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成何體統

昨晚兵荒馬亂的加班過後，技術部各位顯然還沒緩過來，上班時一個個倦容滿面，尤其是陳飛，早上五點就被總裁從夢中吵醒，要不是為了錢，他才懶得管李英耀。

小戴倒是很勤奮，早早就到了公司，這會兒已經着手設計總裁的虛拟女友了。實在是因為上班第一天就得罪了總裁，頭頂時刻懸着一把劍，不勤奮也不行啊。

小戴一見到陳飛，就拉着他要拷貝一份李英耀和糖糖的聊天記錄，以便研究糖糖的用語習慣。

導入聊天記錄，一通操作，顯示糖糖使用頻率最高的字符分別是：傻子，笨蛋和省略號。

小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來總裁的初戀女友脾氣不太好啊……

陳飛湊到小戴身邊，看了眼他的成果，吹了聲口哨：“不賴嘛，這就分析上性格了？”

小戴毫不謙虛，在這方面他可是專業：“性格算什麽，我還能知道總裁初戀長什麽樣呢！”

小戴說着将數據置入了他自己編寫的模拟器中，這個模拟器能根據語言習慣做出人像繪畫，目前還在測試階段，但準确率不低，他自己對這個模拟器還挺得意的。

陳飛将信将疑：“有這麽厲害？”

小戴扶了扶鼻梁上眼鏡，故作謙虛道：“準确率也就百分之六七十吧，比犯罪側寫高點，不過運算時間比較久。”

陳飛聽李英耀念叨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糖糖長什麽樣，沒想到今天就能瞧見了，心裏也很好奇，搓了搓手，一副看八卦的表情：“行，就先讓它生成着，也不知道總裁喜歡的妹子長什麽樣。”

像李英耀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走到哪裏都自帶閃光燈，即使撇去家世，單純從他本人來說，也是足夠優秀的。

還在上學時，同學最愛調侃李英耀的一句話就是，“老天好不公平，怎麽什麽好事都讓你占了”，尤其是當他們發現李英耀居然可以左右開弓同時記兩門不同科目的筆記，胖乎乎的同桌用一種你不是人的表情看着他，誇張地捶胸吶喊：“天吶，為什麽我要坐在李英耀旁邊，他是上帝塑的大衛像，我是女娲甩的泥蛋子！生而為人，怎麽差別這麽大！”

而此刻總裁正用他超乎常人的左右腦能力，左手處理文件，右手和糖糖AI聊天。

這完全不是他不夠自律，而是這個AI太過粘人！每隔五分鐘就要給他發一條消息，讓他不回都不行。

¤葯葯不楛¤：你在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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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不甛¤：在看書~

李英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葯葯不楛¤：你不是不喜歡學習？

¤糖糖不甛¤：對啊，我看漫畫書。

¤葯葯不楛¤：《神奇超人》早就完結了。

¤糖糖不甛¤：！！原來你也在看！

¤糖糖不甛¤：《神奇超人》我看完了，在看新作《超能戰士》。

《神奇超人》是一本唐棠以前就很喜歡看的漫畫，那時候他每天都追更，津津有味地和李英耀講漫畫的內容。這漫畫連載了十一年，去年終于完結，李英耀還買了一整套典藏版原畫集，雖然他自己并不喜歡這種熱血漫，卻在糖糖的耳濡目染下把整本漫畫全追完了。

沒想到這個AI連這些小愛好都完美還原了，有那麽一瞬間李英耀甚至懷疑手機對面和他聊天的不是什麽AI，就是糖糖本人……

總裁摸了摸下巴，在心中贊許道，不錯，等會兒給技術部發獎金！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李英耀迅速把手機藏了起來，收起臉上的傻笑，恢複成一臉肅容：“進來。”

敲門的正是李英耀從奔流挖來的COO盧靜。

盧靜今天穿得頗有小心思，是一套設計師品牌斐戈麗最近新出的春季套裝，黑白兩色掐着腰線精心裁剪的真絲襯衫既有職場的幹練，又有女性獨有的韻味，就連香水她都特意挑選了一番。

誰都知道英耀的總裁李英耀适齡未婚，多金單身，盧靜從sayhi跳槽來覓糖，當然不只是為了一個COO的職位這麽簡單，更是瞄準了總裁夫人的位置。雖然李英耀總在外說起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初戀，但盧靜對自己也很有信心，不覺得她會被一個網戀對象比下去。

盧靜見到李英耀，臉上的笑容都甜美了幾分：“總裁，早上好~”

李英耀皺了皺眉，甜膩的香水味讓他鼻子有些發癢，他對某些香水成分過敏，聞見就會非常不适，很顯然盧靜精心挑選的香水正在他的過敏區。要是換成別人他可能當場就黑臉了，但盧靜是他費了不少心思從sayhi挖來的，還沒扳倒石健馳之前，他對手下的這員強将還是要給些面子。

因此，總裁只是壓低了聲線，略有不悅道：“MissLu，有事嗎？”

盧靜哪知道自己一番裝點反而弄巧成拙，見總裁神情不悅，只怕自己做得太露骨，惹人生厭了，這下也不敢造次，認真彙報起工作。

“是這樣，關于我上回向您提的主播大賽，目前已經開始着手。這次的比賽在業內是頭一回，勢必會吸引諸多關注，覓糖直播區剛剛成立，運營這邊有幾個合适的主播，希望能借這次大賽一并推廣出去，這是合作的名單，請總裁過目。”

李英耀點了點頭：“我會關注的，具體事宜你看着辦吧。”他對下屬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這種事讓盧晴全權處理就行了。

盧晴似乎也對總裁的信任非常感激，還提出想與他共進午餐，只是李英耀聞着她身上那股香水味，就渾身不舒服，和盧靜去吃午餐，他怕自己一路打噴嚏。也不知道盧靜幹嘛非要把自己噴成雞毛撣子，明明工作能力不錯，怎麽挑選香水的品味這麽随便。

盧晴沒有約到李英耀，只能失落作罷。

等美豔的COO離開後，李英耀立刻掏出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敲着鍵盤跟糖糖AI訴苦。

¤葯葯不楛¤：我剛剛打了好多噴嚏！

¤糖糖不甛¤：怎麽了？感冒了嗎？

¤葯葯不楛¤：沒有，下屬來彙報工作，她噴太多香水！我香水過敏！她居然還邀請我共進午餐！

¤糖糖不甛¤：過敏？嚴重嗎？沒事吧？

李英耀高興地搖頭晃腦，得到了糖糖AI的關心，頓時舒坦了許多，連鼻子都不覺得癢了。

¤葯葯不楛¤：還好，這要看成分，普通程度只是打噴嚏。

¤糖糖不甛¤：你剛剛說她邀請你吃午飯？

唐棠眯了眯眼睛，在心裏暗自思忖，看來他的情敵不少啊……

李英耀毫無所覺，一板一眼地繼續分享着他的馭人之道。

¤葯葯不楛¤：肯定要拒絕，當着下屬面打噴嚏有損威嚴，我要保持英明神武的總裁形象！

英明神武？唐棠抿唇輕笑了一聲，好吧好吧，都随他吧。

英明神武的總裁李英耀抽空解決了午飯後，又忙不疊投入工作之中，盧晴送上來的主播名單他剛剛順手翻了翻，名單上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第一男主播tang2。

“tang2……”

李英耀低笑了一聲，怎麽會不明白盧晴的心思。

tang2跟着盧晴跳槽來覓糖，顯然是盧晴的人，盧晴把tang2放在第一位，就是想試探他的底線，看看他能接受下屬手握多少權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為自己謀私利，李英耀也能理解，這種事只要不太過分，通常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盧晴的試探只在明面，并不算什麽，倒是這個tang2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讓總裁不由有些好奇，手癢開了tang2的直播間，看了一眼那天只用十秒就讓英耀服務器大崩潰的直播。

……

“歡迎回來，mylord。”

“歡迎回來，mylord。”

“歡迎回來，mylord。”

回放總共就十秒，也沒什麽可看的，不過就是不斷重複着痛一句話。

直男總裁看了看屏幕上衣冠不整的男主播，又看了看小姑娘們瘋狂的彈幕，眉頭越皺越緊，百思不得其解，這都能把他的服務器搞癱？現在小姑娘喜歡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成何體統！

¤葯葯不楛¤：[截圖]他帥嗎？

¤糖糖不甛¤：……

唐棠對着那張他自己的直播截圖愣了愣，有一瞬間心驚肉跳，李英耀給他發這個是什麽意思，他不會掉馬了吧？好像沒有暴露過自己是tang2啊？

¤糖糖不甛¤：你怎麽看呢？

¤葯葯不楛¤：不喜歡他，很不正經。

唐棠一陣汗顏，松了一口氣，看來只是單純地随口一問。

也不知道李英耀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問他這個問題，而且似乎很不喜歡他的樣子，唐棠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時直播的風格，真的是只是單純的角色扮演，絕對沒有很不正經吧……

¤糖糖不甛¤：還好吧，也沒有那麽不正經呀~

李英耀一想到他這麽帥氣的優質男人至今單身，唯一愛過的初戀也跑路失蹤，而這個tang2連衣服都穿不好卻有這麽多迷妹，就連糖糖AI都為他說話，氣得立刻返回tang2直播間，給他送上一串差評。

退出的時候，總裁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似乎點進了某個主播的直播間，好像是他們公司的一個美女主播，但他并沒有細看，切回了和糖糖AI的聊天界面，繼續憤憤不平诋毀tang2。

¤葯葯不楛¤：說話有氣無力，肯定不常鍛煉，腹肌都沒有。

唐棠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贅肉的平坦小腹，确實沒有腹肌，無法反駁……

¤糖糖不甛¤：你說得對。

¤葯葯不楛¤：不肯露臉，一點不光明磊落。

他連自己是男的都沒敢告訴李英耀，确實不光明磊落……唐棠心虛地摸摸臉，怎麽李英耀句句都罵到心坎上，真的不是指桑罵槐嗎？

¤糖糖不甛¤：嗯嗯，不光明磊落。

¤葯葯不楛¤：也不知道都喜歡他什麽！

¤糖糖不甛¤：對，也不知道誰喜歡他！

就是這樣，糖糖AI只能誇他，不能誇別人！李英耀憤憤地結束了tang2的挑刺大會，心裏舒坦多了，看在tang2還要給自己賺錢的份上，他就點到為止。

技術部。

陳飛和小戴兩眼懵逼地看着屏幕裏顯示的模拟結果，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總裁的初戀女友是個身高一米七八腰細腿長皮膚白皙的酒窩帥哥，你敢信？

陳飛默默轉頭，問小戴：“……你确定這個東西準确率有七成嗎？”

小戴扶了扶眼鏡，漲紅了臉：“一定是數據有問題，這個不能作數！”

陳飛搖了搖頭，長籲短嘆：“小戴，剛剛總裁給我們發獎金了……我愁啊。”

小戴疑惑：“愁什麽？”

陳飛兩手一攤，朝屏幕裏那一米七八的酒窩帥哥努了努嘴：“咱們做成這樣，你說總裁這錢我拿的下手嗎？受之有愧啊……”

小戴反應過來陳飛這是變着法說他攬不下這活，氣得梗起脖子，罵他：“你怎麽就想着錢？你做程序員就是為了錢嗎！”

陳飛眨了眨眼，驚疑道：“難道你不是嗎？”

小戴洩了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