻的笑起來:“謝謝二位,替我養了二十年的媳婦。”

“……”

李堇誠無奈的笑起來:“你這樣,會被我爸媽趕出去的。”

“那你可得幫幫我……”賀延川也笑,瞥眼瞧見了卧室裏那張雙人床,一絲壞笑閃過臉上,“堇誠哥哥,你猜,我們的婚床,它結實不結實?”

李堇誠并不想猜,還有點想逃。

賀延川一把摟住他的腰往床上摔去,兩個人笑哈哈的滾在一團。

陽臺外,陣陣微風拂過,吹起窗簾蕩起波浪,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卧室裏嬉笑的兩個人身上,明亮而又溫暖無比。

“賀延川,我是認真的。”滾累了休息時間,李堇誠偏頭看着賀延川:“我是真的,有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結婚只是時間問題。”

賀延川被突然正經的李堇誠逗樂,燦爛一笑,攬過李堇誠就是重重一親,“我早就知道啦!再說了,國法都不急,我急什麽。”

等國家法律認同那天,又會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這種未知數,讓李堇誠抱着不相信的态度。所以當初的他,在填高考志願時,才一直在反複考慮,要不要學法學。

自已掌握在手心的進程,遠遠比別人口中的快了,要來的真實可信。

“萬一……”李堇誠想做好最壞的打算。

賀延川打斷了他話,平時看起來活的大條的人,其實對這人世看得透徹:“我懂,你要顧慮的事情多了,就會有很多萬一讓你做好許多打算,有更多選擇,但是李堇誠啊,人生萬一太多了,活在當下,活出精彩,活出自已想活成的樣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李堇誠沉默了。

賀延川悄悄握緊李堇誠的手,神色堅定:“李堇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記住這句話。”

有萬一,我陪你一起扛。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愛情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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