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黃文軒繞到另外一側上了床，剛拉過被子，只聽顏铎問道：“同學，你平時是偏1還是偏0？”

黃文軒：“……”

燈下的他側臉線條标挺，脖頸修韌而嬌嫩，配上一個茫然的表情，顏铎油然而生一種罪惡感，覺得自己在誘/拐未成年，一時腦子卡殼，因詞彙量欠缺而磕巴了一下，“u……up or down ?”

黃文軒這次秒懂，然後他的臉就騰地一下紅了起來，一直紅到耳根子上，“我沒有……”

沒有是什麽意思？沒有做1的經驗還是沒有做0的經驗？還是沒有做過的經驗？這孩子說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顏铎只覺得要命，他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指腹，把那一點沖動壓制下去，“咳咳，我就随便問問，那個，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你明天不是還要訓練嗎。”說完不等黃文軒答話，已伸手關了床頭燈。

眼不見為淨！

由于平時只有黃文軒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卧室裏也只在靠門的外側裝了一盞床頭燈，方才顏铎進來的時候早早關了大燈，故而顏铎不由分說這一關，屋子裏就登時變得一片漆黑。

黃文軒閉上眼适應了一下室內光線，睜開眼發現周圍還是好黑，他在漆黑中慢慢躺下去，摸索着拉過被子蓋好，終于續上了方才的後半句，“……試過，應該……都可以吧。”

乖巧又可愛。

顏铎有些悲憤的想，平時看着也挺成熟沉穩的，怎麽突然就逆了人設呢？還逆得這麽要命，他一邊把被子緊緊的掖好，不給自己任何機會，一邊掐着手指說道：“睡吧，晚安。”

黃文軒被招了一下後，又被一句晚安給打發了，覺得自己像是當頭挨了一悶棍，透過窗簾滲進來的微光，看着身邊把自己裹得蠶繭似的顏铎，他感受着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幹巴巴地說道：“晚安。”

一夜無話。

兩人都沒睡好，黃文軒強大的生物鐘出了岔子，睡不着時想翻個身，又怕打擾到顏铎，一動不動躺了一晚，早晨起來感覺比訓練一天還累。而顏铎的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他也不習慣睡覺時旁邊有人，那淺淺的呼吸聲總是擾得他心煩意亂。

兩人呵欠連天地坐着吃早飯，顏铎記挂着趙劍非拿鑰匙的事情，只得回家一趟，他在手機軟件上約了輛車，把昨天開來那輛的鑰匙遞給了坐在他對面的黃文軒，“你留着開吧。”

黃文軒伸手接住，“那你呢？”

顏铎道：“我其實對開車有陰影，平時很少開，開回去也是放在車庫裏積灰。”

黃文軒道：“出過事故？”

顏铎道：“算是吧，玩賽車的時候彎道翻車，車子摔得稀巴爛，不過人沒事。”

黃文軒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

顏铎笑道：“都過去了，我也早都不玩那個了。”

黃文軒含笑點頭，想起了另外一事，“你不會是個隐藏的富豪吧？”

顏铎失笑，“公司都是我媽在管，我只負責敗家。我除了教書什麽都不會，如果以後我媽的公司破産了，你得養活我。”

黃文軒爽朗地道：“好。”眉眼帶笑，神色格外篤定。

顏铎心中一熱，想要做一點親密的舉動，又礙着人多眼雜，只伸手在黃文軒放在餐桌上面的手上握了一下。

黃文軒腼腆一笑，忽然擡起另外一只手，在唇邊印了一下，按在了顏铎的手背上。

顏铎怔了怔，兩人又相視無聲地笑了起來，然後雙雙自然而然的抽回手，一起望向了窗外。

黃文軒送顏铎到餐廳外的馬路邊，兩人站在望春花樹下等車，即使晨風也帶着燥熱的氣息，顏铎記起手機收到過高溫提醒的信息，問道：“天氣熱的時候你們都是室內訓練吧？”

黃文軒知道他擔心什麽，溫言道：“沒事的，教練和隊醫都不可能讓我們中暑的。”

車子來了，顏铎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廢話，“記得多喝水。”

黃文軒含笑點頭，替他拉開了車門。

（轉）

趙劍非一直覺得顏铎有很多面，總是在他認定了他就是這樣的時候，讓他大跌眼鏡。

初中時候的他天之驕子般張揚耀眼，多年後初次見面他又一度客氣又疏離，熟了之後他又貧又損拽得二五八萬，但就像是泡發的胖大海，你隔着玻璃杯看他，也只能看到他膨脹在外面的海綿狀表皮，裏面的核別說碰觸，連看都不給你看到。

而今天的顏铎，仿佛在身體裏面安裝了一個發光體，周身自帶光芒，不耀眼，但尤其……活色生香，趙劍非意識到自己想起的是這麽個詞之後，默默唾棄了一下自己，又呸了一聲，顏铎那裏配，他又不是豐胸細腰的大姑娘。

趙劍非禁不住好奇心起，“你昨晚幹嘛去了？”

可想而知地，他聽見顏铎回答道：“你猜。”

趙劍非咳嗽了一聲，“約p？”

顏铎斜眼看了他一眼，“庸俗。”

趙劍非才不信他沒出去鬼混，不過也沒指望他會承認，他心裏還記挂着筆記的事情，跟在顏铎身後從電梯裏走出來，快到顏铎家門口時終于期期艾艾地開了口，“顏總啊，那個筆記本是我家老趙的，我也是剛看到沒幾天。”

活色生香的顏總開了門，從抽屜裏翻出趙劍非的鑰匙，轉身交給他，臉上的光彩已經暗淡下去，語氣冷淡地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不想再提了。”

趙劍非還是沒忍住問道：“我聽老趙說他們後來收到過一盤錄像帶，你有沒有……”

顏铎皺了下眉，打斷他道：“我也收到過，那些人要打擊報複，當然不會放過我。”

趙劍非的手心裏滲出汗來，他大致推斷了一下顏铎收到錄像帶的時間，印證了他對顏铎不記得他原因的推測，他覺得心髒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了起來，連帶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一切安慰的語言都是那麽蒼白無力，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同學。

顏铎的眼神有片刻的放空，然後他又重新凝聚起目光，嘴角一扯，露出一點笑意，“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說罷他側身指了指客廳，“要進來坐一下嗎？”

趙劍非回過神，搖頭道：“不了，我去把貓給呂媛送過去，等下還得回單位一趟。”

顏铎點了點頭，客客氣氣地送趙劍非出門。

顏铎關了門，摸出煙，往陽臺上走去，他還是不能平常心處之，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很煩躁，煙剛點上，電話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黃文軒的，他把沒來得及抽的煙擱在煙灰缸裏，接起了電話。

黃文軒語聲輕快地問：“到家了嗎？”

顏铎努力讓自己歡脫起來：“剛到。”

黃文軒：“等下有什麽安排？”

顏铎：“還沒想好。”

黃文軒：“我已經到訓練室了，本來打算晚上去找你的，隊友他們剛才說晚上要聚餐。”

顏铎：“那你跟他們去吧，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我等會去虐個狗。”

黃文軒沒太懂：“……虐什麽？”

顏铎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有對象了嘛，我等下去找我同學炫耀一下。”

黃文軒無語了一下，嘴角卻抑制不住的上揚，“幼稚。”又問道：“你在這裏還有別的同學啊？”

顏铎道：“是啊，我大學就是在這裏讀的，不過畢業這麽多年了，現在常聯系的同學已經不多了。”

黃文軒看到遠處沖他招手的庫帥，匆匆道：“不說了，教練在叫我，等會再打給你。”

顏铎道：“好的，你忙。”

打完電話，顏铎覺得心情好了一些，他順手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一邊覺得自己戒煙有望，一邊調出了章揚的電話。

“今天在工地嗎？”

“沒，我爸媽過來了，我到火車站來接他們。”章揚正站在出站口一側，迎着湧出來的人流翹首以盼。

章揚從讀書到畢業，在桐城十多年了，他父母從沒有來過，突然現在過來，由不得顏铎狐疑，“他們是過來玩還是？”

章揚已經在人流中看見了他爸，他一邊快走過去，一邊沖他們揮手，用方言叫了一聲“爸”，又對顏铎講：“我媽身體出了點問題，我讓我爸帶她過來檢查一下。”

據顏铎所知，章揚父母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們一直在本地就醫，突然到桐城來治病，恐怕不是小問題，顏铎道：“在那個醫院，要幫忙嗎？”

“市醫，目前還不用。”章揚已經擠到了父母跟前，去拿他爸手裏的大帆布包，老頭不給，示意他打電話就好。

“有需要幫忙的記得跟我說，我有親戚在市醫。對了，你租的房子退了，叔叔阿姨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我在醫院對面找了家賓館，等下先直接過去。”

“要不你帶叔叔阿姨到我家吧。”

章揚忙道：“不用不用，你那邊離醫院太遠了。”

顏铎道：“那你替我向叔叔阿姨問好，先不說了，你陪他們吧。”

章揚道：“好的，你打電話沒什麽事吧？”

本來打算虐狗的，還是改天吧，顏铎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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