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壓力

日子總是過的很快，不知不覺桃子大姐都16歲了，今年是1957年，姐姐們都焦慮起來了。

我也有點焦慮，為什麽呢，我記得的好像是1959年開始三年大旱的，桃子大姐說好像是從1958年就開始了，不管是不是我們記得都有些偏差，可是大旱災的話那不就是餓殍遍野？

桃子大姐麗麗二姐和杏子三姐上學有點晚，現在初中還不能畢業，不過到時候剛好大旱災的時候不知道阿奶和阿娘還有阿爹會不會讓她們繼續上學，聽說中專或者高中書本費和學費全免，不過生活費等雜費在村子裏來說也不少了，還有就是村子裏不上學的女孩結婚都很早，阿奶阿娘還有阿爹到時候會怎麽想呢，姐姐們和我都有點頭大。

姐姐們愁眉苦臉了好多天，阿奶阿娘還有阿爹都有點納悶了，偷偷來問我，我拉着阿奶阿娘還有阿爹的手，和姐姐們一起，就像多年前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姐姐們應該需要再次和阿奶阿娘還有阿爹談談。

依舊是桃子大姐發話，“阿奶，阿娘，還有阿爹，我和妹妹們想上高中，想上大學！”

我和其餘的姐姐們都忙不疊的點頭。

阿奶看了看阿娘和阿爹，“桃子，我和你阿娘阿爹沒說過不讓你們上學啊？！”

阿娘有點極了，“娘，桃子今年16了，上高中，大學出來都老姑娘，沒人要啦！”

阿爹不贊同阿娘說桃子大姐她們到時候是老姑娘，“燕子，我家閨女不愁嫁！只要她們想上，我供！”

阿奶看了看強勢的護犢子的阿爹，還有确實擔心的阿娘，“燕子，以後桃子她們要給我們養老，只要她們考上，我們就供，桃子，你們能考上吧？”

有點不确定語氣的阿奶，千軍萬馬獨木橋啊，村子裏就村長識字啊，桃子大姐趕緊保證，“阿奶，阿娘阿爹，這樣，考不上我們就不去上學，還有現在考上上中專或者高中書本費和學費全免，只要生活費，如果我們考的好甚至可能拿到獎勵呢，阿奶，阿娘阿爹，你們看我和妹妹們都考的不錯呢，一定可以的，到時候大學我們都考軍校，普通大學還包分配呢，軍校考上就都算工資的。”

“真的，上學不掏錢，還給工資？軍人好啊，女孩子也包分配？”阿奶興奮的問。

阿娘也眼巴巴的看着桃子大姐，阿爹都開始自豪起來了呢，“嗯，中專高中也包分配呢，不過肯定沒大學的好，大學生縣城都沒幾個呢！”

阿奶拍了下桌子，“考，我掏錢，燕子，桃子她們的成績還有之前學的你是知道的，她們都長的不賴，都是小鳳凰，鳳凰栖梧桐我們都是知道的，她們要是沒能力考上就罷了，可是現在，我們還不缺錢，桃子她們賺的錢也夠她們生活費了，你忍心她們這麽好以後過的不如意？燕子，娘說句不好聽的，桃子她們要是男娃，以前都是考狀元的料，這是光宗耀祖啊，我們得對得起祖宗！”

阿娘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是，都聽娘的！”阿娘低下頭，我們也是頭一次聽阿奶這樣說，阿爹擔心的看着阿娘。

我和姐姐們也有點擔憂，桃子大姐她們大一點，知道阿奶是在我出生後才不和阿爹阿娘提男娃的事情的，阿奶後來一直沒提過這事，姐姐們就沒想起來。

阿奶臉緊繃，“桃子，你們要上學就好好上，就像當年你們提起要學東西一樣，否則考不上就聽阿奶的話嫁村裏人，知道了嗎？到時候別一個個心高氣傲，目下無塵！”

我驚訝的看着阿奶，阿奶看來在給我們上緊箍咒，我和姐姐們都知道阿奶說的是真的，我們必須好好上學，村子裏有機會上學的女娃娃鳳毛麟角，即使現在村子裏學識字女娃娃的多了，可是到時候我确定連上初中村子裏的女娃娃都上不了，至少在姐姐們考上中專或者高中大學，找到好工作賺到體面的工資才行，我确信。

桃子大姐點頭，“阿奶，我們一定考上，到時候接您去縣城，省城，甚至首都，讓您過上好日子，阿娘阿爹，我們一定行的。”

阿奶繼續繃着臉，阿爹倒是笑了，“嗯，我相信我閨女們！”

桃子大姐低下頭，又擡起頭看了看阿奶阿娘還有阿爹，又看了看我們，“阿奶，阿娘阿爹，我們多買點糧食吧，我們有同學說可能又會發生像以前舊鈔換新鈔的事情了！”

麗麗二姐和杏子三姐看了看桃子大姐，“是的，阿奶，我們多買點糧食和用得上的東西吧！”

阿奶和阿娘阿爹臉色大變，“真的？你們确定？！”

阿爹時常去縣城，至今為止沒聽到這消息，最疑惑了！

桃子大姐和麗麗二姐還有杏子三姐紛紛點頭，“是我們一個新轉來的省城的同學說的，他家很厲害的，不過說這次沒那麽急，目前還在計劃，這計劃又很肯定，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漏出風聲呢，還有他家怕在省城太顯眼才回來的呢！他和別人都沒說，還是桃子大姐有一次救了他他才說的！”

“救？”阿奶總是能聽到關鍵的，“他不是從省城來的嘛，還愛獨來獨往，可不就招人欺負嘛！”杏子三姐看着桃子大姐，得意的說。

“那确實要好好計劃一下，大郎，你明天到縣城打聽一下，沒消息也要多買點糧食什麽的，除了桃子她們學費之外全部花出去！”阿奶寧可信其有，畢竟她漫長的日子的生活經驗告訴她，糧食總是用來救命的，阿奶的一生颠沛流離，軍閥混戰，錢不頂用，糧食保命！

阿爹有點訝異，“娘，全部家當？要不要留一點？”

桃子大姐插話，“阿奶，這次很嚴重，比上次嚴重！”麗麗二姐杏子三姐都臉色凝重。我們也紛紛點頭。

阿爹哭笑不得，“你們點什麽頭？！”

我撒嬌的抱着阿爹的腿，“阿爹，果果不要餓肚子！”

姐姐們也嗯嗯嗯，不要餓肚子起來！

總之我們心裏想的錢現在能花出去就花出去，今年糧食都大豐收，便宜，明年估計就不一樣了，錢就是紙了估計！

阿奶仔細看着我們，很久，“大郎，聽娘的！”

阿爹點頭應了。

我和姐姐們都很高興，今晚看來能睡個好覺了。

我和姐姐們之後出去了，并不知道阿奶和阿娘阿爹說，“大郎，燕子，你們這些女兒們不簡單啊！”

阿爹阿娘有點疑惑，阿奶笑而不語。

阿奶給了阿爹錢，讓阿爹阿娘回自己的屋子裏了。

她知道阿爹阿娘今天肯定有話要說，确實，回自己屋子裏的阿娘剛進門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爹，娘是不是還是嫌棄我沒給她生孫子，你是不是也介意我沒給你生兒子？”

阿爹看着阿娘，“燕子，你知道的，果果出生後我對你如何，我對桃子她們如何，是，我心裏曾經有遺憾，可是燕子。人沒有十全十美的，我現在知道桃子她們就是我們最大的福氣了，你看十裏八鄉誰比得過她們，她們可都是你和我生的，你難道忍心讓她們嫁個村裏的，然後在地裏刨食！”

“我怎麽可能，桃子她們肯定會嫁個好人家，不然我當初不會同意她們學東學西的！”阿娘也很疼我們的。

“燕子，桃子她們很好，你不要擔心了，娘經過的事情多，這麽久了娘對桃子她們多好，村子裏有誰像娘這樣，娘這麽久對你你還覺得是沒兒子？”阿爹語重心長。

“可是今天？”阿娘也知道，可是這好像成了她自己束縛自己的執念，阿爹想了想，“你覺得娘最後說桃子她們不一般是什麽意思？”

阿娘無奈的看着阿爹，被他打敗了，“桃子她們是不一般啊，村裏哪家女孩要上高中大學的？！”

“也是！”阿爹就這樣被阿娘說服了，“不一般好啊，不一般好啊！”

“好什麽好，我不就是擔心她們到時候沒人要嗎？大齡的到時候都嫁二婚頭呢！”阿娘就是擔心這個。

阿爹笑了，“燕子，你覺得現在稿費就掙得不少的桃子她們以後過的不好，怎麽可能，就憑這賺錢的能力別人都還敬着她們！不然，我就養着她們，我還不想随便把我寶貝們嫁出去呢！再說我的寶貝們文武雙全，醫藥廚藝精通，這比着古代就是大家閨秀呢！”

“去，美的你！”阿娘看着阿爹得意洋洋，自吹自擂，王婆賣瓜，被逗笑了。

“算了，你明天趕緊去縣城吧，你寶貝們可是發話了！”阿娘想了想阿奶，算了，一輩子都聽阿奶的阿娘，有點愧疚的阿娘，怎麽可能不想讓閨女們上學呢，可是她必須要□□臉啊，這才是生活吧。

阿爹看着阿娘，很久很久，阿娘被看的有點害羞，他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們當然睡了一個好覺，姐姐們心滿意足，阿奶既然發話了，那肯定是重視了呢，大旱災的壓力減輕了一些，桃子大姐她們上學的事情解決了就更值得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