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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朱淩剛才那張臉真是可笑,嘶——”
“行了,還笑!也不先看看你自己!跟那種頭腦簡單的人有什麽可打的?”
紀锴皺眉,又抽了一張從超市拿的濕巾,給黎未都擦了擦破掉的唇角。也是邪乎了,看他臉頰唇角幾處擦傷明明挺心疼,但……那種莫名的禁忌誘惑感又是怎麽回事?
就在剛才,黎未都抱着他宣誓完主權,跟朱淩大眼瞪小眼沒二話,直接互撕開幹。
……
在紀锴老家,像這種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仇家,有個專門的稱謂叫做“烏眼雞”。
原來一直覺得挺怪的,只見過“烏雞”,并不知道“烏眼雞”到底是個什麽物種。
結果,就剛才這倆大庭廣衆下不要臉不要皮的鬥雞狀,以及最後黎未都臉上落的傷和朱淩的熊貓眼,給他徹底生動地上了一課到底那神奇動物長啥樣!
“你也是不在乎!咱們小區就這一家超市,以後還怎麽有臉過來買菜?”
超市打架,不出意外地貨物撞倒一地,保安沖過來拉架,差點都報了警。後來念顧着兩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好把事情鬧太大,最後協商賠了款才從超市小黑屋裏放出來。
全程,紀教授無言以對。
腿殘邁不開,空有武力值無法加入戰局,只能瞅着那兩個人瞎胡鬧望洋興嘆。
反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兩次碰面也都是一言不合就拳腳相向,第一次是為了妖豔,呃不,是清純J貨,後兩次……仔細想想居然都是為了他!
人生真奇妙。
之前還覺得小白蓮十分的弱受瑪麗蘇,被霸道總裁和大明星瘋搶……沒想到啊沒想到,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中這神一樣的結局。
“嘶,王導沒問題!我确保戚揚和林寶妮到位。呃,夏明修?金楓獎影帝的話可能稍微麻煩一點……我盡量吧。嗯,只要朱淩不在劇組裏,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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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
紀锴拿回手機,一瘸一拐哄他家黎總消消氣。
黎未都:“你別管!我就是要惡整他一次,讓他張長記性,你還舍不得他是怎麽着?”
“……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你別說再話了,看又流血了!”
“我沒事!”黎未都帥氣地拿手背随便蹭了一把,“剛才要不是保安攔着,當場就徹底收拾他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以為之前威脅他的那些話都是說說而已,我真不能拿他怎麽樣是不是?”
“也好。上次南美,這次直接把他趕非洲去!”
“哎喲……”紀锴平地一個趔趄,疼疼疼。
“還能不能走了?不然我背你吧。”
“背不了背不了!”大腿拉傷,根本無法擡起來,怎麽背啊?
“那我抱你?”
“……啥?”人生繼續充滿奇妙和不可思議,“抱我?你會死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那一身緊實的好肉,很沉很沉的!
“我想試試看。”黎總聽出了挑戰的意味,一雙黑瞳緩緩閃出詭異興奮的光,遠遠望了一眼灰瓦小別墅,“反正離家也不遠了,我抱你進門吧!”
“不不,未都,你千萬別!我都扯着腿了你待會再閃着腰,咱倆都躺了誰伺候誰……哎哎哎,等等黎總!黎未都!”
真的,你永遠無法預測自己人生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被人當成搬磚工的他,人生中第一次,居然!享受到了公主抱的待遇!
……
被吭哧吭哧抱進門的瞬間,紀锴一個大男人羞澀得像是一個一米八三的新娘子小媳婦。
被小心輕放在柔軟的沙發上,黎未都整個人這才終于舍得徹底癱下來大喘氣,同時瘋了一樣趴在他身上笑個不停。
“黎總,黎總,未都,淡定。”
“哈哈………我……挺喜歡抱你的,以後……多抱幾次。”
行吧,您老先把氣順順吧!逞強抱一茬,感覺半條命都耗沒有了!
“紀锴,我……呵,是真的……喜歡你。”
一言不合就幹架,一言不合就表白。紀锴老臉一紅,結果人家黎總表白完還帶個小尾巴,“喜歡得沒辦法用語言表達。”
……這不是用語言表達得挺好的嗎?!
指尖被勾住,緩緩纏繞磨蹭,聲音悶悶的:“要是,能早點遇到你該多好。”
“……他比我先認識你,你先喜歡了他,好不甘心。要是我能在他之前遇到你,該多好。”
“但你那個時候真遇上我,你還真未必會喜歡我。”
紀锴輕笑一聲,蹭了蹭他柔軟的黑發:“我反倒挺慶幸現在才遇到你的。‘早’未必一定是好事,我更願意在‘對的時間’遇到,長長久久。”
因為,真的不想錯過。
就像一顆青色的梅子,還沒有完全熟透的時候,貪心吃下去只會酸到牙痛。而我無數一次感謝上天,遇見你的時候我已經褪去了青澀,好歹修煉出了一點點的成熟、穩重、耐心的和包容。
要知道,幾年前的我未必是現在這樣。
真在那個時候還不夠成熟、還有許多尖銳的鋒芒,說不定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懂得珍惜和相處,說不定還會惹你傷心。
正想着,黎未都的親吻落了下來。呼吸繁繞,抵死纏綿,直到不能呼吸,喘着氣的聲音低沉瘙癢着耳廓:“我想……你跟我秀個恩愛。”
“……”這位的腦回路,總是難測。
秀給誰看?紀锴環顧四周,秀給果毛毛看?
“我是說在通訊軟件裏,我都寫了‘熊寶寶的家屬’了,可你到現在把我藏着掖着,朋友圈裏都影子看不到!”
紀锴一愣:“什麽熊寶寶的家屬?”
“我的簽名!都那麽久了,你沒看見?”
“……”确實沒看見。
紀锴一般看聊天工具,都直接忽略用戶名底下那行小字的。
于是,自以為隔空示愛了好幾個月的黎總感到泥石流般的失落。
以及,他非常不能理解紀锴的簽名是什麽鬼。一度莫名其妙的是一句“6月10日随堂考東校區環階301教室請不要遲到”,完全不知道什麽意思。
後來改成了“他照的”,其實也算是隐隐秀了一把吧。但是完全不夠,盯了一會兒,簽名在他眼皮子底下又被改了。
“未都都的家屬。”
“未都……都……”小日子總是突然一口蜜糖,黎總要撐不住了。
紀锴其實已經很努力思考了,你不是寫“熊寶寶的家屬”麽,我得跟你對仗啊。本來還想寫“黎總總的家屬”來着,但反正……選哪樣都是在惡意賣萌吧。
……
紀老師的老寒腿,在黎總每天的精心按摩療養下好得飛快。很快就開着他那二十萬的小邁騰,繼續出門上他的班了。
上課的日子真心好、特別有規律。一節40分鐘,下課休息的時候正好可以定時查看手機,回複黎未都的各種表面上是“路上看見了貓”“發現一棵歪脖樹”,內核是“我想你了”的短信。
想想幾個月前,在還不了解他、完全沒預料到能有一天能搞在一起的時候。曾經默默同情過小妖精。
男朋友霸道總裁拘禁系又煩死人、神經病自以為是還搞信息轟炸。這特麽誰受得了?
現在完全推倒當時的想法——不就回幾條短信嗎?
人家那麽愛你,家務全包、人帥身材好,床上也是電動小馬達好用得不行,不就是沒安全感,需要你時刻關注嗎?
關注他就是了呗!
一小時抽出幾分鐘回短信根本不麻煩!何況就算在怎麽忙,每幾個小時想起他一次也是完全沒問題的吧。
三月末,是X大校慶。
紀副教授某天在辦公室備課,華麗麗被院長和副院長敲門了。
作為剛剛結項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的優秀青年學科帶頭人,被盛情邀請在校慶日禮堂大會上發表開幕致辭。
“這……要是分配任務的話,當然不會推辭。但其他同事會不會有意見?院長您看,我上學期請了整整一學期的假,那項社科基金項目後來主要都是劉老師和張老師他們做完的。”
老院長老花鏡下和藹臉:“小紀你就放心吧,我已經和小劉小張他們溝通過了。”
“可是院長,我記得張老師一直特別希望能有機會上臺致辭,他那麽想去的話……”
“這次情況不一樣,”話頭到這兒,直接被年輕的副院長給搶了過去:“簡而言之,這次校慶最重要的事項是有捐款人要來!作為我們學校青年教師的‘臉面’,你必須上!這事兒張老師知道,而且是百分百理解的!”
“……”啥?
“捐款人是某大公司的老板,去年給管工院捐了好幾百萬。紀副教授啊,今年咱們院能不能拉到科研基金全靠你了,咳……”副院長湊過來,“小道消息,金主性別男,愛好男,咳咳!”
紀锴拍案而起。
說好的公立大學學術殿堂,不存在這種烏七八糟的PY交易呢?何況老子有主啦!
副院長:“就為了學院賣個臉,又不是讓你賣身!”
“……”
“絕對沒有潛規則!你的職責就是上去站個臺,讓金主賞心悅目一下,心情一好自然給我們多捐點經費而已。這樣以後報銷也能從院裏面出了,辦公室也能裝修了,紀教授,加油,為了學院!”
……
三月末,不但是X大校慶,還是紀锴的生日。
黎未都一天拖一天,想不好要送什麽生日禮物才好,每天心急如焚。
“不去,跟他們說不去!”
“可是黎總,X大那邊副校長和幾個學院院長都打電話來請了,說是校慶日為您專設了席位。”
“讓陳副總去!那不是他母校嗎?之前捐款也都是他牽頭的,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X大畢業的。”黎未都簡直無奈。
“可是,陳副總他不是在B市參家科技展會呢嗎?就黎總您有空能出席啊。”
“不去,我這幾天得專注逛街!”到底買什麽好?蜂蜜?小魚幹?熊寶寶的生日要買什麽才好!
同樣是三月末,小區裏的杏花櫻花都開了。
清早紀锴拉開落地窗簾,眼前是一片紛紛揚的盛景。
“……嗯,又走那麽早?”黎總美人春困揉了揉眼,“今天不是周六嗎,你平常今天休息的。”
“加班。”一般是休息的,可今天要去致辭啊啊!
紀锴一身便服随意穿好,默默精神分裂中——待會上臺要換的西裝革履都在辦公室裏,而他至今,居然還在黎總面前佯裝乖巧的搬磚小民工。
最近不好玩。黎總既不逼他學習、也不催他上進了,感覺完全接受了消極散漫的人設。人生平靜如鹹魚一般。
“紀锴。”
“嗯?”
“你親我一下再走吧。”
“好好好。”當然,鹹魚只是說笑。其實人生并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明顯你混成啥樣,人霸道總裁都照樣愛你,都被這麽實力寵了,夫複何求?
“以後,每天都親一個再走。”
黎未都暈暈乎乎,被結結實實啃了幾口,感覺好像從小在那個冰冷的家、在疏離陌生的父母那裏所缺失的愛,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補足。
真好啊,真幸運遇到這麽一個人,不嫌棄自己性子糟糕。
願意張開懷抱擁抱,讓他覺得世界充滿善意。而在寵着、順着他時,又沒有一味的妥協驕縱,遇到問題會溫和指出,并在逐漸摸清他秉性脾氣的基礎上,不斷傾注信任和愛意,最後把他整個人從冷硬融化得暖暖柔柔的。
視線移動,看向小棉墊裏睡得正香的果毛毛。
那小家夥也是一樣吧——對着溫柔的人,收起渾身的刺,軟成柔順的一團。
……
紀锴出門沒多久,黎未都也起來洗漱穿衣了。
怎麽辦呢?X大校慶,最後陳副總打電話來求代出席,無法推辭。
“黎總您放心,要不了一個小時,最多40分鐘。優秀青年科研工作者代表致辭之後,您上去講兩句,剩下就不耽誤您時間了。”
李副校長也很無奈。這位黎總什麽情況,居然口口聲聲急着要去逛街?喜好好獨特,怎麽跟院裏面那些新招進來的年輕小姑娘一樣?
黎未都:“40分鐘也挺久的,能不能幹脆讓我第一個上?”
“黎總,黎總,您就坐一會兒,開幕之後您前面就一位。哎那邊的學生助理,給黎總倒杯茶!”
聞着清茶香,黎未都心不在焉,聽着主持人盛贊了一堆學校百年歷史和著名校友套話。
“那麽接下來,就請我們法學院的優秀學者、多項國家社科基金課題負責人紀锴副教授,為我們校慶開幕致辭。”
黎未都一愣,終于擡了眼。
紀锴?同名同姓的?簡直聽到這名字就開心,看樣子今天得多捐幾百萬了。
然後,他看到燈光下的禮堂講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上臺。
很高,長腿和腰身很誘惑,周身帶着書卷氣息的儒雅俊逸,頭發梳得很有型,袖口也扣得嚴整,垂眸輕咳一聲拉過話筒的成熟穩重模樣,和今早出門時的笑嘻嘻的開朗完全不一樣。
黎未都:“……”
“……”
“……”
但是他為什麽會在上面啊?什麽情況!?
“李校長,上面那個人……”
“哦,黎總說法學院的紀教授啊?他怎麽啦?”
“……”黎未都憋了半天,“我認得他。”
“哈哈哈這樣啊,你們都是高學歷、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認識也很正常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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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