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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徽把“醉酒睡了過去”的賀知舟給直接送回了影門,影門裏面的影衛雖然不認識趙如徽,但是對于他腰上那塊直接從琦沐身上扒下來的暗衛牌子還是認識的,所以對他的身份并沒有懷疑。再加上趙如徽把他們失戀醉酒的首席送回來,門口的影衛們顯然是對他态度好了不少。
這也就導致,第二天賀知舟強忍着醉宿的昏沉走出門的時候,直接看見了某個被好好招呼着的暗衛副首席喝着清粥配小菜,見賀知舟來了還殷勤地招呼他過來用膳。
這反客為主的舉動,弄得賀知舟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的建築擺設,直到确認這裏确實是影門之後,才遲疑地問了一句,“你怎麽會在這裏?”
趙如徽往嘴裏塞着醬瓜,一臉的理所應當,“知舟難道不記得昨晚上的事情了?你喝酒太多直接醉了過去,還是我把你給背回來的,當時已經很晚了,我就順勢在這裏住了一晚上。”
直到趙如徽這麽一說,賀知舟那混沌的腦子才終于開始緩緩運作了起來,他皺着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頗為疲憊的坐到了趙如徽的旁邊。趙如徽倒是極其自然地遞了一碗之前就盛好的溫粥給他,只是醉宿一|夜,賀知舟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胃口,搖了搖頭拒絕了。
他沒接,趙如徽倒是也不嫌棄,吃完了自己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幹脆就又把這一碗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倒是過了一會兒,廚娘又端着一小壺茶上來了,正正好好放在賀知舟的面前。趙如徽這才開口,“吃不下就算了,不過我剛才讓廚娘給你準備了一些熱的蜂蜜水,你喝一些頭就不疼了。”
賀知舟點了點頭,這回并沒有拒絕。
一時之間,他們吃早點的吃早點,喝蜜水的喝蜜水,賀知舟在位子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了,見趙如徽還在用早餐,幹脆就陪了一會兒。
只是吃完了早點,趙如徽又有些不安分,他好似是百般聊賴的轉着手上喝茶的杯子,但是實際上餘光卻在一直注意着賀知舟,突然的,他冷不丁開口問了一句,“這麽多年來,知舟難道就沒有想過要找找你的父母?”
賀知舟倒水的手微微一顫,茶水細微地在桌上漸開了少許,他微微皺眉,薄唇微吐,只說了兩個字。
“什麽?”
明明是趙如徽主動提起的這個話題,受到了冷眼,反倒是他滿臉無辜,“知舟忘記了嗎,昨天晚上你和我提起過,說你小時候是走丢的,當時你還小自然是沒有什麽辦法,但是現在你身為影門的首席,就沒想着要找找嗎?”
“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什麽意思。”
這話說的實在是冷淡,任憑不管究竟是誰,相信只要有一點兒的眼力勁兒恐怕就能知道賀知舟對這個話題的不感冒,但顯然,趙如徽從來不是常人,明知山有虎他也要偏往虎山行。
“恐怕不是沒有意思,而是……賀首席自己不願意深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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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舟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趙如徽對着他冷厲到帶刺的目光,默默摸了摸鼻子,“職、職業病,知舟昨日醉酒和我說了不少以前的事情,我大晚上的沒事情幹,被風一呼嚕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賀知舟疑似笑了一下,“你多想了什麽?”
趙如徽微微攤手,顯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知舟讓我說,那我就不再隐瞞了。昨日知舟話裏面有提到,你對小時候的事情沒有什麽印象,只依稀記得家裏面的院子有一個池塘和大桃樹——要包容下這兩樣東西,院子的占地面積空恐怕是不算小吧?這麽說來,你原本的家中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至少生活也算是富足。”
趙如徽說着,還不忘看了眼賀知舟,像是在求證一般,賀知舟并不言對錯,只是似笑非笑地又看了他一眼,“還有呢?”
“還有就是……知舟原話說是‘在走失以後還當了好多天小叫花子,直到快餓死顧不上其他的了才和老首席走的’,一般來說,父母走丢了孩子當天就急急忙忙尋找了,而知舟恐怕當時在那街道上待了不少的時間吧。”
“半個多月吧。”賀知舟淡淡道,“一開始的時候街道上還有人看我可憐幫我找人,給我食物,到了後來多日無果,也沒有聽說誰家丢了孩子,便再沒有人理我了。而且……”他疑似嗤笑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後來沒有去過那裏?”
賀知舟說到這裏,趙如徽便有些能夠理解他的心境了,的确,當時的狀況無非兩種,第一種是當時出了什麽意外讓他的父母沒有這個能力找人——但如果之後賀知舟又去過當地,卻沒有得知半點的消息的話,那麽事情恐怕就更傾向于第二種——他們根本就沒有找過自己失蹤的孩子。
這可真是,細思極恐啊……趙如徽的心微微沉了沉。
偏偏賀知舟不知道趙如徽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他涼涼的目光看着趙如徽半晌,自宣州回來以後,還是第一次用這麽冷淡如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趙如徽,聲音嘲諷又冷厲,“趙副首領,你知不知道,故意戳人傷疤是一件很讓人厭惡的事情?”
連稱呼都換回了“趙副首領”簡直比直呼其名還要糟糕,趙如徽頓時唯有苦笑投降,對着賀知舟連連致歉,“抱歉、抱歉,我不知道,畢竟不管是影門還是暗門,大多數都是孤兒,我一開始還以為其中可能是有什麽誤會,這才有此一問,現在看來實在是我多事了。”
他的意思,便是不知道賀知舟之後有去過那裏,怕賀知舟對自己的父母有什麽誤會而錯失了一個能夠再見到親人的機會。
聽了趙如徽的解釋,賀知舟雖然面色不再像剛才那樣難看,但其間冷厲還是沒有消散多少,他看着趙如徽,沒有多少精力地下了逐客令。
趙如徽自知理虧,當然是連連賠笑,被賀知舟趕着出去也不敢有半點的不滿,還讨好地笑嘻嘻沖着賀知舟獻殷勤,企圖賠禮道歉。
“抱歉了賀首席,這次實在是我不應該,我那邊還有幾壇上好的桃花釀,口感好也不怎麽醉人,不會有醉宿的擔憂,過幾天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然而,現在心情直線跌入低谷的賀知舟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接受他的賄賂,一直到他走遠也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
只是賀知舟不知道的是,原本滿臉賠笑的趙如徽剛剛一踏出影門,臉上的表情也是驟然變了變,他的眉頭皺地甚至比當時的賀知舟還要緊。
回頭看了看影門的高閣,在這才轉了腳步回了皇宮。別說,倒還正好趕了個早朝。
只是在這早朝以後,趙如徽直接把暗一給留了下來,對着暗一,他也就單刀直入沒有再說什麽廢話,開口就直接問了一句,“賀知舟說六年前影門和暗部合辦過一個比賽,你當時還輸給了他,有沒有這麽一回事兒?”
沒想到暗一一聽這話還瞬間炸了,“他連這話都好意思和您說!?那是他使詐、使詐!”
暗一覺得自己的水平再次受到了自己上司的質疑,現在簡直委屈的不得了,“那小子從小就賊,而且別看他那樣,他當時不過十來歲就做了前任影門首席的弟子,老首席天天給他開小竈。相比起來,我都是在那次宴會之後才被師傅選中的。因為當時輸了,還被師傅好一頓操練,那一段日子過得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他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臉的後怕。
然而趙如徽沒有管暗一明面上的裝可憐,更沒有在意他暗地裏上的眼藥,只是皺眉,“老首席只收了一個弟子,自然是拿自己的弟子當做下一任的影門首席培養的,只不過,當時影門之中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選了年紀尚小、資歷也不深的賀知舟?”
暗一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之間懵了一下,之後好一會兒苦思冥想,才開口,“當時我師父好像也問過影門老首席這個問題,不過老首席說、說……”
“說什麽?”趙如徽斜着看了一眼卡殼的暗一。
“說找到了好苗子就應該好好培養,不然都要像我師父一樣,全給養廢了!”這顯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暗一一咬牙一蹬腿,這才把曾經一度成為他地獄噩夢的話說了出來。
趙如徽聽這話,果然笑了笑,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暗一的嘲笑呢,還是對這解釋的可信度表示諷刺。
他沉默半晌,到底還是開口,“影門老首席常年在外,孤對他實在是不怎麽熟悉,這樣,你親自去見你師傅一次,問他多年來可有發現老首席什麽反常之處,再有就是……麻煩暗師傅好好給孤查一下這位老首席近日究竟在做什麽、見了什麽人、又去了什麽地方。”
這實在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此時此刻,好像所有的謎團都圍繞在了這位神秘的前任影門首席上。
——為什麽他找到小知舟的時間會如此的合适?為什麽他獨獨對賀知舟另眼相待?莫洛就真的有這麽巧單單讓難得有假看一次河燈的賀知舟遇上了?老首席又真的有這麽好心答應賀知舟幫莫洛找家人,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其中種種疑點,實在是數不勝數。那這又是不是可以表明,影門之中的問題,就在于老首領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格外提一下:設定上,女主穿越上也就十六,穿越到了八歲的蘿莉身上進入影門,在自己最茫然的階段進入影門遇見了當時十二歲的小舟舟。
而後時間線推進八年到了現在,目前莫洛十六,賀知舟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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