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半個多小時後, 萬籁俱寂的學校深夜中,謝執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眼睛微微發亮地看着面前,一個冒着騰騰熱氣的小火鍋。

是的, 小火鍋。

方型的鍋子裏面擺得整整齊齊的菜在水波沸騰的小泡泡下面一點一點, 白色的煙霧散發出好聞的香味。

令人食指大動。

謝執一般食指大動。

……這個,就是傳說中, 違反校規, 陪陪我的事情????

“所以……我們就是留下來吃火鍋嗎?”謝執抱着一點期望。

“是的。”嚴肆手拿長筷子, 以一種嚴謹的态度擺放蔬菜,“沒有想到吧。”

是真的沒有想到。

剛才嚴肆說出那一句陪我違反校規, 不要回宿舍的時候,謝執心中的小人短暫的歡欣鼓舞了一下。

然後随着嚴肆走到大門口關門的一聲“咔嚓”,走到教室燈光旁邊關燈的一聲“啪嗒”, 站在窗戶倒影裏面的謝執輕輕吸了一口氣,擡起左手, 握拳,緊張地放在自己的心髒那裏。

場景恰到好處,光線和氛圍暧昧, 這如果放在小說中,就是重大事件發生的場景。

于是。

嚴肆就箭步走到了講臺邊, 從臺下搬出了一個鍋,放在了桌子上面。

小說都是騙人的,作者都是帶騙子。

嗚嗚嗚嗚嗚嗚嗚, 再也不寫什麽同人文了,根本沒有那種恰到好處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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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嚴肆戳了戳最後放的白菜葉,得出了嚴謹的結論。

“可以吃了。”嚴肆說,“嘗嘗看。”

嚴肆一邊說,一邊換了一雙短一點的筷子,從鍋的中心夾了一片肉。

夾着那雙肉的筷子從鍋的上方飛過,然後,肉片輕巧地滑進了嚴肆自己的碗料碟子裏面。

嚴肆夾着肉,沾了一點秘制的蘸料,然後把肉舉起來,用嘴吹了吹,這才又一次越過鍋子,放到謝執的嘴邊。

謝執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塊肉,沒明白它是通過一個怎樣的行進路線,滑到自己的嘴邊的。

嚴肆看着謝執沒有反應,說:“張嘴。”

謝執:“我要不……”

嚴肆:“張嘴。”

簡短的命令是無法拒絕的句式,謝執只能閉上眼睛,輕輕張開嘴巴,然後,一片溫度适中的肉片就被筷子夾着,輕塞進了他的嘴裏。

筷子退出去,謝執機械地嚼了一下,然後又猛地嚼了兩下,最後驚喜地睜開了眼睛。

謝執:“好吃!”

嚴肆看着謝執亮晶晶的眼睛,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嚴肆:“好吃吧?”

把筷子豎着戳在自己碗裏,嚴肆說:“都是我上節目學的。”

謝執:“就是你上次的那個節目?”

嚴肆:“是的——所以,那次開餐廳,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學廚上面了,還有很多好吃的,以後慢慢做給你吃。”

以後慢慢……

謝執的心又微微一動,他擡頭看嚴肆,嚴肆把筷子舉起來,也在看他。

嚴肆:“還吃點什麽?”

謝執想了想:“白蘿蔔。”

嚴肆:“好。”

從鍋裏面夾起一片白蘿蔔,嚴肆重複剛才的路線,沾了蘸料,舉到謝執面前。

謝執張開嘴,小小地咬了一口,把白蘿蔔挪到右邊腮幫子慢慢咀嚼。

嚴肆看着他,問:“白蘿蔔好吃嗎?”

謝執點頭:“好七……”

嚴肆:“那……我想吃午餐肉。”

嚴肆一邊說着想吃午餐肉,一邊卻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謝執把那一塊嚼化了的白蘿蔔吞下去,看了看自己的筷子,沒動。

嚴肆又重複:“我,想吃,午餐肉。”

謝執還能不明白嚴肆的意思嗎。

謝執看嚴肆,再看看自己的筷子,最後心一橫,伸出手,拿起自己的筷子,夾起一塊火鍋邊緣的午餐肉,謝執學着剛才的嚴肆放到自己碗裏,沾了一點佐料後,舉起來吹了吹。

吹到午餐肉不再冒白煙,謝執才把肉遞過去,遞到嚴肆嘴巴。

嚴肆笑道:“謝謝班長。”

嚴肆咬了一口午餐肉,學着剛才謝執的樣子,放在右邊的腮幫子裏,慢慢咀嚼。

同時,嚴肆又再一次舉起了自己的筷子,夾着剛才謝執還沒吃完的白蘿蔔,再一次放到他的嘴邊,示意他吃。

謝執兩只手放在大腿上,揪着自己的校服褲子,猶豫了一下,開口:“我……有手的。”

“知道啊。”嚴肆笑起來,“但是你是一班之長,小的伺候班長,有什麽問題嗎?”

那你還是頂級巨星呢……

謝執沒來得及和嚴肆對答,一束手電筒的光就從前門的玻璃窗內射了進來,緊接着,前門響起了“噔噔”的敲門聲響。

“別怕。”嚴肆馬上站起來,火鍋也不蓋,“抓到了也沒關系,就說陪我拍素材。”

嚴肆一邊說,一邊摸出貼身的靈眸随手開機,從容地過去開門。

就在嚴肆開門的剎那,那束手電光轉向,對準地下照射,避開了嚴肆的眼睛。

嚴肆接着手電筒的光源,剛好看清楚門口的人——易宇,以及顧意。

和名兒取得不錯,果然挺故意的。

易宇手中拿着一個記錄本,笑得非常儒雅,鎮定地走進來:“吃火鍋呢?”

謝執也走過來:“易宇哥,您來啦。”

易宇保持他的笑容,翻開記錄本,看了一眼上面“夜不歸宿”這條,假裝猶豫:“抓到了一個違反校規的人,你說要不要送去德育處呢?”

謝執連忙搖頭:“不要了吧,易宇哥,你是好人,不要這樣。”

“嗯,謝謝班長發給我的卡”易宇笑起來,“那,我不抓你,豈不是濫用了我的職權?”

嚴肆:“那你想怎麽樣?”

易宇:“你們賄賂一下我,比如請我吃頓火鍋什麽的,我可能就沒心思抓人了。”

易宇一邊說,跟在他的身後的顧意也順勢舉出了兩套不鏽鋼的碗筷。

餐具齊備,時機準确。

話說回來,你們是什麽抓人的???根本就是奔着火鍋來的吧???

嚴肆和謝執哭笑不得,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也只能把兩個人請到火鍋桌子邊。

嚴肆準備的菜夠四個人吃,謝執剛準備夾菜,餘光落進自己碗裏,忽然看見了剩下的那一塊午餐肉。

午餐肉缺了一個角,是剛才嚴肆咬掉的。

謝執眼睛滴溜溜轉過去,借着窗戶外的校園燈光,他能看見嚴肆的碗裏也還有半塊蘿蔔。

就在謝執看過去的剎那,嚴肆夾起蘿蔔,自然地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随便嚼着吃掉了。

謝執抿抿嘴巴,看了看專注于火鍋的會長夫夫,又看了看正在夾菜的嚴肆,趁着大家都不注意,也飛快地夾起了午餐肉,塞入自己的嘴巴裏面。

“吃飽了!”一個小時後,顧意非常滿足地把碗一推,往椅背上一倒,“感謝招待,十分好吃。”

易宇沒吃多少,把筷子橫碗上,儒雅如初:“很好吃,十分感謝。”

嚴肆也放下筷子:“吃飽了的話,就順便幫我一個忙?”

易宇:“吃人嘴軟,你說。”

嚴肆:“幫我下去拿點東西。”

嚴肆一邊說,一邊又看向謝執,同樣給他解釋了一句:“我和會長下去拿東西。”

“那我們收拾。”謝執馬上說。

嚴肆點點頭,放好碗,站起來,和易宇一起出了教室門。

謝執和顧意把碗筷收了,連鍋一起端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準備把東西洗幹淨。

謝執有點緊張:“會不會被其他巡樓的抓到呀?”

顧意:“巡樓?放心吧,沒那個東西——為了吃你們的火鍋,我們進來之前,已經把能夠遣開的都遣開了。”

俗話說得好,僧多粥少,兩個人怎麽可能肯再多兩個人來分享來之不易的食物?!

謝執:“……你們為了吃,真的是努力過了。”

顧意:“錯,是我為了吃,真的努力過了——會長是個不需要吃東西的神仙。”

謝執把一個洗好的碗放到水池邊,想了想剛才易宇吃飯的表現——好像他也沒注意易宇是什麽表現,但他注意到了嚴肆,喜歡吃土豆和寬粉,午餐肉一共吃了五片。

顧意:“哎,問你個事情。”

謝執:“什麽?”

顧意:“你那天說的,是不是嚴肆啊?”

顧意這麽一說,謝執馬上就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文化節籌備會的那個晚上。

謝執洗碗的手指一頓,過了幾秒鐘,才點點頭,繼續沖碗。

“啊?”顧意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還真的是他啊——那你不會真的是因為嚴肆和那個女的傳緋聞,是為了壓你們的關系,才那麽問我的吧?”

……還真的是這樣。

謝執:“你都是哪兒來的這些咨詢的?”

顧意:“會長分析的呗,他看了幾篇你們飯圈的熱轉微博,然後告訴我的。”

流水的聲音充斥在兩個人之間,幾雙筷子放下的聲音後,顧意又問:“是不是嘛。”

謝執沉默了一下,說:“嗯。”

顧意:“還真的是啊?!”

顧意:“那你可的确是想太多了。”

謝執不解:“什麽想太多了?”

顧意:“你就看看嚴肆,他像是會在乎這些的人嗎?”

當然不像,嚴肆不在乎。

但是嚴肆不在乎,謝執在乎,他希望嚴肆永遠發光發亮,不要因為任何事情,被黑暗的東西傷害。

謝執這麽想,但是卻沒有說話。

顧意看他不說話,繼續說下去:“真的,嚴肆不可能在乎的。”

顧意:“而你那些想法呢……也算了吧。現在不勇敢一點,等元旦節過了再勇敢嗎?”

顧意一邊說,一邊伸手關掉了水龍頭,雙手不拘小節地在褲子上面拍了拍,然後從褲子口袋裏面抓出一張折疊的打印紙,展開。

“這個給你。”顧意說。

借着廁所的燈光,謝執看到了這張打印紙最上面的一行字,宋體二號——元旦節節目報名表。

謝執:“……這個是……”

顧意:“易宇說了,只要你和嚴肆報名,就直接能夠上。”

也就是說,不需要去走其他節目那些初審,二審,三審的路線了。

顧意:“算是我們付你們這頓火鍋錢?”

會顧意再一次将打印紙折疊起來,然後直接塞到謝執的上衣口袋中,輕輕拍了拍:“勇敢一點嘛,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不行嗎?”

謝執和顧意剛剛把餐具端回教室,就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随後,易宇走進來。

易宇走到自己男朋友身邊,剛剛走到,嚴肆就探出頭,說:“謝執,出來一下。”

謝執合攏還在看的報名表,放回口袋中,走了出去。

嚴肆又靠在走廊上,吹着夜風,長腳邊擺着兩個行李箱。

謝執的心髒猛地一沉。

嚴肆看着謝執出來,站直了身體:“之前沒告訴你,我今晚就要走了。”

謝執:“現在嗎?”

這也太突然了,明明剛才還在一起吃火鍋,他以為明天還能見面。

嚴肆點點頭:“我要坐車去隔壁城市,明天一大早就要錄制一個綜藝。”

其實本來可以早一點飛過去的,但那樣就會錯過今晚的頒獎,也吃不成這頓火鍋,所以嚴肆反複協商,最後定下了坐汽車趕過去。

謝執對嚴肆行程熟悉,也明白他是做了怎麽的妥協,但這一刻,他所有的情緒都放在嚴肆要走了這件事情上面了。

謝執:“……要走了。”

謝執低下頭,看着嚴肆身邊的行李箱——行李箱都準備好了,看來真的是早有打算。

嚴肆又笑了一下,聲音很溫柔:“不要這個表情,好不好?”

嚴肆一邊說,一邊将行李箱拖過來,把拉起來的長杆遞給謝執。

嚴肆:“來。”

謝執:“什麽?”

嚴肆:“這是給你的,是上次錄節目,給你帶回來的禮物。”

嚴肆把謝執的手牽起來扶住長杆,自己蹲下去,把行李箱放平,拉開拉鏈後,可以看到裏面是打包得很整齊的,各具特色的禮品。

嚴肆:“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都買了。”

嚴肆遞給謝執一個口袋:“選你最喜歡的東西吧?”

謝執拿着口袋,緩緩蹲下去,手指輕輕撫摸過最上面一層的禮品。

嚴肆看着他的發旋,又問:“喜歡嗎?”

謝執點頭:“喜歡。”

嚴肆:“都喜歡嗎?”

謝執:“都喜歡。”

“下次又給你帶。”嚴肆說,“對了,你下次想要什麽?”

挑選禮物的手指一頓,謝執閉了閉眼睛,輕聲道:“不想要什麽。”

謝執:“……我只想你早點回來。”

這句話輕得如同一個嘆息,嚴肆沒聽清楚。

嚴肆:“什麽?”

謝執拿了一樣禮物,借着放進嚴肆給的口袋的過程,手背蹭過有水跡的臉,他說:“沒有什麽。”

謝執一共挑選了二十五件禮物,每天用一件的話,用到第二十五件,嚴肆就回來了。

嚴肆:“挑完了?”

謝執:“挑完了。”

嚴肆蹲下去,幫謝執把行李箱合上,再一次将箱子豎了起來。

嚴肆:“好,那這些我都帶走了,以後再給你。”

謝執:“現在就要走了嗎?”

嚴肆:“車子在樓下等我了。”

謝執轉過身,拿起一個行李箱,剛準備提着往下走,他的手背就被嚴肆按住。

謝執回頭,嚴肆搖了搖頭。

嚴肆:“這次不用送我了。”

謝執:“……為什麽?”

嚴肆露出一個無奈的苦澀笑容,說:“你送了我,我可能就不想走了。”

謝執站在原地,感覺如遭雷擊。

易宇适時地走了出來,拉過另一個沒有人照顧的行李箱;嚴肆走到謝執身邊,把他手中的行李箱接過來,拉在指尖。

然後,嚴肆給了謝執一個一觸及分的擁抱。

嚴肆:“乖乖等我回來。”

嚴肆:“很快就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嚴肆和會長一人提着一個箱子,又再一次從樓梯上面走了下去。

不過五分鐘後,易宇空着手上來,看見謝執和自己的男朋友趴在走廊欄杆上,往下看。

顧意:“不送他去停車場嗎?”

易宇:“他說自己去就可以。”

走到自己男朋友旁邊,易宇站如松竹,看了看謝執同樣筆直的背脊,忽然說:“在這裏走去停車場,要十分鐘。”

謝執回頭看易宇。

易宇:“如果跑過去的話,只需要五分鐘。”

從自己西裝口袋裏面摸出一只簽字筆,易宇舉在半空:“填寫報名表,半分鐘。”

“咕嚕嚕”的滾輪聲響從下面傳來,嚴肆的影子被燈光拉得有一點長,不過幾步路,他往右側一拐,就再也看不到了。

謝執伸出手,一把奪過易宇的簽字筆,轉過身,往樓下跑去。

狂奔着路過整個籃球場,謝執拐過嚴肆剛才拐過的拐角,沖到停車場時,正好聽見嚴肆保姆車啓動馬達的聲音。

“嚴肆!嚴肆!”謝執飛跑到保姆車邊,擡手敲了一下門。

保姆車的門瞬間打開,嚴肆跳下來,站在謝執面前:“怎麽了?”

“我……你……”

長時間奔跑的副作用在嚴肆跳下來的剎那爆發,謝執拍着胸口,一句話也說不順暢。

嚴肆剛伸出手準備幫他順氣,就看見一張a4紙,飛到了自己面前。

謝執一手撐着膝蓋,一手舉着紙張,問:“嚴……嚴肆,和……和我,一起合作參加……元旦節目……好不好?”

“元旦節目?”嚴肆接過紙,放在眼前,“是什麽?”

“嚴肆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又停車!!!時間來不及了啊啊啊啊!!!”

就在嚴肆接過紙的剎那,車上傳來了一聲鬼哭狼嚎,然後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從車門口探出頭來。

不是嚴肆的經紀人還能是誰?

正準備抱着嚴肆就是一頓哭嚎的紀澤陽探出個頭來,剛剛和謝執打了個照面,就愣住了。

紀澤陽:“啊……是班長來找你了。”

紀澤陽把頭縮回去:“我沒事兒了,我先上去了。”

開玩笑,紀澤陽成為經紀人那麽多年,能夠被派去turn這群纨绔太子爺手下一直茍着,靠得就是這份識時務。

謝執都來了,自己不退位,嚎啥玩意兒呢。

不過,紀澤陽剛剛往回縮了一下,身都還沒轉完,就聽下面傳來了嚴肆的聲音。

嚴肆:“哥先別走。”

哥?先別走?!

紀澤陽懷疑自己是幻聽了——難道說???嚴肆終于有心了?在這一場是老婆重要還是事業重要的博弈裏面,自己居然贏了???

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

嚴肆向紀澤陽那邊伸出手:“先別走,來支筆。”

紀澤陽:“……”

作為一個工具人的經紀人,紀澤陽含淚掏出自己一直準備在上衣口袋的筆,把它往嚴肆手中一放,灑淚而去。

嚴肆接過筆,捏着謝執給他那張單子,看也不看上面的內容和說明,只是匆匆找到了需要簽名的地方,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嚴肆”,然後,又在嚴肆後面添上了一個“謝執”。

嚴肆将報名表遞給謝執。

“這樣就行了嗎?”嚴肆語氣溫和。

謝執接過表,看看上面的兩個名字,有些難以置信:“行了,但是……你都不問問我是什麽合作嗎?”

嚴肆:“不問。”

嚴肆将筆一蓋,收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随便你安排,我配合你。”

說完“我配合你”,嚴肆沒有再逗留,而是很快地上了自己的房車。

雖然都說嚴肆的定位是太子加纨绔,但實際上,嚴肆挺好相處的,也不會真的耍大牌給經紀人添麻煩。

更何況,這麽多工作人員深夜開車,陪他熬着,本來也就是嚴肆任性過的結果了,做人也不能太過分。

上車之後,嚴肆剛剛落座,就看見紀澤陽拿着ipad走過來,坐在嚴肆旁邊,一時沒開口。

嚴肆擺弄手機,打了一行字後,擡頭看了一眼經紀人:“哥,你有什麽節目前說明就說呗,坐着幹嘛?”

紀澤陽看了一眼嚴肆,受寵若驚:“我先講?那謝執呢?”

我在嚴肆心中地位能超過班長了???我這是何德何能??

嚴肆眼睛還盯着手機,把自己剛才打下去的那一句讀了一遍,嗯了聲:“謝執?你講完,我專心和他說。”

……哦,是要專心和他說。

堅強的紀澤陽雖然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卻還是鎮定自若地打開ipad的文件,給嚴肆開始講起了明天通告的重點。

就在紀澤陽打開文件的空隙,嚴肆把一條微信發送了出去。

謝執剛走到教學樓底下,就聽見微信“叮咚”一聲,拿出手機,連解鎖都不用,最新一條信息提示就在上面。

是嚴肆的消息。

four:【我有點事,等我一會兒,快點回宿舍,別感冒了。】

謝執盯着這條消息看了一分鐘,解鎖手機之後,來到微信界面,又看了一分鐘,短暫的一行字卻讓他雀躍起來。

謝執将嚴肆這張消息截了個圖,快步走上教學樓,剛剛踏上班級所在樓層的最後一級臺階,就看見端着鍋的易宇,和拿着碗的顧意。

易宇端着一口鍋,看着從樓下沖上來的謝執,笑了笑,去看自己男朋友:“還好嘛,他沒有很難過,你打賭輸了。”

顧意:“切……”

易宇笑起來:“願賭服輸,要幹什麽?”

顧意有點不好意思,燈光下,臉有一點紅。

顧意看了謝執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他為什麽沒有傷心,緊接着,才下定決心地偏過頭,貼在易宇的側臉上,“啵”了一下。

謝執上樓梯的腳步停頓住,看着這個畫面,哭笑不得。

謝執擡起手,指了指頭頂:“這裏……有監控的。”

易宇心滿意足,笑着把自己男朋友勾到懷裏,也親了他一口:“嗯,有監控又怎麽樣?學校裏面還有不知道我們是一對的麽?”

易宇:“包括老師。”

謝執:“……”

易宇:“包括校長。”

“好了好了。”顧意被親了個面紅耳赤,但是也沒有掙紮,乖乖讓會長抱着,“走吧,我們送你回宿舍。”

在啓智高中,學生會會長是有權利晚一點回宿舍的,畢竟學生會是學校重點發展的學生組織,會長很忙,校長授權理解。

為了不打擾宿管老師休息,會長有專門的一把鑰匙,可以從外面開門,自己進去。

輕手輕腳地推開宿舍下面的鐵門,三個人剛剛鑽進去,就和正在打毛衣的宿管阿姨碰了個面對面。

宿管阿姨打過去一針,把毛線一順,桌子上面立着的手機按暫停,擡起頭來,看了會長一眼,剛準備低頭,忽然又把頭擡了起來。

宿管:“诶?今晚怎麽是三個人一起回來的?”

謝執走在旁邊,會長看看他:“他麽?高二七班班長,今晚幫忙巡視來着。”

宿舍點點頭,拿出筆,剛準備登記,忽然又想到什麽,再擡起頭,看了謝執一眼。

“啊,是你。”宿管說。

謝執乖乖地:“阿姨好。”

宿管:“你好——怎麽就你一個?嚴肆今晚不回來嗎?”

謝執:“……”

什麽時候就默認了嚴肆一定會回宿舍跟我住啦!!還記得他是個明星的設定嗎???

謝執:“他已經走了,出去錄節目了。”

宿管:“哎……”

誰也說不清楚宿管這一聲哎究竟是什麽個意思,只見宿管沖三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上去之後,就把手機裏面正在追的綜藝換了一個。

換成了《明星同桌》。

易宇和顧意把謝執送到宿舍門口,謝執打開門,回頭,和兩個人道別。

轉過身來時,才發現宿舍內雅雀無聲。

沈飛語端着剛洗過澡的盆子,于霁從床鋪上探出身體,範明抓着正在玩的手機,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狀态把謝執盯着。

宿舍裏面好像被誰按了暫停鍵,寂靜地僵持着。

“你……居然回來了?”最後,還是沈飛語率先打破的沉默,他緩緩地将盆子放回架子上。

于霁:“我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範明站在謝執的床附近,指着人為做出來的一個被子拱形:“所以,我們還把你的被子給拱起來了……”

都到了嘴邊的兔子嚴肆給放回來了???宿舍三人第一次對嚴肆産生了莫大的質疑——那方面的質疑。

謝執哭笑不得,又有點感動:“我肯定要回來啊,嚴肆已經走了,要趕下一個通告。”

宿舍三人:“哦——”

還好還好,并不是嚴肆真的不行。

解決了嚴肆其實還是行這個問題之後,所有人再一次活躍起來,沈飛語忽然想起剛才關門剎那,看到外面的兩個人。

沈飛語:“對了,剛才送你回來的是會長吧?”

謝執:“對,他和顧意。”

于霁靠在床邊的欄杆上,十分堅強:”我靠,我知道這個顧意,是他男朋友!”

謝執:“……真的是全校都知道?”

沈飛語:“當然是全校都知道,校園傳奇故事,惡作劇之吻真人版2.0,狗糧發到齁,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

謝執想了想,那兩個人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謝執剛準備繼續和範明聊,就感覺到放在口袋裏面的手機震動起來,然後,來電的音樂響起。

謝執拿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嚴肆。

謝執擡起頭,和大家解釋:“嚴肆打電話過來了。”

謝執本意是想說明一下,自己要接電話,不能繼續聊了,但——這種行為,和秀恩愛有什麽區別???

話又說回來了,雖然會長和男友發糖甜到齁,但至少沒有膩死人,嚴肆和謝執發糖,那才是不甜死人就不罷休的那種啊!!!

謝執沒看到大家瘋狂交換的眼神,接通電話。

謝執:“喂?”

嚴肆:“剛剛和經紀人聊完,回宿舍了嗎?”

謝執:“回了。”

嚴肆:“好。”

嚴肆:“說回正題,元旦節,想好怎麽安排我了嗎?”

聽到嚴肆這句話,謝執的手指不由得瞬間扣緊了手機,他有些緊張。

片刻的遲疑傳到嚴肆耳朵裏面,還以為是謝執沒想好。

嚴肆:“沒有想好嗎?”

其實謝執早就想好了。

這一題,不會有其他的答案。

謝執低下頭,看着自己鞋尖,小聲說:“舞臺劇……可以嗎?”

嚴肆:“舞臺劇?”

謝執:“嗯。”

嚴肆:“什麽臺本?不會是演莎士比亞吧?”

“不。”謝執說,垂下眼睫,“是……我寫的。”

嚴肆:“……你寫的?”

謝執:“可能寫得不是很好,但是……”

嚴肆:“但是,我一定會喜歡。”

電話那頭嚴肆低笑的聲音好像就是在謝執耳畔笑起來的那樣,笑得謝執耳朵裏面癢酥酥的,謝執不太好意思地露出一個笑容,把手機貼得更緊了一些。

嚴肆:“果然是班長,作文很好,所以……”

謝執:“所以?”

嚴肆:“上次的八百字,我感覺要翻個倍才行。”

嚴肆提到的是陳年舊事,上次的八百字,還是指定向越野的時候,要形容嚴肆的八百字。

再翻一倍,那就是一千六百字了。

謝執很不好意思,但還是“嗯”了一聲。

嚴肆:“好了,班長,開個手機外放吧。”

謝執:“好。”

說完,謝執連忙将手機外放打開,本來就在“明聽”的三個人,聽見嚴肆的聲音不太清晰地從聽筒裏面傳出來。

“嗨,我是嚴肆。”嚴肆說,“今天走得急,就沒跟你們打招呼,不會怪我吧?”

三個人怎麽會怪嚴肆?!大明星居然還會報備行程,簡直是受寵若驚,忙道不會不會。

嚴肆聽到這邊的不會,又笑起來,頓了一下,又說:“那就拜托大家,幫我好好照顧謝執。”

嚴肆:“我很快就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期待已久的元旦節篇!開始了!

我期待已久的我寫劇本給你演!!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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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