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黃文軒走後，顏铎回了自己家，由于和隊友一起過着集體生活，不太方便打電話聊視頻，兩人只能微信聊天，顏铎打字，黃文軒多數時候也打字，偶爾沒人的時候發語音信息。

到了比賽當晚，顏铎早早地就吃完飯打開了電視機，入場的時候球員都牽着小球童，顏铎注意到黃文軒牽了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兩人似乎還聊了兩句，他身上穿的白色球衣短褲比上次那套黃色的好看。

比賽上半場兩隊都沒有進球，黃文軒有過幾次精彩的撲救，下半場開始CX隊率先進了一球，又被XX隊火速扳回，CX隊主場求生欲望很強，後面二十多分鐘一直圍着XX隊的球門狂攻，浪費了很多機會後終于又進了一球，不過很快又被XX隊打了反擊，再次把比分扳平。緊接着CX隊後場得球後從右側長傳至禁區內，第一次打門被黃文軒撲出，皮球飛向球門左側，周旭在那一側附近卻沒能搶到點，又被CX隊争到了球權，再次打門又被黃文軒撲出，黃文軒抱着皮球摔在底線附近，被後插上來不及收腿的CX隊球員踢到了額頭……

解說甲驚呼一聲：“黃文軒受傷了，也不知道傷得怎麽樣？”

電視在反複播放方才撲救時其他角度的畫面，顏铎憂心忡忡，卻只能幹坐着看黃文軒一次又一次摔倒被踢的視頻，心都提了起來，後悔沒有跟去T市。

畫面終于重新給到現場，隊醫和擔架都已經入場，黃文軒躺在草地上，周圍圍了一群隊醫，顏铎看見楊初蹲在他旁邊，剛好擋住了鏡頭，看不清黃文軒的傷情，不時有隊友過來喝水，湊過去看幾眼又走開，還有對方剛才撞倒黃文軒的35號左後衛，一直站在旁邊關注黃文軒的傷情。

解說乙：“不知道黃文軒傷得怎麽樣？還能不能繼續堅持比賽？”

解說甲：“XX隊還有一個換人名額，不過我看教練組好像沒有換人的打算。”

顏铎心疼的不行，巴不得球隊趕緊換人。

解說乙：“幸好是在額頭上，幾年前有一場比賽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也是中A聯賽，也是個外援，被踢到了眼睛。”

解說甲：“對，我記得那一場，後來聽說他那只眼睛徹底失明了，那場比賽成了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本來是一個挺有潛力的小夥子。”

顏铎後怕起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解說乙：“看樣子黃文軒不嚴重。”

畫面中，黃文軒扶着隊醫站了起來，額頭上貼了一張創可貼。

解說甲：“是啊，小周剛才插上速度很快，但最後收腳了，黃文軒怎麽離場了？難道還是不能堅持？”

解說乙：“我看裁判的手勢，好像是衣服上有血，讓他回去換件球衣再上場。”

解說甲：“是的，國際足聯是有這樣的規定。”

“頭都被踢流血了還不換人？他們主教練是怎麽想的！”顏铎激憤道。

電視畫面中，黃文軒走到教練席前，取下手套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脫下的球衣也被工作人員接了過去，隊務遞上新球衣，黃文軒低頭套了上去，隊務又忙遞了一片紅色的功能飲料給他，他只喝了一口就向場邊走去，鏡頭雖然一閃而過，顏铎看見了他家門将的人魚線出了個鏡。

解說甲：“額頭比較硬，看來只是外傷。”

解說乙：“是的。”

看見最後補時五分鐘時，顏铎更加義憤填膺，因為那意味着黃文軒還要帶傷多堅持五分鐘。

總算熬到比賽結束，顏铎第一時間想要打電話給黃文軒，手機都拿出來了才想到他手機肯定沒在身上帶着，又只好作罷。

現場這邊，黃文軒跟隊友一起謝完場回到更衣室，楊初又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黃文軒想起顏铎對他自己身上的刀疤都那麽嫌棄，額頭這麽明顯的地方若是落了疤，他恐怕也會介意，于是等楊初貼好藥布，走到穿衣鏡前照了照，“會不會留疤？”

楊初：“傷口不深，應該不會，你要是不放心，我給你開一管除疤的？”

她不過是随便客氣了一句，想不到黃文軒居然說好，“要不要這麽細膩？”

周旭走過來笑着在黃文軒臉上摸了一把，“當然需要啊，我們軒軒還單身呢，你可小心點，別回頭讓人家臉上留道疤，找不到對象可怎麽辦？”

楊初只能在心裏默默吐槽：“狗屁的單身。”

這次客場黃文軒照例跟周旭住一屋，回到酒店，周旭說他T市有朋友，晚上約了去吃宵夜，問黃文軒要不要一起去，黃文軒開玩笑說要養傷，周旭也沒勉強，換了衣服喊着隔壁要好的隊友一起走了，黃文軒忙掏出手機點開了視頻通話。

“傷得嚴重嗎？”顏铎關切地問道。

“不嚴重，我盡量不讓他留疤，如果真有疤，你會不會介意？”

好好的瓜，被臭屁蟲臭了個疤，想想就覺得糟心，顏铎急赤白臉地說：“怎麽能不介意？你們隊醫水平不行就去醫院找大夫看看啊，現在還疼嗎？還有你頭暈不暈？要不要去拍個CT看看有沒有腦震蕩？”

黃文軒默默地想，他果然介意，于是他決定多問楊初要點除疤膏，“不疼了，頭也不暈，如果頭暈當時就不會繼續堅持比賽了。好了你放心吧，其實就是因為CX的35號速度太快了，否則根本撞不到一起，他有收腳的，就碰破了一點皮。”

“還流血了呢！都看到你去場邊換衣服了。”

“你一直在看比賽呀？”

“廢話。”顏铎想了想，又說道：“我還看見你人魚線露出來了呢，你換衣服就不能躲着點鏡頭？回頭微博上那些女球迷又該瘋狂了。”

黃文軒仿佛嗅到了醋味，他不敢說鏡頭有時候偏要追着人拍一些不可描述的細節，心虛地誠懇道：“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然後又忽心想起剛才體育場更衣室裏周旭還摸過他的臉，他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要是讓顏铎知道了，恐怕以後他該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又聊了十幾分鐘，顏铎心疼黃文軒踢比賽太累了，為了讓他早點休息，借口稱自己困了，黃文軒乖乖地跟他道了晚安，然後說他去洗澡了。

顏铎聽見他說洗澡，立即道：“那個，能不能別關視頻？”

黃文軒警惕道：“你要幹什麽？”

顏铎說漏了嘴，“反正你去洗澡，一時半會也不會睡，讓我多看兩眼？”

黃文軒臉上一陣發燙，笑着問：“你又不困了？”

顏铎舔了舔後槽牙，不再裝了，破罐子破摔道：“說吧，到底讓不讓看？”

黃文軒不容商量地搖了搖頭，“不讓。”

顏铎暴躁道：“沒情趣。”

黃文軒垂着眼笑了笑，溫言哄道：“好了，乖別鬧了，早點睡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次日機場候機的時候，楊初拎了杯咖啡過來，臉上洋溢着喜悅之情，碰了碰黃文軒的胳膊，“喂，假期有什麽安排？要回荷蘭嗎？”

黃文軒低頭翻着一本推理小說，頭也不擡地說：“我打算先陪他一段時間再回去，你呢？”

楊初咬着吸管說：“我打算找個涼快的地方待一段時間，這裏太熱了。”

顏铎好像也挺怕熱的，黃文軒忽然有了靈感，心裏籌劃起了旅行的失球，注意力就不在書上了，他随手翻出一枚木質書簽放在進度那一頁，合上了書。

楊初拿過本子翻了翻，“你這個書簽挺別致的。”想了想又說：“肯定不是你的眼光。”

“猜對了，沒獎勵。”黃文軒欠身接過周旭遞來的純淨水。

周旭在對面的軟椅上坐下，“聊什麽呢？”

楊初歪頭問道：“假期安排，你呢？有什麽打算？”

周旭興致勃勃地說：“我跟顯文他們幾個說好了，一起出海釣魚，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楊初撇嘴道：“沒興趣跟單身狗一起。”

周旭：“姐姐啊，跟單身狗一起才有機會啊，宅在家裏是永遠都沒機會的。”

楊初道：“茫茫大海，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們比宅家裏也沒好到哪去。”

周旭：“誰說海裏就沒人了，還有美人魚、田螺姑娘，鲛人啊什麽的。”

楊初道：“比不了你們重口味，姐姐我對非人類不感興趣。”

楊朋見這邊熱鬧，拖着行李擠了過來，點開手機遞給周旭：“給你看個好玩的。”

周旭正在喝綠茶飲料，看見那張圖片後笑噴了，楊初嫌棄地朝後面躲了一下，又忍不住好奇道：“什麽東西啊這麽好笑？”

周旭把手機抛給楊初，“自己看。”

楊初看了一眼，立即就get到了點，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你們太無聊了。”

周旭跟楊朋都望着黃文軒大笑，周旭還不往調笑一句，“網友都說好大呢。”

黃文軒被他們笑得心裏發毛，忍不住撿起了手機，是他昨晚比賽的照片，撲救的瞬間被高速攝像機拍下的，一開始他沒看出什麽異樣，後來臉就紅了起來，褲子本來是挺寬松的，卻被風吹得很貼身，某處就有點顯性，他尴尬地推回手機，“誰拍的啊？這麽無聊。”

周圍三個人注意到他臉紅了，都笑得特別喪心病狂。

周旭又在旁邊撺掇說：“軒軒你快點開微博吧，你不開微博，你那些女粉絲整天在官博下面霸占熱門評論，其他球迷都有意見了。”

黃文軒心想遭了，這張照片若是被顏铎看到，回去恐怕就不單單是跪榴蓮泡面那麽簡單了，可是想到剛才看見的轉發量，心裏又沒底了，他八成已經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