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5顆糖
早上一早,盛辛醒的時候,手機還在手裏。
雖然知道周醫生大概率不會理他,但昨晚還是拿着手機等了一晚上回信,等到睡着。
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下意識按亮了手機屏幕,除了幾條新聞,啥也沒有。
盛辛眨眨眼,嘆了口氣。
好吧,你還是那個高冷冷酷莫得感情的周醫生。
周醫生沒回,他也沒好意思再去打擾人家。
沒關系,還是那句話,來日方長。
反正住對門,反正還要幫他看牙,總有機會再接觸的。
不過唯一讓盛辛擔心的,就是昨天周為理打電話說到的那個“大黃”。
既然是要搬來周醫生家住,肯定也是能看到的。
呵,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昨天跟母上大人約了要回家的,盛辛在心裏嘀咕了幾句“大黃”,就趕緊起床了。
盛媽媽是部隊退伍軍人,當過首長的那種,現在退伍以後轉行當老師去了——警校。
盛辛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媽。
母上大人臉色一沉——今天要挨罵。
母上大人眉頭一皺——今天得挨打。
母上大人臉色難看,眉頭緊皺,不停深呼吸的時候——完犢子了!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老實人”爹。
老夫妻倆感情特別好,盛辛從小只要一挨打或是挨罵,就會跑去找他爸救命。
盛爸爸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也因此才避免了盛辛“年幼夭折”,完犢子無數次。
他爸雖然也會訓他,不過還是很慈愛的教育法。
被他爸教育完,母上大人的火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不過,俗話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頓小揍還是免不了的。
盛辛到家的時候,母上大人穿着圍裙來開的門,看樣子是在做飯。
“我親愛的媽咪,早上好呀?”
徐佩白了他一眼,并沒有理會兒子的耍寶,只是問:“吃早飯了嗎?”
盛辛也并不在意,他媽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都幾點了,當然吃了。”整個人膩上去把人抱了個滿懷,吧唧一口親在他媽媽臉上,“我們建國同志呢?怎麽能把美麗溫柔又賢惠的老婆一個人丢在家裏做飯呢!”
徐佩側開臉,嫌棄地瞅了眼兒子,“店裏卸貨去了。你去幫忙?”
“得嘞~!”盛辛松開人,在他媽媽要擡腿踹人的時候趕緊跑了。
盛爸爸叫盛建國,早年也是個牙醫,盛辛兒時對牙醫的恐懼大部分來自于他爸。
盡管盛爸爸在他挨打的時候是他的“觀世音”。
後來他爸出了車禍,傷了腿,還挺嚴重的。
也因此,他媽媽退伍,他爸也從此沒再當醫生了。
閑賦在家就去開了間團購店,規模還不小,就在他們家小區後面的商業街。
生意還算不錯,結果一開就是這麽多年。
盛辛剛剛回來的時候就直奔樓上了,也沒往後繞。
店裏是盛爸爸招的打工夥計在看店,張望了一圈沒看見人,“咕咕,我爸呢?”
小夥子叫顧雙,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爸媽都姓顧,盛辛偏偏老喊人家“咕咕”。
顧雙年紀比盛辛小幾歲,剛上大學,家就住在附近,以前沒事總愛來這買東西,後來寒暑假就幹脆來這打工了。
顧雙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叫我姑姑。”
盛辛呸了一聲,笑罵:“小小年紀,要點臉。”
說着,走過去伸手勾着人脖子,“怎麽樣,期待嗎?馬上就要去過大學生活了。”
顧雙沒理他,指了指後面,“叔在後面倉庫卸貨。”
盛辛拍了拍他的肩,晃蕩着往後面走。
盛爸爸一條腿不太利索,走路有點跛。
盛辛上去幫他接了手裏搬的箱子,“建國同志你去歇歇呗,我來。”
盛爸爸轉頭看見是自己兒子,就笑着松了手讓他搬去了,“臭小子,我還以為你不睡到12點不會起呢,怎麽一大早就來了?”
盛辛搬着一箱子不知道什麽東西,分量還算輕,兩個人并排着往裏走,一邊道:“我這不是怕我們家太後大人追過來嘛,我就自覺點自己趕緊的回來了呗,反正我一個人在那也沒事幹。”
家裏其實并不是容不下他,只是他覺得自己也該是時候搬出去住了。
大學畢業,找工作,應該要獨立起來不能再靠着父母。
目前盛辛住的房子,是靠着他之前實習時候攢下來的錢租的,按月付房租水電,并不靠爸媽支援。
但是,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眼下當務之急,就是他得找着一個穩定的工作。
盛辛一邊搬着東西往裏走,一邊回頭看了眼旁邊進出的幾個搬卸工人,“爸,你這不都雇人了還非自己動手做什麽,到時候傷了腿閃個腰的,得不償失。”
“嗨,那我不是想着我搭把手能快點嘛。對了,喊你回來就是說你工作的事,還沒找着呢吧?”盛爸爸指使着他把箱子放到倉庫裏,又道:“我跟你說啊,那是我大學舍友家開的公司,他老婆是老板。上市公司呢,是專營醫藥器材方面的,機會難得!”
盛辛點頭應着,把東西放好了又出去搬另一箱,盛爸爸就站在倉庫門口接着說:“說起來也巧,前兩天不是老下雨,我這腿疼就去醫院看了看。你猜怎麽着,那主治醫生就是我老同學!多年不見就多聊了幾句。我跟你說啊,我那真的是老同學,關系特別鐵的那種,以前我們宿舍是睡上下鋪的。上下鋪你知道吧,一般關系都是很好的。而且啊,他跟我名字都一樣,都叫‘建國’,是不是很巧?”
“辛辛啊,爸爸知道你之前售樓處那工作太累,這不是剛巧跟人家聊到了嘛,我那老同學就說回去問問,昨天剛給我來消息的,我就通知你媽讓喊你回來了。我跟人說好了啊,你一會下午吃過飯去面試,早去早了結知不知道?”
“好好表現,雖說是開了後門的,但是也不能太丢臉。爸爸知道你想獨立,不過有的時候靠一下家裏能少走不少冤枉路,不是也挺好嗎?要真能進去,你就好好幹,努力工作,那不也還是靠你自己嘛,都一樣的知道吧?”
“……”
盛爸爸倚在門口,一邊指使兒子幹活,一邊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大堆。
不用懷疑,盛辛的話痨,就是遺傳自他爸,盛建國同志。
等盛爸爸說的差不多了,盛辛東西也搬完了,“好,我知道了。一會吃過午飯我就去,保證不給我們建國同志丢人!放心吧!”
說着,盛辛還舉起手作發誓狀,說得一本正經的。
盛爸爸寵兒子是一貫的,沖他笑了笑,父子倆勾肩搭背地往前面走。
前面店裏顧雙還在,盛爸爸沖他揮了揮手,“小顧啊,叔先走,你一會早點回去啊。”
盛辛也轉頭沖着店裏顧雙揮揮手。
父子倆勾肩搭背的回去,正巧午飯也好了。
一家人圍着一桌吃飯,席間盛爸爸還在關照盛辛下午去面試的事。
盛辛一邊吃一邊應和,一邊還要抽空誇一句母上大人飯菜美味又可口。
唉,真難。
吃過飯,盛辛才歇了沒多久,就被自家老父親趕着出門:“快去!早去早回,這會也不早了!等你到那也快一點了,正好人家下午上班。”
盛辛:“……”
建國同志舉起雙手,緊握成拳,給他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崽,爸看好你!加油!”
盛辛:“…………”
于是,盛辛就在老父親滿懷期待的眼神中被趕出了家門。
公司地址離他自己住的明珠小區有一點距離,靠近開發區,都出了三環了。
盛辛坐公交去的,從爸媽家到公司,轉車要一個小時。
路上看了一下路程,從他自己明珠小區到公司的話,有地鐵。
不過也不是直達,他從小區出來得走一段路,總的時間估計在半個小時左右。
地鐵是沒有堵車這一說,不過也指不定人多他擠不上。
“理緣醫療……”盛辛站在門口,确定了一下老父親給他的地址跟面前的這個看上去非常龐大的公司……
好像還真不是騙人的。
到門衛報了名字,許是有人關照過,門衛開了門就讓他直接進去。
進門第一幢十多層的辦公樓,還有前臺。
盛辛進來的時候,前臺小姐姐剛挂了電話,看見他就過來了,“請問,是盛辛,盛先生嗎?”
“啊,我是。”盛辛看着前臺小姐姐職業地微笑,愣了愣神。
“請跟我到會客室稍等。”
前臺小姐姐一路帶着他上了二樓,進了一間稍小的會客室。
非常客氣地幫他倒了一杯水就退了出去,徒留盛辛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那。
這兒看上去公司還挺大,剛剛來的路上他還搜了一下,的确是家規模很大的上市公司。
要真能進,的确是個好歸宿。
沒一會,進來一個女人,中長發及肩,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年紀大概四十多。
那模樣一看就十分幹練,起碼是個幹部級別。
“盛辛?”
“我是,您好。”盛辛慌忙站起身,跟人打了個招呼。
“不用緊張,坐吧。你是學的銷售是吧?”女人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簡歷我看過了,沒有什麽大問題。”
盛辛戰戰兢兢地坐下,像個小學生似的坐得端端正正,“是的,市場營銷專業。”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珍珍,銷售部主管。”
“其實面試你應該是人事來的,不過我們人事今天請假,就直接我自己來了。”
“先跟你介紹一下,我們這裏分內銷業務部跟外銷業務部,字面意思,一個對內,一個出口對外。你的話,是在內銷,我一會帶你去認識一下。”
盛辛愣了會,這意思他是直接過了?
不用走個流程嗎?
陳珍珍問了他一些專業性的問題,盛辛還算答得上來,至少他自己感覺答得還可以。
面前的他未來主管上司盯着手裏他的簡歷沉默了十多秒,才擡起頭,給了他幾張紙,一支筆,“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你不要介意。大家心知肚明,我知道你怎麽進來的,你自己也清楚。既然進來了,就好好工作。這些資料你填一下,然後抽空去做個入職體檢,過兩天我們人事會通知你正式上班的時間。”
盛辛臉上一陣尴尬,倒是真沒想到陳珍珍這麽直接。
乖巧地點了點頭,低着頭開始填資料。
會客室外不遠處,高跟鞋鞋跟踩在瓷磚上特有的“噠噠”的聲音逐漸走近,盛辛聞聲擡頭——是昨天在診所遇見的那個女人。
“夏總。”陳珍珍起身,盛辛也跟着站起來,眼神還是驚訝的模樣。
“夏總,這位就是盛辛。”
驚訝歸驚訝,禮貌不能少,盛辛乖巧地打了招呼,“您好。”
女人見他也有一點驚訝,“原來是你啊,昨天見過,真巧。”
“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昨天去診所找我兒子的時候見過。”
盛辛眨眨眼,診所找兒子?
眼前這雙他看着熟悉的眉眼……印象中一張好看的臉慢慢重疊上去——
“你是,周醫生的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辛辛:周醫生的媽媽=老板=未來婆婆
PS:明天你們就知道“大黃”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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