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當女朋友喝多了變得纏人怎麽辦?

——當然是寵着她啊。

當尤念再一次貼着他的身子靠過來時, 陸清澤無奈地想。

“我腳疼。”尤念下了車,頭靠在陸清澤身上, 不想走路。

陸清澤低頭看過去。

尤念今天為了出席頒獎禮,穿了一雙13厘米的高跟鞋,銀色亮片在昏暗的車庫閃爍。跟後跟和鞋子的交界處,皮膚隐隐泛紅。

從下午一直穿到晚上, 近10個小時下來, 難受也是在所難免的。

大概是真的醉了,尤念手撐在陸清澤身上,左腳在右腳鞋子輕蹭一下, 左腳上那只鞋随即被遺棄在地上,光着的左腳踩上陸清澤的鞋。

她如法炮制,将右腳的鞋甩開, 赤腳站在陸清澤的皮鞋上。

兩人的距離近乎為零。

尤念黑色的長卷發垂至胸前,臉上的妝容精致,一雙眼如雲似霧。她身着黑白色的小禮服, 外搭一件寬大的西裝外套, 兩條細長的腿白皙筆直。

她抱着陸清澤的腰,擡頭,似是惋惜地彎了彎唇,“走不了了, 怎麽辦?”

陸清澤額頭青筋在隐隐地跳。

這副明晃晃耍賴的樣子, 哪裏還有在典禮上明豔照人的姿态?

不可否認, 陸清澤其實很喜歡她這樣和自己撒嬌。

但他還是低頭, 伸手摸了摸她上揚的下巴,故意逗她:“你說怎麽辦?”

尤念皺了皺眉。

不應該二話不說就抱自己嗎?怎麽還問?

但是沒關系,她很大方的,偶爾也可以原諒他的遲鈍。

尤念看着他,小扇子般的睫毛眨了眨,張唇命令:“抱。”

陸清澤輕笑出聲。

他不再逗她,微微俯身,雙手穿過她的膝蓋窩,打橫将裹在西裝裏的女人抱了起來。

順便将她随意丢在地上的高跟鞋勾起來帶走。

陸清澤一臉坦然自若地将尤念抱到電梯,上樓回家。

剛進門,尤念就像條魚似的滑下陸清澤的懷抱。

“我要洗澡了。”她伸手擋住陸清澤要湊過來吻自己的唇,赤着腳往浴室走。

剛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麽似的女人回頭,将身上的西裝脫下來随手扔給玄關的男人。

“還你。”她笑了笑。

陸清澤接住外套,站在原地看着她纖瘦的背影離開。

隐隐有種被她利用完就扔的既視感。

尤念在浴室裏洗好澡,才發現自己連浴巾和幹發帽都沒拿。

她關上水,隔着門叫了幾聲陸清澤的名字。

“怎麽了?”男人的聲音很快在門外響起,隐隐帶了笑意,“沒拿衣服?”

尤念“嗯”了一聲,“幫我拿過來。”

“好。”

男人的腳步聲漸遠,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

尤念将門開了條縫,将手伸了出去。

放在她手上的,不是軟綿綿的浴巾,而是溫熱的一只手掌。

尤念一驚。

不過剎那,門外的男人已經推開門擠進了熱氣騰騰的浴室。

看着陸清澤流連在自己身上的深沉眼神,尤念本能地想擋一下。随即又想起他什麽沒見過,擋着好像也有點多餘。

“我浴巾呢?”索性擡起頭,理直氣壯地質問。

陸清澤逼近她,将人抵在牆邊。

迷戀的吻随之落下,聲音低沉微啞:“再洗一遍。”

事實證明,再洗一遍還是有必要的。

如果時間不是那麽久的話,尤念覺得自己還是很樂意奉陪的。

“陸清澤你這個臭流氓。”尤念躺在床上,腰酸腿軟地抱怨。

“嗯。”陸清澤也不辯駁,将吹風機插電。

“嗡嗡”的風聲響起,他的手指穿梭在尤念的發間。

把頭發吹得差不多幹了,陸清澤躺回床上,将人攬進自己的懷裏。

尤念已經換上了清爽的吊帶睡裙,面色的紅暈還沒有散去,提醒他剛剛的瘋狂。

陸清澤的眼神暗了暗,将人摟得更緊。

然而這過于緊密的擁抱又引起懷裏人的不滿。

尤念擡腳想踢他以示報複,動作間肌肉拉扯,她痛得“嘶”了一聲。

剛剛的姿勢過于艱難,導致喝了酒的她現在哪哪都難受。

反觀陸清澤,穿上衣服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樣。

尤念越想越覺得難以解氣,她剛剛就應該多抓他幾下。

“陸清澤,你對我不好。我不要和你結婚了。”她冷哼着說。

“不行!”桎梏住她的手臂立即又緊了幾分,尤念的腰間又是一痛。

她皺眉擡眸,卻是一怔。

陸清澤臉上的肌肉緊繃着,眉頭緊鎖,深沉目光定定看着自己。

她抿了抿唇,還沒有說什麽。

陸清澤的吻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已經落了下來,急切又粗暴。

她“唔唔”兩聲,不得已和他唇舌交纏。

“我哪裏對你不好了,嗯?”一吻完畢,陸清澤胸口起伏,低低啞啞地問。

他就差把她放心尖上奉着了。

雖然知道她講話随便,可每次聽到都還是很難受。

心髒皺在一起,像泡在了酸澀的檸檬水裏,又酸又痛。

尤念手指在他的身上畫圈,低垂着眼小聲抱怨:“你弄疼我了。我讓你停也不停……”

自從兩人有關系以來,陸清澤在這件事上幾乎每次都很顧及自己的感受。

要不是這樣,自己也不至于在重逢後還想和他……

“好。剛剛是我不好,嗯?”陸清澤的手撫過她的耳朵,擡起她的下巴。

他只是一想到他們要結婚了,就有點控制不住。

今年他28歲了,從16歲到28歲,他也不過就喜歡過這麽一個女生。

這個婚姻,他已經肖想了很久。

尤念看着他的眼睛不說話。

“念念!”陸清澤有點緊張了,生怕她真的不結婚了。

尤念的心髒像是被蟲子蟄了一口,有一瞬的刺痛。

纖細手臂纏上陸清澤的脖子,她湊上去吻了一口。

“好吧,原諒你了。”

陸清澤立刻追過來,纏住她的唇不放,聲音也變得含混不清:“明天就去,好不好?”

尤念氣息不穩地退開,眼睛氤氲着水亮的光。

“這麽着急嗎?”她輕笑,眉眼都彎起來。

陸清澤的身體一僵,想到了別處。

“太倉促了是嗎?對,我應該先去你家正式拜訪一下。”

他坐起身來,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翻着日歷。

“我下周五的時間可以空出來,我們去你家一趟。這周末我們去挑禮物……”他說着轉向尤念,詢問她的意思。

尤念單手撐着臉頰,側躺在床上笑吟吟地看着陸清澤,黑色的長發鋪散在床頭。

陸清澤的動作一頓,将手機放回櫃子上。

人俯身壓過來,靜靜和尤念對視。

“笑什麽?”

她這麽笑,看得他心裏發慌。

“不用去我家。”尤念彎唇。

“嗯?”陸清澤挑眉,“不用去?”

尤念點點頭:“又不是他們結婚。下次回平城見就可以了。”

陸清澤面色平靜地和她對視,眼神認真,帶着微微的審視味道。

尤念手撐着累了,幹脆直接躺下睡在枕頭上。

她的表情淡定,看上去毫無破綻。

“念念。”陸清澤抿唇,“你父母,是不同意嗎?”

原本過年的時候,他就打算去尤念家拜訪一下。他知道大學時尤念的父母對他有些微詞,但現在他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他已經有能力給尤念一個好的未來保障。

可那時尤念認為還沒有必要見家長。他怕自己逼得太緊會給尤念帶來壓力,這件事也就作罷了。

尤念搖了搖頭:“沒有。他們沒有不同意。”

她一臉的坦然,“你不是見過我奶奶了嗎?你看我奶奶多喜歡你。”

陸清澤皺了下眉,扯着嘴角一笑。

“陸清澤。”尤念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身體一動,兩人便換了個姿勢。

“我也沒有見你的爸爸媽媽呢。你就要和我結婚嗎?”

她懸在陸清澤的上方,微微歪頭,騰出一只手來将頭發都捋到一邊。眼神純淨,透着疑問。

陸清澤笑:“他們不管我這些事的。只要你同意,別的都不是問題……”

看着尤念翹起的嘴角,他驀地有些明白了。

“對啊,我爸媽也不管我的。”尤念的小臂撐着累了,索性趴在陸清澤的身上。

陸清澤順勢摟住她。

困意消散了許多,傾訴欲反而上來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也挺恩愛的呢。後來還不是各玩各的?也沒人管我。”

本是随意搭在腰間的手臂驀地收緊了。

“念念。”陸清澤扶着尤念坐起身來,神色認真地說,“我們不會這樣。”

“我保證我們的關系不會因為婚姻、時間、孩子這些事情改變。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一直愛你對你好。”

愛她寵她,是他從16歲開始就在做的事。大概已經融入骨血,成為了生命的本能。

尤念的眼眶有些發漲,她輕輕“嗯”了一聲,乖巧地蹭着他的脖子。

“相信你。”她近乎呢喃地說了句。

尤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好像聊着聊着,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毫不意外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去上班嗎?”路過書房時,尤念詫異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陸清澤搖了搖頭,“今天請假。”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覺得還是先把證領了再說。

尤念笑:“做什麽?”

陸清澤也笑了:“領證結婚。”

下午,尤念和陸清澤去了民政局。

今天是一個普通的日子,來領證的人并不多。

兩人按照流程,很快就領到了蓋好戳的鮮紅結婚證。

當天,幾乎不發朋友圈的陸清澤發布了一年來的第一條朋友圈。

朋友圈是兩張照片,一張是兩人高中時的合影,另一張則是剛出爐的結婚證。

上書兩行字。

“久別重逢,失而複得。”

“謝謝陸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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