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前往北京

黎簇回到莊園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他悄悄地摸回了自己房間打開燈時吓了一跳，瘦削的身影靠窗站着，差點就讓他驚叫出來。

收驚片刻，他才遲疑的問了句：“老大？你一直等我？”

沒錯，靠窗而立的正是吳邪。

清冷的月光，柔和的燈光，吳邪慢慢的轉過身子，帶着種令人安定的力量。

黎簇的思維一瞬間的錯亂，眼前的一幕和幾年前在梁彎家裏初次見到他時的場景慢慢重合，又慢慢錯開。

“小子，生日快樂。”吳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聲。

黎簇傻傻的應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好像還沒送你禮物。”吳邪雙手插兜，“送什麽好呢？”

看着吳邪貌似思考的樣子，黎簇有些錯愕，禮物嗎？記得上個生日的時候這蛇精病送了他一個承諾，滿臉戲谑的說要包養他一輩子，然後他就在這莊園裏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一年多。那麽現在，他又要送他什麽呢？

“聽着，這次，我送你一個答案。”

答案？黎簇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都有事想問我嗎？”吳邪看着他說道：“你問吧，今天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不過只限于一個。”

黎簇驚訝的看着他，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吳邪的眼神意味不明，“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了解到真相的機會，最好考慮好問什麽問題。”

是啊，最好考慮好。黎簇低下頭沉思着，他有太多事情想要知道答案了，比如楊好死沒死，再比如他的父親是怎麽死的，再比如一直消失不見的梁彎.......又或許，他想要問吳邪進行那個計劃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可是，當他擡起頭來卻只問了一句：“老大，你身體怎麽樣？”

吳邪怔住了，接着輕勾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了拍，“放心，死不了。”然後擡步，錯身而過。

等吳邪離開好久黎簇才像是回過神來狠狠地揮了揮拳頭，“靠，好歹算生日禮物，你就這麽敷衍我！”雖然是不滿地嘟囔着，但神情卻也一下子輕松多了。

吳邪似乎真的沒事了，至少他這些天都過的很滋潤，時不時的逗逗黎簇也挺好玩的，尤其是身邊有張起靈陪着。怎麽說呢，這個瓶子雖然悶是悶了點，但能留在身邊就已經是不容易了，這在以前吳邪簡直想都不敢想。

開始幾天黎簇還都黏着吳邪，可後來就離得遠遠的了，這蛇精病不僅常常拿他開涮而且也忒幼稚了，居然跑游樂場去玩。

你說你一個黑社會老大這麽有童心真的好嗎？你的夥計怎麽看？你的敵人怎麽看？你的伴侶......好吧，反正黎簇是看不出跟進跟出的張起靈有什麽不情願的。

這天吳邪又帶着張起靈闖了一次鬼屋，出來後笑的蛇精一樣，卻看到張起靈依然面癱着臉沒有表情。

“走，小哥，和我去坐過山車！”

“嗯。”

又是一通過山車下來，張起靈還是沒有表态，這就讓吳邪有些摸不準了。

“那個，小哥，你開心不？”

張起靈看着他疑惑，為什麽要開心？

“你不喜歡玩嗎？”

微微搖了搖頭，張起靈開口：“你喜歡就好。”

我靠！吳邪心中暗罵一聲，露出尴尬的神色，“那個，我以為你會喜歡來着。”

“為什麽要喜歡？”

“你童年估計光忙着訓練了，所以我就想帶你來玩玩體驗一下童年的感覺，沒想到……呵，小哥，你真不喜歡？”

張起靈看着他，第一次無語不是因為自己的寡言，眼神之中整個透着一種怪異的光芒。

“那個，小哥，怎麽了？”

“……吳邪，我不傻。”

“……”這話說的。吳邪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這瓶子不地道啊，你是拐着彎的罵老子傻是呗？

很好，吳邪完全放棄帶這個悶油瓶子去游樂園了，連帶着動物園水族館的計劃也取消了，順帶着連着好幾天沒給他好臉色看。什麽？生氣？不，絕對沒有，我們的邪帝只是還對方一個清淨而已，嗯，就是這樣。

然後……然後呢？

“小哥，你覺得去旅游怎麽樣？”所以說邪帝，果然還是你最先妥協麽……

“嗯。”

“好啊，那就過年那幾天去吧，正好帶上黎簇一起……”話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吳邪接了手機後神色一怔，“是嗎？他真的決定了？哦，好，我知道了，我會帶他過去的。”

“怎麽了？”張起靈問。

吳邪輕笑了一聲，“沒什麽，楊好那小子想見見黎簇，我們這趟旅游的地點就放在北京吧。”

楊好？張起靈心中想起那個有些莽撞的少年，微點下頭，讓黎簇見見也好。

黎簇知道要去北京見楊好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雖然從沒說出來但心底裏卻一直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沒成想居然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來。接着就是欣喜，他沒有死真是太好了，黎簇已經忍不住想要奔往北京了。

“老大，我記得蘇萬也在吧？”

吳邪應了聲，“嗯，應該在。”

“我……”他有些扭捏的說道：“我想都見見可以嗎？”

看着黎簇小心翼翼的樣子，吳邪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約束這小子了，這點事情還擔驚受怕的和自己商量。不過他倒沒有為難，“行，我讓黑瞎子把蘇萬帶去。”

見黎簇歡喜的跑進房間收拾東西了，吳邪摸了摸鼻子問張起靈：“小哥，你說我不告訴他楊好的敵意是不是不太好？”

張起靈搖搖頭，“不需要。”

也對，吳邪又笑了起來，小孩子能記什麽仇，實在不行一人抽一頓拎回來！

坐在飛機上的黎簇有些扭捏不安，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讓吳邪皺了皺眉，“黎簇，你小子能不能安分點，沒坐過飛機啊？我記得我領你坐過，再亂動信不信我讓你玩次飛機上的蹦極？”

黎簇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後可憐巴巴的看着吳邪，“老大，楊好他……還怪我嗎？”

吳邪怔了一下，沒想到黎簇自己想到了這方面，下意識的想抽根煙，但看了看旁邊的張起靈又止住了念頭。看着黎簇緊張兮兮的樣子，微微錯了錯目光，“怎麽會這樣想？我記得你們是死黨來着，你不是一直挺關心他的嗎？”

“那個，如果當初我不把地底下的東西說那麽好他也不會被霍道夫逼着下去，後來也不會被霍道夫抓走，我總感覺他到現在還是不原諒我的。”說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吳邪一眼，繼續：“而且，老大你一定早就有他的消息，可一直瞞着我，是不是其中出了什麽差錯？”

黎簇不是個愚笨的人，相反，他十分聰明，一套緊密的邏輯讓吳邪都欣慰了下，張起靈也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能出什麽差錯？”

黎簇扁扁嘴郁悶道：“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我又不是黑瞎子能在天橋底下算命。”

被他習慣性的吐槽給逗笑了，吳邪随意的頂了一句：“好歹黑瞎子也教過我，別這麽埋汰人行不？再說了，人明明就是開按摩店的。”說着吳邪還覺得可惜，明明可以靠着按摩賺錢沒成想他倒是開了家眼鏡鋪子，啧，看來以後沒機會享受到貴賓級按摩了。不過随後，他又笑得意味不明的看了身邊的張起靈一眼。

張起靈被他看的疑惑，卻并沒說什麽，繼續看着黎簇沉思。

黎簇吐了吐舌頭，問：“楊好到底做了什麽？你為什麽一直瞞着我？”

吳邪打了個哈欠，表情太過随意，“沒什麽，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氣罷了。”

“我記得我當初往你碗裏擱毒藥的時候你也說是小孩子脾氣。”黎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吐槽。

張起靈愣了下，然後渾身凝聚起一股殺機籠罩在黎簇的身上，雖然黎簇還分不清什麽是殺氣卻也是脊背一寒，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座位裏縮了縮。

吳邪是感受得到張起靈身上的殺氣的，不着痕跡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對方有些泛白的指骨，話卻是對着黎簇說的：“你小子往我粥裏放巴豆也好意思說，一鍋粥總共不多點你他娘的放了半斤，我還當煮的鍋巴呢！”

張起靈聽了殺氣一滞，然後漸漸飄散了，目光毫無波瀾，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從未發生。

黎簇的神經也是一緩，只是看向張起靈的目光有些戰戰兢兢。他突然間發現，這個一直默默維護着他的張爺其實最根本的底線是吳邪，也是因為吳邪的原因才會幫助自己的。這樣想着，他的神色黯了黯，同時對吳邪的感激也更加熱切了。

吳邪對他的呵護，他很明白。

“你小子，交給你個任務省的你老胡思亂想，這次過去必須把楊好給我拐到杭州來，不然你也不用回來了。”

“憑什麽？”

懶洋洋瞥了他一眼，吳邪身子一側靠在張起靈身上打了個哈欠：“這是命令。”

黎簇不說話了，只是氣鼓鼓的瞪着吳邪，但內心之中也是期盼着能夠帶回楊好。

不管怎樣，都是兄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