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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着帕子恨恨的回了自己房間。
一天以後,曹太守全家恭送容王爺回京,他特別派遣了一支護送隊伍,連同四個丫鬟在內服侍容王和安小江身邊伺候周全,整個車隊有一輛最大的馬車并着十六騎兵重重包圍,後面墜着一輛丫鬟的小馬車和雜物馬車。
“濮陽太守曹光傑,恭送容王殿下。”曹光傑帶着妻女仆人,跪倒在太守府邸門口将容王戾鶴恭敬的送上馬車,曹淨珠偷偷擡眼,見那人回頭笑了下,恍如陽光燦爛,“曹大人快快請起,天寒地凍別傷了身子。”
“多謝王爺!”
待看那一隊人馬漸行漸遠,曹淨珠還是久久不能收回視線,好像自己的心兒也跟着那人飛走了。
一路上有許多百姓圍在路邊張望這隊浩浩蕩蕩的人馬,特別是那輛裝飾華麗的車蓋,四角都墜着銀鈴,連趕馬之人的執鞭都摻着銀絲,還有繡金紋的綢緞棉簾,百姓們紛紛猜測這是哪個大官出行。
“這樣是不是太高調了。”安小江偷偷掀開棉簾撇了眼外面圍觀的群衆,又連忙放下。
“不聽不看,他們和你并無關系。”赫連戾鶴悠哉的坐在一邊閉目養神,“旅途長久,從這裏到京城起碼得耗費半個月時間,車隊寒酸有失顏面,車隊過于奢靡則易吸引賊匪,太守加派騎兵則是告訴別人這是官家出行,自然就對我們多行便宜。”
安小江點點頭,“當官的就是方便……從古至今都是一樣。”
“從古至今是何意?”戾鶴睜開眼問道,安小江淡定的說道,“自然是從尚沒有四大國之時開始,官就是一種獨立在民衆之外的特權階級,統治階級。”
容王看了看她,只得搖頭,“妄論。”
全照武林大會,集結了青龍正道諸多門派,以道學劍術為主的淩霄門,全為女子的意幽山莊,擅長外煉身法的鐵陀山,以及涉及衆多武學派系的幻音閣。
“公子,有消息了!”一白衣小童快跑進來,雲中劍一把扶住他,“別急,慢慢說來。”
“東南藥廬的劉先生,百草堂的任大夫,都給出了一樣的答案。公子您說的那句話中包含的兩種藥,就是七巧化骨散和翡翠斷玉霜。”
“那他們可說了這種藥哪裏有?”雲中劍急迫問道。
“有說有說,翡翠斷玉霜是意幽山莊名下藥堂的名藥,功效是除疤無痕,很多閨閣小姐喜歡買的。”小童解釋道。
“除疤……”雲中劍皺眉思考片刻,“此時不準告訴別人,父親也不許。”
“是,公子。”小童行禮答應。這時外頭響起了喧天的鑼鼓聲,是武林大會開始了。
“諸位英雄豪傑,今日有幸得在全照山召開武林大會,一商魔教事宜,相如空空在這裏多謝大家賞光前來。”一灰衣男子站在高臺上一禮。
“神機子相如空空,在江湖裏有活閻王的稱呼,沒有他算不出的死期,今日終于看到真面目了。”幻音閣一幫人坐在特意劃出來的範圍內,小司徒輕聲說着什麽,她身邊雲中劍笑了下,“改日讓他幫我們算算死期,好早有準備。”
“怕什麽來什麽,死期到了逃也逃不了。”南呂霍紫蘇玩着自己手中鞭子說道。
“起碼要在閻王來前一搏,也算潇灑走了一場,否則我做鬼也不會甘心的。”小司徒不甘示弱的反駁道,霍紫蘇哼笑了下不做聲。
那邊的看臺上好像出了什麽問題,雖然衆教一致要求選出一名除魔首領,可是這人選問題可是大難。
“要我說,淩霄門木巽子前輩德高望重,理當擔此重任。”
“若說輩分,司徒長老、酒鬼仙前輩、雲門主也是武林前輩,怎麽就不可得當!”小司徒跳起來說道,雲中劍立刻将她拉下,起身抱歉道,“家父閉關已久,潛心鑄劍,這除魔首領之位實在是無暇顧及的。”
“姑洗說的不錯。”酒鬼仙點點頭,“老司徒與我年歲已高,這種大事還是由年輕一輩來吧!”木巽子也順着他的話推辭一番,場下衆門派又開始竊竊私語。
“既然幾位前輩都推脫不受,那就由我鐵頭做這個大首領吧!”話音剛落,大家只見一個黑衣的魁梧大漢跳上了高臺,一把将相如空空擠了下去。
“哎喲!你……”神機子眨了眨眼,“鐵掌門,你要小心,大限将近了呀。”
“去你的死期!唧唧歪歪就知道說別人快死快死!神機子,你說你點的那些人不都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哪天死了不都算你的!”
“非也非也,那都是命數将至,不好亂說的。”相如空空轉了轉眼珠笑笑,“您說您說,我先走一步了。”話沒說話就溜之大吉,跑的比兔子還快。衆派前輩看了看當下武林大會一團混亂的樣子,嘆了口氣。
“大話連篇,不知所雲!”
“誰,誰在罵我!”鐵掌門大吼着,天空上方忽然傳來一女子的笑聲,猶如銀鈴一樣。然後衆人就見一道紫色的身影降落在高臺的旗杆上。
“魔教副宮主!”
“原來在場諸位都認得我,那就不用我做介紹了。”湯白蓮還是一身紫衣裹的嚴實,她掃視了一圈下方衆人,視線最後落在鐵陀山鐵頭掌門身上,奚落道,“這位鐵掌門,你真的要與我魔宮為敵?”
“廢話!我來此就是要做這個除魔首領,把你們魔教全都除盡……啊!!”話沒說完,只見湯白蓮手中射出一道紫氣,那鐵掌門就被一掌拍在了地上。
“他的心脈被震碎了!”“好強的內功……”
“哈哈哈,我說了你們自不量力大話連篇。還自吹自擂要來除魔,我看吶,還是快快回家辦喪事吧。”湯白蓮掃了眼下面衆人,笑道,“這位鐵掌門,欺男霸女,最愛豢養娈童幼女,其喜好惡劣實在是令人發指。”
“還有花旗門的花掌門,你的小妾比你女兒還小三歲,你也享用的下?金鱗寺的武僧,飲酒食肉□□已經不是稀罕事了吧!還有你淩霄門,別總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搶占民脂民膏、劫掠之事還算少了?”
“畜生!”木巽子見自己門下徒兒一臉惶恐,大喝一聲。“師尊息怒……”
“你們都自诩武林正道門派,要來除我們魔宮。現下看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湯白蓮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幻音閣,“幻音閣十二律鼎鼎大名,各個武學出衆。不知你們可知這位亡射乃是別國皇族。”
“什麽?!”“是皇子?”
“漾兮,真名是月森漾,玄武國昭帝十子,真正的皇族後裔。你還要我說出多少?”湯白蓮表情奇怪,見漾兮并無反應,也生氣起來,“你說話呀!”
“小姑娘,事實如此有口難辯,你說出來有什麽作用呢?”老司徒忽然發話,他撫着長須走上前,“我們今日放你歸去,但剿滅魔教一事不可緩,人孰能無過,但不可為傷天害理之事,誰來領導并無意義,最重要的是結果,你懂了麽。”
“老頭,廢話那麽多!”湯白蓮一怒之下飛身而起,有紫色的氣萦繞全身,她提氣打出一掌,衆人只感到撲面而來的強烈氣流,夾帶沙石讓人睜不開眼。
“你!”湯白蓮定神,只見老司徒還是站在那裏,他手執一把金黃色的寶劍紋絲不動,“小姑娘,內力不錯。如果沒有這把太平,我還接不下來呢。”
“江湖十一劍第二,太平劍,原來一直在爺爺手裏。”小司徒吶吶道,又嘟着嘴說,“難怪爺爺老是穿了個大袍子,原來把劍藏的這麽好。”
“前輩好武藝,不過我可沒有那麽好對付。”說完,她張開雙手,紫氣繞着兩人圍成一個巨大的圈,手腕上銅鈴不停響動。
“司徒小心!”酒鬼仙見不妙,飛身上前想要助一臂之力。
“我也來助你!”木巽子揮着拂塵,三個老人形成三角陣仗,湯白蓮大笑一聲,“好,你們三個武學前輩欺負我一個弱女子,說出去也不叫人笑話。不過我湯白蓮可不會認輸,今日就叫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話一說完,場下的衆人只覺得風沙撲面,內力淺薄的人都被大力推翻,整個高臺一片狼藉。
“這是四個內力高手的比拼,只是那魔教副宮主的內力原來這麽深厚,連長老三人聯手都奈何不得!”小司徒以袖捂臉,雲中劍搖搖頭,“不,湯白蓮較之我們內力深厚,比起三位前輩還是差點。”
好像印證了他說的話,很快的,紫色內力團便被三道力量給沖散了,湯白蓮一看形勢不妙立刻飛身而起,她站在旗杆上回頭又望了一眼,“月森漾,你我之事以後再算!”
“師尊,要不要去追!”淩霄門衆人迎回木巽子,老頭卻道,“算了吧,她乃武學奇才,年紀輕輕內力就有如此深厚,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司徒長老,既然你拿出了太平,這除魔領使的位子就由你來坐了。”木巽子話一出,臺下衆人就算不甘願也沒辦法了,誰叫‘太平出,邪魔誅’呢。
“老朽不敢多讓,那就依道長所言由我們幻音閣擔當領使了。”老司徒點點頭,“亡射,我命你率領武林衆人擇日攻入魔教總壇,一切事務由十二律與四堂主處理。”
“是,長老。”漾兮聽此,只有站出來答應。下面人們小心議論,“他一個皇族中人,只怕有別的圖謀!”“還是聽了司徒長老的話吧,誰有太平劍誰說了算。”
☆、大道清流
“去吧。”赫連戾鶴手一擡,将一只灰白色的信鴿放飛,他轉過頭看了眼安小江道,“曹淨植與沈吾一行人已經趕到京師,将賊寇全部壓入天牢,交予衛尉司審訊。”
“土匪禍患一除,百姓就安全了。”
“明日就會到達京城,你要面見聖上,我會讓教化嬷嬷教你言行禮儀,切記不可在聖上面前失禮,不可巧言善辯胡言亂語。”
“民女知道了。”安小江說道,“小翠他們去哪了,幻音閣一幫人呢?”
“曹淨植已将小翠帶回京師,暫時安置在王府。江湖人士信上未提及。”戾鶴撇開頭去。
“哦,這樣啊。”安小江點點頭,想起什麽又改了話,“多謝王爺大仁大義,不計較民女言行缺失,過去有失禮之處,還望王爺原諒。”
“本王也未曾在意,你在我面前就不必拘謹了。”戾鶴看她這樣覺得好笑,“再說本王若要治你個失儀之罪,你又有什麽辦法。”
“王爺自然是君子寬宏,不會和我一個草民計較的。草民草民,像草一樣,哪裏都生長,哪裏都有的人,怎麽會值得王爺動怒呢。”
“我說了你不必在意。”赫連戾鶴見她低伏做小狀也覺得無趣,轉過頭不再說話了。安小江得逞一笑,舒服的靠在墊子上假寐。
“停車!來者何人!”馬車緩緩停靠,安小江看見有人掀開了車簾,兩個兵士打扮的人撇了眼戾鶴立刻恭敬跪下,“參見容王殿下,不知容王大駕,屬下立刻放行。”
然後馬車徐徐開動,安小江看見車窗外高高聳立的城樓,“朱……禁……城。”這便是這個大陸皇帝住的地方,深宮所在。
“姑娘請随老奴來。”一個紅衣宮裝的老嬷嬷将安小江帶進後宮,身後跟着兩排十二三歲的粉衣宮女,然後就是速度極快的換裝、盤發。
老嬷嬷從身後宮女手中取過絹花給她插在鬓間,端詳了下說道,“姑娘,見着主子們,要即刻下跪磕頭,非準許不可起身。主子們說話不可插嘴,主子們問話時要回答‘回主子話’,不可與主子争辯,否則……”
“喝茶吃飯不可發出聲音,走路不可揚起裙擺,鞋尖只能露出明珠一粒,要像她們一樣。”老嬷嬷指了指身後一排青春靓麗的宮女,“姑娘,禦書房到了。記住老奴的話。”
安小江一呆,擡起頭就見一扇華麗的房門,然後身後被一推就踉跄的進了房間。
“民女安小江,參見……皇上。”她腳一軟跪倒在地,等了片刻都沒有‘平身’的聲音,擡頭一看只見重重帷幔後面有一明黃身影坐在桌前,輕微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過來近前。”男聲厚重又嚴厲,安小江吓了一跳,還是挪着步子走近了禦書案。不需要什麽指引,她就猶如面對老師抽查作業似的不敢擡頭,面前的是皇帝,比主席總理加起來還要牛。
赫連絕看了看面前不過十六歲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下,“你就是聖女,擡起頭來。”安小江依言,玄帝卻轉過了頭繼續翻閱奏折,“不過一普通女子,怎麽會引起金龍吐珠天相異。”
“你說你叫安小江,是原來的名字麽?”安小江答否。玄帝又道,“古語的‘江’字,即長遠之意,人生諸相皆為水。你說說看,你有什麽過人之處?”
“回陛下,民女并無過人之處。”安小江頓了頓,“不瞞陛下,民女在被容王殿下及幻音閣找到以前,出身青樓,花名籽葵。雖然賣藝不賣身,也只習得淺薄歌舞之藝,自認擔不起‘聖女’的名頭。”
“哦,出身青樓。”玄帝其實早就知道,他裝模作樣想了想,“不過既然天命歸你,你也推辭不得。安小江,俗話說,江之污,即心性之污;河之腐,即時代之腐。”
“你聽懂朕的話了麽?”
“陛下恕罪,民女愚鈍。”安小江只有磕頭。
“你應該都知道的,五凰聖女個個都是奇女子,帝江聖女是朱雀名留青史的女帝,鹓雛聖女收複玄武,打退妖邪,鴻鹄聖女是白虎的靈魂,還有青鸾醫聖、鸑鷟紫凰。如今,多了一個你,龍神的聖女。”
“民女懂陛下的話了。”安小江答道,“草木一世,枯榮自知,人莫不知也。民女雖只是草民,但為祭奠五位聖女的功績,也願挑起聖女的重責,民女一定會助陛下以龍神與五凰教化百姓,掃除污腐,保大道清流。”
“好,朕沒有看錯人。”玄帝點點頭,“起來吧,料想你也不願久跪的。幫朕叫容王進來,朕有話對他說。”
“是,民女告退。”安小江彎着腰步出禦書房,關上門就見等待在門口的容王,他看到安小江出來笑了笑道,“趙公公會帶你去流雲館,你在那裏等我。”說完就進了禦書房。
“姑娘請,奴才叫趙皓,您有什麽吩咐都可以跟太監們說。”安小江看那老太監都五六十歲了,想也知道分位不低,她客氣的應承兩句,很快就被帶進了內宮,來到傳說中的禦花園。
“這是禦花園了,經常會有主子們過來閑逛。”趙皓指了指一個頗大的院子,冬末春初了也沒什麽花,幾支殘梅還開着。
“喲,這不是趙公公嗎?”一個年輕的女人遠遠的走了過來,趙皓面色半點沒變,悄悄将安小江拉到身後,然後跪下去道,“參見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免禮。趙公公怎麽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呀?”那女人走到跟前,安小江低下頭打量這淑妃鞋尖碩大的明珠和繡工精巧的裙擺。
“皇上遣老奴去慈寧宮問問太後先前送的藥方用的怎麽樣,這才偷了半日的閑。”趙皓笑語嫣嫣,兩人對話了片刻,淑妃終于将二人放走了,安小江默默松了口氣。
“姑娘真是福大命大,這淑妃娘娘平日裏可沒這麽好糊弄。上次生生将兩個宮女剮刑了,哎喲,吓死個人咯。”老太監拍拍胸口,安小江好奇的問道,“這位淑妃是個什麽來頭,趙公公都這麽怕她?”
“咋家不過一個太監,她可是白虎國和親的公主,木狼單于的胞妹,金枝玉葉呀。”趙皓嘆了口氣,“要說胡作非為,玉妃娘娘曾經也是十分鬧騰,貶了罰了好幾個不得寵的妃嫔,不過大家都清楚的……皇上那是寵着她,再說那幾位娘娘也不是什麽好……”
“咋家說多了,姑娘快看,流雲館到了。”趙皓一捂嘴,指了指前方的殿閣,“這是容王殿下的母妃芸昭媛生前居住的地方,殿下進宮都會來這裏歇息。”
安小江正要再問,見面前精巧秀美的閣樓,也不再說什麽,跟着趙皓走了進去。
“參見趙公公,參見姑娘。”兩個小宮女朝他們行禮,然後就站在了一側,趙皓告辭道,“姑娘就在此歇息一會,容王殿下自會來帶您出宮的。”說完就走了出去。
安小江在兩個宮女的伺候下吃了些點心,然後用了兩只手镯的代價得了一些八卦:這淑妃娘娘自從進了宮就使勁的争寵,矛頭直指原先盛寵正隆的玉妃,兩人鬧的不可開交。傳聞皇上還因此事訓斥了玉妃,然後玉妃竟然就真的甩手不幹了,在招幸之日都推脫不侍寝。皇上本是很寵愛她,也沒有責罰。原先宮裏的最年長的良妃因為有個皇長子傍身,沒有攪入寵妃争風吃醋的泥潭,整日清閑在鳳寰宮十分安逸。
“我猜呀,這最後皇上肯定還是會寵愛玉妃娘娘的,她可是在進宮短短幾月就連跳八級,将來肯定要封四妃的。”其中一個小宮女說道。
另一個小宮女連連擺手,“這再受寵愛,也敵不過金枝玉葉的淑妃娘娘啊,她可是公主,皇上為了白虎國也不會虧待她的。”
“我覺得你倆說的都有道理。”安小江坐在中間,“不過這最後的贏家,一定是良妃。”
“啊?姑娘,這話怎麽說?”
“你們忘了她有皇子傍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帝怎麽樣都不會輕易傷害兒子他媽,寵愛能持續多久,政治利益雖然長久可和愛情無關,一旦出現些許變動,玉妃淑妃都不是什麽厲害角色,良妃才是妃位最穩固,得寵最持久的女人。”安小江喝口茶,“所以女人吶,一旦有個兒子可就不得了了,誰知道他将來會不會是皇上?”
“姑娘姑娘,這話聽見可是要殺頭的!”兩個小宮女吓的面無血色,一下子跪倒在地。
“瞧把你們吓的,這兒也沒別人。”安小江忙把兩人扶起來,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小宮女繼續說道,“不過這也不是絕對,您看這流雲館的主人芸昭媛,照樣生了兒子,還不是早死了……呸呸呸。”
三人又閑聊一會,安小江在流雲館裏閑晃參觀,在主卧的地方看見一副美麗女子的畫像,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容王生母芸昭媛。因為兩人都有一樣的笑容,這位女子看起來善良可親,不知是遭遇了什麽早亡。她又轉了一會,很快就聽見容王來了的通傳。
赫連戾鶴看起來心情頗佳,“走吧,我帶你回府。”兩人很巧的又在禦花園前遇到玉妃。安小江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同為穿越人的夏瀾,她也認出了安小江,只是稍一招呼就寂寂離去,全然沒有淑妃的趾高氣昂。
“走吧。”容王沒有察覺安小江的古怪,一路上他都騎馬與身邊的将領說話,安小江獨自坐在馬車內,心緒紛亂,玉薔竟然進宮做了妃子,還是寵妃,原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妃。她當初說兩人不再認識,是否已經知道自己未來的路。
“是容王殿下!”“殿下回府啦!”在離容王府還有一條街的時候,他們就受到了家丁和大管家的歡迎。安小江踩着木凳子下車,才看到恢弘的容王府前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家丁婢女。
“參見容王殿下,小姐。”安小江看見小翠也跪在近前,無驚卻也有訝,然後就聽一個自稱李廣的大管家向容王禀報府中諸事,幾人就在奴仆的簇擁下進了王府。
一等親王的府邸比那濮陽郡守的還要大上三分,聽小翠說,光是王爺居住的流雲院就有兩個花滿樓那麽大。安小江跟在赫連戾鶴身後,每走過一處都有仆役跪在道路兩側行禮,她也不知道自己心情是怎麽樣的,也許是真的被古代皇親的奢華做派晃暈了吧。
在內堂與外院的交口處是一處天井,前面立一塊巨大的青石并花花草草,安小江看了看上面遒勁的字體念到:腰間寶劍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戰勳。見說雲中擒黠虜,始知天上有将軍。
“小姐,這便是花廳會客之所在。”小翠輕聲提醒她道,安小江點點頭,見前面容王停下了腳步,“你也累了,暖香院已經灑掃出來,即刻去歇息吧。”安小江謝過後便随小翠和幾個丫鬟往暖香院走去。
“奴婢是奉紫,和小翠姐姐一道伺候小姐的。”一個紫衣婢女放慢腳步在安小江身邊說道,“暖香院是王府第二大的院落,離着流雲館不太遠,景色也好,最适合小姐居住了。”
“是啊小姐,奴婢來了幾日,就聽說王爺要把最好的院落打掃出來給小姐,王爺對您可真好。”小翠也附和道,安小江笑了下,“王爺給你吃了什麽好處,這麽替她說話。”小翠連忙說沒有。
奉紫插嘴道,“小姐不知道,王爺多年未娶,府裏就兩個通房丫頭,死乞白賴要進這裏住,王爺不許。原來這暖香院是早就準備給未來妻子居住的地方呢。”說完悄悄打量安小江神色,見其沒有不高興,連忙繼續吹噓暖香院的奢華和好處。
“李管家都把東西準備好了,分例都是按的最高的辦置,您瞧,那邊就是暖香院。”奉紫指着前方花團錦簇下一座大氣的閣樓說道。
“難得這裏還有這麽多茶花開着。”安小江見院落門口一片各色的茶花說道。
“府裏有專門的花匠,這些都不算什麽,您瞧,過些時候,暖香院裏的小池塘就要長荷葉了。”她們進了院子,兩人又不斷吹噓裝飾如何華麗,擺設如何精美,安小江先前還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後來覺得和別處并沒什麽兩樣也打消了好奇心,擺擺手叫奉紫下去了。
“小姐,你掉下河之後,奴婢擔心極了,綠楊姐姐和曹少爺他們都派人下去找,可是怎麽也沒有回音,後來奴婢就跟着曹少爺他們上京了,謝天謝地小姐沒事。”小翠給安小江倒了茶水說道。
“你沒事也是大幸。幻音閣幾人呢?”
“漾兮少爺和其他幾人都去參加武林大會了,聽說在全照山召開,就在近日就要集合武林人士攻打魔教了。”小翠說道。
“哦,武林大會啊,真想看一看。”安小江喝了口茶,小翠搬來一個木盒子說道,“小姐,奴婢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你也會賣關子了。”安小江笑笑,打開那裝飾精美的木盒一看,竟然是滿滿的釵環首飾,“這是……詞牌系列。”
“沒錯,王爺花大價錢買下了所有的詞牌系列并且勒令不許再生産,這是天下獨一份啊。”小翠拿起一根白玉簪子道,“小姐你看。”
“木蘭花令,這是我最喜歡的簪子。”安小江懷念的看着這一匣子釵環,當初畫這些首飾的稿子是為了賺錢逃亡,現在倒成了一種慰藉,“王爺倒是有心了,得謝謝他。”
“王爺知道你這麽高興也一定會高興的。”小翠說道。
府裏都知道女主人的暖香院裏住進了一位姑娘,只知道她姓安,別的什麽家世背景都一無所知,從大丫鬟奉紫嘴裏探聽出來,這位姑娘并無父輩,祖上也不是官家,一時間奴婢們只将她作王爺府裏的女客看,而不是準王妃的人物。
可是容王是何等集萬千光華于一身的人物,很快的,全京城有些身份的貴女都聽到了一個傳聞,容王戾鶴的府邸裏住進了一位神秘的女子,沒有身份地位的普通姑娘。
這種金屋藏嬌的桃色傳言在京城內宅裏是司空見慣的,哪個大官沒有一兩個外室,可是容王爺是手掌兵權的親王,他多年潔身自好不招惹桃花,府中也并無妻妾,可是說平時是難将他與風流男子聯系在一起的。
所以容王對名門世家的千金可以說是夢中情人一般的地位,這一聽說他有了女人,貴女們都覺得食不下咽心口阻塞的慌,恨不得一探究竟。
☆、靖王淩雅
“小姐,這郊游帖是少府司任大人家的嫡小姐送來的,還有秦三小姐的賞月帖、趙五小姐的繡品帖……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或貴女送來的。”
“我一個草民出身的人,怎麽有資格和她們一起出游賞月,還是都退回去吧。”安小江撇撇嘴,小翠看了眼奉紫,後者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
“小姐,拒不出席怕會對小姐名聲不利,不如稱病婉拒。”小翠提議道,安小江只好點頭,“反正我對這些道貌岸然的名門貴女一點興趣都沒有,要是像玉薇那樣倒胃口,我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何必呢。”
“況且我與她們不會有交集,現在只是在王府暫住就有這麽多事端,我如果赴約了,又該以什麽身份?”安小江搖搖頭,“女人最是麻煩了。”
“小姐說話真有趣。”小翠捂着嘴笑。
三日後,安小江從容王那裏聽說,衛尉司已經給燕匪一幫人及邃寧城府尹定罪,玄帝正式下诏賜燕匪張龍為首的死罪,并罷黜府尹宋林昌的職務,發配邊疆,抄家充軍。
“皇上賞賜幻音閣及神醫谷黃金百兩,還有親賜牌匾一塊‘凰音’以作嘉獎。”容王坐在書房裏翻看軍奏,并不避諱安小江,她托腮想了想,覺得皇帝這是明着裏拉攏江湖人士,給幻音閣吃甜棗呢。
“你也聽說幻音閣要領兵攻打魔教總壇了吧。”赫連戾鶴繼續道,“因為魔教唆使,使得飛燕山土匪下山攻城,百姓死傷無數,皇上特命本王派兵援助除魔,以絕後患。”
“如此這般,又能平息百姓的怨氣,又能施以江湖恩惠,何樂而不為呢?”
容王聽她這樣說也笑起來,“你倒是明白的很。”他想了想,“聽說你婉拒了京城許多小姐的邀請,你不是不喜歡湊熱鬧的人,是有什麽原因。”
安小江早知道他要問,便說,“我與她們素不相識,平日裏也最讨厭扭捏做派,就算去了也談不到一塊去。而且她們各個家世背景雄厚,我怕是招惹不起。”她沒說最重要的一點,那些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是為了容王這個郎君而來。
“也對,你不善刺繡不善撫琴,她們會的你都不會。”容王奚落道,見安小江黑了臉大笑起來,“一直呆在府中也是無趣,明日我便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安小江見他存心要賣關子,只好點頭道,“是。”
也許是老天爺作美,第二日她覺得氣溫都高了不少,可以脫下厚重的裘服,只穿一個襯紗棉衣和綢面襦裙,臂上挽一塊繡銀紗的披肩。容王見她如此穿着并無不妥,只命小翠随身拿着披風備着。
一路上她也問過到底是什麽好玩的,可是赫連戾鶴就是不肯說。兩人在京城裏兜兜轉轉,也沒過很長時間就停了下來,安小江下了馬車,依稀聽見有琴瑟唱曲的聲音,她疑惑的看向容王,後者點點頭道,“這裏是京城最大的戲園,裏頭正在表演舞曲。”
“王爺喜歡看舞曲嗎?”安小江想起與他初次見面的尴尬,問道。
“你跟我來。”他們沒有走正門,從角門繞進去,見頗大一個院子裏此刻都是各種打扮各種穿着的人,安小江好奇心頓起,她跟着容王,很快就到了最大的舞臺後面。
“二哥。”赫連戾鶴隔着帷幔喚道,安小江只看見一個瘦高的青年提着一支筆走了出來,他最令人注意的就是一頭長又卷的頭發,秀氣的五官與容王頗似。他穿一身銀白風花紗,風貌儒雅。
“三弟,你來遲了。”那青年看見赫連戾鶴笑起來,走到他們身邊。
“這是我的二哥,當朝靖王殿下。二哥,這是安姑娘。”赫連戾鶴為兩人介紹,安小江一聽他就是那個閑散二王爺,當即想要下跪磕頭。
“姑娘免禮,如今是在戲院,大家只談音律不必忌諱身份。”赫連淩雅虛扶她起身,笑的十分可親,“戾鶴,這便是你金屋藏嬌的那位姑娘吧。”他又打量了下安小江,點頭道,“是個好姑娘。”
“二哥不要取笑,我今日來是想湊熱鬧,看看二哥如何編撰民間樂譜。”說到這個,靖王搖搖頭,“樂律雜而亂,有些不知出處的不下百餘首,你們看這戲院裏都是前來進獻樂律及舞譜的。”赫連淩雅帶着二人走進看臺下方,那裏鋪着兩張大桌子,旁邊還有許多畫師和樂師在抄寫什麽。
“皇兄這次是給了我一個大難題啊。”赫連淩雅苦惱道,“你是知道的,白虎舞團擅長鼓上舞,光公主當日進獻的就已經驚豔非常,這些民間的舞曲,很難有能超越的。”
“我倒是也聽聞木狼單于準備進獻鼓上舞,不知二哥可有挑到出衆的舞曲?”容王問道。
赫連淩雅翻閱面前的卷宗,“戾鶴你瞧,這桃花舞、長袖舞和無名劍舞算是京城裏比較知名流傳又廣的了。”
容王接過卷宗細看,搖頭道,“桃花舞輕浮,多為青樓舞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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