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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兒?”尤念下意識愣愣地問。
“那你呢?”陸清澤冷着臉問,“這麽急着找新人了?”
他都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目光頻頻放在她的身上。另外兩個女的不過是作陪而已。
他就知道,她那天對自己只是一時見色起意。
尤念聽到他的話,不覺好笑。
“我和朋友來喝酒,不行嗎?”
陸清澤聞到她身上的酒氣,皺眉:“我送你回去。”
他不由分說,拉着尤念一路回了她的卡座。
“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陸清澤面色冷靜,對餘下三人說。
“哎!”賀纓站起身來,剛要說話,眼角瞥到尤念緩緩搖了搖頭,便止住了話頭。
“陸,陸神?”薛柔完全驚呆了,愣愣地看着兩人。
陸清澤看向薛柔,認出她是尤念的大學舍友。
他朝兩個女人點點頭,将尤念位置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蓋住玲珑身段。
臨走前,眸光從康饒的臉上淡淡掃過。
康饒沒由來地被那一眼震懾住了。
“那個男的是誰啊?”眼見兩人消失在大門口,康饒這才反應過來,怔怔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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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答他。
賀纓和薛柔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念念不會有事吧?”賀纓看向薛柔。
薛柔堅定地搖頭:“不會。陸神不可能傷害念念的。”
“你怎麽知道?”賀纓狐疑。
薛柔想起大學時光,撇了撇嘴,“只要你看過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就不會這麽問了。”
他們兩個雖然一進大學的時候就是情侶,但暗地裏想撬牆角的人一直都有。當時大家都說,帥哥美女的組合很難長久,因為都是從小受追捧長大的,很難相互包容。
薛柔一開始也這麽想過。可她和尤念當了四年的舍友,親眼看到陸清澤對她有多好。尤念長得美,小姐脾氣也不小,可她從來沒有看到陸清澤對她生過氣。
有一次,陸清澤去外地參加一個比賽,要在實驗室呆三天兩夜不能外出。比賽結束的那一天,尤念接到陸清澤電話,那時候她正和舍友們在打撲克。
陸清澤的視頻邀請被尤念按成了語音。
“念念,讓我看看你。”他的聲音不大,可其餘幾個人都聽得到。
“不要,我在玩牌。”尤念正玩得開心,一口回絕。
“那等你玩好視頻好不好?”
尤念又拒絕了。
她的臉正過敏,不願意視頻,匆匆說了兩句就想挂了電話繼續玩。
手機裏傳來陸清澤溫和磁性的聲音:“可是我已經看了好幾天你的照片了,很想你……”
這句話說完,宿舍的人都呆了。
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已經好幾年了。
誰也沒有想到,兩人私下相處是這個樣子。
畢竟,陸清澤在大家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學神級人物。
後來尤念做了個“等我”的口型,拿着手機去陽臺了。
舍友A感嘆:“要是我男朋友這樣,我肯定開心死了。”
另一個則說:“要是我像尤念這樣,我男朋友肯定會生氣。唉,美女就是有任性的資本。”
舍友A反駁:“可是陸神也很帥啊!還特別優秀。我男朋友這樣好我肯定寵着。”
沒過一分鐘,尤念就回來了,電話也挂掉了,誰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第二天陸清澤從外地回來,尤念一晚上沒有回校,還是薛柔幫她簽的到。
最後兩人分手,尤念頭上的渣女光環就沒取下過。
陸神不會做對任何傷害尤念的事,薛柔一直這麽堅定地認為。
能讓身邊所有人都覺得提分手的尤念十惡不赦,他該有多愛她啊?
陸清澤拉着尤念到了門口,松開她的手腕,将她的包拎在手裏。
“穿好衣服。”他命令道。
尤念“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陸清澤微微不耐,自己動手幫她把大衣穿好,又将扣子一個個扣好,連最上面那個也不放過。
确保衣服整整齊齊了,陸清澤低頭,對上她略顯茫然的眼神:“開車沒有?”
尤念搖搖頭。
她早就計劃要喝酒,打車來的。
“我送你回去。”他拉起尤念的手腕往自己的車位走。
夜晚的氣溫低,尤念的手腕卻在隐隐發熱,似乎能隔着一層大衣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
到了車前,陸清澤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尤念上車。
尤念乖乖地上了車,系上安全帶。
如果她沒看錯,之前陸清澤的身上是帶了怒氣的。
他氣什麽?
尤念的頭有點疼,大腦也有些運轉不過來了。
潛意識裏,她知道陸清澤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即便覺得他現在不冷靜,她也還是跟着出來了。
陸清澤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打開空調。
熱風将寒氣吹散不少。
尤念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椅背調整到舒适的角度,閉上眼睛道:“我住16樓,1608。”
陸清澤看着她完全不設防的樣子,心中煩躁。
她就這麽放心嗎?如果是那個男人呢?
嘴上說着想和自己接吻,被拒絕後轉頭就去找了個帥的。
如果他剛剛沒看錯,還是個年紀很輕的男人。
陸清澤的心裏不是滋味:“你現在連未成年都不放過了?”
尤念昏昏欲睡,下意識“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人家成年了,都20了。”
“20?”陸清澤氣笑了,“然後呢?”
尤念沉默了好久,突然喃喃出聲:“他和你以前挺像的。”
只是少了陸清澤那種沉穩的氣質。他從高中起,就有着同齡人沒有的成熟與穩重,很容易讓人依賴。
尤念輕飄飄的話傳入耳朵,陸清澤的心髒重重地顫了一下。
透過後視鏡,尤念已經歪着頭閉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剛剛的話,更像是夢呓。
陸清澤嘆了口氣,在前方的路邊停下,将自己的外套脫下,傾過身子蓋在尤念的身上。
一路開回小區,陸清澤在尤念家樓下找了個臨時車位。
車子挂了P檔,空調依然開着。
陸清澤沒有動作,靜靜地坐在位置上。
尤念睡了一路,白淨的臉變得嫣紅。一對彎眉下,睫毛像刷子般垂在眼睑。如瀑的長發散落胸口。她呼吸平穩,睡得香甜。
睡着了倒是乖巧。
當陸清澤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貪戀這一時的靜谧時,他猛地關掉了發動機。
“起來,回家睡。”
尤念睜開眼,只見陸清澤站在外面,正蹙眉看着自己。
車門開着,冷氣一下子就鑽了進來。
尤念環顧四周,認出是自己家的樓下。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時卻因為喝多了,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陸清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尤念道聲謝,被他連拉帶扶地拖進前廳。
她是真的喝多了,現在酒勁上來,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
進了電梯,陸清澤就松開尤念,按下16樓的按鈕。
尤念擡起昏沉的頭看過去,右前方的男人目不斜視,鼻梁筆直,下颌線流暢,白襯衫扣子開了一顆,露出半截鎖骨。
有些誘人。
有一瞬間,尤念以為自己又在做夢,回到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到了16樓,尤念腳下不穩,自動抱住了陸清澤的手臂。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頭暈……”尤念小聲說。
陸清澤低頭,女人紅透的臉貼着自己的手臂,眉頭不舒服地皺着,身體歪歪斜斜,站都站不直。
“你喝了多少?”陸清澤皺眉,一邊往她家走一邊低聲教育:“你一個人住,喝多了誰照顧你?”
開了門,他還在繼續。
“出于認識,我也必須提醒你。你25歲,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能在初次見面的男人面前……”
尤念頭昏腦漲地看着他,斯文俊秀的五官在月色中越發英挺,輪廓線條清晰分明。
“吵死了。”她想也不想地,踮起腳吻住了陸清澤還在說話的唇。
她以前很喜歡用這一招,百試百靈。
果然,男人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黑暗中,兩人的雙唇相碰,觸感柔軟。
也只是接觸着,誰都沒有動作。
尤念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和他對視。
眼神有絲挑釁和狡黠。
她一向這樣,接吻不喜歡閉眼,習慣将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見陸清澤沒有反應,她勾住他的脖子,使兩人貼得更近,然後微微張唇,舌尖輕探了下。
陸清澤的呼吸一沉,掐着她腰的力度猛地收緊了。
“好喝嗎?”尤念摩挲着他的唇,輕聲問。
“你不是問我喝了多少嗎?”尤念的唇移到他的耳邊,聲音被酒泡得微醺,“我喝的酒叫‘情書’,說是初戀的味道。”
尤念輕哼一聲,“神踏馬初戀的味道,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說話間,女生醉人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邊,如同羽毛在陸清澤的心尖輕撓。
“想想也還挺貼切的是不是?”尤念自嘲地笑笑,松開陸清澤,踢掉高跟鞋往裏走。
陸清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進卧室的時候,她已經脫下大衣躺在床上了。黑色布料貼着身體,她姣好的身材曲線一覽無餘。
“尤念,你這是做什麽?”他沉聲問,聲線有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剛剛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沒有回吻過去。
“想和你買可樂啊。”尤念的聲音越來越小,拉過被子随意地蓋在身上,她的一只手擱在額頭,眼睛阖上,唇線緊抿。
買可樂?
陸清澤皺眉,她喝了酒又想喝可樂?
見人似乎已經睡着了,他擰着眉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收進被子裏放好。
她的手臂冰涼,和陸清澤幹燥溫熱的手心形成了鮮明對比。
把被子掖好,陸清澤擡腳打算離開。
閉着眼睛的人突然出聲:“卿卿。”
陸清澤的腳步一頓,轉頭看過去。
“卿卿”是尤念給他起的小名,取他名字的諧音。她說古代的人都這麽稱呼親愛的,這樣叫親密又獨一無二。
尤念大概是做夢了,睡得不踏實,嘴裏呓語不斷。
陸清澤湊近,聽到她說:“沒卸妝……”
尤念愛美,他是知道的。
陸清澤嘆口氣,環顧四周,目光精準地定位到了她的梳妝臺。
幫尤念卸好妝,陸清澤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和櫃子看了看,果然食物貧瘠。
他挽起袖子,拿出罐子裏的小米,熟練地淘米,放水,在電飯鍋上預約好第二天的時間。
做好這一切,他走回尤念的卧室。
尤念已經睡熟了,胳膊也老老實實地放在被子裏。
她素顏的樣子和大學時并沒有什麽變化。
潋滟的眼睛閉上,那股妖豔的氣息就弱了幾分,看上去多了些可愛溫順。
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尤念的睡顏,陸清澤想起她親吻時說的話。
“你覺得我們的過去很酸嗎?”他輕聲反問。
房間很安靜,沒有人回答。
半晌,他苦笑着開口。
“可是我覺得很甜。”
即使知道結果,十年前的他肯定也無法拒絕那個閃閃發光奔赴自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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