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自由戀愛

“爸，怎麽了？”顏父戴着老花眼鏡，從上到下将顏荼看了個遍，一臉的嚴肅。

顏荼一臉茫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正在他疑惑之際，顏父開口了，第一句話是讓顏荼坐下。

等到顏荼聽他的話乖乖坐下後，他開始說起正事來。

“荼荼，你還記得小時候和你一起玩的田叔叔的兒子嗎？”

顏荼在腦海中回憶了一會兒，愣是沒想起來自己父親說的是誰。

“前幾天你田叔叔一家來我們家，那姑娘對你還一直念念不忘的，所以我跟你媽就在考慮，要不要撮合一下你們兩個。”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顏荼坐在顏父顏母對面，一聽顏父說完，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下來。

他都忘了告訴父母蘇沉的事了，正好借此機會說一下，只要他們答應，一切都好辦。

“爸、媽，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兩雙眼睛瞬間一亮，顏母趕緊讓顏荼把那個女孩子介紹給他們認識。

顏荼隐約感覺到說出來可能會讓顏父顏母失望，但他不能因此就退縮。

雖說這樣的戀情可能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還是被否定的，但這就是顏荼的愛情。

抛開那些是非對錯，真心相愛的兩人，憑什麽不能在一起？

思及此，顏荼鼓足勇氣，極其認真地對自己的父母說：道“爸、媽，其實我喜歡的是一個男孩，我愛他，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我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并且支持我們，好嗎？”

顏荼自認為說得沒有什麽錯，但為何自己的父母在聽完自己這一席話後，微張嘴巴遲遲不肯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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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父和顏母先是驚訝萬分，随後陷入了沉思。

—

【話痨—過午不食】：各位，新年快樂！

【話痨—過午不食】：人呢？都快冒泡呀，姐姐我發紅包喽！

【話痨—小豬頭】：過午妹妹，新年快樂！

【話痨—過午不食】：叫聲姐我就發紅包～

【話痨—小豬頭】：過午妹妹，你明明比我小，我為什麽要叫你姐姐？

【話痨—過午不食】：小豬頭！叫聲姐會屎嗎？紅包诶！紅包诶！紅包放在你面前伸手就能拿到，小豬頭你真的不要嗎？毛爺爺會傷心的！(╯°Д°）╯

【話痨—小豬頭】：過午妹妹，別拿毛爺爺開玩笑啦！我是不會叫你姐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至于紅包，你一個小孩給我們這些姐姐發什麽紅包啊，還是我來吧，接好了^_^

【管理員—沉木叔叔】：［點擊領取紅包］

【話痨—過午不食】：哇，小豬頭你看大大，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是個紅包，你還說吧啦吧啦說那麽多，就是不給紅包！

【話痨—小豬頭】：別鬧233333

【話痨—小豬頭】：給大大點個贊，大大請收下我的紅包［點擊領取紅包］

【話痨—過午不食】：天哪！大大好大方，我拿到了四十多(^з^)感謝大大，新年快樂！

【管理員—沉木叔叔】：新年快樂！

蘇沉和顏荼都把名字改回來了，不再是“青杭”和“映白”。

因為他們說了，顏荼不是映白，蘇沉也不是青杭，他們就是他們自己。

夜深了，顏荼洗好澡躺在床上，握着手機翻來覆去不肯睡覺。

讓他感動的是，他有對那麽開明的父母。

當他的父母在知道事實後，驚訝雖然難免，但驚訝過後，居然是無條件支持，于是驚訝的人便成了顏荼。

顏父一開始其實并沒有接受，而顏母說會支持顏荼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顏荼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那是顏荼自己的事，只要他過得開心快樂，她作為一位母親自然也就開心。

顏父的态度還挺堅決的，他說絕對不行，結果被顏母一勸說，竟也同意了。

“荼荼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唉，行吧行吧，你長大了，那些事就自己決定吧……唉……”

顏荼心中早已樂開了花，他還不了解他爸嗎，他這麽說就代表他是真的同意了，于是他鄭重其事地說道：“爸，媽，謝謝你們能夠諒解，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也堅信我的選擇是正确的，很快，我會帶蘇沉回來見你們，你們一定也會喜歡他的，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男孩。”

拿着自己的背包回到房間的顏荼，從包裏拿出幾乎一天未動過的手機，一眼看到蘇沉發給他的那條短信，但在看到發來的時間點時他瞬間抓狂。

抓了抓頭發，他開始回短信。

每次都是這樣，他真是分分鐘想扇死自己。

不過蘇沉沒回他，可能在忙吧。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便連了無線開始上網。

首先點進的是q.q，群裏的人在聊天，不過消息也不算太多，顯示的是五十多條。

顏荼點了進去，結果看到蘇沉也在，不過看了看時間，蘇沉發消息的時間應該是在二十分鐘前了，而直到現在，蘇沉再未冒過泡，不過系統顯示他在線。

應該在碼字吧。

群裏只有兩個人在聊天，也能聊得這麽嗨，顏荼再一次被這二人深深折服。

【群主—大耳朵圖圖】：新年快樂啊兩位，聊得挺開心的嘛！

【話痨—過午不食】：荼荼，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話痨—小豬頭】：荼荼，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群主—大耳朵圖圖】：荼荼，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話痨—小豬頭】：荼荼，你這是？

【群主—大耳朵圖圖】：你們就兩個人，還玩什麽排隊形？

【話痨—過午不食】：荼荼，你要知道，我們群一直都非常的團結，就算只有兩個人，也要将排隊形進行到底！

【話痨—小豬頭】：完全贊同！

【群主—大耳朵圖圖】：行吧行吧，也真服了你們了……你們沉木大大呢？

【話痨—過午不食】：荼荼，你不覺得這句話該是我們來問你嗎？你家小沉沉呢？

【群主—大耳朵圖圖】：你這死孩子，幾天不見，皮癢了是不，信不信我分分鐘拿鞭抽了你？

【話痨—過午不食】：雖然不信，但是我好心，就告訴你吧，沉木大大去洗澡了。

【話痨—小豬頭】：但是，你倆難道不應該在一起嗎……這麽說來……群主，你明知故問個什麽鬼？

【群主—大耳朵圖圖】：別鬧！再鬧把你打成豬頭(╯°Д°）╯

【話痨—過午不食】：她本來就是豬頭，蠢荼荼！

【群主—大耳朵圖圖】：OK！OK！你們聊，我下了，再會！

既然知道蘇沉去洗澡了，顏荼正好也不想在群裏繼續聊下去了，畢竟這兩人總是能把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是傷不起啊。

顏荼下線之後，群裏又只剩下游思晨和郭小晴在聊天了，她們從最初的陌生人，因蘇沉的小說而相識，到如今成為要好的可以互損的好友，不管怎麽說，也算是緣分一場。

顏荼困了。

他想了片刻，決定還是改天再和蘇沉說見父母的事吧，反正現在還早，等到蘇沉回來再說。

放下手機關了燈，顏荼心無旁骛，很快便睡着了。

—

“荼荼，你這麽喜歡這條藍色圍巾啊，昨天下午就一直圍着，現在一大早又圍上了，不會覺得悶嗎？”

一大早洗漱完後出來吃早飯，顏母看到他脖子上圍着的圍巾便笑眯眯地問道，一邊給他盛了粥遞到他面前。

聽了顏母的話，顏荼低下頭來，伸手輕輕摩挲這條深藍色圍巾。

雖然這條圍巾是他自己織的，但一想起那日蘇沉溫柔地替自己圍上這條圍巾，顏荼心中便覺溫暖。

顏母想起在顏荼兒時秋冬季節給他編織的圍巾，顏荼不是嫌棄不肯圍上，就是圍了沒幾天弄髒或者弄破了就不想要了。

那時候，顏母真的很無奈，但還是會給他縫制新的圍巾，結果又被顏荼嫌棄說太醜。

顏母是位慈母，他不會怪顏荼，更不會對着顏荼發火。

那時候顏荼還小，幾歲的孩子顏母自然是疼得很，當然現在這麽大了也是。

“媽，這是蘇沉送我的新年禮物。”

顏荼一臉認真地說着，顏母看在眼裏，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她欣賞自己兒子的勇氣與坦率。

顏母點點頭，她都理解的，這二十多年來，她哪件事沒有理解并支持着顏荼？

自己的兒子又沒有學壞，自己的兒子又沒有遮遮掩掩地對父母說謊話。

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是對的，都說“慈母多敗兒”，她卻相信這句話不會在自己和顏荼身上被證實。

“有機會把那男孩帶回家來吧，讓媽也看看，荼荼口中溫柔體貼的蘇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嗯嗯嗯！”顏荼瘋狂點頭。

怕吃早飯的時候會弄髒了自己的圍巾，顏荼将圍巾拿下來挂在一旁的椅背上，而後拿勺子喝了一口粥。

溫度正好，于是他繼續一口一口地喝。心中歡喜，即便是味道極淡的白粥對他而言也是甜的。

喝了約有三分之二，顏荼直接拿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顏母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眼睛笑成了兩條縫，在他放下碗的時候，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顏荼接過紙巾擦了擦嘴，滿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忽然間，顏荼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竟笑出了聲來。

顏母還在疑惑之際，便聽顏荼開口了，“媽，我想起小時候，我總是嫌棄你給我織的圍巾，對嗎？”

母女倆想到一塊去了，顏母當即給了顏荼回應，“是啊，媽媽當時很苦惱，我們家荼荼為什麽就是不喜歡媽媽織的圍巾呢？”

顏荼注意到，當自己的母親在回憶自己的過往時，總是嘴角上揚，笑得比花都美。

歲月雖無情地帶走了很多東西，但是這種發自內心的情感在顏荼看來便是最真摯最美的。

正如自己的母親，她擁有一顆美麗的心。

“想不起來了，很久了呢，或許是當時太調皮了吧，喜歡胡鬧……哈哈哈！”顏荼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顏荼忽而正色道：“媽，我小時候不懂事，你卻從不會罵我打我，我有你這樣一位母親，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和蘇沉，一定會好好孝敬你和爸的！”

顏母又笑了，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刺得顏荼心痛。

過去那些日子，顏荼自認無知，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父母正在漸漸衰老，當他想起來時他才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愚蠢。

而此時此刻，B市一棟公寓中，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正在看着電視，一邊讨論着什麽。

電視上放着幾名著名笑星表演的小品，臺下時不時有歡笑聲傳出，蘇沉的父親看得認真，每當到了好笑的點，他也會笑起來。

倒是蘇母，只是偶爾笑幾下，總給蘇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國安，你說這些滑稽戲怎麽到現在變味了這麽多，好笑的橋段越來越少了，太沒勁了……”蘇母抱怨道。

“哎呀我說你啊，這不是很有趣嗎，哪裏沒勁了……哈哈哈，逗死我了！”蘇父說了幾句，又被演員逗笑了，笑得他忍不住拍起了大腿。

蘇沉根本不是被小品而是被他爸給逗笑的。

他上大學的第一年他的父母不知忙前忙後為他做了多少，大二之後他開始做起了兼職，再也不收父母給他的任何一分錢。

但是他爸還是依舊每個月給他寄錢，等到過年的時候他将這些錢分毫未動帶回來還給了蘇父。

蘇父剛開始自然是不肯收的，是蘇母收下之後又和他在夜晚談了許久。

蘇母說兒子已經長大了，很多事自己有能力可以做了。

而蘇父說在他眼裏，蘇沉永遠都是個孩子，他寵着點孩子又沒有錯，況且蘇沉也沒有被他寵壞。

蘇母被他說得無話可說，悶頭睡覺。

蘇沉後來回家知道自己父母的這件事後，當着他爸的面輕輕地笑了。

“爸，您悠着點，我同意媽，我也覺着沒什麽好笑的啊！”蘇沉的父親是個有趣的人，至少蘇沉是這麽認為的。

蘇父不服氣了，他見自己兒子分明是在努力憋着笑，卻說不好笑，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于是他理直氣壯地說道：“沉沉，你既然覺得不好笑，現在又是在笑什麽，你跟你媽什麽眼光啊？這麽精彩的節目你們看了也是白看！”

“爸，我這不是覺得您有趣所以在笑嗎，好啦！您覺得好笑那就是好笑，您覺得精彩那就是精彩，我們就是不懂得欣賞嘛，怪我怪我！”

這樣的一家子也是融洽萬分，蘇沉倒是想一直在家裏住着，和自己的父母多待一些日子。

無奈春節假期短暫，一眨眼的工夫就會過去，到時候蘇沉又得離開去A市了。

“不怪你，怪我還不行嗎！”這位年過半百的男人此刻像極了一個受到委屈的小孩。

蘇沉和蘇母實在忍不住，都放聲笑了起來。

然而嬉笑過後，有些事情還是得同自己的父母交代的，那就是他和顏荼的事。

蘇沉深知自己的父親寵自己，但對于這件事，他卻對蘇父沒把握了，而蘇母更不用說，必然是不會答應的。

然而還是要一試，他怎麽可能打退堂鼓。

“爸，媽，有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商量。”這是人生第二次，蘇沉如此鄭重地和父母說話。

第一次是高考填志願的時候，而這一次，又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蘇父和蘇母對視一眼，前者默默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了電視，而後蘇母開口了。

一開口，卻讓蘇沉驚呆了。

“沉沉，如果你要和我們說你和那個叫顏荼的男孩的事情，那我們不用多說什麽了，我和你爸之前就想過了，并且想了挺長時間的，我們覺得這是你自己的事，雖然我是不同意同性戀愛的，但這畢竟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們不可能強迫你們分開，不是怕你恨我們，而是怕你不快樂，我和你爸從未這麽大膽過，這一次，答應媽，你們要好好的，好嗎？”

蘇母說的這一番話來得猝不及防，蘇沉其實還未做好心理準備，但這些話，确實讓他感到十分窩心。

原來他們竟然知道他和顏荼的事情，這是讓他意想不到的，但是自己從未和他們提到過荼荼，他們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媽……”

蘇母無奈地和蘇父對視了一眼，轉回頭來又說道：“沉沉，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麽我們會知道，對吧？”

其實他們怎麽知道的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答應下來了。

是蘇沉想錯了，他的父母親，并非是那麽古板的人。

現代社會其實還是有那麽一群人，對于同性之間的愛情，選擇真心祝福而并非厭惡與鄙視。

“其實，這一切早在幾周之前我們便知曉了，是你的好朋友陸任嘉告訴我們的。”

“什麽？”

前面幾句話，蘇沉聽着也只是感嘆原來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和顏荼的事也有一段時間了。

而當“陸任嘉”這三個字一經蘇母口中而出，他頓時萬分震驚，卻又是一頭霧水。

明明，他和顏荼的事情，他從未告訴過陸任嘉，那陸任嘉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這件事，說起來真是有些奇怪，難不成是陸任嘉自己看出來了嗎？

而陸任嘉，為何又從來沒和自己說過？

現在蘇沉心中是一團亂麻，他根本弄不清是怎麽一回事。

那麽，只能等着蘇父和蘇母來解答了。

“其實，這事要怪我，是我打電話問小陸的，因為我想了解你更多的生活狀況，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和他通電話了，你們畢業之後，我和小陸沒什麽聯系了，因為就算我打過去想詢問你的情況，陸任嘉也都會說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瞞着兒子向兒子室友詢問兒子情況，蘇父感到有些慚愧。

但他這樣，也純粹是出于對蘇沉的關心。

“就是幾周前，小陸打電話給我，然後跟我說了你和顏荼的事，我和你媽聽了都很震驚，一開始肯定是不同意的，你那個同學小陸啊，他就一直勸導我們，多聽聽你的心聲，他希望我們不要報以那種眼光看待同性……”

蘇母接着說道：“聽了小陸同學的話，我和你爸之後就想了很久，其實我那時候反對的态度很堅決，肯定把你同學吓了一跳了，不過現在啊，我們也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