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月底, 在聯基流片的“武夷”回來。翎宸開始對其進行最後的聯調測試。
為了确保4月的發布會萬無一失, 整個項目組都忙得腳不沾地。
與此同時,經過無數次的修改,尤念的大綱也終于得到了制片和導演的通過。她開始正式創作劇本。
這部《單車風語》講述的是90年代初, 一群心懷理想與抱負的年輕人考上大學後,在學校發生的一系列關于友情與愛情的故事。
電影分了好幾條支線, 尤念主要負責的是男主王霄與女主李婷婷之間的這條主線。
按照導演的想法, 王霄是一個張狂不羁的富家子弟,對溫柔可人的女主李婷婷一見鐘情, 随後開始了一系列的死纏爛打以及不要臉皮的追求。李婷婷一開始不喜歡王霄這樣的纨绔子弟, 但漸漸被他的多才多藝吸引,兩人墜入愛河。
畢業後,兩人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矛盾漸多, 最終走向了分手。電影的最後,是十幾年後兩人重逢在人來車往的街頭,李婷婷牽着自己的孩子和王霄隔着一條馬路遙遙相望。兩人耳邊回響的, 是20歲穿着白色襯衫的王霄,彈着吉他唱給李婷婷聽的那首校園民謠……
關于這個結局, 尤念是不敢茍同的。
在劇本研讨會上,她也提過好幾次, 為什麽一定要用悲劇來反應校園戀情的寫實呢?王霄和李婷婷兩個人明明相愛, 可不可以給他們一個美滿的結局。雖然悲劇确實更加容易感染人, 但也并非是感動觀衆的唯一途徑。
可惜湯旭導演有自己的想法, 他堅持要用現在的結局。在導演面前,編劇是沒有什麽發言權的。尤念只好按照湯旭導演的意思,将劇本大綱順了出來。
尤念開始寫劇本之後,作息就變得很不穩定。
白天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工作到淩晨2、3點是常有的事。
陸清澤看不下去她的壞習慣,每晚都會按時打電話給她督促她睡覺。
可創作這件事說不好,靈感上來的時候,尤念實在舍不得放棄。
于是,陽奉陰違的事情經常發生。
這天晚上,陸清澤照例在12點前打電話給尤念,提醒她該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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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嘴上“嗯嗯”兩聲,手指“噼裏啪啦”地将鍵盤敲個不停。
陸清澤嘆氣:“身體要緊,剩下的明天寫吧。”
“好好好,你也早點睡,晚安,拜拜。”尤念一口答應,順勢挂了電話。
她寫得正盡興,很快就把陸清澤的話抛到了腦後。
一個小時後,陸清澤還是放心不下,從床上翻身起來,拿着尤念家的鑰匙出了門。
淩晨一點的小區萬籁俱寂,空蕩走道上只有陸清澤一個人的身影。他經過的住宅樓近乎全黑,只有寥寥幾個窗口還亮着燈。
最近這段時間,為了不打擾尤念寫劇本。他很少來她家裏,大都只是通過電話的方式來監督她的作息。
可依他對尤念的了解,他深深懷疑尤念并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五分鐘,陸清澤已經站在了尤念家的門外。
鑰匙伸進鎖孔,輕輕一轉,門開了。
客廳沒有開燈,瑩瑩白光從小房間洩露出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在黑暗中清晰可聞的鍵盤聲。
陸清澤面不改色地換鞋,走到小書房。
尤念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椅子上,頭發在脖頸後方松松紮了個辮子,幾縷碎發自然垂在臉頰,帶着自然蜷曲的弧度。她打字的動作很快,屏幕上打開的Word文檔飛快地閃過一行行黑字。
陸清澤嘆了口氣,低聲叫她:“念念。”
尤念打字的手指一頓,倏地回頭。
陸清澤一身深灰色服裝站在門口,雙手抱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尤念的表情頓時有些驚恐。
“你忘了自己把鑰匙給我了?”
“不,不是。”尤念站起身來,驚訝:“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
陸清澤抿唇,面色不虞,“你也知道這麽晚了?你在電話裏是怎麽答應我的?”
尤念的面上有絲尴尬,讨好地解釋:“可是我正寫在興頭上,停下來靈感就斷了……”
“……”
她的理由總是很多。
“下不為例。”半晌,陸清澤無奈地說。
“我還有幾百字就好了。”尤念知道他這是不計較了,嘴角溢出一個笑,得寸進尺地說:“我有點餓了……”
同時,右手配合着在自己肚子上摸了幾圈。
她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面色坦坦蕩蕩的沒有絲毫忏悔。
陸清澤在“教育她”和“喂飽她”之間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妥協:“想吃什麽?”
“方便面!”
陸清澤皺眉:“不許吃垃圾食品,我給你下面條。”
說完不容尤念拒絕,徑直去了廚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尤念寫完這一幕最後的幾百字,關掉文檔長籲了一口氣。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1點半了。
唉,又是打卡熬夜的一天。
她也知道自己的作息很不健康,但工作一忙起來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尤念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伸了個懶腰。
廚房隐隐約約傳來了香油和醋的味道,尤念吸吸鼻子,起身出了房門。
正好對上端着碗從廚房出來的陸清澤。
“好了,過來吃。”
他将灰色的餐墊鋪好,面碗和筷子整整齊齊地擺在旁邊。
細面排列得平整,周圍搭配着紅色的西紅柿和黃色的雞蛋,顏色十分漂亮。鹵汁是自己偏愛的酸口,也沒有讨厭的蔥和香菜。剛出鍋的面熱氣騰騰,袅袅白霧飄在空氣中。
家常的一碗西紅柿雞蛋面,生生讓他做出了深夜食堂的感覺。
尤念拉開椅子,坐在陸清澤的對面。
連續工作幾個小時,她确實餓壞了。
筷子挑起面條,尤念幾下就将一半面條吃下了肚。
“不吃了。”尤念放下筷子,懶懶散散地靠着椅背。
淩晨一點吃面條,簡直是罪大惡極。吃一半就夠了。
陸清澤将碗拿過來,自然地将剩下的面條解決掉。
餐桌上方暖黃的燈光打在陸清澤的臉上,将他黑又密的眼睫毛在眼下照出了兩排陰影。
尤念托着腮看他,心中微動。
這場景,仿佛回到了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
她每次出去吃飯都喜歡點很多種類的東西,每樣嘗一點選出自己最喜歡的吃。而陸清澤會默默解決掉剩下的那些。
“好了。我洗碗。你去睡覺。”陸清澤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尤念應了一聲,先去浴室刷牙。
等她刷好牙,陸清澤已經把碗洗好,在門廳處準備換鞋。
尤念看着他的動作一愣:“你要走了?”
陸清澤點頭。
“你過來,給我下了碗面就要走了?”
陸清澤低頭,深黑的眸子睨着她,表情被燈光氤氲得溫柔:“那我還要做什麽?”
“睡覺啊。”
“我在這兒,你可能睡不好。”陸清澤意有所指。
尤念的眼睛眨了眨,向前走兩步,伸手抱住了陸清澤。
“別走了。”她仰着臉看他,出口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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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陸清澤說得沒錯。
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晚安吻,吻着吻着就變了味道。
大床淩亂不堪,處處是糾纏的痕跡。
尤念紅着一張臉,嘴巴被堵住,氧氣變得稀薄,如同一只瀕臨死亡的魚。
他死死扣住她,低頭吮她的唇,“念念,今天我不和你計較。以後不許再這樣敷衍我,聽到沒有?”
尤念神志不清,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支支吾吾地應了。
醒來,陸清澤早已不見了身影。
如果不是廚房的碗筷和床上的痕跡,尤念甚至會以為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________________
那天過後,陸清澤依舊會時不時地監督尤念的作息。
尤念也确實老實了一陣子,每天晚上12點前上床睡覺。
可規律的日子沒有過多久,尤念隐隐又有了故态萌發的跡象。
有一就有二。
尤念晚睡的次數越來越多。
終于,在她又一次晚睡的時候,被陸清澤抓了個正着。
這一次,陸清澤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
他繃着一張臉,深色眸子翻滾着複雜的情緒,聲音很低:“你說會乖一點,到底還算不算數?”
尤念抿了抿唇,小聲說:“算數啊……”
陸清澤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嗤笑一聲:“想讓我相信你?”
尤念點點頭。
“那就搬到我家來吧。”陸清澤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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