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三日月說是一輩子, 就真的是一輩子。

金十月在本丸中生活了六十年。

按理來說, 時之政府在審神者到了中年, 靈力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 就會勸導審神者下崗, 回到現世去好好生活。

但金十月十分堅定的反對了這個提議，并且自身靈力又比大多數新任職的審神者更加強大，再加上對本丸事務的熟悉，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就不再勉強了。

起初金十月公布他和三日月關系的時候，還有人高呼“我反對這門親事！”之類的話，大多是敏感地察覺了當初的事情真相, 對三日月心存疑慮的刀劍。

金十月沒想解釋什麽，之後的日子裏, 他和三日月之間的相處也漸漸打破了這些疑慮。

好像只是一轉眼而已, 金十月便發現刀劍們對待自己的态度變了，從每天在他眼前吵吵鬧鬧, 動不動就往他身上撲, 到對他噓寒問暖，盡量在他面前保持安靜，只有三日月對待他的态度從未變過。

光滑的鏡面清晰地印出一張蒼老的臉。

皮膚幹枯，皺紋遍布, 只有一雙眼睛格外溫柔，他的外表變了很多，只有那雙眼睛，仍舊清朗, 黑漆漆的眸子裏仿佛盛着一汪水。

金十月摸了摸鏡面，忍不住笑道：“原來我老了之後是這個樣子的啊。”

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看，至少沒有禿頂，勉強還算個帥老頭。

三日月站在他身後，金十月的身軀已然佝偻，只到他的肩膀了，而他作為付喪神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看着金十月的眼神也沒有變，仍舊是溫柔的，隐藏着深深的愛意。

金十月小聲嘀咕道：“我都這樣了，你不會嫌棄我嗎？”

三日月伸手将他攬進懷裏，笑了幾聲道：“嗯，這就是傳說中的最萌身高差吧，哈哈哈哈哈哈……”

金十月似笑非笑地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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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摸了摸鼻子，幹笑道：“哈哈哈……不是該笑的時候呢。”

金十月看了他一會，向系統問道：“三日月的好感現在是多少？”

這是他在察覺時間流逝之後問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系統也如往常一樣回答：“九十九。”

一直沒有變過。

金十月擡頭看他，三日月也在微笑着看他。

已經足夠了，完全可以确定了。

金十月笑了笑，低聲道：“三日月，一輩子已經快要結束了。”

三日月低低地應了一聲。

“那麽，你願意相信我了嗎？”金十月問道：“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嗎？”

三日月看了他一會兒，輕聲道：“要是我也有一個系統，能看看你的好感度就好了。”

金十月但笑不語。

三日月閉上眼，親吻他的額頭：“我願意。”

“目标好感度到達一百，任務完成。”系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六個世界的任務全部完成，恭喜宿主，你可以回家了。”

金十月完成了任務，可以去到主神位面見主神，但三日月卻是去不了的。

這大概是這麽久以來他們第一次分開。

金十月握緊了三日月的手，低聲道：“等我來接你。”

三日月沉默了一下，将他摟緊了，輕聲回應：“嗯。”

下一刻，金十月便在三日月的懷中沒有了呼吸。

三日月有一瞬間的慌亂和無措，但随即，他更加用力地抱住金十月留下的軀殼。

我相信你，也會一直等你的。

金十月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到了主神空間。

到處都是一塵不染的純白，一個巨大的金屬球體漂浮在中央的底座上，周圍是數以百計的小金屬球忙碌地飄來飄去。

混亂之中又給人一種井井有條的錯覺，如果不是它們其中偶爾有一兩個發出熟悉的聲音，金十月大概會以為它們是裝飾品之類的東西。

但顯然不是，系統所說的所有系統都通用一個模板制造的發聲部件這件事看起來是真的。

那些忙碌的小型金屬球，明顯就是其他的系統了。

那麽那個大型的金屬球應該就是主神了吧。

金十月深吸一口氣，面朝那個大型金屬球，輕輕地笑了笑：“終于見到你了……”

“你見到誰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金十月回頭，發現是和房間裏一樣制式的小型金屬球，不過它身上泛着金色的光芒，球身上還有黑色的印文，是系統。

金十月愣了一下，就聽系統道：“你站在那裏跟我們的主機說什麽呢？”

金十月：“……”

原來只是主機啊……

金十月十分淡定地笑了笑：“沒什麽，鄉下人，沒見過這麽高科技的東西。”

系統身上的光芒閃了閃，狐疑道：“是嗎？沒什麽好看的，除了體型之外，我跟它也差不了多少。”

金十月岔開話題，問道：“主神呢？”

系統沉默了一下，對他道：“跟我來。”

系統和房間裏其他的金屬球一樣飄着帶路，金十月跟在它身後，才發現他以為是一面牆的地方其實是一道門，不過因為光線的原因讓他有了視覺誤差。

他們經過純白的走廊，終于在一扇銀色的門背後見到了主神。

就外表看來，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類女性罷了。

不過金十月在進門時看見了對方手上一閃而過的銀色光芒，主神應該也是金屬制品，只不過有一個人類的拟态罷了。

雖然外表年輕，但對主神的眼神中，金十月能看出對方的滄桑，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神一樣，對一切都充滿愛意。

“你來了。”主神笑了笑，朝金十月一揮手，便有一把高度正好的椅子出現在他身後。

金十月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系統則是飄到了主神的腿邊。

“因為是我們這邊的工作失誤，為了補償你的損失，我答應過要給你三個願望，你想好了嗎？”

金十月擡起眼，扯了扯嘴角，說道：“願望這種東西，随口就可以說出很多，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弄清楚，你能告訴我嗎？”

主神絲毫沒有被金十月不客氣的語氣冒犯到的意思，十分好脾氣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請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金十月愣了一下，這個主神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一個肆意玩弄別人的人生，不顧原主意願将之一次次丢入奇怪的世界，一次次進行考驗，逼迫他傷害別人的家夥——會這麽好說話嗎？

金十月不動聲色地重新打量了一下對方，但是他的探查告訴他，這确實就是一個類似神一樣的，溫暖的人物。

那麽她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情呢？

金十月這麽想着，也這麽問出來了。

“為什麽要強迫別人去完成任務，不去傷害別人，就無法回家呢？”

主神眨了眨眼，對金十月道：“這個問題很有趣……你知道在你的世界裏，其實你已經死了嗎？”

金十月愣住了。

主神沉吟一下，說道：“沒有記憶也是正常的事情，大腦的自我保護吧，那麽你的記憶是停止在哪裏的呢？”

金十月皺着眉開始回想，他上午出門，準備去街對面買東西，然後……然後呢？他的腦海中的畫面停止在街頭的景色上，再沒有下文。

确實沒有下文了嗎？

金十月隐約記起一個穿着藍色外套的女孩子……

他确定沒見過那個人，但她就是那樣闖入他的腦海，印象深刻。

主神瞧了他一眼，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個半透明的屏幕出現在金十月眼前，上面正是第三人視角中他的影像。

他确實正準備過馬路，而對面，一個穿着藍色外套的女孩子也正一邊看着手機一邊過馬路……

老套的英雄救美情節，金十月木然地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身體被車輛撞得飛了出去，躺在地上，身下洇出一片鮮紅。

但他确實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金十月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才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不，你是的。”主神輕輕地笑了，揮手收回屏幕，對金十月道：“正因為你是這樣的人，我才要救你，才要讓你去那些世界體會愛一個人的感覺。”

金十月皺眉看她。

“雖然你大概沒有聽說過，但在很久很久之後的未來，出現了名為‘創世之手’的組織，為了在末日中尋求人類的一條生路，他們創造了我，期盼我能通過改變一些事情，在萬千平行世界中尋找到人類的一線生機。”

“這很難，我毫無頭緒，好在我的誕生坐标選擇得十分完美，有充足的資源供我去揮霍，我會在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中，不斷尋找那些在平行世界中将會拯救百萬人以上的人物，盡力去延長他們的生命。”

“你就是其中一員。”

金十月眨了眨眼，笑道：“別開玩笑了，雖然我一向對自己信心滿滿，但是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做到。”

“不，你做到了。”主神篤定地說道：“我看到過你的未來，如果你沒有死的話，你确實做到了，如你所說，并不是什麽非常驚人的壯舉，但是你是一只蝴蝶，扇動了翅膀，避免了事件的爆發。”

金十月扯了扯嘴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是好運，可以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了吧。”

這一點主神倒是沒有反駁，她說道：“我并不能将事件的起因告訴你，你只需要正常的生活下去，那就好了。”

金十月點了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所以你的目的僅僅只是救我而已，那麽，請問你把我丢到那這世界裏去是為了什麽？系統不止一個，像我這樣被強制性‘旅游’的人也不止一個吧？”

主神十分大方地點頭承認了：“是的，被我救回來的人，大多數都經歷了這一環。”

“為什麽？”金十月忍不住問道。

“因為當一個人活着的時候，比他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品行，還有對這個世界的愛，”主神溫和地注視着金十月：“我看見了你身上存在的疑惑，你現在也解決了它，不是嗎？”

金十月愣住了。

“被救下來的人會因為自身存在的疑惑被我送去各種世界，經歷得多了，便能自己解開疑惑，比任何人的說教都要管用。”

“所謂的六個世界，并不是無聊的考驗，”主神輕聲道：“我所希望的，是你能在其中感受到別人對你的愛，并下定決心去回應這種愛。”

金十月皺眉：“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定下通關六個世界才能回家的規則？”

如果有了主神口中的愛，那不就只能選擇留在那些世界中了嗎？！

主神笑着搖了搖頭：“六個世界并不是下限，而是上限，你明白嗎？”

金十月愣了一下。

“如果在六個世界中都無法改變，那麽我會再一次判斷是否需要救這個人，畢竟如果對方是個會因為頑固的錯誤認知而可能做出惡劣事件的家夥，我就要衡量他的死亡和存活哪個更有價值了。”

“而真正決定留下的人，在做出選擇的一瞬間，就通關了，我會依照他的意願，送他回家，連着他愛上的人一起，”主神輕輕嘆息：“我相信，他們會更加熱愛這個世界，也會拼盡全力将這個世界導向正确的方向。”

“那麽我在第一次做出的決定，完全就是陷入了一個騙局嗎？”

主神并沒有因為金十月的話而感到生氣，只是說道：“那并不是騙局，只是你的答案讓我知道你還沒有下定決心。”

主神說的沒錯，第一次輪回的他，确實沒有下定決心，也沒有做好準備。

金十月閉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十分抱歉，”主神說着，将一旁的系統托入掌心：“系統不完全知道一切，所以可能給你添了一些麻煩，但它們的初始設定其實是善良中立。”

“但它給你添的麻煩，大多數也來源于這個設定吧。”主神笑了笑：“不過每個系統也并不完全一樣，初始設定決定它們的立場，而後期接觸的事情讓它們形成自己的性格，這個系統……唔，我看看，21586號……編數太多，我并不是很能記清楚呢，哈哈。”

“21586的性格大概是比較嫉惡如仇那一類的？唔，是有些太過偏執了，它其實是事業線那邊被調過來的，對感情線的狀況不太熟悉，也算是我的不嚴謹吧。”

“不過它犯的錯誤也算是事出有因吧，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金十月沒有反駁。

他第一次的攻略做的确實不好，系統會對他産生反感的情緒很正常。

主神将系統放在一邊，對金十月道：“系統會有它自己的處罰，你的問題我也回答的差不多了，那麽請告訴我吧，你的願望。”

“我原本的願望是想讓你送我和三日月回去，現在看來，好像不用再許一次了？”

主神點頭：“你可以換一個。”

金十月想了想，說道：“那就讓三日月成為和我一樣的普通人吧，和我一起變老，一起離開。”

主神笑了笑：“十分體貼的願望，我同意了，那麽第二個願望呢？”

金十月道：“第二個願望，我希望你能讓那六個世界中，除了三日月以外的人都忘記我。”

主神看着他，目光變得更加溫柔，她輕聲道：“啊，你這樣的人，即便在第一次錯過了，再次判定時，我大概也會選擇繼續救你吧……這個願望我也同意，唔……雖然會耗費一些不必要的資源，不過你可以一起來看看。”

主神再次招出屏幕，金十月在各種滾動的數據中，看見了古裏炎真。

對方正抱着他的屍體，不知道要往何處去。

屏幕上布滿金十月從未見過的文字，在主神的擺弄下，畫面停止，他的身體從古裏炎真手中消失，地上和他身上沾着的鮮血也沒有了。

主神笑了笑，輕聲道：“你所做出的改變會保留，他心中因你而産生的堅定依然存在，只不過記憶會被合理替換。”

說着，主神輕輕一點，屏幕上的古裏炎真再次活動起來，他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間，立刻又堅定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屏幕的監控範圍。

“然後是這裏。”主神說着，指尖微微一動，畫面又跳轉到沢田綱吉那邊。

他正在教室裏發呆，臉色蒼白，神情莫名有些恍然，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

主神輕輕一抹，對方的眼神就變了，綱吉動了動，從兜裏掏出一塊手帕。

那是金十月的，但對現在的綱吉來說，那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陌生手帕。

他的神情有一絲猶疑，但下一秒，獄寺在和山本的打鬧中撞了他一下，手帕掉到了桌上，綱吉還沒來得及撿起來，一陣大風将手帕卷到了大開的窗外。

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手帕，但綱吉還是下意識地追了出去，動作甚至激烈到差點從窗戶翻出去，好在被獄寺攔了下來，不然幾十米的高度足夠把他摔成肉餅了。

但那塊手帕卻是拿不回來了，綱吉愣愣地看着手帕飄遠，直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下一秒，他就将這些全部忘了，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要站在窗前吹風。

他打了個哆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來他們兩個會相遇，解開兩個家族之間的誤會，沒有戰鬥，也沒有傷亡。”主神說道：“不過全部看完有點慢，我們直接看下一個世界吧。”

金十月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第二個世界，火神大我還在天臺的殺人現場崩潰着，主神忍不住笑出了聲，将時間暫停之後，抹去了金十月的屍體和血跡，火神對着空蕩蕩的天臺愣愣地發了一回呆，被黑漆漆的夜色吓得抱頭蹲在了牆角。

主神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金十月道：“劇情人物本身的所在地就不是我可以動的了，只能讓他先吹一晚上風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會有好運的。”

金十月笑了笑：“謝謝。”

主神點頭，繼續下一個世界。

西索那個世界裏和金十月有糾纏的人不算多，感情的也沒有那麽深，很輕易地就被主神消除了痕跡，而西索也重新回到他生活的正軌之上。

第四個世界的晴明則有些麻煩，他是非常強大的陰陽師，雖然和主神這種科技挂的角色定位不符，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有隐約的相通。

他意識到了有人想要抹消他的記憶，并沒有把靈力徒勞地耗費在自己身上，而是用盡全力保護了金十月的畫，阻止主神讓其消失。

主神輕輕咋舌：“真是難辦呢。”

金十月看了盯着畫卷出神的晴明一眼，對主神道：“不用讓它消失，用面具把我的臉遮起來吧。”

“這倒是個好辦法呢！”主神一拍雙手，畫上原本因為金十月而消失的面具又重新出現，晴明無法再找到任何熟悉的感覺，只得将畫卷起，收了起來。

金十月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看着。

殺生丸所在的世界非常簡單，執念最為深重的殺生丸已經被修改了記憶，剩下的只有其他見過金十月的人和犬夜叉，主神沒花多大力氣就結束了這個世界的修改。

“最後一個世界……”

“最後一個世界就不用了吧……”金十月低聲說道：“我只是作為普通的審神者與他們想處，即便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也會有分別，時之政府會給他們一個好的歸宿。”

主神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吧，那麽最後一個世界就給他們挑選一個好的主人吧。”

金十月的臉上終于帶上一絲笑意：“謝謝。”

“第二個願望也已經完成了。”主神說道：“你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麽呢？”

“第三個願望麽……”金十月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主神笑道：“願望這種東西，不是随口就可以說出來的麽？”

金十月笑道：“扯淡這種事情，也是随口就能說出來的。”

主神失笑，搖了搖頭，再次捧起系統，對金十月道：“既然如此，那麽這個願望就先留着吧，我要送系統去接受懲罰，你要跟來麽？作為苦主，想看一看也沒關系，我會破例允許的。”

金十月看着自從進屋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的系統，心中一動。

它身上的金色光芒已然消失，只留下黑色的印文，裹在它圓滾滾的身體上。

它沉默地呆在主神的手心，一動不動。

“系統的懲罰是什麽？”金十月問道。

主神并不避諱手中的系統，平靜地說道：“格式化。”

金十月愣了一下：“格式化？”

“嗯，消除這個AI的記憶與性格，它會變成剛被創造出來的樣子，善良中立的普通系統，與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系統別無二致。”主神抱歉地笑了笑：“資源雖多，不需要浪費的地方還是盡量不要浪費，我知道你因為它多吃了很多苦頭，不過直接銷毀還是做不到的。”

主神看着金十月緊皺的眉頭，補充道：“失去性格，對于一個AI來說跟死亡沒有兩樣，它畢竟……”

“最後一個願望——”

主神愣了一下，無奈地看向金十月：“請說。”

金十月看着沉默的系統，輕聲道：“最後一個願望，免掉它的懲罰吧。”

主神呆住了。

系統也呆住了，好半晌，它才重新亮了起來，說道：“什麽？”

“我原諒你了。”金十月說道。

系統顫抖了一下，過了許久，它帶着哭音道：“為……為什麽……我做錯了事情，誤會了你，還那麽讨厭……”

金十月笑道：“我不讨厭你啊，誤會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況且你并沒有做錯。”

“我要謝謝你，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讓我能和三日月重逢。”金十月認真地說道。

系統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

“它在最後兩個世界就已經知道自己最終會面對的結局了吧？”金十月問道。

主神點了點頭。

“即便這樣，它也一直努力幫助我，沒有任何記恨的意思，我相信它是善良的，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誤會而已。”金十月笑了笑：“況且，它不是已經陪了我一路，将功補過了嗎？”

主神笑了笑，說道：“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不過系統擅自聯系劇情人物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出格了，即便有你的願望，也不能完全免除對它的懲罰。”

金十月想了想，說道：“它是為什麽從事業線那邊調來感情線的？”

主神想了想，說道：“申請書上好像寫着……加班太累？”

金十月露出一個惡劣的笑：“那就罰它無薪加班二十年吧。”

聽到這個，剛剛才在抽泣的系統現在是真的想要大哭了。

主神微笑：“好！”

系統：對不起！我選擇格式化！

作者有話要說： 又突然變長了……金十月和三日月的小劇場放在番外吧，正文在這裏算完結好了_(:зゝ∠)_不過說起來，三日月大概是我所有文中戲份最少的主角cp了吧……心疼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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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一：？？？為什麽他的屬性比我多那麽多？？？

戚秦：……因為你萌點太多，寫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