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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y, 你要是真忘不掉這小姑娘,折磨報複也行,談真感情也罷, 想留就留,不用在乎那麽多。”
老人平和道:“在這裏, 你不用擔心。”
宋初亭聽到這裏,心裏隐隐有種極不好的預感——她難道要留在這嗎?
她側頭, 下意識想要看他一眼, 卻被男人更用力地扣住腰肢,攬進懷裏。
當着這麽多人面,她像洋娃娃般被他抱着, 這姿勢太過親昵, 四周人目光也帶點暧昧, 宋初亭羞得面紅耳赤。
“謝謝陳爺。”
男人低沉聲線落在她耳垂, 随之說話胸腔震動, 貼在她後背,有着熟悉醇厚氣息。
老人微微一笑,“好了,Jin, 你先帶他們下去吧。”
那個鷹鈎鼻年輕男人聽到這一句,面色微變,想說什麽,老人卻朝他擺了擺手,他胸腔鼓起, 顯然十分不願,惡狠狠剜了宋初亭一眼,帶着其他人下去了。
“還有這位宋小姐。”老人又道。
“等我。”
耳邊傳來男人極暧昧粗啞聲音,她幾縷卷曲長發被他手指溫柔勾住,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倏然往下一拽。
頭皮撕扯拉拽,宋初亭不由疼得倒吸冷氣。
“別亂跑。”男人語氣充滿威脅,将她從身上拉了下來。
宋初亭紅着臉起身,那個叫達信的年輕男人将她帶給女傭,女傭引領她回了二樓的房間。
客廳裏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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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外面噴泉發出淙淙的流水聲,今日陽光極好,東南亞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窗上撒落下來。
“慈善晚宴準備得怎麽樣了?”
陳彪緩緩開口。
“一切都好。”江慎低沉道,“您放心。”
“嗯。”陳彪放下手杖,身體靠坐在沙發上,他沒了剛才那般氣勢,臉上漸漸浮現幾分蒼老之态,長嘆一聲,“Zey,我老了,醫生說幹不了幾年了。”
江慎道:“您正值壯年,不用擔心得太早——”
“壯年?”老人聽到這裏忽的笑了,拍了拍他肩膀,打斷道:
“以後我所有的這些東西,都将會是你的。”
江慎握着茶盞,一時沒有說話。
老人抿一口熱茶,靠坐在沙發上,像是回憶往昔,“那年,你父親曾經救過我,我一直都記得呢。而且你看,就算我和我父親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但我內心一直都知道,到底誰才是我的親人,我的族人……”
江慎聽見這句話,眼底掠過一絲極淺的嘲諷,但那絲嘲諷稍縱即逝,他神色掩飾得極好,陳彪正盯着那杯中國綠茶飄上的袅袅白氣,也并未注意到。
“是。”江慎低聲道。
陳彪将茶放回桌上,道:
“這小姑娘跟你牽扯來牽扯去,也算是有緣罷…說來要是沒有這小姑娘,咱們恐怕也不會見面。她家人那邊呢,我來負責,來了這,就不可能出得去。”
江慎垂下眼眸,端起那杯茶,抿了兩口,“謝謝陳爺。”
“咱們爺倆就不談謝了罷。”
“享受之餘,別忘記慈善晚會。”老人拍拍他的肩膀,撐起拐杖,緩緩起身。
**
“陳爺,我不明白,為什麽您這麽信他——”
從別墅出來,Jin上車後,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憤憤之色,用當地語言道,“他的背景您不是不——”
“我清楚,他都跟我說過。”陳彪淡淡道,“在你查出來之前,很久之前,他來的第一天,親口就跟我說過。”
“那您……”
Jin愣了好半天,沒想到這個Zey會這麽坦誠,沖道:“那您還相信他?!”他跟着陳彪幾十年了,要是換作旁人,這樣的口吻,早就容不下了。
“我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陳彪揉揉手指環節,說,“四處跟人鬥勇耍狠?沉不住氣?Mini Plaza交給你手上幾天給我弄成什麽樣子?!!”
Jin一時啞了,有些羞愧,“……”
“Jin,中國有句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陳彪道:“我相信他,比我自己都相信,等日後,你也要好好輔佐他。”
陳彪說罷,目光随意掠過車窗外,這裏是T國首都最豪華別墅區,建築宛如一棟棟獨立奢靡的官邸,湛藍的室外泳池,大片綠意蓊郁的植被,洋溢着東南亞的熱烈,惬意的氣息。
他看了會,倚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他怎麽會不相信Zey呢?
他當然相信。
一個跟毒枭女兒談戀愛弄得身敗名裂的男人?
——放下顧慮,放下仇恨,放下種種,只為和那個小女孩在一起。
結果呢,出了事,小女孩一拍屁股跟着國內富豪跑了,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一面都不見。
更可笑的是,小女孩還以為是在保護他,卻不知道,這其實實實在在傷透了一個男人的尊嚴。
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為保護自己,陪另一個男人睡?
這是把人的自尊心往死裏踩啊。
這種心情,以陳彪這個年紀,再清楚不過了。
在這裏,Zey可以擁有一切,財富,地位,名聲,權利,還有那個漂亮得像洋娃娃般的女人。
他還真不相信,Zey會傻到放棄,再次一無所有。
他信得從來不是Zey,而是人的本能。
想到這裏,陳彪愈發氣定神閑。
他年紀大了,身體當真一日不如一日,醫生也說要早日靜養,可惜沒有孩子,也确實需要一個接班人。父親曾是中國難民的緣故,到底希望接下他們辛苦打下天下的這個人…不是外鄉人,最好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
陳彪一行人離開後,江慎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他目光下移,落在從深灰平整的襯衣衣袖往外蔓延、直至手背的刺青。圖案扭曲,醜陋。
他盯了許久,眼底難掩幾分嫌惡。
良久,他才轉過目光,從褲兜裏掏出煙盒,慢慢地拿出一支,含進嘴裏。他拿起火機,剛剛點上火,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他回過頭,宋初亭正從樓梯上下來,女傭跟在她身側,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察覺到男人目光,宋初亭腳步一頓,有些緊張望向他。
隔着薄薄的灰白色煙霧,她愈發看不透他的眼睛。
她聲音輕顫,“他們…走了嗎?”
“嗯。”
宋初亭輕輕呼出口氣,剛才那種氣氛她真有點無法忍受,攥緊了樓梯扶手,猶豫,“那我是不是…”
“就那麽想走?”他把玩着打火機,冷聲打斷她的話。
宋初亭将發梢別到耳後,心裏一緊。
不知怎的,面對這樣的他,她總是特別特別緊張,每一根汗毛都要豎起來。
“不是…”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同他說,如果沒有尹肆,宋琮,無論他怎樣,是好是壞,對自己再惡劣,她都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
但現在,她必須要先同尹肆說清楚啊。
“來。”
他不想多看她眼底的焦急,沉聲道。
這一次,或許是知道不能拒絕,宋初亭沒再多猶豫,乖乖走到了他的身兔子側。
“會刮胡子嗎?”見她這樣聽話,他心情稍有轉好,彈了彈煙灰,問。
“啊?”
“會刮胡子嗎?”他背脊松散地倚靠着沙發,夾着煙問。
宋初亭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揚眉,“沒給男人刮過?”
宋初亭再次搖頭。
搖完頭,才想到他這問話是有深意的,他們在一起太短暫了,過去從來沒有給他刮過胡子,換句話說,她也沒有給尹肆刮過。
男人沒再說話,将煙蒂碾熄在煙灰缸,走向衛生間。
不知為何,宋初亭看着他高大冷峻的背影,感覺他身上的氣息似乎沒剛才那般沉郁壓抑。
宋初亭自覺地跟了進去。
他拉開洗手臺下的抽屜,将剪刀遞給她,昂了下下颌,“我一會有事情。”
宋初亭驚了下,“用這個刮?”
“……”江慎說:“先剪短些,再用剃須刀。”
“噢。”
宋初亭明白過來。
男人俯下身體,雙臂撐在洗手臺上。
宋初亭也沒再多話,背對向鏡子,接過剪刀,踮起腳尖,一點點小心翼翼幫他修剪着胡子。
時不時地,宋初亭忍不住瞟他一眼。
其實他留絡腮胡挺好看的,短短的,從下颌到頰邊,顯得硬朗,紳士,成熟,而且怎麽說,有一種大哥的氣勢。就是…像另一個人。
她看得次數有些多。
他笑了,笑容有薄薄譏諷,“那麽好看?”
宋初亭抿了下唇,面頰發紅,握緊剪刀,不敢再多看。
她做事一直很認真。
此刻,男人離她很近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就撒落在她鼻尖。她目光專注盯着硬硬的胡茬,慢慢地陷了進去。
浴缸側面是一片窗,卷簾拉了上去,大片陽光撒落下來,窗外茂密綠色植被搖曳,畫面看上去十分美好,溫馨。
宋初亭擡頭的那一瞬間,恍惚以為夢中的畫面。
男人穿着灰色襯衣,面料下是充滿安全感的結實身軀,五官硬朗,正垂眸打量她。她像個溫柔的小妻子,幫他認真清理着胡須。
就好像,外國電影裏周末清晨那般溫馨。
“三十三歲有這麽多胡子嗎?”
一時間,宋初亭似乎回到當初,忘卻了所有現實,也沒再那般緊張害怕,莫名想到李芮姬的介紹,“他們還真敢信你…”
江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財富,地位,名聲…
總感覺下一秒,陳爺爺就要說——想當海賊王嗎?去吧!去找吧!!
對不起今天以為寫不完,沒想到寫完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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