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太子抓到了小白兔, 這個故事如果變個形态放在安徒生的語境之下,那就是一個純粹的童話故事,溫馨浪漫,善良美好。

但是!

要是放在謝執甚至還有過ao3賬號的同人文寫手的語境下面, 那就絕對不是一個純粹的童話故事的!!!!

那就是, 那就是那種意思!!

謝執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周圍不算密密麻麻的樹林, 以及樹林外清晰可見的教學樓。

這個地方……不太好吧?

嚴肆的量尺還把謝執圍着, 兩個人以一種背後抱的感覺站着, 僵持了一會兒,嚴肆沒聽見謝執說話, 還以為他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嚴肆松開左邊的手,把量尺拉過來,握在掌心裏。

嚴肆:“不會吧?真的被我吓到了?”

謝執趕緊揮退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搖頭:“當然沒有。”

嚴肆:“沒有還不說話。”

嚴肆說完這句話,将手中尺子抖了抖, 兩只手拉着兩端,折疊一下,把它繃起來, 拉在手中。

嚴肆:“好了,不吓你了, 還記得我剛才讓你來小樹林幹嘛麽?”

謝執:“……量衣服。”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一定是假的了。

嚴肆:“這件事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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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什麽事情?”

嚴肆:“量衣服的事情啊。”

嚴肆一邊說,一邊拉了拉尺子, 示意謝執站過來。

嚴肆:“衣服确實有些尺寸需要确認,我也真的是來幫你測量衣服的。”

測量衣服,就代表嚴肆的手指會不間斷地在自己的身體上面游走,就代表着,如果要測量腰際,還要把雙手舉起來,任由嚴肆為所欲為……

謝執緊張地看了一眼嚴肆手中的小量尺,伸出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自己來?”嚴肆似乎是聽到了有趣的事情,“确定麽?”

謝執确定,又不是很确定,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嚴肆把量尺遞給了他。

嚴肆:“那你自己量尺寸啊。”

謝執:“好的。”

嚴肆:“第一個尺寸,量一下從肩膀到腳的長度。”

……怎麽還會有這種長度需要測量???

嚴肆看着謝執懷疑的目光,滿臉無辜:“真的要測量這個數據,你做長袍,難道不需要測量一下高矮嗎?”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剛才才誇下海口說自己可以,謝執現在也沒有回頭路了。

把量尺抖開,謝執先把尺子的一端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量尺自然垂下去,垂直的地方就是高度了。

但問題是……

站着的時候當然是垂直,但要想看到腳旁邊的數據,就必須蹲下去,一旦開始下蹲,垂直距離就會産生落差。

蹲到最底下的時候,數據就已經完全不是一開始的數據了。

謝執蹲下又站起來,反複了兩次,還沒來得及想出辦法,就聽見嚴肆一聲輕笑。

然後,謝執就感覺溫熱的指尖與自己的指尖輕輕一觸碰,量尺被淩空拿了過去。

“自己來?”嚴肆笑得有些挑釁,“确定嗎?”

謝執:“……”

量尺的主動權重新回到嚴肆手上,展開量尺,嚴肆命令:“雙手打開。”

嚴肆此刻站在謝執背後,溫熱的呼吸似乎在說話之間噴到謝執的脖頸上面,謝執輕顫了一下,慢慢把雙臂展開。

嚴肆走到謝執左手指尖處,慢條斯理地把尺子一段按在謝執的指尖上面,然後捏着尺子的另一只手直接展開,根本不需要中間折疊,嚴肆的手長足夠拉過整個謝執手臂的長度。

兩個人就以一種模仿泰坦尼克號的方式,量完了手臂長度。

嚴肆默記了一下,都不給謝執報。

嚴肆:“然後,就保持這個姿勢。”

這下,溫熱的氣息真的是從耳朵後面噴過來的,最敏感的耳根被熱氣一熏,謝執又是一抖。

但是,還沒等他平複過來,一只有力的胳膊卻已經環過了他的腰際,拉開軟尺,輕盈地繞了他腰際一周。

嚴肆并沒有任何地方和謝執接觸到,但謝執卻感覺比接觸還更令人心癢難耐。

讓尺子繞了一圈,嚴肆把它拉到腰後,單手大拇指一扣,抵住謝執的脊椎。

謝執被嚴肆大拇指戳得差點跳起來,不由自主地夾了一下臀部。

嚴肆沒發現,他的大拇指指尖卡在謝執的數據上面,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一遍,然後又确認了一遍。

嚴肆:“……班長,你腰圍只有63厘米?”

謝執十分局促:“可能吧,我……我不知道。”

嚴肆:“這麽細?那不是……”

嚴肆說了句那不是,然後也不知道應該往下說什麽了,說實話,他對腰的研究也不是很深入,從來沒談過女朋友,也不知道女孩子的腰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但謝執的腰被軟尺這麽一勒,他無師自通地就學會了一些“楚王好細腰”“盈盈一握”的垃圾愛好。

嚴肆的手指一松,剛才還圍在謝執腰際的尺子直接掉落在地上,小部分,軟軟地垂在謝執的皮鞋上。

謝執有些不解,回頭看嚴肆。

嚴肆似乎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人生問題,過了許久,才看着謝執:“真的那麽細?”

謝執:“……”

能不能不要再讨論腰了?????

謝執:“可……可能吧。”

這句“可能吧”,真的是助纣為虐,剛才還只是出于學術好奇的嚴肆,現在陡然轉發出一些探究精神。

更加得寸進尺的實踐要求。

嚴肆:“我……能卡一下你的腰嗎?”

班長的腰細得,好像一只手就能夠把它全部都捏住了。

謝執震驚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嚴肆的手,又看了看嚴肆本人,最後,他猶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雖然……雖然對方是愛豆,但這個要求,也确實有點……

謝執垂下眼睫:“……好。”

嚴肆:“真的可以?”

謝執:“真的可以……”

反正,反正都是男生,摸一下,又少不了一塊肉。

嚴肆沒皮沒臉地提這個要求時還不覺得有什麽,當謝執同意之後,他卻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感覺充斥着嚴肆的內心,卻不影響他慢慢把手伸出去。

嚴肆的指尖觸碰到謝執的腰,輕輕一按,謝執站直,頭皮發麻。

嚴肆盯着手掌卡出來的寬度,恰好是班長窄細的腰線。

嚴肆喉結滾動。

“喂!小樹林裏面是誰!站出來!”

教導主任的聲音如同驚雷一樣地在小樹林外面響起。

嚴肆的手往下一垂,有點遺憾地放下。

咔咔咔的踩草坪聲音把德育主任帶了進來,教導主任舉着手機,開着錄像模式,滿臉得意,幾乎是勝利在望的喜悅。

教導主任:“好哇!被我抓到了!光天化日,居然在小樹林裏談戀——男的????”

跨越過最後一棵遮擋嚴肆和謝執的樹,教導主任走到兩個人面前。

教導主任手中還舉着攝像機,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關掉,還是繼續錄像。

嚴肆不動聲色,往前一步,擋住謝執。

但這個動作沒啥用,畢竟教導主任是明察秋毫的。

教導主任:“你是那個明星?今天拍攝麽——後面那個?高二七班的班長?”

嚴肆:“今天不拍攝老師,我進來有點事。”

教導主任:“什麽事情要到小樹林來說?你們在小樹林裏面幹什麽?”

雖然是兩個男的,但是學生會裏面就有一個頂風作案找男朋友的人存在,教導主任本想放過嚴肆和謝執,轉念一想,又認真起來。

拿手機錄像怼着兩個人,教導主任肅然質問。

“啊。”

就在這時,教導主任身後傳來了一個儒雅好聽的男聲,校服同樣筆挺整潔的男生出現在小樹林裏。

不是教導主任心中那位頂風作案的神人還是誰。

易宇一聲“啊”吸引了教導主任的目光,他回頭看了一眼易宇,再一次蹙起眉頭。

教導主任:“會長?你來幹什麽?”

易宇:“大課間巡查——對了,您是在問他們在小樹林裏做什麽嗎?”

教導主任:“……你知道?”

易宇:“沒猜錯的話。”

易宇瞥兩人,帶着點救世主的神采,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大概是對戲吧。”

易宇說完這句猜想之後,給教導主任解釋了一下元旦節節目的事情,教導德育主任聽了兩句就不愛聽了。

靠,也沒八卦也沒愛情,誰喜歡聽——

不,他的意思是,和紀律無關的事情,他就不要浪費精力了。

易宇把兩個人從小樹林裏領出來,跨過人工湖,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風景如畫的小樹林,意味深長道:“還挺浪漫的嘛。”

謝執:“什麽?”

易宇瞥了一眼嚴肆,抄手:“沒什麽。”

三個人除了易宇都很尴尬,頂着一頭尴尬,易宇和他們一起走到年級所在樓層,樓道口,分道揚镳。

“理解你們久別重逢。”易宇最後說,“但畢竟是學校,有的事情,還是悠着點。”

至于什麽事情悠着點,那就是一千個人心裏,有一千個答案了。

嚴肆橫看豎看易宇都覺得有點不爽——此人剝去外面那層溫文爾雅的殼,下面都是橘色的毛——狐貍那種!

嚴肆剛想抓着易宇怼兩句,樓上忽然匆匆走下來一個人。

張達開抱着幾本教輔,低頭正在走,偶然一擡頭,往下跨的腳步猛地一停,懸在空中。

張達開一推眼鏡,先看了看謝執,然後,又看了看嚴肆。

張達開:“怎麽又是你?!”

一邊說,張達開一擡手機,點亮屏幕:十二月二十三日,分明離嚴肆該回來那天,還差着兩天時間。

張達開:“提前錄制?領導怎麽沒通知我?”

嚴肆:“沒有,沒有提前錄制。”

張達開:“那你回來幹什麽?還一回來就——”

就裹上了我們班最優秀的班長!

張達開瞪了謝執一眼,意思很清楚,一會兒和你單獨聊。

嚴肆嬉皮笑臉,再一次往謝執面前擋了擋:“因為對校園生活依依不舍呗,就提前回來了。”

張達開:“你還能對校園生活依依不舍!”

那可真的是,母豬會上樹了。

不過……

張達開抱着教輔,上下打量了一遍嚴肆,忽然想起來,這次回來,就是嚴肆在學校的最後一次錄制了。

嚴明星幼年出道,在大染缸一樣的娛樂圈打拼想來應該很不容易,好不容易回到單純的校園環境,會不舍得這裏,好像也……不是全然沒有邏輯。

張達開不習慣說軟話,十分生硬地轉折了一下:“你回來,校長同意沒?”

嚴肆笑起來:“當然,我不會随便進校園的。”

張達開點頭:“校長同意了就行吧——最後幾天了,嗯,好好學習!”

說完這句話,張達開還是哼了嚴肆一下,表達對他抓着自己優秀班長不放的不滿,然後便抱着教輔拐進了辦公室裏面。

謝執和嚴肆繼續往前走,趕在課前三分鐘,走進了高二七班的教室。

兩個人剛剛進去,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僅僅短暫十秒之後,教室裏面就爆發出了一陣尖叫聲音。

“我的!天哪!!!!”李依依丢下自己還在吃的零食,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圍在嚴肆身邊,“嚴肆???這是嚴肆嗎???”

“童叟無欺,這是嚴肆。”嚴肆大方地讓李依依看。

李依依:“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後天嗎??”

嚴肆舉起手,比了個噓,回頭問門口站着的沈飛語:“老張在附近沒?”

沈飛語:“不在。”

嚴肆這才放松下來,用全班都能聽清楚的音量道:“當然是怕排練來不及,所以早點回來咯。”

嚴肆:“所以,你們開始排練的嗎?”

說到這個,那就沒辦法聊了——話說嚴肆這位大主角都不在,排練能排練個啥?

李依依想起自己現在身份是嚴肆他媽,皇後娘娘,當即意興闌珊,往後退了一步:“主角沒回來,我們能排什麽?”

嚴肆眉眼帶笑:“找個人先幫我排着呗。”

李依依撇嘴:“罷了罷了,白兔妖是你,快樂都是你的,誰敢替你的角啊。”

嚴肆笑得更開心了,肉眼可見,眉眼彎彎。

沈飛語長長嘆了口氣,一戳旁邊的于霁,哀痛道:“又到了吃狗糧的日子了。”

“我想到了。”回答沈飛語的,卻是許巧。

沈飛語:“……你想到什麽了?”

許巧淚流滿面:“我想到了他們回來我能吃糖!!!”

許巧:“卻沒有想到吃糖的日子來得那麽快啊,嗚嗚嗚。”

許巧:“是我多年腐女雷達,終于起作用了嗎?”

沈飛語與于霁面面相觑,最後,兩個人一人一邊拍了拍許巧肩膀。

講道理,你要是真的有那個雷達,看到會長,就別臉紅了。

“報!!!!”王季泉的聲音沖散了整個重逢的快樂,“老張來了!!!”

老張來了比什麽都可怕,頃刻之間,大家做鳥獸再次散,謝執也嚴肆也飛快地回到了他們的座位邊。

嚴肆還沒落座,就看到了謝執文具盒旁邊,那個精致的小木偶。

嚴肆坐下時,順手把木偶摸過來,捏在手中,紋路摸上去十分舒服。

捏着木偶摸了兩圈,嚴肆忽然注意到,在木偶的底座上,有一個鉛筆寫的“22。”

22,是自己離開的天數。

嚴肆又轉了一圈,看到了另一個數字,是“3”。

3,代表着還有三天,自己就回來了。

嚴肆低頭微笑,然後把木偶緊緊捏在自己掌心,這才轉頭,單胳膊撐在桌子上,歪頭看謝執。

謝執正在假裝整理歷史書,被他看得有點不自然。

嚴肆倒不會不自然。

嚴肆:“你呢?”

謝執整理書籍的手一頓:“我……什麽呢?”

嚴肆:“不問麽?”

謝執沒明白:“問什麽?”

嚴肆:“問我為什麽回來了。”

謝執心中好像春日的土地,忽然有一個稚嫩的幼苗剛剛破土而出。

謝執盡量語氣平靜:“不是想體驗校園生活嗎?”

嚴肆搖頭,胳膊往前挪了一寸:“不是啊。”

那一個幼苗緩慢長大,砰地一下,開出兩枝分叉。

謝執盯着歷史書最上面的白色:“那……是因為排練嗎?”

嚴肆又往前一寸:“嗯……不完全是。”

嚴肆看着謝執的側臉,微笑:“所以,要問嗎?”

謝執低下頭,輕聲問:“你……怎麽回來了?”

胳膊肘從桌子上擡起來,嚴肆捏着木偶的手放在謝執的板凳上,整個臉湊到了謝執耳畔。

熱氣卷過謝執的耳朵,卷到謝執心中的土地上,催促着幼苗迅速長高。

嚴肆說:“因為想你,想我們班長大人,所以,就提前跑回來了。”

啪的一聲。

謝執心中,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腰的詳細描寫,來了!我看謝執也是個笨蛋,你把尺子倒過來,底端到腳往上量不就行了嗎!

以及,嚴肆,你覺得你班長的細腰你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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