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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在宮殿周圍值夜的宮人們都聽見了趙如徽在驸馬的行宮之中大發雷霆,在極為厲害的争吵之後,直接摔門而出,宮人們自然是不敢多話,然而沒有想到,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趙如徽就下令驸馬不适應京城的水土要送驸馬回潮州,而小世子現在正是年紀,便由他這個做舅舅的好生教導成人。

驸馬走之前自然是又對着小世子好一番叮咛囑咐,好在小世子确實是争氣,撲閃着一雙大眼睛,雖然是嘟着小|嘴不太高興,但到是沒有鬧別扭、哭鬧耍賴的意思,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驸馬,要他保證,“真的很快嗎,很快就接英兒回去?”

驸馬蹲身在小世子的旁邊,溫柔地摸了摸小世子的腦袋,向他緩聲保證,“是啊,每次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英兒就數一下手指頭,什麽時候十只手指都數完了,你就能夠再見到爹爹和娘親了。英兒會想爹爹嗎?”

小世子雖然還是奶聲奶氣,但卻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會的!”

驸馬輕輕笑了笑,伸手在他的小圓臉上揉了一肉,“可是爹爹倒是看你這幾天在皇宮裏面待得很是開心的樣子,沒了你阿娘管你,都快玩瘋了,也沒見你說想你阿娘。”

“英兒心裏想的嘛~”小世子鬼靈精,讨好地看着驸馬笑了笑。

他們父子輕輕地道別,過了沒多久就有宮人來告訴驸馬已經準備好了行囊,驸馬的向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他最後摸了摸小世子的腦袋,沖他鼓勵地笑笑,而後便未發一言,轉身随着引路的宮人擡步離開。

小世子一直站在身後看着驸馬離開的背影,一開始還沒什麽,可是後來也不知怎麽就紅了眼眶,雖然沒有哭,但也站在原地抽着鼻子,他的奶娘連忙上前遞了塊帕子給他,溫聲勸慰,“小世子別哭,驸馬過不了幾天就來接你了。”

“英兒是男子漢大丈夫,英兒才不哭。”小世子拿着帕子狠狠醒了醒鼻涕,把帕子還給奶娘,癟着嘴道,“我,我想騎大馬。”

“好,我這就讓林護衛來。”林護衛就是驸馬從長公主府裏面帶出來的一位高手,之前自從小世子被賀知舟慣得帶出了騎馬的瘾頭以後,他也常常帶着護着小世子遛彎,很是穩妥。

被奶娘牽着離開的小世子并不知道驸馬還站在稍遠的地方看着他,旁邊引路的宮人見狀笑了笑,“小世子如此乖巧懂事,驸馬這下可以放心了。”驸馬也對他好意的纾解微微笑笑,這回真的随着宮人往已經準備好的轎子走去了。

而對外,驸馬一人回京,小世子一人留在京城的事情頓時入雪花一般飄飄揚揚地散落了出去,而在衆人的眼中自然是皇帝刻意留下無依無靠的小世子一人再京作為質子,更有甚者傳言,驸馬急地吐了血,是在昏迷之中被送回的潮州。

如此消息傳出,自然是整個潮州都瞬間動蕩不堪,偏偏驸馬虛弱地被人從轎子裏面扶出來的場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的,而這個消息也徹底做實。

原本隐藏在暗處一直靜盯着長公主府的暗探默默退下,将這個最新消息如實禀告給了他的主人。

三日以後,長公主帶着手下數人緩緩出府,卻至別郊一處酒館——這是他們雙方經過商議以後,才最終定下的地點。

酒館的外圍看着破敗,但裏面卻是別有一番洞天。人們三五成群、魚龍混雜,再這裏,沒有人會管你究竟是什麽來歷,也沒有人對你來此的目的有任何的興趣,包下一間房,不管是分贓還是密談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究竟在其中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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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長公主畢竟是長公主,即便是換下一身華妝,本身的那股雍容氣勢也淩冽而出,以她這樣的身份,不必遮掩也不需要任何的遮掩。她毫無例外地成為了衆人的焦點,但同時偏偏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周邊這些厲害的随從護衛,這也絕非是一個他們能夠招惹的女子。

長公主在小二的哈腰指引之下走上了二樓,自然有後面的帶着面具的侍衛為她推開房間的大門,這包廂裏面雖然比外面的條件要好了許多,但對于長公主這等身份的人來說,依舊不過是破舊草屋而已,她看着随行的人為她在桌椅上鋪上柔|軟的軟墊,這才坐到了面前這個男子的面前,語氣之中不伐嗤笑,“還以為你們找了個什麽寶地請本殿下親臨,原來,就是這唵噆地方?”

對面的人聽長公主如此輕蔑語氣也不氣惱,只是道,“長公主見諒,畢竟這潮州是您的底盤,我等之事既然還沒有談成,便還不是盟友,實在是容不得我不謹慎啊。”

長公主對他話語不置可否,懶洋洋地摸着蔻丹輕輕擡眼,“本殿下乃是這大乾的公主,皇帝是我親弟,我又何必與爾等卑賤之人做那所謂的盟友”

那大漢聽長公主如此說話,倒也不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可如今怕只怕您拿陛下當做胞弟,可陛下他……”

長公主眯眼冷笑,“你想挑撥我和皇帝?”

然而大漢這回卻是哈哈大笑,“明人不說暗話,近日的事情我也已經聽曉,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恐怕長公主遠遠要比我清楚的多吧?”

長公主的臉色雖然比剛才明顯要更陰冷上一些,但依舊嗤笑,“呵,你又清楚什麽?”

“殿下何必對我們如此防備?您現在恐怕也沒有表面那麽風光了吧?影門雖然表面撤出了潮州,但取而代之的,卻又有不知多少倍影暗衛在暗中監視,而且……陛下竟然讓小世子一個人在皇宮,這其中意味向來不必我再多說吧?”

孩子永遠是所有父母的軟肋。那大漢看着長公主放下了茶盞,眼神冷厲地看着自己,也是嘆了一口氣,十分誠懇地道,“您畢竟是皇族之人,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我也不敢貿然前來啊。”

“影暗衛的事情,你們怎麽會知道?”既然想要成為盟友,那麽雙方之間必然是要有值得成為盟友的實力才是,如今長公主聽到他們點出了影暗衛的事情,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份凝重。畢竟,身為皇族的刀劍,影暗衛的實力是絕對毋庸置疑的,要不是他們剛來潮州的時候沒有刻意地掩飾,或者趙如徽早就和長公主通過氣,即便是她也要頗費一番心力。

而大漢明顯感受到了現在主動權逐漸回到了自己的手裏,當即暢快笑笑,“我們自然也是有我們的渠道。”

長公主食指在桌上微微叩動,沉吟了片刻之後,那一抹淡淡的嘲笑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臉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輕起薄唇。

“那你想要什麽?皇位?你想要我與虎謀皮,就為了推翻我的弟弟?”

大漢這回卻是驟然苦笑,“長公主這可是折煞我了,我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找長公主殿下只是因為我們現在相同的立場,需要防範于未然而已,畢竟這人活在世,不是做吃蝦米的魚,就是做那被吃的蝦米,我們……也是和長公主殿下一樣,想要自保而已。”

“想要自保?”長公主果然微微嘆息,她容色豔麗的臉上,出現了幾抹悵然。

果然就算是所謂的大乾第一女子,也不過是一介女流而已。大漢的心底生出了幾分輕蔑,但面上卻沒有一點表現,反而更添幾分柔情嘆息,“長公主殿下的事情我也是知道幾分的,正是因為前生不易,之後才更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實不相瞞,我們也是世世代代做些不入流的小生意的,只是沒有想到,之前竟然不知是怎麽就入了皇帝陛下的眼,這才不得已想要尋求長公主殿下合作。”

長公主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她一手撐着下颌,對着大漢微微笑了笑。不得不說的是,長公主生的确實是極美,即便現在已經做了小世子的母親了,但依舊乃是絕世之資,她難得放下周身淩厲氣勢,即便是這自認為不會被美□□惑的大漢都是微微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絲驚豔。

如此大的變化,大漢自然是以為他們之間的“同盟”算是初步形成了,至于之後的利益關系大可以再談,他剛要再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卻見長公主先于他開了口。

“小生意,是指……在宣州鑄造兵器的事情嗎?”

大漢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緊,青瓷的茶杯瞬間裂了一道細縫,但他表面還是不動神色的放下了茶盞,呵呵笑了笑,“長公主殿下指的是什麽?”

“何必裝瘋賣傻呢。”長公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勾了紅|唇,微微拍手之間,這房外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都站滿了他們的人,而大漢原先布置在四周的人,卻竟然都被五花大綁!

長公主看着大漢驟然冷厲起來的目光,微微笑笑,“小生意?你還真是謙虛,就是你這所謂的小生意,讓皇帝對本殿下的意見很大啊?你說,我要是把你們交給皇帝,他會不會把英兒還給我?”

瞧着長公主這個反應,自然是相當篤定了,大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但他現在神色到底是難看,非但不像是示好的笑,反而平白看上去更為恐怖,“還請長公主殿下三思,先不說其中的誤會,就算是您真的将所謂的真兇抓出來給了皇帝,皇帝難道就願意相信你?殿下您是聰明人,又何必一定要将自己致力于孤立無援的獨步呢?”

“這點就不勞你操心了。”長公主嗤笑。

見長公主态度如此堅決,大漢也收回了原本還想要勸長公主回心轉意的意思,他幹脆也不裝了,只猙獰笑笑,“您難道以為我們沒有半點準備就會來這裏嗎?長公主現在帶了這麽多人圍堵我們,恐怕公主府現下正是最為空虛的時候,難道您就不擔憂驸馬!?”

長公主和驸馬伉俪情深的消息,自然是誰都知曉的,他原本以為長公主會驟然驚愕失措,但卻沒有想到長公主依舊安然坐着,沒有半點要理他的意思,反倒是長公主原本身後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慢慢揭開了臉上的面具,竟還朝着他微微笑笑——不是原本應該在長公主府中養病的驸馬衛逸容,又會是誰!?

長公主這時候卻不管這大漢究竟是什麽愕然驚駭臉色,擡手之間,一聲令下,“全都拿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張隐約列出了一些疑點,明天就會對陛下當初在潮州做的事情,還有現在的布置做出相應的歸納和解釋,至于一直影藏的很深的隐秘,也終于要浮現大半啦~~鼓掌

感謝以下小夥伴的包養~~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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