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冤大頭與二百兩
在接受與美相關的新事物上,妓子絕對是引領潮流風向的。
先頭那位妓子起到了極好的示範效果,其他幾位紛紛催着芸娘挑選出合适的尺碼和喜歡的胸衣樣式,學着方才芸娘的手法穿上了身。
一席折騰下來,只除了一位氣質溫婉的妓子未選到合适的胸衣。這位妓子身材十分絕妙,上圍豐滿,下圍卻很小,兩座山峰挺拔而立,實乃絕佳的胸衣模特。
盡管如此,芸娘依然十分激動。
一、二、三、四,如若一次性能能賣出四件,這在此前還從未有過。
想到此,她不免向冤大頭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中盤算着明日一定再多多買幾斤青蝦與青蟹,求她阿娘各種口味都做上一盤,以做回謝。
幾位妓子手中拎着選好的胸衣,眼中神色雀躍,齊齊向在場的風流公子望過去。
冤大頭轉頭瞧了瞧芸娘。
她便微微一笑。
他移開目光,揚聲道:“黑妹,算賬!”
撲哧一聲,幾位妓子笑的天花亂墜。
芸娘臉上揚起的微笑一瞬間卡在半途,換成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眼中迸出惱怒的火花,如同一只突然炸毛的貍貓露出利齒。
他卻像沒事人般,伸出手指數了數:“一、二……這兩位姑娘本公子來結賬。”被點到的那兩位便露出雀躍的神色。
剩餘三位妓子一陣失望,又立即将目光轉向在場的另外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約莫二十出頭,周身是一副書生的裝扮,發髻上只插着只桃木簪子,手中卻握着一把玉石扇子,瞧着分外別扭。
他清了清嗓子,拿捏着措辭向她問道:“這小物所費幾何?”
芸娘一心要将憤恨轉化為銀錢進益,想也不想便道:“一百兩一件,概不少價。”
又學着書生的樣子道:“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想來區區三百兩銀子,花費到公子的‘知己’身上,也就不叫花費了。”
她話雖對着那書生道,眼睛卻瞅着冤大頭,心道:姑奶奶讓你再當一回“大魚”。
那書生一聽價錢,不由驚呼出聲:“區區幾層布,幾根線,便敢大膽賣個天價,刁民啊刁民,書上言‘故物賤之征貴’,古人誠不欺我也!”
這幾句酸話出口,那三位妓子便垂了肩膀,面色讪讪,一一過來将選好的胸衣交回芸娘手中。
芸娘一瞬間有些後悔,不該喊了高價把這位酸書生給吓退,可價錢要低了,就要大大便宜那冤大頭。
此時冤大頭正與小厮附耳喁語。
那小厮搖頭道:“船上各處都找尋了個遍,一點像那人的影子都無。”
冤大頭蹙了眉:“青樓裏無,香坊上也無。她究竟是隐在了哪一行當?”
此時耳中聽到芸娘語聲清脆的報價“一百兩一件”,可見自己又充當了一回“大魚”,嘴角彎了彎,揮手讓小厮下去了。
芸娘此時将那兩件胸衣收進竹籃,便冷眼瞧着冤大頭。
他聳了聳肩,半點驚吓皆無,財大氣粗将錢袋朝她扔過去,道:“自己拿。”
她取了兩百兩銀票在手,面上便又泛上笑意,望着那如同被抽了懶筋一般的纨绔子弟,心中贊嘆一聲:真是個敗家子啊。
她走近那位因尺碼不适而未選到胸衣的妓子面前,解釋道:“姑娘的胸衣錢我已收下。明日我去找姑娘,為你現場測量尺寸,回去專程為你做一件出來,可行?”
那妓子便柔柔一笑,道:“如此便好,你來班香樓,找趙蕊兒便是。”
她一瞬間恍然,這便是班香樓大名鼎鼎的花魁趙蕊兒啊!
第二日,芸娘起了個大早。
先穿了件鹹菜色粗布衣裳,覺着有些顯舊,又換了件绛色底紋藍花繡線的,又生怕搶了姐兒的風頭。
她這心思剛一起,便被自己逗的一笑。
論風頭,別說青樓裏的妓子,便是隔壁巷子那個瘸了腿的老閨女,也比她能入眼些。
她彎腰往水盆裏打量,水紋蕩漾,裏面便映出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哎,無怪乎別人要叫她黑妹。
她隐約記得,她剛到這邊時,四五歲的女童,長相約莫很能看的過眼。
有一回她跟着阿娘上街,街邊有位男童看到她,便十分自來熟的要牽她的手,不給牽還不行。
牽完還要帶着她回家去,不跟着去便滿街上打滾。
老話說,小孩的眼睛是最純潔最能看清事物本質的。
她覺得按這個道理,再加上她阿娘的基因,可見她長得着實不賴。
只不過長着長着,大太陽底下浪蕩着,大風天裏蹦跶着,事情便不受控的發展成了如今水盆中的“倩影”。
不知那位當年一根筋的男童如今再見着她,該是怎樣的表情。
如果依然覺着她驚為天人一般,她在欣慰之餘,可能還是要建議他多往藥房裏去上幾趟。
她吃了早飯,挎着小挎包,先去了翠香樓柳香君的房中。
她将昨日剩下的運動式胸衣的圖紙畫完,又加了幾幅調整型胸衣的圖紙,且将其中的面料重新思索了又思索。
沒有松緊帶的時代,簡直是缺少胸衣業務迅速成長的土壤啊!
她收了筆,将圖紙重新用油紙包了,連同炭條一同塞進挎包中,打算外出去一趟布莊,尋找更适合的布料。
竹木制的閣樓其實不太隔音。
有三五個妓子們次第起了身,潑水聲、走路聲、人語聲漸漸傳出來,為這風月場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在這煙火氣裏,又夾雜着幾聲十分輕微的悲泣,便顯得世俗氣息過重了。
芸娘連着從面前三步臺階跳下,轉頭去瞧哭聲的來處,有位十分眼熟的妓子正憑靠在欄杆上淚水長流。
她一貫見不得女人哭泣,便想着上去安慰一番。但凡不需要花銀子的事情,她倒都願意去做上一做。
她上前在那妓子面前站定,透過眼前之人紅腫的眼眶恍然發覺,這位眼熟的妓子,前些天曾被柳香君誘導着在她手上選了一款胸衣,彼時替她出銀子的公子便是那位她恨得牙癢癢的冤大頭。
她瞧着這位清倌人的眼淚,自然便将她與那胸衣聯想起來,仰頭問她:“你怎麽了?是那胸衣不合身?或者破了爛了?我都可以給你換新……”
這位清倌人也不過十四五歲,面上還十分稚嫩,聽她這不着四六的問話,也只轉了身子,面向另一邊去哭泣。
她便不死心的又轉到清倌人面前,忽的恍然大悟:“定是那冤……那公子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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