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承認

若是手包的再薄點,應該可以感覺到那麽漂亮的嘴唇落在自己皮膚上到底是什麽感覺了吧,玉玦可惜的想,然後頭一回被孔澤瞿這樣沒有任何別扭的親了一下,雖然親的是手,可她還是有些害羞啊。于是稍微紅着臉将自己手收好,很高興。

“啊哈,昨天吓壞了吧,我就知道你愛我,着急大發了。”玉玦見孔澤瞿眼睛裏面血絲滿布,知道這人一夜沒睡,又看他進來的時候是個沉默的樣子,這麽笑着說,有些個敞亮的不要臉。

孔澤瞿稍微抿了一下嘴,很想伸手拍這孩子一巴掌,只是到底沒舍得,她雖然這麽笑這麽說話,可躺在床上的身體還是那麽一點點兒,臉蛋小的只剩下眼睛了,那麽強作着笑說的樣子只讓人心疼極了。

“胡說什麽。”孔澤瞿輕斥,坐到床邊兒的凳子上,伸手捋了捋玉玦的頭發,然後說“怎麽老是闖禍,老是進醫院。”

于是玉玦就再也說不出話了,閉上眼睛感受這個男人的手指落在自己額頭上。忽然就想起那一回她被獅子抓過之後這人也是這樣,現在她受傷了也是這樣,有些警惕,可實在是舍不得将額頭上的手指給甩開。

也忽然就很想問問那個女人的事情,那個女人在孔澤瞿的時間裏很長時間存在過,現在不見了是真的不見了?

這麽想的同時玉玦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她心底又一個許玉玦出來了,一定不能讓她出來,現在的她是不管孔澤瞿怎樣她都要牢牢抓住,哪怕這人不耐煩,可她就要黏住。她是他的天劫,天劫要自己過才能行。

他到底是養了她這麽些年的,與別人比她還是有些優勢的啊,更何況這男人這麽古板的一個人,倘她不主動将自己嫁給他,他可怎麽辦才好,要打光棍兒這是!玉玦主動忘了那柳胭脂的事情,也完全忘了如果孔澤瞿願意,會有大把的女人貼上來,哪怕這人八十了也照樣有十八的少女願意跟着他。

穆梁丘幾個昨天晚上是沒能睡覺的,将玉玦這裏安排妥當,幾個人就回了孔澤瞿的山上。

穆梁丘家他父親是朝中重臣,唐堯家算得上孔家的家臣,唐堯父親是孔澤瞿父親親自挑選接了那不怎麽見人的差事的,如果要算父輩的關系的話,除了孔澤瞿父親身份特殊,唐穆兩家并不是很有交情,唐堯父親差事特殊,很少與人站在一條線上,只是算小輩的關系的話,這兩家自然是比較親的。

因了這麽個關系,孔澤瞿連夜叫了唐堯父親和穆梁丘父親,連他大哥都請了,商議了大半晚上的事情。

待天亮的時候總算是商議出了個名目,只是年關将至,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昨夜商議的時候穆梁丘是在的,只是他向來不和政界有牽連,所以就刻意很沒仔細聽,只知道大概是朝中有變革了要,那些提養門客橫行霸道一家做大的家裏要小心着了。

昨夜的事情跟個噩夢一樣,玉玦完全不想再想起,事實上也想不起什麽,她只處于不斷的呼吸衰竭和疼痛中,這會兒終于醒了,可身體還是很虛弱,先前和孔澤瞿說了那麽一兩句話已經耗盡了氣力了,這時候就只閉眼躺着,察覺孔澤瞿的手背在自己臉上揩了揩,玉玦小心翼翼側臉,那樣等着人愛撫的樣子很讓人愛,像個小心從媽媽肚子底下探頭等着主人憐愛的幼崽兒,于是孔澤瞿就沒将自己手拿下來。

這樣的一幕,叫穆梁丘看見了。穆梁丘任何時候都是無條件配合孔澤瞿的,朝中馬上要發生大事兒,穆梁丘是商人,而且是在所在行業領頭的那個,知道自己在這場變革中擔任的角色就是暫時讓社會經濟不要出現大的波動,于是商議完事情之後又回自己公司開會,有些事情還需要問孔澤瞿,得知孔澤瞿來醫院了,穆梁丘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孔澤瞿伸手摸玉玦臉蛋的動作。

穆梁丘記憶中孔澤瞿一直是平淡的溫和的冷靜着,鮮少在人前表露自己情緒,出了自己住的那屋他就話很少了,表情也不很變化,更不要說這樣溫情的動作,一路走來将所有看在眼裏,穆梁丘再做不出跳起來拉着孔澤瞿說玉玦還是個孩子之類的話,于是就只什麽都不說走了進去。

孔澤瞿見穆梁丘來,将自己放在玉玦臉蛋上的手拿下來,拿下來之後看玉玦睜眼像是有些個不滿,于是伸手順了順玉玦的胸口,順着胸口的手沒再拿下來。迎着穆梁丘的眼睛,孔澤瞿示意穆梁丘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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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兒還要問你。”

“嗯。”

孔澤瞿将玉玦的被角掖好,然後和穆梁丘一起出去了。

我們國家真是太大了,大小官員也過于多了些,能在朝中擔任要職的那些個,跟樹根一樣一級一級到地方,所屬的人過于多了些,若是要發生大的變故,怕是小半個國家的政要都要調整,這麽大的事情從今天開始已經緊鑼密鼓的進行了,雖然外面還是天下太平,可看不見的暗湧一浪比一浪要高。穆梁丘跟孔澤瞿說了好一陣子關于變故的事情,等最後将事情說完的時候穆梁丘說“玉玦那裏你是怎麽想的?”

孔澤瞿看一眼穆梁丘沒說話,只盯着窗外的東西出神,過了好半天方說“到底是我養大的,怎麽看着她傷心。”

這話說的完全讓穆梁丘氣結,瞬間真是要跳起來罵孔澤瞿了,這是什麽意思,男女之間這種話算是什麽?玉玦那丫頭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話的!可強忍住回味了半天,再看看孔澤瞿的神色,那雙漂亮的眼睛半眯,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将眼睛遮住了好些,神色也是溫和的,不是平常疏離的溫和,而是很柔軟的那種,于是穆梁丘就沒再跳起來罵人,依着他哥的性格,這種話說出來還因了對着的人是他。

兩人之間就有了好一陣子的靜默,孔澤瞿到底覺得老臉上有些挂不住,他四十了,玉玦才将将二十,鮮嫩的能滴水兒的姑娘,怎麽能跟個老頭子,心裏到底有坎兒,說了那麽一句就覺得再說下去真的有些個不要老臉了,這麽好幾年了一直覺着玉玦是個孩子,想着連定性都沒有的孩子說起來喜歡跟過家家一樣,誰知道現如今那孩子長成了那樣,還依舊那樣盈盈看着自己。

西班牙的時候這孩子那麽個纏在自己身上的馨香軟馥有一陣子簡直是孔澤瞿的噩夢,所有的意想不到都發生了,孔澤瞿真是覺得造化弄人。

穆梁丘想起玉玦家裏的事情,想起孔澤瞿家裏的事情,這兩人若是在一起,兩個家族的關系就跟毛線疙瘩一樣越來越亂,本來想說來着,可覺着既然他哥都這樣了,說那些也就沒有必要了,他哥的心思向來比他還要缜密,他想到的人家肯定是想到了,而且這人向來是個辦法多的,事情棘手,可還是能解決,于是就悄悄,一會兒之後終于察覺了他哥的不自在,于是失笑,然後說他還忙着先走了。

穆梁丘走後,孔澤瞿一個人站了好一陣子,其實穆梁丘想的那些孔澤瞿都知道,只是和穆梁丘想的不同的是他沒有什麽好招兒。這件事情上他走了将自己逼到死路的那一條,任何招兒都不管用,可能在第一次看不得那孩子掉眼淚他就已經将自己放在了那條路上。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是想起來心口發疼,也跟對穆梁丘說的那話一樣,他怎麽都能活下去,可他怎麽看着那孩子傷心。

這個男人四十了,若是二十歲的玉玦碰上二十歲的孔澤瞿,即便玉玦怎麽傷心,甚至死掉,孔澤瞿都不會看玉玦一眼,可現在這個男人四十了,因為他四十了,他才能将玉玦養大,才能看不得玉玦傷心。

玉玦該向老天爺感謝這個男人今年四十了。

站了好一陣子之後孔澤瞿進病房去,玉玦已經睡着了,之前所有的不能現在好像都能了,向別人說出來好像向世界都承諾了一樣,現在可以光明正大了,可以随意碰摸了。孔澤瞿伸手,怕驚醒玉玦,于是只将手放在玉玦的頭臉上方,手指虛虛的在半空中從玉玦的額頭眉眼到鼻嘴唇都摸了一遍,摸了一遍之後就覺得這孩子長得哪哪兒都合他心意。

太陽已經照的老高了,病房裏整個都是亮堂的,孔澤瞿将玉玦的臉整個用手指丈量了一番之後覺得自己有些丢人,已經是個老頭子了,這樣看着和變态一樣,真是不成樣子的很。

啊哈,這個男人,古板老舊成這樣。

孔澤瞿一進病房玉玦就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孔澤瞿的手放在字跡頭臉上的時候她強忍住好奇沒有睜開眼睛,他的手那麽大,臉上的光都遮住了,等這人收手之後,玉玦睜眼,像是終于逮住了一樣細細的笑,看孔澤瞿背手站着一臉嚴肅鎮定的樣子,玉玦樂,“給你摸我的臉,摸吧,愛怎麽摸就怎麽摸。”

孔澤瞿惱了,瞪玉玦,玉玦氣都上不勻稱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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