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殿下莫沖動
19殿下莫沖動
隐約之間,還有沉穩的心跳透過布料傳導過來,那感覺說不出的熨帖悸動。
趙明莘一驚,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謝夏耘遠遠看見趙明莘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來。等到她摔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沖過來。
然後便是如此尴尬的姿勢。
此時,疼痛讓他的頭腦清醒一些,方才醒悟自己的唐突。
趙明莘臉頰不可遏制的泛出柔柔的粉色,眸子濕漉漉的,像一只渴求主人愛撫的貓咪。謝夏耘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去摸她的臉,然而又将自己的手退了回來。
謝家長子,天之驕子,可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擁有的人。
趙明莘陡然一驚:“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跟蹤我?”
“今日殿試過後,你二伯母來家裏看望我,就說了你來普法寺的事情,我便乘着回家換衣裳的機會,來此處看看能不能見到你。”謝夏耘容貌俊美,卻偏偏因為趙明莘就失掉心神。說不出為何,興許是因為當日看到了她眼睛中的失落。
“你……”趙明莘陡然一凜,“你中了今科狀元,游街的時候我見着了。”
趙家已經分家,然則兄弟之間住的還是挺近的。趙明莘的二伯母乃是謝家女,如今也就說得通為何謝夏耘會出現在這裏了。
“我經過安國公府,便想着看看你住的地方。”謝夏耘文采斐然,說起話來如同一泓清泉。
趙明莘面色蒼白,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即使你知道是陷阱也要來麽?”
趙家二房素來和趙明莘這一支不和,若非如此,趙明莘怎麽會認識謝家嫡長子并熟識。
謝首輔大人雖然已經隐退,然則陛下大為信任,仍舊時常招入內閣儀式。謝夏耘的母親乃是皇商家族,家裏富可敵國。謝夏耘如今年紀二十,卻尚未娶親,若說不是因為趙明莘的緣故,又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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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她想要掙脫,謝夏耘仍然舍不得懷中的溫香暖玉:“那又如何?我如今便是瘋了。”
謝夏耘握住了她的手,方才趙明莘掀起了袖子,此時露出一截嫩藕色的肌膚,上面是兩道紅色的痕跡,謝夏耘力道很大,握住她的手,讓她的胳膊靠近他的唇,鹹澀的血味,于他,卻是香甜的。
輕柔的吻落下,如同輕柔的漣漪。
趙明莘覺得謝夏耘真的瘋了。原主和太子見面并不多,反倒是因為二伯母的緣故,先前沒有分家的時候,時時能夠見到謝夏耘,如此青梅竹馬,兩個人有了絲絲感情,也能理解。
此時,兩人是如此暧昧的姿勢,趙明莘不再去看他的臉。用力站起身來,身形如風中纖弱的柳條初開;“謝公子,今日多謝你相救。可你我已經是絕無可能。”
既然沒有可能,就應該把話說清楚。皇家威儀,不允許任何例外。若是太子周琮動怒,兩個人都讨不得什麽好處。
“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動過心?”謝夏耘雖然文采斐然,卻是有些呆氣,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就這一次,往後我定然守着禮,若能助你兩分,也是我的造化了。”
趙明莘腦海裏浮現出一幅兩人交手而握的場面,不過那時是趙明莘的母親過世。安國公府還沒有分家,謝夏耘跟着二伯母來葬禮。
彼時,趙明莘身子虛弱,夜裏還要守靈,委實十分疲倦,累的腦門發脹。半夜的時候,謝夏耘卻從二房的院子裏鑽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時光荏苒,如今看着謝夏耘的臉,趙明莘覺得勸慰對方趕緊娶妻生子,未免過于矯情。只得低了頭不言語,一面心裏想着,祖母怎的還不來尋找她。
******
一座清雅的禪室之中,安韶音、羅蒼并禮部的李大人早已經在其中等待。
暗道裏,火把光下隐約可見膚如美玉的男子,順着臺階拾級而上。
一道看不清的光很快劃過琉璃屏風,屏風後走出一個少年,跟着四名侍衛。
“殿下,”安韶音激動的熱淚盈眶,如今可算是把太子給盼來了。
太子不放心,非要悄悄地過去西南查探。戶部侍郎胡大人這次跟着六皇子一同前往,戶部侍郎乃是太子的心腹,然而畢竟西南旱災嚴重,太子瞞着衆人出門,須得權宜行事。
別苑裏頭的假太子雖則瞞過了宮裏頭來查探的人,然而畢竟是風口浪尖衆目睽睽下,若是太子再不能按時歸來,恐怕天機洩露。
周琮風塵仆仆,一路勞頓,換了幾匹馬,連夜趕來,此時面上看着卻十分清爽,只衣服上沾染了斑斑點點的泥漿。
“免禮,”周琮勉力忍住咳嗽,這一次路途遙遠不好趕回來,他連夜兼程,如今還真是染上了風寒。
“殿下,如今別苑裏頭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只是殿下歸來,是不是按原計劃,就宣布殿下您身子骨漸漸安康了。”羅蒼上前兩步躬身行禮。
“阿蒼,這次多虧了你。”周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幾人面對面在蒲團之上盤腿而坐。
“不敢,先前趙二姑娘獻上藥物單子,差點把計劃打亂了。幸好,她那張單子的療效并不太強,兩日後爹就獻上了完整的單子給太醫令,皇上也知道了。”羅蒼輕聲道。
原本太子的病情還能再拖兩天,可趙明妍送上了藥物單子,那他們這些太醫在無法研制出完整的藥物來治療時疫,可就說不過去了。故此,羅蒼的父親羅承兩日後就将方子交給了羅太醫。其實,太子先前已經将藥熬好,用于時疫的治療了,只不過沒有公開方子。
“外頭可有什麽別的動靜?”周琮接着問道。
只聽安韶音開口道:“今日皇榜張貼後,衆位新科舉子,竟然在探花王青粟的領導下,在宣德門外請願将殿下移送到郊外……”
周琮聽言,面色冷然肅穆,這王禦史分明是自己的人,可生的這個兒子卻想要險中求勝,投靠了四皇子黨系,真是地獄無門偏向行。
周琮一路奔波勞累他新長了些胡渣,此時看起來比往時粗犷了許多。他舉起茶盞呷了一口:“哦,王青粟中了探花。”
李大人立刻上前,呈上了謄抄了一遍的皇榜名單。
周琮一眼看過去,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謝家的謝夏耘竟然中了狀元。狀元郎那長相在帝京也算是拔尖的,如今文采斐然,高中狀元,真是讓他也有點嫉妒起來。周琮浏覽完了名單,低聲道:“如此一位翩翩少年,竟然能高中狀元。”
李大人忍不住心中吐槽,太子您也是翩翩少年啊。
而安韶音看了一眼羅蒼,羅蒼又瞪了回去。
李大人表情一變,這兩人相見時總不和睦,如今是沒有人能通知太子趙大姑娘在這普法寺內,只能由他拼了老命上前說出口了:“殿下,如今謝公子正在這普法寺內,趙大姑娘也在……”
羅蒼不忍再去看太子的臉,不用想也知道今日謝夏耘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琮袖子下面捏緊了拳頭,另一只手将茶盞緩緩放回黃梨桌上,這兩日的情緒全部轉化成了肝火上升,好你個謝夏耘。躊躇了一下,周琮低聲道:“讓趙大姑娘過來。”
******
趙明莘這正想着有人來找她,就真的有人來找她了。
兩名小沙彌走了過來:“趙大姑娘,吉公子有請。”
趙明莘一臉開心地轉向了小沙彌,待到聽到了話語,頓時動作緊了緊,笑容就不由變得讪讪的,這個吉公子,沒有聽說過啊。
而謝夏耘卻一下子沒了那種做夢般的感覺,周字取其中的部分不就是吉公子了。謝夏耘擔憂的看向了趙明莘,也不方便出言,只得道:“明莘,這位吉公子,卻是舊識。”
趙明莘點了點頭:“一起過去吧。”
小沙彌再次開口:“吉公子說了,只讓趙大姑娘過去,胖的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趙明莘面色一變,這話怎麽說的那麽有權威呢,莫不是……
趙明莘告辭了謝夏耘,跟着小沙彌走進了一間比方才的房間大得多的禪房。這間禪房乃是三開間,左側的廂房裏,散發着淡淡的瑞和香的味道。
趙明莘攏了攏發涼的脖子,忽然一個白色的團子滾了過來,鑽到了趙明莘的裙擺下。
趙明莘原本看到那個身影站在暗處,正頭皮陣陣發麻,此時驚吓的後退了兩步,彎下腰來,微微掀起裙擺,只見一對綠豆眼忽閃忽閃的小東西正看着她,卻是一只白色的小動物。身形修長,渾身皮毛又軟又滑,尾巴盤在趙明莘的手腕上,卻是十分乖巧。
趙明莘眸子裏滿是琥珀蕩漾水中的光芒,這小東西真是萌死了,不知道咬不咬人啊。趙明莘試探着抱起了絨球,卻見它十分懂事,并沒有張口咬人。
周琮目光凝視趙明莘,眸子裏終年覆蓋的薄冰輕輕晃動。這小東西先前惹了何貴妃,被迫養在普法寺。哪想到它今日四處亂跑,卻剛好跑到了她的面前。
趙明莘抱着溫熱的白絨球,走上前躬了躬身行禮:“殿下!”
再擡起頭來,發現太子殿下面色蒼白,飽滿的嘴唇鮮豔得仿佛像一團火。
想到剛剛和謝夏耘站在一起,趙明莘心中想的是:殿下啊別沖動別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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