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回老家車上時賀延川就表現得比較緊張,走到李堇誠家門口時,賀延川更是腳軟得輕輕一碰就能倒下。
賀延川再三确定自已儀表堂堂,沒有任何纰漏後,李堇誠按響了門鈴。
李媽媽開門時,看到李堇誠回來眼神一剎間亮了,但視線落到身旁賀延川身上時,竟僵硬在了原地,“兒子,這……”
李堇誠往前推了一把賀延川,介紹道:“媽,這是賀延川,我男朋友。”
賀延川趕忙鞠了一躬,喊道:“阿姨好!我是賀延川。”
李媽媽頓時慌了,手足無措的想說點什麽,還是李堇誠道:“先讓我們進去說吧。”
進門,李爸爸毫不掩飾的憤怒中夾雜着厭惡的眼神,看得賀延川心驚膽戰,照例鞠躬,打招呼:“叔叔……”
“閉嘴!”李爸爸大聲呵斥道:“李堇誠,你非要跟老子對着幹是嗎!”
李堇誠沒有表現出任何懼色,“爸,有什麽話我們書房去談。”
“李堇誠……”賀延川伸手拽住李堇誠的衣角,李堇誠捏了捏他的手,道:“放心,我媽人心軟你多說點好話哄她就行,安心等我下來。”
不是,我不是在擔心我,是在擔心你啊。
李堇誠和李爸爸上了書房,賀延川深呼吸幾口氣冷靜下來,展現他魅力的時候到了!
“阿姨,我們給您們二老買了點東西……”
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賀延川這邊已經感覺李媽媽沒有一開始對他的防備之心,但一方面又擔心着李堇誠,怎麽過了這麽久還不出來。
李媽媽瞧着賀延川的視線總往李堇誠消失的地方瞥,一有響動就會立刻把視線移過去,再裝作不經意的收回。
他是真的在愛着我兒子啊,可是,可是……
李媽媽低下頭,在擡起頭已經淚流滿面,顫聲道:“小賀,阿姨,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阿姨求求你了……”
“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兒子還給我。”
賀延川的笑,凝固在臉上。
“媽,說什麽呢。”李堇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客廳,神色有些蒼白,拉起賀延川往門口走:“過段時間在來看你們。”
“兒子!”李媽媽在身後,聲嘶力竭的喊着。李堇誠想回頭,但他回頭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麽。
剛走出小區,李堇誠晃了下身形,賀延川連忙扶住他:“怎麽了?”
李堇誠咬牙,忍耐着道:“背疼。”
回到租的酒店,賀延川就強行扒了李堇誠的上衣,扭過他的肩,赫然看到了滿是鮮紅長條鞭痕的傷口,因為疼痛,背部的肌肉都在不自覺的跳動着,希望能減輕痛苦。
曾經白皙光滑的背部,如今卻滿目傷痕,這讓連李堇誠皺下眉都擔心得賀延川,怎麽想。
賀延川背對着李堇誠悄悄抹了把眼淚,甕聲甕氣的問:“叔叔打的?”
“嗯。”李堇誠嘆口氣:“沒想到人民教師的黃金教鞭,打人還挺疼的。”
賀延川去翻從藥店買回來的藥膏,小心翼翼的給李堇誠上藥,才碰到李堇誠的傷口,就聽見他壓抑住的一聲悶哼。
賀延川恨不得把傷痛十倍轉移到自已身上。
“我想揍我老丈人了……”
“那你去。”
賀延川從背後輕輕擁住李堇誠,避免碰到他的傷口,語氣低迷:“你都不攔着我,我、我哪敢啊。”
李堇誠淺淺笑起來,費力的擡手,揉了把賀延川的腦袋。
相同的情況,也出現了賀延川帶李堇誠回賀家,賀延川說話沖,一個勁的維護李堇誠,惹得賀爸爸動了手,賀媽媽攔不住兩爺子打架,就指着李堇誠鼻子罵了他一頓,什麽“禍害”“不要臉”……
李堇誠性子高傲又要強,受的委屈一定會當面讨要回來,但就在那天被指着鼻子罵時,李堇誠只是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搶走他們寶貝兒子,确實是他錯了。
李堇誠認罰。
兩邊家庭都不同意,對李堇誠和賀延川無非都是煎熬,而且李堇誠還被賀媽媽罵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詞彙,把賀延川氣得不輕,又無可奈何,晚上睡覺做夢都抱着李堇誠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過了些時日,賀家父母找上了李堇誠上班的醫院。
醫院安全通道裏,李堇誠和賀家父母對峙着,賀爸爸是個暴脾氣,說着說着見李堇誠不吃軟不吃硬,掄起拳頭揍了李堇誠一拳。
李堇誠沒躲,賀爸爸的一拳砸得他腦袋翁翁響。
即便如此,李堇誠也只是說:“對不起。”
李堇誠擦拭掉嘴角的血液,恭敬而又疏離:“請問還有事嗎,我得去看我的病人了。”
“他們被一個同性戀治病也不嫌惡心!呸!”
“……”
李堇誠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突然‘撲通’一聲,賀媽媽跪下了,向年輕的李堇誠跪下了,年過半百的女人花白着頭發,自以為是拯救自家孩子的救世主,在那裏跪着聲淚俱下,“孩子,放過我們賀延川吧,以你的條件要什麽樣的沒有,算阿姨求你,放過他吧!”
賀爸爸怒了,想扯老婆起來,“起來,給他這種變态跪什麽!”
賀媽媽搖頭,飽含着希望看着自家老公:“你也跪,我們一起求他放過我們孩子!”
……
“對不起。”
李堇誠說完這句話,輕聲關上了安全通道的門。
李堇誠回到辦公室,向科室要了個冰袋,敷在臉上,直到消腫沒有異常後才敢回家見賀延川。
賀延川把自家父母安全送上返回老家的車,才回了家。
一開門,賀延川就緊緊抱住了李堇誠,将頭埋在他的肩窩,随着肩頭被液體打濕,賀延川哽咽的聲音說道:“李堇誠你不傻啊!我爸打你也不知道躲,打傻了怎麽辦!”
李堇誠輕輕捏着賀延川的後頸,寬慰他道:“打傻了不就正好有正當理由,讓你對我負責一輩子了嗎。”
賀延川對李堇誠這種思想表示憤怒:“尼瑪老子!”
李堇誠呵斥道:“不準說髒話!”
賀延川頓時整個人都歇菜了,靠在李堇誠肩頭嘟囔道:“不說就不說,就敢對我兇。”
過了會兒,等到賀延川情緒波動已經平穩下來,李堇誠才問道:“賀延川,我們能熬過去,對吧?”
“肯定能!”
“好。”
緊抱在一起的兩人,用擁抱的力度來告知彼此的決心,如果可以,他們更希望能将彼此揉入自已的身體裏,骨血相融,永不分離。
熬是很艱難的,盡管賀延川每日都拿昂貴滋補的食材養着李堇誠,但李堇誠的下颌卻越來越尖,全身上下一模全是骨頭,平日穿着剛好的襯衫,到現在穿着裏面總感覺空蕩蕩的,瘦得讓人心慌。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只要有時間,賀延川就會瞞着李堇誠,回老家給自已父母做思想工作去。
就這麽熬了兩年,賀延川三十歲了。
李堇誠二十九歲。
李堇誠特地請了一天的假,來給賀延川過三十歲的生日,買好的蛋糕點燃蠟燭關燈,一桌子精致擺盤的菜,李堇誠輕唱着:“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許願吧。”
賀延川閉上眼,雙手合十,虔誠的默念:“老天爺啊我不貪心,我就求您一件事,說我自私狹隘也好,怯弱膽小也罷,我處心積慮了這麽多年,是真的、真的愛慘了他,所以最後……一定要是他。”
賀延川睜開眼,對李堇誠笑了:“李堇誠,我許好願了。”
李堇誠去開燈,随口問道:“許的什麽願?”
賀延川搖搖頭,不想告訴李堇誠:“這是我許了九年的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李堇誠切了一塊蛋糕給賀延川,說:“你昨年也這麽說過。”
“嘿嘿。”賀延川接過,掃了眼桌上的菜,“這些都是你做的?”
明知故問,李堇誠惱怒的瞪了賀延川一眼,“點的外賣。”
和賀延川在一起後,李堇誠基本就很少進過廚房,做飯洗碗都是賀延川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可以說做到了讓李堇誠十指不沾陽春水。
所以,當李堇誠想給賀延川親自下廚時,卻悲哀的發現所謂樣樣全能的自已竟然被廚房給排斥了。
“沒事,就當是我媳婦冒着廚房炸掉的危險,給老攻做的美食好了。”賀延川将蛋糕放在一旁,這個蛋糕更會有別的用處,現在就不浪費了。
賀延川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裏細細咀嚼,豎起大拇指:“好吃!媳婦做的真好吃!”
“不要臉。”
李堇誠被莫名誇贊了一番,偏過頭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快奔三了,但李堇誠卻越長越有味道,褪去青澀的成熟紳士男人氣息,一舉一動是致命的引誘。
賀延川手指上抹了點蛋糕的奶油,點在了李堇誠的唇上。
“哎喲,瞧你這吃樣,老攻幫你。”罪魁禍首賀延川裝作毫不知情,站起身俯身靠近李堇誠,視線交彙,李堇誠仿佛被那炙熱的視線定住了,不得動彈。
賀延川輕笑一聲,勾手輕輕吻上了李堇誠的薄唇。
兩唇相貼的瞬間,兩個人都發出滿足的嘆息,靈魂仿佛都在發顫。
“鈴鈴鈴~~”
一聲聲清脆的鈴聲,打斷了溫度越升越高快要沸騰起來的氣氛,李堇誠稍稍撤開了,快要到嘴的肉都飛了,賀延川想打人。
一看來電,是賀爸爸。
賀延川臉色一沉,“喂。”
賀爸爸冷哼一聲:“臭小子,跟你爸說話就這态度?”
“你對李堇誠不就這态度嗎?”
“你!”賀爸爸剛想發火,又忍住了,平時直爽的男人一時間別扭起來:“生日快樂,我和你媽,決定送你一份禮物。”
“不要。”賀延川拒絕了,皺眉道:“您老有錢就給自已買好吃的,我這邊有錢用。”
“你這不知道好歹的家夥……喂,幹嘛搶我電話!”賀爸爸的聲音遠了,接電話的是賀媽媽,語氣溫柔:“兒子,你爸爸別扭不會說話我來說吧,那個……兒子,回家吧。”
“帶那孩子一起。”
“……”
賀延川看向李堇誠,幸福砸得太突然了,如至雲端,讓他有些不确定,“媽,他是男的哦。”
賀媽媽發火了:“男的咱家也要給彩禮錢,光明正大娶進門!”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蛋糕的作用當然是......你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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