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棘手的蘇萬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很好，一夜過去，黎簇和楊好對于周傑倫的這句歌詞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吳邪對于野生動物什麽的并不怎麽有保護意識，就算是國寶熊貓也生不起愛憐之心，嗯，尤其是客廳裏的這兩只。

熊貓一（黎簇）和熊貓二（楊好）頂着黑眼圈可憐巴巴的望着吳邪，兩人的敵意倒是緩和了不少，看來共患難的确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吳邪覺得以後可以多收拾收拾他們。

拿眼掃了一圈，吳邪玩味的笑了，“看樣子你們并沒有砸碎玻璃啊。”

“……”黎簇覺得吳邪就是一個将嘲諷技能玩得爐火純青的大神，這句話讓他想拍死他，很好，他不敢。

連黎簇都不敢，楊好卻莽撞的頂了回去，“有本事你來啊，你他媽的耍我呢！”

啧~黎簇同情地看了眼楊好，然後将腳步慢慢的往旁邊錯了錯，以免誤傷。

手指翻飛，吳邪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烏黑的□□，勃朗寧女士專用，小巧極了。随意瞄準，槍口卻是鎖定在了楊好的身上。

恐懼這種東西很奇怪，就算你明知道對方不會拿你怎麽樣但就是會恐懼，會害怕，會怯懦。

此刻楊好就是這種狀态，簡直後悔的要死，臉色唰一下子就白了。

蘇萬剛剛推門出來，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腳步輕點做出了個俯沖的姿勢，眼前一黑被一個人影擋住。他微微錯愕了下，擡頭，對上一雙毫無波動的黑瞳。

蘇萬的身子僵住了，看着張起靈默默的放松了身子，不再處于警惕防備的姿态，努力的讓自己變得無害。張起靈也并沒有為難他，微一偏頭就将目光飄到了吳邪身上，似乎剛剛只不過是不小心擋在他面前一樣。

“叭”的一聲打開保險，吳邪在楊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連連扣動扳機，三發子彈接連激射而出。只不過他的槍口稍稍偏了一點，子彈幾乎是貼着楊好的頭皮滑過去的。

三點一線，接連激射在防彈玻璃的一點上，即使是勃朗寧□□也打透了一個孔洞。

吳邪收槍，伸手捅了捅有些傻掉的楊好，“怎麽？怕了？”

“誰，誰怕了！”楊好立馬反駁，只是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怎麽看怎麽沒說服力。

吳邪不理會他，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去找祥子給你和楊好配把槍，別給我惹事了。”

槍？黎簇一愣，接着欣喜起來。這個年紀的少年太過熱血，尤其是對槍支有着近乎癡迷的執念，總覺得那東西太過帥氣。尤其是剛剛看吳邪掏槍射擊，那叫一個酷，雖然他的心智成熟了許多，但總還是帶着這麽一點青澀。

倒是楊好微愣了下，抿抿唇不說話。和黎簇不同，楊好自己打拼的時候也曾拿着槍支彈藥和人小打小鬧的火拼過，他對那玩意兒可一點好印象沒有。

“老大，蘇萬不要嗎？”

吳邪看了蘇萬一眼，“他有。”

短短兩個字，讓蘇萬的神經一陣收縮，真沒想到吳邪對他了如指掌到了這種情況，他可從沒露出過槍械。

“我去，萬子，你丫有搶啊，快掏出來看看！”黎簇湊了過去。

蘇萬的臉色有些難看，也不再遮掩了，從袖口褪出一支小巧的□□。銀色的小□□十分精致，大小不過一盒煙，倒是便于隐藏。

吳邪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扯回湊過去的黎簇，朝他說：“湊什麽熱鬧，帶着楊好找祥子搞槍去，用不着羨慕，老子這什麽槍沒有！”

黎簇扁了扁嘴巴，還是聳聳肩拉着楊好出去了，蘇萬倒是沒去，留在屋子中與吳邪視線相對。

蘇萬收好□□開口：“老大，什麽時候讓我接觸堂口的事情？”

“為什麽要接觸？”

“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着能幫得上忙……”

看着他那副慌張的模樣，吳邪擺擺手說道：“用不着解釋。”他自然相信蘇萬，而且就算蘇萬存着什麽壞心他也不會動他，這是他欠這個孩子的。

“那我是不是……”

“堂口的事情有人處理，用不着你。”

蘇萬一下子就有些急了，連忙說道：“老大你相信我，我在解當家的手下管過賬，沒出現什麽纰漏，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

吳邪覺得有些奇怪，不着痕跡的問了句：“為什麽這麽想幫忙？”

聽到這個問題，蘇萬立馬就冷靜了下來，習慣性的推了推金絲眼鏡道：“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的養你一輩子，我希望能夠永遠在這裏住下來。”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在吳邪的意料之中，但卻也是在他無法接受的情理之外，冷笑了一聲道：“又是黑瞎子教的？”

“師父他不會害我，而且這句話很正确。”

吳邪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出擊，一步上前伸手就要掐住蘇萬的脖子。蘇萬的反應也挺快，就地往後一仰就躲了過去，然後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約莫十厘米的刻刀就朝着吳邪頸部劃去。吳邪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然後順勢一扔把他砸到了牆上，站在原地不再動作了。

蘇萬從地上站了起來，後背的疼痛讓他的思緒漸漸回籠，為剛剛自己條件反射的反攻捏了一把汗，恭敬的垂首等着吳邪發落。

他做這一切似乎已經很純熟了，可越是純熟吳邪看了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的身子再次後倒砸在牆上。

“咳咳。”劇烈的咳嗽了兩聲，蘇萬的眼神有些恐慌，卻是依然站好等待發落。

吳邪對于對方的這種性子很是無奈，感覺這個蘇萬比楊好還要棘手，走上前兩步，卻見對方腳步錯了錯怯懦的想要退後又頓住。

微微嘆口氣，吳邪伸手給他拍下身上的塵土，看見對方詫異的眸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上，“你他娘的記住了，就算你什麽都不幹都是我的東西，我沒有随意丢棄東西的習慣。”

蘇萬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說，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知不知道你讓我很棘手？”

蘇萬的身子一顫，“我……”

“我脾氣沒那麽好，但也不會動不動就殺人，蘇萬，你到底在怕什麽？”

感受到吳邪冰冷的視線，蘇萬的身子也感到一陣冰涼，怕什麽？他不太清楚。他也想和黎簇一樣沒事就讨好一下谄媚一下，也想和楊好一樣像個傻子莽撞的頂撞這個人，可他的性子不允許他那樣做，他得到的資料也讓他沒有那樣做的勇氣。

有些時候，了解不一定是件好事。他想起來了，在調查吳邪資料的時候黑瞎子曾經這樣說過，不過為了知己知彼他還是特立獨行的去收集了。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黑瞎子想告訴他的便是這個吧。

他變得無法面對吳邪，即使明知道對方不會動自己，可依然害怕着，比當初面對解當家的時候還要害怕。

明明……這個人表現的要比解當家和藹……

“說說吧，黑瞎子教了你什麽？”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緩和，蘇萬身上的壓力也是一松，恭敬回答：“主要是理論上的知識。”

“理論？”吳邪嗤笑一聲：“我可不覺得那家夥會教什麽理論課。”回想起自己學習時候的悲慘生活，吳邪覺得應該往黑瞎子床上扔幾條鱷魚玩玩。

“因為我不适合學功夫，所以師父就教了我算賬和處理特殊的堂口意外，還有對各種槍械的使用以及現代特殊裝備的熟悉。”

還真是理論上的！

吳邪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問：“什麽特殊的堂口意外？”

“比如有人反水的反擊、護送老大離開、偵查他人的忠心度以及逼供。”蘇萬對答如流。

“既然是理論上的，怎麽會殺的人？”

蘇萬的眼神黯了黯，開口說道：“因為師父說只是理論支撐不了這些技能的實施，必須要有一顆足夠冷血的心髒……”

“夠了。”吳邪打斷他的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放輕：“我這裏不需要你幫忙，你可以試試幫幫黎簇，我不會勉強你什麽，你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該擁有的，沒有人能夠剝奪。”

“我知道了。”

“好了，去找黎簇玩吧。”

蘇萬微點下頭，有些神色複雜的走了出去。

旁邊，張起靈走到了吳邪面前，沉聲問：“你在擔心？”

“嗯。”吳邪并沒有隐瞞，“他明顯就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兒，真不讓人省心。”

“黑瞎子教的不錯。”

“不錯？我倒寧願他就是個熊孩子，好好的一個孩子生生的給我玩脫了，黑瞎子最好想想怎麽給我解釋。”吳邪咬牙切齒的說道。

“如果他能回來，我幫你收拾他。”

呦喝！吳邪詫異的看着張起靈，他幫忙收拾？這可不像這悶油瓶子會說的！

大概是因為太過意外，吳邪忽略掉了“如果他能回來”這句話，一下子笑得燦爛，“小哥，這可是你說的，我等着看他被揍。”

“嗯。”

吳邪眼睛一轉，有些壞笑的等着黑瞎子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