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艾麗莎的提醒讓林希保持着那種警惕的心情度過了接下來的幾天,考慮到她那種驚人準确的直覺,林希也确實感到了緊張。
然而這種緊繃的狀态确實很難一直持續下去,畢竟,從現實來說,太陽神號在這顆陌生小行星上的日子并不算難熬。
當然,讓人焦頭爛額的事情還是有許多——太陽神號的離子引擎中的一個已經嚴重損壞看,另外一個看上去也距離“完好無缺”相差很遠,這意味着這艘飛船距離重新飛起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貨倉在迫降過程中有不同程度的損壞,這其中以儲存着船員們食物那枚倉庫損失最大,不過船上還有人造蛋白機,實在不行也可以靠人造蛋白塊活下去(只要你能忽略掉那可怕的味道,那玩意營養其實還挺豐富的),林希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危機感。
總之一切的狀況都處于可控的範圍內,而當生死攸關的危險時刻過後,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以及還有一個多少能稱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情是,那些被派出去探索周圍情況的探索小隊回來了,而他們帶來的數據甚至比那些無人機器人還要完美。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發了癔症,那麽那些數據只能說明,這顆星球簡直就是為了人類而量身打造出來的完美樂園。
人類從探景窗看到的那些可疑的顏色豔麗的生物,在經過檢測後證明它們不過是一些無害而可愛的,類似于植物的生命體,而生活在其縫隙之間的小東西通常也孱弱而遲鈍,對人類完夠不成任何區別。
除此之外,這顆星球上水資源非常充沛,只需要過濾掉一些重金屬,這些水甚至可以用來直接飲用。
重力,大氣,甚至還包括體溫微涼的氣溫……一切都是如此怡人。
如果說星球和宇宙都是上帝所創作的,那麽那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一定是一個沒有什麽創意的人。這顆星球就像是上帝将原本的地球拿出來随便揉了揉又原樣丢回了星系之中變成了另外一顆星球。
它真的與地球太像了,如果太陽神號能夠順利返航,光是記錄下這顆星球的坐标都足以讓船的人都富得流油。
林希很确定,太陽神號上的氣氛好轉跟這一點有着非常密切的關系。
“除了那些讨厭的蟲子之外,這地方真是完美無缺。”
林希已經不止一次聽到自己的同僚還有太陽神號上的那些船員這麽嘀咕道。
啊,也許真的是這樣。
探險隊員們甚至都沒有找到比貓更大一點的動物,以他們的飛船為圓心,整片森林都友好得像是幼兒童話裏描述出來的一樣——顏色豐富顯眼,居民親切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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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找到的最多的生物就是蟲子——各種各樣的蟲子——比被譽為“蟲星”的蘇努還要多的蟲子。
它們完沒有避開人類活動的意思,經常笨手笨腳朝着這些奇妙的兩腳獸直撲而來,然後抖動着翅膀,企圖從星際勘探服的縫隙裏鑽進去。
按照安藤的說法,那些蟲子喜歡人類——喜歡人類的體溫,那是恰好是适宜它們繁殖産卵的溫度。
林希沒有留在安藤的身邊聽他長篇大論地訴說這段時間以來他在外星蟲子上進行的新研究,也許是對蟲子的偏見吧,林夕覺得自從開始跟蟲子(特別是那一枚星蝶的卵鞘)後,安藤變得比之前饒舌了許多,而且言行舉止間,總透着一股讓林希不太喜歡的神經質。
不過,也有可能并非是蟲子的緣故。
林希聽說,安藤的外星妻子莉茲已經診斷出懷孕了,而安藤對此格外興奮不已。
“……我果然還是受不了這種好爸爸類型的男人。”
林希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不過,跟安藤一起進行着無趣且順利的蘇努動植物養護工作倒也不是太讓人難以忍受。船倉內的工作至少要比外出探索環境要好太多。
要知道,勘探隊的那些倒黴的小夥子每天都需要花上大量時間清理那些附着在他們防護服外的蟲子,粘液,還有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蟲卵。
這讓他們成為了太陽神號上對蟲子最為厭惡的一批人。
但站在無需外出的研究人員的角度……蟲子也不是那麽糟糕,畢竟如果一個星球連蟲子都能夠舒适的生活,那麽它也會讓人類也感賓至如歸。
以上這一點也是來自于安騰靜雄,對此林希并沒有太多反對感想。
不要想太多——這是林希一直以來的生活準則,哪怕降落到了一個神秘星球以後他也打算繼續貫徹下去。
就這樣,時間在進而有序的忙碌中流逝。探險隊員們每隔幾天會出去一次,拓展人類的探索圈,而船上的其他人則忙着維修離子引擎和倉庫,還有的人在忙着計算軌道好徒勞無功地企圖找到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
也許艾麗莎的直覺終于在異星球上失去了效用,那種她坐立不安的不詳預感完沒有靈驗——事實上,就目前來說,船上的氣氛甚至比最開始迫降時還要和睦輕松。
目前為止最讓林希感到痛苦的只有約翰的離開。
哦,是的,發瘋的約翰·布朗森是船上的廚師長,就自從他在之前的會議上因為精神崩潰而離開之後,整艘船的夥食便成了一個噩夢。雖然說之前那些預包裝食物和冷凍蔬菜實在也稱不上美味,但也比那些直接加熱後的食料袋好吃太多。
“我明明記得之前這種食料袋嘗起來還不錯的。”
林希皺着眉頭嘟囔着。
“嘿,林!”
有人在喊他。
林希回過頭去,看到狹長走廊的另一頭,幾名穿着明亮橘紅色勘探隊服的人正拖着一個箱子朝着他走過來。
跟他打招呼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有着一臉雀斑和一頭鏽紅色的頭發,看上去就像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臭屁小孩。
林希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那個紅發男孩的名字叫做馬克。
“哦,嗨,你們又出了一趟任務?”
他沖着馬克點了點頭,沒有營養地寒暄道。
“沒錯,我們這回的任務——”
馬克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男人們運輸的箱子裏忽然傳出來一聲細細的尖嘯,随後那箱子在地面上震動了一下。
林希的動作一頓,某種過類似于細微電流一般的感覺滑過他的脖頸,他覺得自己脖子後面的寒毛似乎豎了起來。
“……終于捕獲到了一個活體樣本。”
林希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馬克究竟在說什麽。
“等等,這是活體樣本?”
他問道。
接着他的眉頭鎖了起來。
“你們從野外抓了東西回來——你們應該走實驗室的通道。”林希說,“而不是日常通道才對。”
就像是應和他那不滿的話語一般。
“滋滋——滋滋——”
密封箱裏那種巨大的,通過摩擦發出來的嘶鳴變得更加響了。
馬克的臉繃緊了。
“實驗室通道那裏出現了電路故障,而安藤博士要求我們一定要盡快把捕獲到的樣本送到他的實驗室裏去,”他解釋道,也許是因為林希的臉色不太好看,馬克又補充道:“不用太擔心,不會出什麽問題的,這個種類的樣本我們之前就在外面研究過,它們很安。”
“哈,沒錯,都是一些遲鈍的家夥。”
“對。”
馬克的隊員們在他的身後起哄道,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剛從酒會上跑出來的白癡大學生。
緊接着,也許是為了增加說服力,有人拍了一下密封箱,原本是乳白色的可視層轉而變得透明,也讓林希看清楚了那裏的活體樣本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你們不是說這附近連比貓大一點兒的生物都沒有嗎?”
林希的目光在運輸密封箱內的生物表面停住了。
然後他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開口道。
那是一只巨大的蟲子,看上去有點兒像是甲殼蟲與蜘蛛的混合體——只不過在地球上,無論是甲殼蟲還是蜘蛛都不太可能長成大型犬的大小。
“哦,我們說的是動物——這玩意可是蟲子。”
有一名隊員滿不在乎地說道。
林希的心沉了沉,他看着面前的這群年輕人,心底知道,塔蘭的怪異和不作為帶來的壞影響已經逐漸蔓延到了太陽神號內的底層人員上。至少還在蘇努星做物資交接時,這群人可不敢這樣明晃晃地将這些外星生物自己帶入毫無防備的飛船內部。
“我們才剛到這裏不久呢,沒有什麽人能斷言什麽是東西是安的。”
林希表面毫無端倪,他平靜地對着勘探隊員們說道。
而就在他在心底盤算着找個時間去找艾麗莎談談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只蟲子滋滋作響的聲音開始不斷增大,仿佛它正在受到什麽驚吓一般。
緊接着,它的甲殼向外張開來,露出了下方厚實得如同鋼板一般的翅膀。
當它抖動自己的翅膀時,翅膀堅硬的邊緣幾乎與密封箱內部的有機玻璃切割出火花來。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得要命,那過高的頻率就像是針一般刺入人的耳膜。
同時響起來的還有那格外令人不安的沉重撞擊聲。
那只巨型昆蟲也許是無害(至少按照隊員們的說法來說是這樣),但它那厚實,沉重而帶着金屬質的身體一旦開始在密封箱裏橫沖直撞,給人的感覺就格外危險了。
“咔嚓——”
林希甚至聽到了玻璃破碎時的清脆聲響,他驚恐地望向密封箱,果然,那裏已經出現幾道細細的裂縫。
然而這種專門用于儲存外星活體的箱子理論上來說不應該這麽脆弱才對。
“哦,該死,這是怎麽回事?”
“快打開麻痹裝置!”
“誰他媽還麻痹這鬼東西——擊斃開關在哪裏——”
“可是安藤博士說……”
“滴滴滴滴——警報——滴滴滴——箱體破損——滴滴滴——警報——”
“哦該死該死該死——”
……
一時之間,勘探隊員們慌亂的叫聲與蟲子發出的刺耳噪音,配合着密封箱的報警聲在整條通道中蕩漾開來。
眼看着情況不太對勁,林希連忙上前幫忙。
但他一靠近密封箱,那只巨大的蟲子表現得就更加瘋狂了。
它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頻率瘋狂地掙紮起來,轉瞬間,原本透明可見的密封箱內部便被紫色和綠色的粘液胡成一團。
“去他媽的——”
一個隊員發出一聲咒罵,他直接把所有用于控制樣本的按鈕,從麻痹到處死,都按了一遍。
電流,液氮還有有毒氣息同時填充了整個箱體。
但那只蟲子的動作卻越來越劇烈。
砰——
最後,在一聲沉悶的,令人作嘔的聲音中,那只蟲子在箱子裏爆炸了。
林希僵硬地站在密封箱的旁邊,隔着厚實的防護層,與那只死去的蟲子對視着。
滋滋——
滋滋滋滋——
那只蟲子的翅膀在它的碎屑上顫動着,發出了細小的噪音。
……
就像是某種人類難以理解的訊息。
vol 2
蘇努文化交流展。
天氣晴朗,人潮洶湧。
林希呆呆地站在模糊了形體的人群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會夢到這個場景。
只不過,跟之前的夢境相比,似乎有什麽地方變得不太一樣。
也許是因為背景人群的模樣更加古怪?
又或許是因為他面前那原本裝飾成白蟻巢穴的展館,如今看上去卻更像是另外一種東西?
“林希,看啊——等暑假結束以後,我會跟安娜老師說這個——太有意思了——”
他聽到了布萊斯的聲音,年輕的小男孩脆生生的呼喚聲。
然後他低下了頭,看向自己手邊的男孩。
還是一個小孩子的哥哥有一張模糊的,仿佛融化了的臉,唯一清晰地只有那雙猩紅色的複眼,每當他開始說話,那對複眼就會有規律的震動一下。
這是一個噩夢嗎?
林希在夢裏問着自己。
他隐約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然而他卻沒有辦法想起來究竟是什麽讓他如此不安。
他的心靈就像是在一片虛無的漆黑大海上漂浮着,無處着力。
然後布萊斯開始拉着他往展館走去。
一些回憶開始從漆黑的記憶之海往上浮動,在清醒的時候,人類會強行把這些記憶壓在記憶的最深處,因為人類就是這樣脆弱的東西,太過于可怖的東西,比如說這場夢境之下的真實會讓那纖弱的神經徹底崩壞。
可是在夢境之中,偶爾,那些東西會随着情緒的震蕩而翻湧出來,就像是現在這樣。
林希的身體因為那沒有理由的恐懼而不停地戰栗。
不——不——我不會去——我不要去——
他在夢裏輕聲低喃着,他掙紮着想要掙脫布萊斯的手指。
但是,明明這一個夢境裏的布萊斯還是個小孩而他已經是成年人,當他想要掙脫布萊斯的手指時,他卻完沒有力氣。
林希越來越感覺到害怕。
“放開我……”
他顫抖着喊道。
然後,忽然有一個瞬間,他意識到一件事情。
哦,不……那其實壓根就不是布萊斯。
他低着頭,看着身邊的男孩。
為什麽現在才會發現這一點呢?就連他自己也感到迷惑。
畢竟,作為人類的布萊斯可不會有這樣一雙紅色的複眼,而年輕人類孩童的手指,也不會是覆蓋着細密堅硬鱗片的觸須。
“你是誰?”
林希喘息着問道。
幾秒鐘之後,抓住林希的那個人變成了記憶中那名笑容滿面的蘇努講解員。
晴朗的天空與洶湧的人群也瞬間變成了陰暗而潮濕的岩穴內部。
不知名的蟲蛹在密密麻麻的巢穴中蠕動。
一些隐于黑暗的東西,簇擁在一起,在暗處凝視着林希,它們細小的眼睛反射着岩穴內部微弱的光線,就像是一顆一顆發亮的小燈泡。
“是的,沒錯,大家現在所看到的正是我們蘇努星上最為寶貴,最為神聖的星蝶,它也是我們的圖騰與精神象征。而這一只星蝶,是在漫長歲月中罕見地依然保持着活性的個體……”
那名講解員在林希的耳邊不停地嘀咕着當初的臺詞。
但它在說那些話的同時,那張逐漸變形的臉卻始終直勾勾地對準林希。
而那種帶着些微刺痛的束縛也始終沒有從林希的手腕上離開。
“……哇,真是難得呢,這位地球小朋友。星蝶只有在自己非常喜歡的對象面前才會完整地露出自己的翅膀,哈哈哈,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它還會在地球人面前展露翅膀”
“呼……”
林希的呼吸聲變得無比沉重。
有東西在靠近他。
在“講解員”的低語中,那東西越來越靠近。
它就在林希的背後,可林希卻只能顫抖着,僵硬地站在原地。
“講解員”的聲音漸漸地從不熟練的英語轉化為那腔調奇怪的蘇努語。
而林希竟然可以清楚地聽懂那怪物究竟在不停地重複着什麽。
“……我們愛您,陛下……不要抗拒……不要害怕……我們将會是您的子孫,您的族群,您的臣民……太久了……我們等待您太久了……陛下……我們是如此的愛着您……。
伴随着它的低語,那絕非星蝶的玩意緩緩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在一股莫名力量的作用下,林希緩緩地回過了頭。
不是星蝶。
因為那玩意壓根就沒有什麽缥缈如雲霧般的美妙翅膀,也沒有那結構分明的堅硬的節肢類昆蟲的身體。
那是另外一種生物。
蟲子,或者說它看上去有一些地方與昆蟲有着細微的相似。
地球人貧乏的詞語裏壓根就沒有這種玩意兒。
它身上的每一片甲殻與鱗片都彌漫着恐怖的氣息,它的體型是如此巨大,張開的肢體仿佛能講整顆星球納入腹下,林希幾乎沒有辦法看清楚它的臉,他唯一能夠看清的只有紅色複眼中一顆小小的眼珠。
而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那只“東西”的身體又融化了,當它重新出現在林希面前時候,它顯得嬌小許多了。
只不過那只是對比先前而言,當它張開嘴的時候,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将林希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林希只是呆呆地看着它。
“陛下……”
它張開嘴,露出了那布滿了棘刺的舌頭。
“王……我們的王……”
它低語。
“我的王。”
仿佛只是在無意義地重複着什麽,但林希卻可以感覺到,在那些重複的呼喚背後,隐藏着一些更深,更恐怖的意味。
“我的愛人……”
“不……”
林希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不要靠近我——”
林希脆弱地低吼道。
然而“祂”還是靠了過來,林希想要逃,可他已經無處可逃。
無數的粘液附着在他的身體表面,讓他就像是被食肉昆蟲捕獲的獵物一樣完動彈不得。
一根長長的中空尖刺從怪物那可怖的卷曲舌頭後面探了出來,直接地刺入了林希的身體。
然後,有東西從尖刺的內部擠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不——”
……
……
……
“林希——你他媽最好給我醒來——”
有人在用力地搖晃着他。
“林希——”
意識緩慢的回歸。
身體異常的沉重,而且,有什麽東西,正在緊緊的束縛着他。
“林希!”
“不……”
林希極為痛苦地呻吟了起來,哪怕大腦還是一片混沌,身體卻已經本能地劇烈掙紮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他開始尖叫。
直到他終于緩慢地意識到,那個叫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耳熟。
林希終于睜開了眼睛。
布萊斯鐵青的臉出現在他的視野裏,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兒以為自己又夢到了被人從睡眠艙中強行拖起來的那一幕。
“我真希望這不是什麽時間倒流。”
沉重的呼吸了好久,林希才找回呼吸的頻率。
然後他才喃喃地對布萊斯說。
好吧,這當然不是什麽時間倒流歷史重現,因為這一次的布萊斯态度可沒有之前那麽和藹可親。
一定要說的話,這時候的布萊斯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想給他兩拳似的。
“發生了什麽?”
林希的眼前有點發黑,耳鳴伴随着頭痛一陣接着一陣朝着他湧來。
雖然身體總體來說已經清醒過來了,但意識依舊像是漂浮在雲端,而且還是那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雲端。
當然,他确實還糊塗着,不然也不會問出這個蠢問題。
布萊斯的拳頭在他的這一聲詢問後愈發顯得蠢蠢欲動。
“你的生命監控系統報警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布萊斯身後響了起來,也替林希解答了疑問。
“心跳,血壓,還有呼吸都在亮紅燈,所以我們不得不把你從艙室帶到醫療室來。”
說話的好心人有着一張娃娃。
那是安藤靜雄。
在安藤的提示下,林希終于注意到自己的周圍環境,這裏并不是他的艙室而是布萊斯的工作地點,太陽神號上的醫療室。
而他正躺在治療儀內,他的身上還挂着幾枚醫療探頭,顯然針對他的治療剛剛結束。
“好吧……這是怎麽了……”
林希皺着眉頭,一臉痛苦地喃喃地問道。
“你還有臉問這是怎麽了?”
布萊斯怒不可遏。
“猜猜我在你的房間裏找到了多少鎮定膠棒?!你應該知道這玩意只能在緊急時刻使用!”
“呃……”
林夕瞬間卡殼了。
鎮定膠棒?
哦,是了。
白天的時候,他在通道那裏遭遇了一場小型事故。
一只簡直跟狗那麽大的蟲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炸成了一灘軟泥,那種場面過于精神污染,以至于入睡前,林希不得不又吃了兩根鎮定膠棒才勉強讓自己的耳邊不在萦繞那種“滋滋”的幻聽了。
“至于為什麽這種東西只能應急使用,是因為一旦攝入過量,它将有可能引起睡眠心跳驟停——猜猜看你現在為什麽會躺在治療儀裏?”
在林希努力回憶昏迷前的場景時,布萊斯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因為我親愛的弟弟剛才的心跳停止了三十秒!也就是說,某個家夥剛才已經死了三十秒鐘!要不是我今天晚上當值而且及時趕到了,你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布萊斯哽了一下。
而安藤靜雄看了看表,在一旁溫柔地補充道:“四十八分鐘。”
“你這時候已經死了四十八分鐘了!”
布萊斯對着林希咆哮道。
“……”
林希簡直想就這樣直接躺回治療儀好避開布萊斯的熊熊怒火。
“我只是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有那麽嚴重的後遺症……”
他聲音微弱地辯解道,但就連他自己都能聽出來那究竟有多心虛。
鎮定凝膠棒吃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橘子汽水的味道,清涼,可口,提神醒腦,而且附帶的止痛效果有的時候比它的鎮定效果還要有用。
而且在林希的記憶裏,他也許比規定劑量吃得稍微多了那麽一點點——卻也完沒有到會産生負面作用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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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