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枕戈待山河(一)

陸貞四年九月二十日,東元皇帝崩,宰相常永監國。

是年冬天十二月,京城傳來捷報,西北三十萬魂隐大軍(人株軍隊)攻破豐城,殲滅慕容叛軍二十萬,生擒反賊慕容風手下第一大将甄白角,慕容叛軍丢盔棄甲,一路南逃至千仞山一帶。常永大悅,舉國歡慶!

本想直接取甄白角首級,但因甄白角從小修習‘銅身術’,普通兵器根本無法傷他分毫,故将其押回京城 ,再用龍潭玄鐵制成的龍鱗劍将其處決,誰知那龍鱗劍竟不翼而飛,常永用了車裂、錘心等刑罰後不能傷其分毫,只得先将甄白角暫時關入天牢。

第二年二月初,逆賊慕容風不顧百姓安危,從西面綏德一帶向京城進軍,又命李廣末與四将之一的“鬼面大刀”劉堂,從南方洛水一帶領兵造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常永命駐守豐城的魂隐大軍出兵圍剿南方的反賊,又命将軍林周領殘兵二十萬破西方的兵力。

三月初,南方反賊一路向北,勢如破竹,沿路攻破青城、吳江、填洲等地,直接殺入河南一帶,三十萬魂隐大軍盡數不知所蹤。常永連震怒,忙命二十歲的青田小将軍帶兵二十萬鎮壓李廣末等一衆反賊。

四月,林周不敵慕容叛軍,領兵三千,逃亡西南長情河一帶,二十萬大軍被殺被俘十五萬,僅剩

四萬餘人又副将率領逃回京城。慕容叛軍一路追來,行至京城百裏外的封龍山。

五月,青田小将戰死河南,剩餘士兵盡數被俘。

六月,南方叛軍攻破河北,西方叛軍打到與上京比鄰的堯山。

……

“我就說嘛,父親是絕對不會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原來是借着被打敗的由頭去洛水和綏德布兵了。”我欣喜異常,情不自禁的将鼻孔仰上了天。

“何止如此,去年南方洛水水患,你父親就已經借治水之名在那裏養兵了,等水治好了,兵也養成了,而且大多數是當地流離失所的百姓;還有綏德也是,你父親去治療瘟疫,結果瘟疫治好了,兵養成了,綏德也成了你父親的底盤。”書黎将事情看的明白,我很是佩服。

“我竟不知有此事……父親竟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何止這些,你可知那三十萬人株大軍是如何消失的?”

“如何消失的?”我也很好奇這件事。

“三十萬人株大軍中,有一半早在攻取豐城之前就已将消失了,我想他們現在還被困在瘴氣林中出不來呢。”

“父親如何能困得住他們?”

“你別忘了,賀蘭生可是逃到了你父親那邊!”

“你是說賀蘭生用陣法将他們困住的?可是瘴氣林那麽大,什麽樣的陣法能将路全都堵死?就算用多個陣法也不是完全能封住瘴氣林的。”

“的确,就算将瘴氣林圍上一圈陣法也不是完全之策……”

“那父親是如何做的?”

“這還要多虧了軍師淩波公子的妙計,瘴氣林外圍本來就有一小片沼澤,淩波公子命士兵挖溝掘土,引長情河之水灌入其中,又添以泥沙,加長了沼澤,如今瘴氣林除了西面,剩下三面均被沼澤圍住了,再讓賀蘭生在沼澤邊上設下機關陣法,就算他們都是練家子也未必出的來,更何況只是普通老百姓的心髒種出來的人株!”

“的确,沼澤再加上賀蘭生的陣法,憑他們是沒法逃脫的,那西面就沒有路可以出來嗎?”

“西面是長情河,長情河發源于北面的雪山之巅,雖常年奔流不息,但卻是名副其實的死水,河水清澈見底,水下無一蟲魚,船行其上,必沉之,鳥飛其上,必落之。”

“世間怎會有此等怪異之水?”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對了,這也許是魔教在雪山之巅對這水源動了什麽手腳也說不定。”

“嗯,有可能,魔教最擅長使那毒法子。”

“可是,三十萬大軍少了一半,肯定會被立刻發現的……”

“所以你父親才要棄城逃跑,好讓人株大軍放棄瘴氣林,入駐豐城,在安排相同數目的士兵混入其中,就等着常永用這三十萬大軍之時,再順水推舟,就能毫無阻力的打到河南,再一舉殲滅這一半的人株軍隊,永絕後患。”

“混入近一半的士兵,難道不會被發現嗎?”

“我說過,除了千生蠱,還有一種噬心生身的蠱蟲叫絕生蠱,種了絕生蠱生出來的人沒有記憶,聽說人株大軍連個點名冊都沒有,就算是他們的将領也無法分辨出他們,所以,混進去輕而易舉,只要裝成僵屍就好了。”書黎說完還對着我做了個像僵屍一樣僵硬的表情。

我回他一個鬼臉,“那為什麽不打到河北或者京城時再殲滅那些人株?那不是更省事了?”

“以你的腦子能瞞到那個時候,但常永的腦子不太靈光,可不一定能瞞得那麽久喽……”

他竟然敢嘲笑我腦子笨,我快手出招,給了他一記鐵拳,他不閃不躲,任那拳頭打在他的胸口,像剛才他扮演僵屍那樣僵着臉和身子,片刻,嘴角流出一股鮮血,我一下子傻在那裏,“你為什麽不躲?”我知道自己剛才用了多大力氣,莫非将他打成了內傷?

書黎不慌不忙,從袖子裏取出一塊白手帕,優雅的将血擦幹,好像受傷的不是他,“我未來的夫人打我一下,我為何要躲?”

他說我是他未來的夫人,這是在表白嗎?我不知為何,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你,你,難道我将你打死了你也不躲?”

“打死了我你豈不是要守寡?”

“天下男子之多,我為何要守寡?”

“咳咳……”書黎突然捂着胸口咳了起來,指縫中又流出不少血。

“書黎,你沒事吧?可是疼的很?這裏嗎?”我一個着急,連忙撫上他的胸口,幫他輕輕揉着。

他卻抓過我的手,看着我,目光清澈幽深,像一條隧道,将我引入其中,“無礙”,他開口說道,“只是将今天吃的午飯打出來了。”

我沒聽懂他說什麽,也沒在意他說的意思,只是在那幽深的目光中游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北方的七月才剛剛進入夏天,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我和書黎并肩走在街上,我穿一身男裝,像個漂亮的小少爺,書黎雖然才十四歲,卻已長到七尺有餘,和他站在一起我只到他肩膀,

二人走在一起,像哥哥帶着弟弟一般。

找到一家名字叫“滿園□□”的青樓走進去,順手摸了兩個銀袋,唉,這也不能怪我,誰讓我們的錢早就花光了,又要吃喝,又要買新衣服,只能朝這些眼看着就要國破家亡,還有心思玩樂的富家子弟下手了。

老鸨看我們來了也不熱情,只讓一小厮将我們領進樓上會客的單間,誰讓我和書黎每次來都只點一桌子菜,然後叫一個唱曲的姑娘,吃完聽完就拍屁股走人。

“兩位小爺,還是照舊?” 顯然小厮都記住我們兩個了。

“照舊好吃的都上來!最近可有新來的唱曲好聽的姑娘?那個莺兒會唱的曲,我們每首都聽了好幾遍,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額……爺,最近京城忙着戰事,城裏人心惶惶的,客人都少了一大半,姑娘們有錢贖身的也都贖了身逃難去了,哪兒還可能新來姑娘?”

“唉……好吧……”我正想說叫莺兒過來,一個男子的生音打斷了我……

“小兄弟可是想聽曲?”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不經允許,從門口邁了進來,面相和善,眉目清秀,後面跟着十來個身材和相貌都極好的美人,他掃了我一眼,看到旁邊的書黎時兩眼放光,

一陣驚豔,妖孽啊,妖孽……

“是呀!我們正要叫莺兒姑娘來唱曲,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只是我這兒的藍媚兒也很會唱曲,不如讓她過來唱給你們聽!”說完,他将身後

一女子拉入懷中,用手中的扇子指挑逗她的下巴。

書黎別過頭去,不理睬他,我只好挺身而出,“藍媚兒姑娘既然是公子的人,定是非常喜愛,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公子的一番心意,我們心領了。”

“公子不必客氣,我也正好想聽媚兒唱曲,只是自己一個人聽太過孤單罷了,兩位公子如是不嫌棄,就叫媚兒過來唱與我們一起聽。”還沒等我和書黎同意,他就拉着那個叫藍媚兒的姑娘進來坐下了,後面那是幾個美人也随着他一路進來,在他身後站住,整個屋子頓時滿園□□。

“美人,你們都站着幹嘛?趕快坐下,凳子不夠嗎?小二……”他完全将這兒當自己的家一樣。

“爺,凳子馬上就給您送來!”小厮一溜煙跑了,等再次回來時,後面還跟着幾個端酒菜的丫

頭,将酒菜擺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我和書黎剛才沒要酒,這菜色和我們平時吃的也不一樣,想來是這位公子定下的。

一女子将酒斟了三杯,放在了“三個男人”面前,藍媚兒也從小厮那要來琵琶,坐在離他們三米遠的地方,彈唱起來,如春燕呢喃般的吟唱,宛轉哀絕,優雅空靈,使人如臨夢境,聞着動容,

詞曰:“

恨不自由 獨漂浪

紅塵滾滾海茫茫

醉醒方知 南柯夢

花容已老 發已蒼

恨不自由身世涼

強顏歡笑醉茫茫

酒中不知 身何處

繁華一生一場空”

那位公子悠閑地聽着小曲,品着酒,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後來的,待一曲完畢,他興致勃勃的鼓起掌來,“好!媚兒,唱的真好!來爺這兒坐!”

媚兒嬌羞的走過來,坐到他身邊,他抓起媚兒的一只手,一邊把玩着那手指,一邊看着我和書黎不緊不慢的說道:“剛才的曲子,兩位公子可喜歡?”

書黎還是不說話,我只好說:“唱的很好!很好聽!”

“媚兒,再去唱一首……”媚兒就乖乖的坐在剛才的位子上又彈唱了一首新曲子。

他好像在故意拖延時間,我心裏一陣狐疑,看向書黎,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書黎看了我一眼,在桌子底下抓起我的手,在她手心寫到,“你剛才是拿了他的錢袋吧!”

我無辜的看着他,即使剛才我真的拿了他的錢袋,我也只看錢袋,沒看人的長相……還有,就算我拿了誰的錢袋,憑我這快手撈金的本事,一般人也不會發現的……咦……這麽說來是我拿了他的錢袋,而且,他還不是一般人?

看他的排場就知道家裏定是家財萬貫,再看他的氣度,也不難猜到,他也許是家裏的嫡長子,從小學些武功也無可厚非……

“咳咳,公子找我們莫不是有什麽事?”

“呵呵,無事,只是想投二位所好,與二位交個朋友,不知二位可否賞在下個薄面?”

“公子客氣了……既然公子有此意,那便如公子所願!”

“公子爽快!在下金寶,不知二位如何稱呼?”金寶兩手将扇子一拱,做了個自我介紹。

“……你是金寶?”我和書黎都微微吃驚,久聞他的名字,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他。他爹金萬鑫和我爹是好友,在我的滿月禮上,他爹還抱過我。

“正是!”

“額……我是慕容蓮,他是白書黎!”我有些尴尬,偷了父親好朋友的兒子得錢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書黎肯定又要拿這事笑話我好一陣子……

“呵呵,公子莫開玩笑,你說你是慕容蓮,我倒可以相信,可天下誰人不知,白公子一頭三尺銀發,眼前這位明明是黑發,我與公子誠心相交,公子何故狂我?”

“我并沒有狂你,他的确是白書黎!我們在京中行走不便,我便替他染了黑發。”

“竟是這樣,這麽說來,你們要在京城中呆上很久?”

“正是!”

……

幾人聊了一會,金寶算是相信了,非要拉我和書黎去他家住,被書黎嚴詞拒絕了。

後來在臨走時,他悄悄在我耳邊對我說了一句:“你拿了我家的傳家寶,就交給你保管吧!”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就在一幫女人的簇擁下離開了。

回去之後,我将兩個錢袋都打開一看,一個裏面裝了些金銀,另一個裏面裝了一個圓形的镂空的碧玉玲珑珠,裏面還有一顆赤紅的小珠子被外面镂空的碧玉包圍,如籠中之鳥一般……

我不知其為何物,拿去問書黎,書黎看了一下,眼睛閃過一道精光,問我:“這是金寶錢袋裏的?”

“是,你怎麽知道?”

他沒回我,只是說:“這是好東西,收好吧!”

“金寶也說讓我保管……”

書黎臉色頓時一黑,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我,“你答應了?”

“我,我什麽也話沒說,你不也說讓我收着嗎?”我奇怪,這到底是讓我收,還是不讓我收,男人心,海底針。

書黎将珠子一把奪過來,收入自己的袖子裏,“我幫你收着!”

“好,省着我自己弄丢了。”我答的痛快。

書黎這才面色好了點……

八月,進入炎炎夏日,城外的士兵打的揮汗如雨,城內的高官們血湧如柱。

連續好幾天,都有位居高位的官員們被暗中殺害,均是一刀砍斷脖子。城內的高官吓得早朝都不敢去上,個個告病在家休養,常永大怒,誰若是再告病家,就流放到北方的天玑雪山,讓他好好修養個夠。

第二天,朝堂上就站滿了人,再沒半個空位。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下,昨晚寫的有些小毛病,太困了,就沒仔細審查。

親們,年齡改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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