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體育課（2）

賀彥秋感覺到自出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尴尬, 比六歲夏楠竹借宿尿在他床上還要大的尴尬。

區別在于後者他能大肆嘲笑夏楠竹，前者……他的立場有點奇怪。

隔着不算厚的衣服, 賀彥秋明顯感覺到夏楠竹的體溫在上升、上升、發燙，夏楠竹快速蹦蹦跳的心跳聲傳到他的胸口, 賀彥秋的心跳像是回應般開始加速。

老師：“那邊, 別偷懶, 跟着口號繼續！”

賀彥秋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 雙臂緩緩撐起——

只要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現, 尴尬就會離他很遠。

賀彥秋撐——夏楠竹雙手握住他的腰瞬間摟了回去，賀彥秋的身體砸在夏楠竹身上，當然也砸到了某個探出腦袋的位置, 夏楠竹發出一聲不知道是痛苦還是什麽的悶哼。

賀彥秋的臉瞬間紅了，但他時刻謹記着——只要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現, 尴尬就會離他很遠。

“你、你幹嘛……我、還沒做完……”賀彥秋想要狀似無意的看向夏楠竹，但眼睛碰觸到夏楠竹紅的能滴血的臉就自己跑開了。

夏楠竹呼吸粗重了些, 側着臉緊抿着唇沒說話。

賀彥秋眼神移開，磨蹭着起來，被夏楠竹又拽了回去, 賀彥秋發誓，他絕對聽到了夏楠竹非常輕但非常婉轉地“嗯”了一聲。

“你幹嘛？！”賀彥秋怒了, 但他還是顧忌着不想讓人聽到，壓低了聲音，反正夏楠竹耳朵就在他嘴邊。

“你、你別起來……”

夏楠竹的聲音異常幹啞，賀彥秋自動忽略了他跟平時的不同：“上課呢, 你是打算吸引老師過來圍觀？！”賀彥秋在他耳邊吼完一句，發現某個東西又……

賀彥秋眼角一抽，“變态”兩個字浮現在他腦海。

夏楠竹咬牙：“你現在起來他們才是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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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彥秋忽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夏楠竹目前是躺着的姿勢，加上現在的褲子不厚，如果失去了他這個遮擋物，那麽某個位置就會特別明顯，而他們已經吸引了某些體力充沛譬如他旁邊肌肉男以及時刻關注他的張正鶴等人的注意。

但是這又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硬的是夏楠竹，丢人的是夏楠竹，尴尬的也是——

夏楠竹眼睛一瞄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你猜，傳出去別人會怎麽傳你和我？”

很簡單，硬的是夏楠竹，讓夏楠竹硬的是他賀彥秋。

當雪山崩塌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算你狠！

賀彥秋磨蹭着起身，夏楠竹瞬間抱住他：“你幹嘛？！”

“你扶我起來，我擋着你！不然一直趴着嗎？！”

夏楠竹抿唇，随着他的動作緩緩起身，賀彥秋壞心眼地壓了他一下，夏楠竹的悶哼聲堵在嗓子眼，看着賀彥秋側臉的目光裏仿佛憋着一股邪火。

賀彥秋一無所覺，只是捂着肚子緩緩起身，虛弱又無力地朝老師說：“我……肚子疼……快……扶我……”

老師瞬間就要爬起來查看，這可是他們校長的親侄子，賀家的繼承人！

賀彥秋瞬間慌了：“好像沒那麽疼了！還……有點疼……”

老師：……

到底是疼還是不疼啊！

“老師、我讓、夏楠竹、扶我去、衛生間……”

“去吧去吧！”

衆目睽睽之下，賀彥秋虛弱地趴在夏楠竹身上，兩個人連體螃蟹一樣僵硬但快速的維持着姿勢往遠處遁走。

操場衛生間外。

賀彥秋遙望着漫天星……白雲，涼風吹過，賀彥秋被熱度熏暈的大腦冷靜下來，精神一陣恍惚，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他還記得臨走時同學們看他們的眼神，尤其是看他，那種……你好弱哦的眼神。

廁所內傳來沖水的聲音，過了會，夏楠竹走出來，賀彥秋轉頭看他，夏楠竹尴尬的眼神游移。

“我這是……健康。”

賀彥秋伸手，點贊。

“我、我在裏面、沒有——”

賀彥秋瞬間伸出手掌制止他的下文：“不用說了，我不關心你的過程。”

夏楠竹臉紅了：“不是，我真沒有——”

賀彥秋伸手制止：“不用說了。”

“我只是上廁所。”

賀彥秋點頭：“我懂。”就是看夏楠竹的目光透着點詭異。

“我沒有。”

賀彥秋點頭。

“我真沒有。”

這個歲數的少年們，雖然偶爾聊點屁股，但還是要臉的。

賀彥秋轉頭看天：“該回去上課了。”

夏楠竹抓住賀彥秋的手腕解釋：“我真沒有。”

“啊！”賀彥秋驚慌喊了一聲甩開他的手，用看猥瑣男的眼神看夏楠竹。

夏楠竹咬牙：“我什麽都沒做，而且我洗手了！”

賀彥秋重重點頭轉身就走。

夏楠竹憋着的邪火只是壓下去了，被賀彥秋這麽一激，他總覺得一撮火焰噌的就竄上了眉心，扯住賀彥秋的胳膊往旁邊一拽，壓到牆上，咬牙切齒：“我們副會是不是經常那個，所以腦子裏都是那個啊？”

賀彥秋臉瞬間紅了：“你他媽瞎說什麽？什麽這個那個！”

夏楠竹瞪着他：“就是你想的那個！我跟你将來會做的那個！”

卧槽！

賀彥秋瞪大眼睛，他是不是被精蟲上腦的夏楠竹調戲了？是不是被調戲了？是不是？

順便，在男廁附近的牆上，他被壁咚了。

即使這面牆再幹淨，那也是廁所旁邊的牆！

“滾！”

賀彥秋發出畢生之力怒吼，但沒推開，夏楠竹感覺腦子裏和身體裏的邪火都在燃燒，為什麽總是拒絕他？為什麽不把他的表白當回事？為什麽……

夏楠竹貼近賀彥秋，牙縫裏擠出沙啞的聲音：“是你今天先勾引我的。”

賀彥秋用小心思被戳破的惱羞音量怒吼：“誰、誰勾引你了！”

夏楠竹愣了一下：“你……真的在勾引我……”

賀彥秋臉唰地紅了：“我、我才、沒……”

夏楠竹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翹，感覺身體裏的火在歡快的舞蹈。

“你、別笑……”

夏楠竹嘴角上翹的弧度變大。

賀彥秋怒了。

“他媽的讓你別笑！”

夏楠竹咧開了嘴。

“啊！”

賀彥秋墊腳擡頭，腦門嗙地砸上了夏楠竹的腦門——鮮血四濺。

賀彥秋頓了一會，緩緩收回腦袋，手掌摸了把臉，一手血，賀彥秋看了眼夏楠竹鼻子往下流過下巴嘀嗒嘀嗒的鼻血。

夏楠竹一臉餍足：“舒服了……”

賀彥秋：……

夏楠竹腦袋一暈，趴到了賀彥秋身上，賀彥秋被他壓得腰腿一彎，賀彥秋咬着牙固定住身體，眼角抽了抽，一手護着夏楠竹，一手伸出，對路邊小草做了個握住的動作。

陽光下，操場邊，一個男生彎着腰艱難的背着另一個男生，因為背後男生優越的腿長，兩個腳幾乎擦着地面。

賀彥秋咬着牙，背着夏楠竹，一步一步往前蹭，路過跑操的人像看猴一樣看了他們一眼——

“是夏哥和秋哥哎~”

“卧槽這滿臉血，是不是打架了？”

“夏哥是被秋哥打暈了吧……”

“我怎麽看夏哥面帶笑容呢？”

“難道是下毒？七竅流血……”

“要不要去幫忙？”

“瘋了你？校園兩大巨頭互毆，血花四濺，你去找死？”

“沒事他倆死不了。”

“一二一……”

路過的少年們繼續跑操。

賀彥秋望着他們肌肉的眼神可以寫成一篇課文——渴望。

夏楠竹怎麽這麽沉？！

幸好他還有老師同學。

體育老師看見他們倆趕忙跑過來詢問：“這是怎麽了？”

賀彥秋臉紅，不是害羞，是累得，他好不容易背起了夏楠竹，夏楠竹現在又沒有意識，他一時不知道怎麽放下，于是就背着。

“沒事，火大，暈血。”

喂，來個人接接他啊！

老師看了眼賀彥秋臉上的血，眸光閃了閃，看起來松了口氣：“還是帶他去校醫院看看，麻煩你了賀彥秋同學。”

老師轉身回去上課了。

賀彥秋：？？？？

是沒有人關心夏楠竹死活還是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

賀彥秋咬牙，轉身，背着夏楠竹往校醫院去。

早知道就不背過來了！白走了冤枉路！

等賀彥秋把夏楠竹背到校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腰酸背痛腿抽筋，夏楠竹躺了一張病床，他躺了一張病床。

想到夏楠竹曾經抱着他從操場跑到校醫院，賀彥秋就覺得，夏楠竹真他媽不是人。

人，應該是他這樣的體力。

夏楠竹除了上火沒什麽問題，賀彥秋感覺自己問題比較大，渾身的肌肉叫嚣着酸痛，賀彥秋眼皮越來越沉，直接放縱自己，睡了。

他夢見了夏楠竹，不知道是哪條繁華的大街，夏楠竹把他壁咚在某個玻璃展窗上，邪笑着問他：“來做那個啊？”

賀彥秋眼角抽了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戳他的腰，賀彥秋低頭，有一根筷子，代替某個東西從夏楠竹的拉鏈裏伸出來，又硬又直地一下下戳着他。

賀彥秋：……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做這種夢……

是的，他就是知道自己在做夢。

賀彥秋又看了眼那根竹色的筷子，擡頭看夏楠竹，口出惡言：“太細了。”

夏楠竹如遭雷劈，怔愣了一下，忽然嬌羞地“嘤”了一聲掩面而逃沖上了附近的出租車。

賀彥秋：……

出租車向前駛去，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嗙地被隔壁大貨車撞的四散，賀彥秋瞬移了過去，夏楠竹滿臉鼻血的看着他。

賀彥秋：……

作者有話要說：  夏楠竹：我，健康。

賀彥秋給了他一根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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