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禀貝勒爺,這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都找過了,依然找不到少福晉的蹤影。”

慕王府氣氛詭異,陸續有人進出府門,可帶給綦祯的全是不好的消息。

本以為雪簽的離開對他而言是種解脫,可為何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的心反而揪結成團,束得他喘不過氣?

剛開始,他還以為她會跑去敬王府投靠子喬,可經他一番詢問後,才發現她根本不在那兒。

經子喬的解釋,他才明白這一切全是子喬的單相思,雪簽根本不曾理會過他,幾次的碰面也全屬意外,況且今日他才從玉兒口中得知,雪簽由于從小生長在鄉下地方,根本沒時間和金錢可供念書,入宮後她又不認真習字,以至于大字根本認識不了幾個。

這樣的她,怎能意會出子喬所寫的那一阕詞代表着什麽意義呢?

是他冤枉了她!

同時,他派出的人也終于調查清楚,原來依依離開他後便跟了一個江湖郎中,兩人行騙經年,她還曾周旋在好幾個富豪之間,早已是一朵爛花,這次回來找他,全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也難怪他會發現她的心性已大不如前了。

于是他拿了錢打發她離開,她聽聞這個訊息可是又哭又鬧,一時間居然把她曾經嫁禍給雪簽的幾件事全抖了出來——“該死!”他不由得重重咒罵了句。“你們還不趕緊再找!找不到少福晉就別再回來了!”

“是……”一幹人吓得趕緊又步出府門找人去了。

這時又來了另一批手下前來報訊,給了綦祯一個滿有希望的答案。“爺,我們去了少福晉的老家調查,見那兒的人支吾其辭的,肯定有問題。”

“當真,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綦祯倏地站起身。

“位于淮北一帶,一處很落後的地方。”一名手下又道。

“好,帶我去。”

***

當綦祯一行人來到淮北的“溫田鎮”,果然如先前所報的一樣,這裏的人只要一提及雪簽便都支支吾吾的,全都低着腦袋不說話,就連聽見她從府邸失蹤的消息也沒太大的驚愕,看來這其中還真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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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麽都不說話?要我們貝勒爺在這兒等多久啊?”一名護衛忍不住罵道。

只見綦祯坐在一張椅子上,眼神慵懶地巡視過這裏所有的人,目光雖無狠厲的顏色,卻仍有十足的威吓力。

大夥兒雖然有些害怕,卻仍一致守口如瓶,堅稱未曾見過雪簽。

綦祯暗吐了口氣,表情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突然,他瞥見一位婦人手裏牽着一個年約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靈機一動,伸手招呼小男孩。“你過來。”他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小男孩的母親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不能過去。”

“過來,叔叔這兒有很好吃的東西,只要你過來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全都送你,好不好?”

他從府邸帶來了一些鄉下地方根本不可能吃得到的小點心,這些東西看在孩子們的眼中可有着相當大的誘惑力。

“好……我過去……”小男孩心底掙紮了一會,口欲終于還是戰勝了母親的怒罵。

“阿為,別過去!”母親仍在他身後拚命叫喚。

可小男孩已經走到綦祯身邊,稚嫩地說:“我要吃糖糖……”

“好,等等。我問你,最近可見過雪簽?”綦祯端起臉色問。

“嗯……雪簽姐姐嗎?”

“阿為!”他母親可緊張死了,就連躲在大夥兒身後的阿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對,就是你的雪簽姐姐,你可曾看過她?”綦祯拿出一塊香甜糕點,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要吃——”小男孩伸出手想抓住它。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勾起一抹笑弧。

“有呀!前天我有看見雪簽姐姐和阿旺哥在一起。”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氣,只有小男孩拿着糕點蹲在角落吃了起來。

“誰是阿旺?”綦祯倏然站起身,銳利的眸光掃向這群人,卻沒一個人回應。

但奇怪的是,大夥兒都往中間圍攏起來……只見一道黑影悄悄的從中央後方溜走,在衆人的掩護下往後直逃。

綦祯彎起唇線,這些人以為這樣就阻礙得了他嗎?

好吧!那他何不以逸待勞,來個黃雀在後。

“來人,放這些人回家吧!既然問不出半點消息,我們也該回去歇着了。”綦祯撂下話便起身離開了。

***

“雪簽……雪簽……快呀!”阿旺氣喘如牛的奔向雪簽所暫居的小木屋,只見她笑咪咪地從屋裏走出來,手裏還抓着三條魚。

“阿旺哥你看,我手上的魚兒還會跳,很新鮮喔,等會兒你就留在這兒用飯,我煮魚湯給你下飯。”雪簽那甜甜的笑容還真是讓阿旺說不出話。

“海邊那麽危險,你以後不能再去那兒釣魚了!”

雖然大海現在看似平靜,但起海嘯時就像發了瘋的殺手,想逃也都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雪簽睨了他一眼,“你就會為我窮擔心,你坐會兒,魚湯馬上來。”

“等等啊!雪簽。”他急忙喊住她。

“嗯?”她回過頭,偏着腦袋望着他。

“他找來這兒了。”

“他是誰?”她聽不懂。

“杜倫綦祯,他來了!”

“什麽?”雪簽吓得手一松,三條活蹦亂跳的魚就這麽的掉在地上。“那我該怎麽辦?阿旺哥,我該怎麽辦?”她抓住阿旺的手,心頭忐忑不安地直躍動着。

“我正在想辦法,別急,你別急……”他也心慌了。

這時,木門陡地被撞開,一股沉如悶雷的嗓音也随之揚起。“放開她!”

阿旺轉頭望向來者,怯生生地放開了手。“貝勒爺……”

而雪簽卻愣在當下,已不知該如何反應了。他來找她做什麽?他既不要她也不愛她,何不放她自由?

“你走吧!”綦祯連正眼也懶得瞧阿旺一眼,只是森冷的下命令。

阿旺只好給雪簽一個歉然的表情,轉身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工夫,屋裏只剩下雪簽與綦祯兩人。

綦祯緩步走過去,拾起地上的魚,“我想喝魚湯。”

她呆站在原地,連接過魚的勇氣都沒有。

“為夫的說想吃魚湯,怎麽?做妻子的是不是該到廚房打點了?”他帶笑地望着她那張錯愕的神情。

“你……你為什麽要來?”她梗着嗓子問。

“找我的妻子還需要理由嗎?”綦祯勾起她的下巴,眼神魅惑的注視着她,那笑裏卻帶着一絲雪簽不懂的情緒。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立刻回過身子,連看也不願意看他。

“你是我明媒正娶進門的!為何不是?”他的口氣猛然兇狠起來。

雪簽吓了一跳,震愕地看着他,“是你說的,正房的位子還留給別人,我只是個偏房,一個偏房的去留根本就不用你費心。”

“就算偏房,你也是我的妻子。”綦祯提高了嗓音。

什麽時候她對他說話也會這麽強硬了?難道不怕惹惱他嗎?

“不再是了,你的妻子只有依依一個,我回去只會妨礙你們。”她的眼中漾起一道薄霧,“不用擔心對皇阿瑪交代不過去,你可以告訴他老人家是我懷念鄉下地方,所以偷偷溜出了王府。”

“沒有依依了,再也沒有依依了,我已将她趕出王府了啊!”綦祯抓住她的肩,非常慎重地說。

“趕出王府?”雪簽冷哼一聲,淡漠地說:“哪天若是你不滿意我,是不是輪到我被趕了?”

“我不會趕你的。”他目光如炬的望着她。

“但會囚禁我,對不對?”雪簽望着他,“貝勒爺,你該回去了,我們這種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個大人物,千萬別再去吓着那些鄉民了。”

“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話嗎?”綦祯眯起雙眸,全身繃得硬邦邦的。

“要不貝勒爺還想聽什麽?對不起,我就不送客了。”雪簽走向門口,将大門打開,“請。”

“你!”他深吸了口氣,突然咧開一個邪肆的笑容,“對了,剛剛那個男人叫阿旺是吧?”

雪簽心頭猛然一窒,渾身顫抖起來,“你想做什麽?”

“你既然不回去,那我只好請他到慕王府作客了。”綦祯雙手環胸,一反剛才被動的姿态,完全操縱了場面。

只有用要挾的方式才可能逼她就範,或許這麽一來她會更恨他,可是不這麽做,她連回府的可能性都等于零。

“你不可以這麽做!”雪簽對他大吼。

“為什麽不能?他是你的誰?”

說實在的,剛剛他看着雪簽依賴着阿旺那種小女人的模樣還真是令他吃味,若不是他已調查清楚阿旺與雪簽之間只是純友誼關系,以及她離府這陣子都是阿旺在照顧她,否則他真會親手殺了阿旺。

“他……他是我的情人,怎麽?你可以死心了吧?”雪簽知道他最恨別人背叛,那她就做個讓他恨的人吧!

“情人?”他撇開嘴角,“是什麽樣的情人?”

“呃——是……是那種很好的情人。”被他這一激,她開始支吾其辭,只希望自己的爛演技能唬過他。

“很好的情人?”他眼眸半合,“這麽說你和他……上過床了?”

“什麽?”雪簽吓了一跳,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別亂說!你自己不自愛,怎麽可以将這種罪名冠在我身上?”

“嘿,那就對了,你既沒和他上過床,那就與他無關,你還是我的女人,不跟我回去,太說不過去了吧?”綦祯開始亂掰,這些話可搞得單純的雪簽迷迷糊糊,一個頭兩個大了!

“那根本沒關系啊!”她嚷着。

“我倒認為有關系,你若不回府,那我就拿下阿旺,你自己看着辦吧!”他凝唇一笑,等待着她的回應。

“我……”

“我時間不多,等不了太久。”綦祯坐在椅子上,一臉悠閑地提醒。

雪簽前思後想,倘若不跟他回去而害了阿旺,那她豈不是變成罪人了?可回去後,她想再逃出來就沒那麽簡單了!

雖然她想他、愛他,可她該學着看開一切,真不願意再重蹈這泥濘中。

“快!”他急急催促。

“呃……好吧!回慕王府就回慕王府!”她瞪着他,只好答應了。

“那就請回吧!”綦祯噙着一抹微笑,伸手指向門際,“我的妻子,請吧!”

雪簽吸起紅唇,只好跟着他走了,但她心中暗暗發誓,她這次重新踏進慕王府,絕不讓他繼續欺負她!

***

玉兒一見雪簽回府,可是開心得又哭又笑,不斷拭着眼中滾落的淚水。

“我說格格,您怎麽能不告訴玉兒一聲便跑了?那可有三層樓高,要是一個不注意摔了下去,那可怎麽辦?”

雪簽拾起水袖,輕輕為玉兒拭去眼角的淚,“這次逃走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任何後果我也可以自己承擔,你不需要太緊張的。”

“什麽嘛!難道您以為我着急、傷心,是為了我自己啊?”玉兒不能理解地皺起眉頭。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是我說錯話了好不好?”雪簽安撫着玉兒,“我有點累了,能不能帶我回房歇着?”說着,她便朝以往住的廂房走去。

“格格,您的房間不在那兒。”玉兒突然喊住她。

“不在那兒?!”雪簽偏着腦袋仔細的想了一下,“沒錯啊!我的房間就在那兒,別以為我離府數日,連自己的房間都搞不清楚了。”她忍不住睨了玉兒一眼。

“格格,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您自己過去看看啊!”

雪簽不相信,便蹬着花盆底高鞋徐徐往以前廂房的方向走,可一到了那兒,她才發現當真變了許多。

她的房間大門是敞開着,可以看清楚裏頭的一切,但已是空無一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請”回府邸,可一回來居然沒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莫非他又要将她囚禁在別處了?

一有這個念頭,雪簽便緊張的走向來時路,打算離開府邸。

玉兒見她要走,連忙追着問:“格格,您要去哪兒啊?”

“我要離開這兒!玉兒你別攔我。”她跨過拱門,打算繞到大門時,她的去路卻突然被噙着邪笑的綦祯給擋住了。

“皇額驸吉祥。”玉兒趕緊行禮。

“你先下去,我有話跟格格說。”綦祯揚了揚手。

“是。”

待玉兒一走,綦祯便走向雪簽,熱唇貼着她的額,說道:“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雪簽垂下腦袋,刻意回避。“說話就說話,別用這麽暧昧的口吻。”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你既然硬要我回來,為什麽把我的房間弄成那樣?既然不歡迎我,那我回去好了。”她鼓着腮幫子,悶悶地說。

“我只是想把你安置在一處更美的地方。”他低下頭,揉了揉鼻翼。

“你為我準備了新房間?”雪簽倒是有點意外。

“想不想去看一看?”

“我當然想去了,你……你肯帶我去嗎?”雪簽提防地問,可就擔心他找的地方是間因室。

仿若看見了雪簽心底的驚慌;綦祯立刻哂笑出聲,“別想太多,我這就帶你去。”

走了許久,他突然停下腳步。“就是這兒了。”他指着一幢非常高雅大方的樓宇。“上去看看吧!”

她好奇的踩着階梯往上走,一進寝房的門,她詫異地張大了杏眼,難以置信地問:“這麽美的房間是給我的嗎?”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裏頭每一項裝潼都煞費苦心,而且所費不赀啊!

“應該說是給我們的。”綦祯眯起眸子,望着她那又興奮又詫異的嬌容。

“這裏究竟是哪兒?我怎麽從沒來過呢?”

“因為這裏才是我的寝房所在,我一向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衆人都将這地方命為禁地。”

“既然如此,那我的房間怎麽可以在這裏呢?”雪簽百思不解,這時才發覺他的眼神中好像藏着某些詭異,更是讓她心焦不已。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和為夫的同床共枕應該怎麽說都說得過去吧?”他的唇角彎起一抹醉人的笑靥。“同床共枕?”她的臉色驀地泛白。

“沒錯啊!哪個夫妻沒有同床共枕的?”他揚揚眉,佯裝成一副不解狀。

“這不一樣!我說過我們已不是夫妻了,我之所以跟你回來只是因為你……因為你的要挾。”

雪簽說什麽都不願認輸,她硬是要堅持自己的立場不可。再說,跟他回來她已經很沒面子了,怎麽還能跟他睡在一塊兒?

綦祯雙臂抱胸,凝睇着她那一臉倔強的模樣,“這麽吧!我們兩個各退一步,就睡同一個房間,但你睡床,我睡長椅如何?”他就不信雪簽會這麽狠心,連這點要求都不肯答應他。

“你說什麽?”聽他這麽說,雪簽還真是驚訝,什麽時候他也會這麽的委曲求全了?“你……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的真心誠意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對她露出一抹頗富玄機的笑,讓雪簽心裏頭覺得怪怪的。

“可……我還是覺得不妥,就算你不休我,那算我休你好了,反正我們已非夫妻,住在一塊不是挺怪的?”雪簽垂着腦袋說。

“你休我?”綦祯拔高嗓音,黑眸裏跳動着一簇奇異的光芒。這丫頭的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麽玩意兒,居然會打起這種奇怪的念頭?休他,她怎麽想得出來啊!

“對啊!為什麽只有你們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卻不能休男人呢?”雪簽可是自有她的一套說詞。

“好好好,随你怎麽說,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不容雪簽退卻,他抓着她的肩便邁向內室,“就這麽決定了,你好好待在這兒,陪我聊聊天吧!”他笑得恣意盎然,好像一點也不怕惹惱她。

“你真麻煩,是不是依依一走,你還沒找到接替的人,所以故意來纏着我?”雪簽叨叨念着,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一接近她,她就渾身發麻,還會打從心底産生一種奇怪的戰栗嗎?

“沒錯,我是還沒找到接替的人,但以後我不想再找了。”他輕輕勾起她的臉,專注地對她說。

“那也是你的事。”她轉開臉,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你現在還沒休了我,還是我妻子,別氣了,過來為夫的大腿上坐坐。”他勾起一抹笑花,眼瞳發出一道迷人光芒,渾身充滿了潇灑不羁的神采與魅力。

“才不要……”雪簽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雙頰變得紅豔不已。

綦祯撇嘴笑了笑,“當真不要?”

“你等等,我這就去寫休書。”她立刻從他的臂膀中逃開,奔到案頭,拿起紙筆,可是半天卻寫不出一個字來。

“好吧!我的娘子竟然狠心要寫休書,為夫的只好在這裏等了。”他惬意地倚在椅子上,仔細觀察着她那發窘的神情,強壓住亟欲爆發的笑意。

“我……我……”雪簽瞪着他,這時候她才發現書沒好好念,連對付他都嫌無招架之力。可看着他臉上那副邪氣又陰冷的笑容,她就越發的不服氣。

“快寫啊!為夫等着呢!”明知道她書念得不多,會寫的幾個字用手指頭就數得出來,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怕她。

“你……你……”

她鼓起腮幫子,“你以為我不會寫是不是?好,那我就寫給你看。”

“行,那就請啊!”

雪簽的手執着毫筆,徐徐打着顫,時間從她的指縫間慢慢流逝,都快過半炷香了,她還在抓頭發、摳頭皮,硬要寫出幾個字。

可惡的是,她連“雪簽”兩個字都寫不全呢!

“怎麽?娘子似乎想改變心意,不休為夫的了?”他對着她笑意盎然,眼底閃着一抹奇妙的光輝。

“誰說的?我……我當然要休!”她又擦腰又瞪眼,立刻在白紙上畫下一堆東西;綦祯伸長脖子,直想知道她在搞什麽玩意兒。

“好了,休書寫好了。”她走到綦祯身旁,将這張紙遞給他。

綦祯眉頭一揚,十分好奇她在紙上寫的東西,可這麽一看,他差點笑得暈了過去!

只見紙上畫了一顆心,然後從中間劃下一筆,一邊畫了一個男人,另一邊則畫了一個女人。

“這……這就是你的休書……”

“是啊!怎麽樣?這表示我那顆……嗯……那顆心已剖了半,還給你了,你說我能不能休你呢?”她本想說“我那顆愛你的心”,可一說到“愛”這個字,她還是會臉紅耳熟。

雪簽偷觎了綦祯一眼,卻見到他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樣子,這是怎麽搞的,難道他想否認不可?

“這哪能算數?”他苦笑。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不會上當的。”反正她是鐵了心,非休了他不可。她要讓他知道就算她是偏房,也不容他再這麽欺負她。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綦祯撇撇嘴,突然像想開了似的對着她笑。

“真的?你答應了?”一聽他那麽爽快的答應了,她的心底居然出現了一種酸澀感。

她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居然這麽草率的就寫了那封休書。反觀他卻仿若一點影響也沒有,還笑得那麽開懷,她……她會不會上了他的當?

“怎麽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你怎麽反而一臉難過?”他漾着一抹笑,刻意低下頭,望着她水盈盈的眼睛。

“難過?我怎麽可能會難過?我開心得不得了。”雪簽哽着嗓,話中還帶着些微的哭音。

“那麽咱們明天就舉行休夫典禮好了。”他的黑眸輕閃了下。

“什麽?還有休夫典禮!”雪簽小巧的五官皺成一團,“你沒有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麽?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你要是敢欺騙我,我一定要告到皇阿瑪那兒去,你等着瞧好了。”

“行,要我走着瞧、躺着瞧,我都照辦。”他笑嘻嘻的說。

“好,那麽我就等着明天了。”

雪簽彎唇一笑,尚不知自己已在老奸巨猾的杜倫綦祯的算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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