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唯一的機會

對于寧馨雪來說，小灏可以算是弟弟和母親的共載體，也是她這多年來的心靈寄托。

她不能，也不無法讓弟弟就那樣離去。

所以她才努力學醫，所以她才不停地做手術增強自己的專業能力，只為了在弟弟需要自己的那一天，她能代替母親保護好小灏。

可是現在……

她為麽多年努力學醫是為了什麽？

捏着資料的手一直在抖，寧馨雪明明都疼得不能自制，卻還是一頁一頁仔細地看着資料。

心想着，哪還還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她也要找到可以救弟弟的楔機，可是……

沒有，沒有，一點也找不到怎麽辦？

看到最後一頁時，她終于擡手又捂了嘴，哭得不能自制時，陸斯揚卻開口了：“小灏的病情惡化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可能是他怕你擔心所以什麽都沒跟你講，不過，你也是胸外的醫生，你應該看了就明白，必須做換心手術，而且越快越好。”

聽到這裏，寧馨雪已幾近崩潰。

但她也明白，做為弟弟唯一的親人和依靠，自己一旦倒下了，小灏會更緊張。

所以，就算痛苦，她也只能強忍着眼淚，哽咽着：“手術費我會去籌，可是……配型的問題怎麽辦？這麽短的時間，找得到供體捐獻者嗎？”

這話問得艱難，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

正所謂一心難求，若供體真的這樣簡單，當年母親就不會選擇那樣極端的方式來救小灏了。

可是，她又怎麽會算到弟弟的心髒會再出一次出現這麽大的問題？

想到這裏，寧馨雪身子一晃，搖搖欲墜……

扶住她虛倒的身軀，陸斯揚手扣上她柔軟腰肢的同時，心下亦是漾漾一蕩。

為掩飾自己的心動，他不自在地扶了扶自己臉上的眼鏡，這才又扭臉道：“你也別太擔心了，其實，小灏的運氣不錯，我剛知道有合适的供體和你弟弟的匹配得上，下周便可以直接做手術，只不過，不在我們醫院而已……”

聞聲，原本還恍神的寧馨雪瞬間妙目大張。

扭頭過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實，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寧馨雪驚喜地：“真的？有合适的供體？下周就可以？”

“有的，不過，能不能下周做手術，似乎得由你親自去談。”

親自談，是指錢的問題嗎？

也對，非親非故的，人家沒什麽理由必須要幫她，心都給她們了要點錢也不過份，只是……

手術也要錢，如果心供體還要錢的話，她根本就承擔不起。可是，就算沒錢她也得先去會會對方，說不定能有其它的辦法。

而且，只要能救弟弟，她什麽都願意做：“我願意去談，能幫我聯系對方嗎？”

“不用我聯系，那個人，你自己也認識。”

“……？？？”

她也認識的？

誰？

***

果然是認識……

依約到了地方，找到那位需要親自面談的人時，寧馨雪肩上的包包都吓得滑到了地上。

那個人，為什麽會是冷家老爺子？

人坐定，神思還在游離，寧馨雪還在消化這個事實，老爺子卻讓管家一字排開，在她面前鋪了一整排的資料讓她簽。

一張一張地點過，手指落在最後一份時，老爺子特意點了兩下：“挨個簽下來的話，下周二，你弟弟就可以直接手術。”

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國際心胸外科專家，最棒的手術團隊，還有，無償的心髒供體，還有最後一份——不得老爺子同意，永遠不能離婚的賣身契……

所有都是她最期待的，只是最後一份，她實在不能接受。

說好了只試一百天的，她都熬過了快三分之一的時間了，現在讓她簽一輩子……

冷靳寒根本就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她們這樣的關系，就算綁在一起也只能是悲劇，老爺子為什麽就是不明白？

“為什麽？”

“理由我早說過了。”

“可我們相處的并不愉快，而且，他愛的人也回來了。”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老爺子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還說：“你說的這一點，也恰是早就說過的那個理由之一，而且，我相信，你們就算現在相處的并不愉快，以後也會愉快的。”

“那要是您判斷失誤呢？”

她反問，問得很急，老爺子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笑了笑：“那麽，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我會解放你。”

“老爺子，我……”

老爺子畢竟是上位之人，多年王霸之氣并非寧馨雪可以抵抗的。

更何況，她也隐隐有所察覺，老爺子的性格和冷靳寒如初一澈，都是那種說一不二，而且絕不允許別人反對的性格，所以他即做了決定，就絕不會允許自己拒絕，可是……

寧馨雪露出一臉苦色：“我和他真的不合适，幸福是強求不來的，您難道真不懂？而且，就算我不想離婚，冷少也是可以提的不是嗎？”

“所以，這份契約的意義在于，就算他跟你提離婚，你也不許答應他。”

“……”

面對老爺子的直接，寧馨雪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沒有用的，我們也是有協議的，一百天後，他要想離婚，自動就離了。”

“放心吧！那合同我已經想辦法讓人燒掉了……”

“什麽？”

不再回應方才的問題，老爺子成竹在胸道：“所以，想救你弟弟，就簽下面前這些東西，剩下的事情，我會全全處理，不用你操心。”

“可我，根本不喜歡他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可語氣一轉，還是強勢：“我沒問你喜不喜歡他，只問你嫁不嫁。”

“……”

一開始是冷靳寒，不由分說就綁了自己去民政局扯證，現在，又是老爺子，明明知道自己不想不願不樂意，卻還是要求自己一定要和冷靳寒在一起。

這一對爺孫，真是從骨子裏都像極了。

可是，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在不擇手段，那麽誰又考慮過她呢？憑什麽她就一定要被他們犧牲麽？

她也是個人啊！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啊不是嗎？

為什麽非得這麽逼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