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勝利

45勝利

張氏面色慘變，她今天是完蛋了。這幾個人裏頭也有她隔着屏風見過的，原想着收買的人也在裏面。

“這幾個外男怎麽進來的。”固仁大長公主仍舊不知曉自己女兒做的事情，已經被董老将軍摸得清清楚楚。

此時，固仁大長公主站起身來，一身威儀赫赫，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毫無效用。

這些人雖然害怕固仁大長公主的勢力，但他們都是耿直之人，曉得好歹。若不是董老将軍的幫助，說不定他們已經被張氏除掉，連性命都沒了。

“我們以前都是董夫人陪嫁莊子鋪子裏的人，董夫人去世後，張夫人便對我們這些人大加打擊。明明賬目上的收入一直在增加，她卻将收入都轉移走，然後逼迫我們做出了賬目虧損的模樣。後來有些鋪子甚至被變賣，我們都被尋了錯處趕了出去……”這幾個管事一個個争着開口，橫豎董老将軍說了會負責他們家裏老小。

“張氏，我想不到你如此膽大，我倒真希望你能做回從前那個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的媳婦。”何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張氏臉上，冰冷冰冷的。

張氏臉上的驚慌神色掩飾不住，這事情做得委實是難看了，只能推給吳豐了。

張氏頓時淚如珠串直哭的淚眼婆娑，上前跪倒在固仁大長公主腳下。

“哎呀，這府裏頭的事情千頭萬緒不知如何弄好，媳婦忙來的時候臉都來不及擦臉，這明莘的事情我都是托付給吳豐辦的，我素來信任吳豐，哪裏想得到他會弄鬼，我真是冤枉啊。”張氏一心要把自己摘出去。

“老奴一心一意伺候主子絕無二心，”吳豐見張氏真把自己推出去擋災，吓得面色蒼白，一個勁兒磕頭磕得震天響，磕頭都磕出血來了。

吳豐雖然從這些腌臜事情中，得到不少好處，然而大頭還不是張氏得了。如今張氏娘家的救兵不管用，他就被推出來了，可真是冤啊。

“既然吳豐都說了是奉了母親的命來的，對主子絕無二心，想必這些事情母親都清清楚楚了？”趙明莘冷笑道，吃了她的就得吐出來。

趁着這個機會，趙明莘一定要把府裏頭張氏的人給除掉幾個，再換成自己的人。

堂中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噼裏啪啦的作響。

突然，空氣散發出陣陣惡臭，竟是那吳豐吓得腿軟沒忍住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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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子人都是黑心腸爛肚子的家夥，我哪清楚他們做的事情。”張氏冷漠的看着吳豐徑直道，那吳豐在她的掌控之下，今日不得不順應着認下這罪責。

“正是，母親素來仁慈，怎麽想得到這些個奴才該死的做出這等事來。”趙明妍明白今日吳豐是逃避不過了，因而上前兩步幫自己的母親說話。

何老太太眼神森寒，張氏先前已經被罰到了莊子裏，如今再處罰張氏也沒什麽太大好處，不如就把張氏的心腹先都除了，若是國公爺醒過來，這張氏就留着給國公爺處置。

何老太太開口道：“既然如此，吳豐該殺的做出這等事來，家法伺候。”

那吳豐看起來說不出來的狼狽不堪的樣子，吳豐家的連連求饒，絕望的眼神望向張氏。張氏怕吳豐家的說出什麽不該說的，當即一個眼神閃了閃，吳豐家的就被捂住了嘴。

吳豐夫妻被拖了出去。

堂中一時間安靜了一刻。

卻聽到趙明莘開口道：“這個吳豐家的是夫人的陪嫁，想必手也沒那麽長。我已經查明了涉案的其他人。”

趙明莘嘴角蕩漾起一絲妖豔的笑容，額頭上的桃花花钿散發出微光，吩咐阿諾将冊子呈上去。

這個冊子上，将張氏所有的重要爪牙都列上了。

何老太太看了兩眼，她如今完全信任趙明莘，點了點頭：“将這些人都抓起來，好生審問，勢必要将內情查探清楚。”

張氏聞言便是臉色一黑，一下子懵了，直接暈了過去。

趙明妍見狀，哭天喊地起來：“母親，這可如何是好啊？”

母女二人十分凄慘，卻沒人理會。

固仁大長公主氣了個仰倒，她畢竟是外人，也無法直接插手國公府的事情。安國公當年立功不小，是超品，比她這個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固仁大長公主見大勢已去，拍了拍桌子，仍不服軟：“成何體統！還不快将你們的主母扶進去休息。”

趙明莘和何老太太并未阻攔。

不僅如此，趙明莘還笑道：“趕緊扶夫人去休息，讓妹妹也別太往心上去。”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大姑娘仁慈。

而趙明莘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麽暫時放過張氏。

倉神醫說，父親不日就能恢複許多，到時候，交給父親處置。

父親被掏空的身體是忽然垮的，躺了這麽久，正好把怨氣發在張氏身上。

固仁大長公主見女兒被扶着去休息了，得意洋洋，以為國公府的人不敢對張氏怎麽樣，當即讓身邊的宮女去請太醫，而後親自去張氏房間裏安慰趙明妍，而後才回宮。

等到固仁大長公主回宮後，董老将軍松了口氣。

董老将軍朝何老太太道：“既然今日我來了，便幫着教明莘丫頭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往後進宮還需要小心才是。這些冊子我幫着她看看，清點一下，清點好了的物品往後封存起來，直接就帶到東宮。”

“多謝外祖父。”趙明莘幾步就走到了董老将軍身邊，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她搬來的救兵可真是靠譜。

“虧空的地方就公中補上，另外明莘的嫁妝，公中添上三萬兩銀子，并一些珠寶器物。”何老太太開口道。

趙明妍看望完張氏就出來了，此時聽到何老太太的話語，瞬間表情凝結在臉上。若是趙明莘帶走了三萬兩銀子，她出嫁又能有多少東西，家裏畢竟有兩個嫡子，剩下的錢財也不都是她的。

趙明妍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今日這等模樣，母親可算丢臉丢到姥姥家了，她這個做女兒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因而，趙明莘不再說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扮作可憐。

趙明莘自然委婉地接受了，這個時候的她還不曉得要接受，就是傻了。

“多謝祖母。”趙明莘眼中是歡喜的神色，眼睛明亮，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張氏許多*的事情都是吳豐幫着辦的，如今吳豐是熬不過去了，張氏如同斷了左膀右臂。何老太太想了想，望着趙明莘身邊的壽兒道：“壽兒，我看你這個丫頭不錯。”

壽兒聽言，上前，眼睛裏閃出璀璨的光芒，何老太太竟然注意到自己了，看來跟着大姑娘就是有福氣啊。

沒想到福氣還在後頭。

何老太太慈祥而親切地道：“你是這府裏頭的家生子，家生子不用說了，都是極好的。先前你也在我身邊伺候過，後面将你送到了大姑娘身邊。大姑娘身子不好，難得你一直能夠忠心。你父親老劉也是忠心耿耿，又有能力，先前是被張氏壓着，如今我做主。你是想要你父母跟着大姑娘進東宮，還是留在府裏頭當管事，頂替吳豐的位子。”

壽兒驚了半刻，老太太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竟然還讓自己選擇。若是進了東宮，宮裏步步艱辛，父親并非伶俐之人，不如留在府裏頭。父親留在府裏頭，大姑娘往後恐怕也能對自己更加放心，因為父親不進宮，就不會被其他人拉攏。

壽兒當即上前兩步，跪倒在地上，眼睛裏閃出一片淚花：“老太太真是折煞我了，是父親的福氣。如今父親年紀大了，就想着往後能夠伺候大少爺。”

何老太太點了點頭，壽兒這丫頭不僅僅忠心，而且十分的聰明。

何老太太開口道：“好。”

趙明妍此時聽言，頓時呆住了，何老太太竟然讓壽兒的父親頂替了吳豐的位置，往後她在府中可是步步為艱。

趙明莘笑道：“多謝外祖母，是壽兒的造化。”

一時間屋內其樂融融。

趙明妍，面色慘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董老将軍咳嗽兩聲道：“阿莘，那些個鋪子裏的老夥計們還在外頭候着呢。”

何老太太聞言笑道：“也好，我去審問那些為非作歹的家夥，你們去好好安排，免得日後惹得皇家之人笑話。我們國公府也不是等閑家族，阿莘出嫁要風風光光才是。”

趙明莘告退，跟着董老将軍去了會客廳。

因為趙老将軍在此，大隆朝男女大防不算嚴苛，趙明莘親自見了幾個十分有能力的人，這些人先前都在董氏的嫁妝鋪子莊子裏擔任要職。

“廖掌櫃，聽外祖父說，你十分有能力，可惜先前我身子不好，沒能照顧好你們。”趙明莘開口道。

幾個人見趙明莘貌美傾城又正當妙齡，往後又是太子妃，一個個都不敢擡頭。

廖掌櫃的聽到點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值了，竟然得到了主子的欣賞，忍不住落淚：“有了主子的這麽一句話，咱們也就值當了。”

趙老将軍也是十分唏噓，外孫女一晃都長成大姑娘要出嫁了，若是阿箬還活着，該多好啊。

趙老将軍開口道：“我知道你們辛苦了，以後還要多幫襯着我們阿莘才是。”

“是。”“是。”“遵命。”……

幾個人得了特別召見，此時心裏頭很是熨帖，對趙明莘自然是死心塌地。

趙明莘開口道：“廖掌櫃，先前你就是經營咱們家的絲綢鋪子的吧，還煩你算清楚被吞掉的銀兩數目。并且，我還有一個主意，我做藥草生意，咱們家一個個都身子弱不禁風……”

趙老将軍當即合掌笑道：“難為你能想到這裏，藥草生意不難，你就跟着若安堂的的主人學習學習，說不定還能搶了他們的生意。”

趙明莘心中疑惑，莫非外祖父認識若安堂背後的主人，難怪之前自己在若安堂能得到幫助。她不是不知道好歹之人，還是做些和若安堂能互相輔助的生意比較好。

趙明莘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番話語聊下來，幾個手下已經是對趙明莘十分敬佩。

結束會見後，趙明莘領着外祖父去了自己的院子裏，院子裏安靜極了，陽光從柳枝縫隙落下來，斑駁于清冷的石板上。

“明莘，那嫁妝冊子雖然被張氏弄得不清不楚了，但先前你母親出嫁的時候，有冊子的，如今都帶過來了，這幾個人，也是懂事明理的，往後就還打點你的鋪子田莊，各司其職。”董老将軍看着趙明莘如今身子好了許多，不再是病弱的模樣，當下便放心了許多，只想起趙明莘的母親董氏，目光中飽含思緒萬千。

“多謝外祖父，我曉得了。”趙明莘點了點頭，吩咐丫鬟給外祖父沏茶。

董老将軍在趙明莘的房間裏默默的喝着茶，打量了一圈，見屋裏頭顯得過于樸素，不由紅了眼圈兒。

“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躺在床上，也不能動彈，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年年都說要壞，年年都這麽硬撐着，好在如今倉神醫說有些把握恢複幾分，我可算是放心了。”趙明莘如今也算看出來了倉神醫的認真，“小到每次熬藥用火，倉神醫都是親自看顧，難怪能帶出江太醫那些的徒弟。”

“哼，便是好起來又如何。當初他好端端的時候，還不是任由固仁大長公主的女兒怠慢輕視，”張氏素來喜歡拿喬，跟固仁大長公主飛揚跋扈的樣子差不多，他自個兒的女兒如何受得住。如今趙明莘又要進宮去，也不知道日後會如何，他心中的哀愁真是沒完結的時候。

趙明莘聽了外祖父的話語，低聲道：“總歸對榮安好些。”

“他若能好，只盼着他安分的過完餘生就罷了。”董老将軍想到趙榮安心中也軟了軟。

正說着，趙榮安已經從家學裏告了假回來。

趙榮安跑起來小身子一扭一扭的，直直地撲到了董老将軍懷裏：“外祖父。”

趙明莘和董老将軍一時間都停住了剛才讨論的話語，董老将軍開始專心陪着趙榮安玩耍。

“外祖父，我給你捶捶肩。”趙榮安十分乖巧，捏起小拳頭，在董老将軍的背上頗有章法地錘起來，道：“舒服一點沒有？”

董老将軍見趙榮安身體健康，手上力氣更大了，笑道：“榮安力氣可真大。”

趙明莘見外祖父心情高興，笑道：“外祖父，我想讓榮安做皇子伴讀。”

董老将軍聽言，沉默了片刻，往後面一撈，讓趙榮安到前面坐下，“榮安，考一考你最近學得怎麽樣了？”

趙榮安挺了挺小身板兒，得意道：“我學的可多了，先生誇我呢。”

董老将軍眼裏的笑意更深了，“榮安當然是最好的。”

趙明莘若是真嫁入了東宮，将趙榮安留在府裏，自然是不安全的，董家也不好直接插手趙榮安的教養。若是能夠讓趙榮安進宮做皇子的伴讀，當然是極好的。

趙榮安還在那裏搖頭晃腦的十分可愛地背書，而董老将軍思考片刻道：“我先前也在考慮這件事情，只怕在宮裏規矩多，也是十分不容易。如今看來卻是沒法子的，這府裏許多事情都腌臜的很。明莘，你放心。”

得了外祖父的保證，趙明莘可算是放心了許多。先前和皇後也說了這事，不過她可不敢相信皇後。

“先前我和皇後提了這事兒，皇後娘娘也沒反對。我一定會盡力照顧好榮安，這府裏頭烏煙瘴氣的，麻煩外祖父了。”趙明珠道。

董老将軍微微點了點頭，皇後沒拆臺，看來希望很大。

“那幾個人我很快就将他們送到各個鋪子莊子裏，這一點你不用插手，”董老将軍撚着胡須道，“老太太發了話，要從公中補償先前的虧空，你的嫁妝只會更多。我這個做外祖父的也不能小氣，你幾個舅舅也是十分疼愛你，我到時候也給你補貼補貼。”

“多謝外祖父了。”趙明莘此時是真的紅了眼圈兒像是有棉花塞在了嗓子眼兒說不出話來，外祖父對自己的關心是實打實的。

待到出門的時候，董老将軍低低吩咐幾句：“明莘，你往後在宮裏卻要謹修自身，不要再讓人說三道四，宮中律例不可違反。和太子要相敬如賓，凡事莫要着急紅臉。另外，你要小心的人很多，皇後何貴妃先不提，四皇子，柔宜長公主你都要小心應對。”

趙明莘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應道：“我會謹慎小心的。”

趙明莘送完外祖父後，回來想着外祖父的提醒，心中抑郁。

正在此時，傳來了一道聲音。

“謝姑娘來了。”壽兒揭開一角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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