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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就在門外，坐在關成停到鎮服裝市場北門外公路的車裏，車現在就停在巷子外頭。

關海沒穿那身顯得他風流倜傥的黑妮子風衣，頭發也亂的。

爺倆都只睨了對方一眼就撇開眼睛，可能都是不想給自個兒心裏添堵。

關成他大哥讓關成上自己車，和關海隔開，也是怕老的小的再打起來。關成二哥随即坐進來，平常話唠的人就像啞巴了，大氣兒都不敢喘。

他大哥也似乎坐立不安，想裝出見過世面的樣子，就是抽煙的手都在抖。按下車窗把臉撇出去透氣，也不知道說點啥打破這種尴尬。

關成最是氣定神閑，好像今個兒全家來抓奸的事情主人公不是他。

韓芯梅不會兒便後腳跟着關成出來了，女人照舊腰杆筆直，漠視圍堵在這條小巷周圍看熱鬧的人群。

兩臺車前後駛回城裏關成姥爺家，老爺子還行，關成奶奶近年都腿腳不好，坐在輪椅上和關成姥姥對望，直呼作孽。

倆老太太已經在家急一天一宿了。打關成招呼也沒打就跑出去以後。

進屋兒，

關成大爺二大爺三大爺帶着他大娘二大娘三大娘都在……

不止，關家全族都在。

包括比關成還小的他三大爺家倆雙胞妹妹。

仨哥嫂接到韓芯梅電話說找到關成了，現在回去了後就相繼趕到關成姥爺家。

準備家族審訊會議的工作。

關老大還有個已經出嫁的大女兒關欣都來了，抱着個奶娃娃，聽完爸媽欲言又止的說關成處個對象，是個小男孩兒。

關欣驚訝了一下沒咋在意，說：“不是吧，弄明白了嗎你們？我說你們就聽風就是雨的，這些小輩兒的就屬關成最随關家性。”言下之意最大蘿蔔。

“聽你四娘說，處四五年了。”

懷裏孩子嗆口奶，

關欣也嗆了一下。

不敢相信她媽說話：“額咳，呵，呵呵，我這小弟，我小弟挺出息的哈。。呵呵……”

關欣幹笑不下去了。

三廳會審，這套路關成熟悉。

關家兄弟四個雖然愛比對，但對小輩兒都貫徹一個執行，好教育，聽他們話，然後壯大家業。

所以打關成從小就沒少參加這種會議。

比如他大哥當年處的對象瞞到要談婚論嫁才和家裏說。屬于門不當戶不對，他大爺大娘都不同意，召集關家族員開會，誓要把他大哥說通還是洗腦那就看自個兒理解了。

最後他大哥分手相了一個家裏也挺有身份的姑娘，處到年底就結婚了。就是他現在大嫂。

他姐關欣大學處的對象一樣，遭到關家一致洗腦。

那時關成也大些了，不像以前他大哥開會那會兒他還在旁邊幫大人說話。關成之後還悄悄和他姐關欣說，姐我支持你！

關欣雖然極度不喜歡關家男人的男權主義，但是也很聽話。

不過人家會搞地下戀情，被棒打鴛鴦到畢業後也死活不相親。

主要他姐工作好，常出差，其實是他大爺也很難抓家他姐的人影兒。

後來他姐說處對象了，他大爺就問對方工作咋樣？啥家庭啊？

他姐說房産總監，家庭那塊兒就一下帶了過去。

他大爺一聽，丫活同行啊，年紀輕輕就當上老總了那可是個年輕有為的人才，笑麽呵呵說那就兩家見見滿意就定日子吧。

結果這一面把他大爺見的悲喜交加，瞧瞧那第二個人都長不出來的小眼睛，這不就那關欣大學時候被他棒打的另一只鴛鴦嗎。合着倆人一直沒黃。

轉為地下工作者了。

後來他大爺勉強同意了，到現在關欣孩子也有了，婆家公婆都是農村人，把這個城裏媳婦兒當祖宗供着。

他姐夫更是和關欣處對象就十年如一日的聽媳婦兒話。

家裏是關欣長家做主，去年他姐夫在城裏貸了第二套房，把爸媽接到了城裏。

但關欣這事兒依然一直是他大爺作為負面教材警醒自己的，因為不管過的好不好，關欣也都是冒犯了他一家之主的權威。

他姥爺姥姥和奶奶坐在主座兒，

幾個大爺大娘和他爸媽在右側。左側是和關成同輩兒的哥姐插不上話兒的，那倆雙胞妹妹傻的呵的還搶零食吃呢，被關老大一聲喝吓的噤聲，之後大氣不敢喘。

沉默，很沉默……

關家開過的家族審訊沒上百也幾十，但這一遭真是頭一回。

關海在，算起來小家的事就輪不到關成他大爺主持，關老大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不會主持這種的。

關海管不了，自覺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再無其他辦法。

今天把三個家長都請到就是這意思。

下邊兒兩輩兒都不說話，請庭上的三老人開始。

關海奶奶先張嘴了：“哎呀，什麽事兒好好說，關成先起來，再跪壞喽。”說着手擡擡，腿腳不利索也過不去。

“對，先起來，起來……”關成姥姥跟着附和。

關成爺爺啪的，一拍桌子。茶杯蓋兒都翻了。

然後呷口茶。

還是沉默……

會開很久，但是一路給人都是連滾帶爬着急趕緊開完的架勢。

關海先跟長輩自我檢讨了一下，他關海沒教育好，甚至想說以後不管了，但怎麽可能呢，關成他兒子。

其他人不好說話，都盡量旁觀保持緘默。

中間到後來都是問話，關成姥爺問，關成答。這是關海人生最難熬的幾個小時，老臉，老臉徹底丢盡了。

關成所有回答都能彙集為一段總結。昂，四年了。就稀罕他，瞅他對別人就硬不起來。還去不去找他？呵，你們不讓就不去了呗。以後咋整？不知道，愛咋整咋整。

關成姥爺被氣的夠嗆，半途中去屋裏倒出速效救心丸吃完穩定一下才回來繼續。

關海的臉現在能不上妝去出演鐘馗。

開完會他姥都沒過來扶他，關成的态度一直非常差，破罐子破摔？一點兒沒有認識到錯誤的态度。

不太對勁兒，所以他們生氣間倒都沒有怎麽強硬，要關成保證什麽。

都察覺關成這樣兒很不對勁兒，不然就關成這個玩世不恭的勁兒，關海的飛腳早就上來了。

絲毫找不見之前的樣子。怕刺激到關成，他幾個大爺和他爸使眼色，這會開到這裏便先告一段落。

審訊完關成回自己屋兒去了。

所有人留在外面開小會。

關欣這會兒确定事情的嚴重性。

不管是他這個小弟離經叛道的性向還是他小弟現在的态度。

在客廳和韓芯梅說，千萬別刺激關成了，讓他先去我那住兩天。你和我大爺趕緊給他找個學校，讓他跟人接觸。

我現在挺擔心關成精神的。

以後咱們也別提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