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駕崩
到了這時候太子什麽都不做那麽之前所有一切全部前功盡棄,加上幼弟已死,了無牽挂。
王皇後再與他分庭對抗可耐不住這些年太子盤算打根,黨羽深厚。
逼誘皇帝下旨捕殺罪子蕭琮邑,求旨之時悲痛流淚,誓死報仇的樣子,不得不做一般。
周圍皇帝兵馬親信快倒戈一半,口谕說的什麽都聽不清太子便直接帶人去了蕭琮邑殿中。
那裏在宮中最西邊,人煙稀少,春暖花開,桃花朵朵,茂盛動人,随風散落地面一層。
随後被踏過,飄揚在空中。
圍住整個宮殿四周,跨步進去一看,除卻幾個宮女太監早就人去樓空。
當時柔儀公主就躲在皇帝寝殿後面,見太子陣勢就知情況不好,連忙退卻回去通知蕭琮邑,趕緊護送他從後門離宮。
之所以是護送,因為柔儀公主長公主,目前是母親家族身份最高,皇上親批的無需禀報自由出入。
出了宮門下了馬車後皇帝信臣李悝已經在候着。
柔儀公主拉着蕭琮邑手義正言辭說道:“三弟一定保重自己,李大人知道父皇前日已經寫好诏書傳位于你,現在四方追殺不僅僅太子要取你的命,周圍全部要你死啊,千萬小心!”
蕭琮邑有點吃驚:“我做皇帝?父皇怎麽會?”
柔儀公主點頭:“三弟你聽着,等父皇病好些能掌控時局,再讓你回來。大梁朝不能讓戕害親兄弟惡毒皇妃把持朝政,不然我們蕭家要完,天下要完!”
她說的悲怆,淚水在眼睛打轉。
“那長姐你怎麽辦?”
柔儀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論皇長兄還是王皇後,他們與我沒有沖突,不會拿我怎麽樣,何況我祖母還在人世,表哥有兵權,你放心去吧,不必擔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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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悝看了下周圍,急切說道:“殿下不要再耽擱時間,趕緊走吧。公主保重!”
蕭琮邑顧不得再說話,李悝同護駕侍衛一同離去。
此時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快馬加鞭離開皇城。
卻沒想到在京城就可以明目張膽直接刺殺皇子。
蕭琮邑練武這麽多年,第一次跟人動手。
李悝作為皇帝親派過來的大臣,完全就是個文臣,沒有一絲武功。京城郊外,不知何方勢力幾十人一同前來絞殺,全部上來劍直接對準就是蕭琮邑本身,刀刀狠絕刺向心髒。
他只會理論實戰很少,而且練武之人除了悟性高勤學苦練,還需要毅力體力持久。
蕭琮邑腦子招數讀書再多,到底還是皇家貴公子,嬌貴之軀,跟人對打沒多久支便撐不住。
加上他的倫理道德,他從小受的教育完全不容許閉眼濫殺。
對,至少此時還個不折不扣的君子,動手打架都不敢直接刺入心髒。
護送他十位禦前高手真心厲害,武功高強,石頭可以打穿身體,以一頂十,護着蕭琮邑一群人基本近不了身。
這一場打鬥太久,久到頂不住精疲力竭。
李悝見此不妙已經脫不了身,對蕭琮邑大喊:“殿下過來,勿要糾纏不清!”
他被圍着後退輕功到車攆上。
馬車一直往西邊跑,出了京城基本全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下颠簸到人胃反吐。
一直不停歇趕了兩日,追兵仍舊不間歇。
他們扔了馬蹄換成騎馬。
原本護送之人是十人死去大半,皇帝親信又派了三十名過來保護,途中酒館歇息之時遇到追兵又死傷過半。
蕭琮邑從來就沒見過這種場面,連同自己的胳膊腰上全是刀傷,平生養尊處優,即便不受寵從來沒這樣慌亂生活過。
只得一直走,一直逃,漫無目的。
一月有餘,依然不能平複那群人的心狠要他死的決心,他幾乎自暴自棄對統領護衛邱羽說道:“因我一人傷及這麽多,活下意義何在?”
邱羽跪在地上:“皇上委派臣不能不能遵旨,現在已經快脫身,殿下怎能說出這樣自暴自棄的話語,天下需你重新掌握百姓需你重新安生,殿下此時放棄任由捕獲,豈不是大梁朝之不幸!先皇後在天之靈如何安穩?”
蕭琮邑覺得累極了,這皇帝之位誰愛做誰去做,誰想争奪誰去,他只想逍遙自在習武讀書,不想操心這萬事萬物。
他也受過儲君教育,識大體懂得大局,可是這大局到了窮頭陌路已經有什麽意義?
隐忍着不言語,李悝作為貼身護送大臣,真的是足夠兢兢業業,全家銀子花盡都選擇最好酒菜住所給蕭琮邑。
石子的心都可以融化。
越往西走,天氣越幹燥,也越寒冷。
原本打算停駐觀望,卻收到一向不怎麽來往的七王爺蕭瑾的書信,信上說皇帝病危,不出一月可能要駕鶴西去,京城混亂先不要回來。
邱羽好奇問道:“殿下可有跟王爺來往?”
蕭琮邑搖搖頭:“年幼他授課幾月,父皇一直顧忌他貶在西陵郡做郡王十二年,去年才得回京,最近只在今年家宴遇過一次。”
邱羽道:“這就新奇,據說當年七王爺備受□□爺喜愛,最後因為年幼才傳位于皇上,後來一直出言不遜狂妄不羁,近些年才好了許多,殿下覺得他的無故來信是否可靠?”
蕭琮邑苦笑一聲說道:“這些事一說我便頭疼,既然皇叔不是引誘讓我歸去京城,先暫且在這等消息再商談。”
逃離那麽久,從馬車換成步行又改裝車馬,消失追殺的視野中,大概真的追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只要遠離時局中心便可以了。
半個月沒有遇到任何人。
傷病累累,只剩下三個人,原本他們是要進入樓西國境內繼續西逃,這樣突然不知怎麽做好了。
交界處典型的兩處地貌,一處密接森林沼澤,一處是沙漠孤煙。
此處就是大梁最後的邊界,還算熱鬧的一座小鎮。
二十餘年習慣安靜被人伺候安詳,逃亡這麽多天才知道平淡的吃一頓飯這樣不易。
蕭琮邑從前風逸的模樣現在變得又狼狽又瘦弱,瘦弱的顴骨快凹陷下去,虧得是他修行多年,沒事還可以安靜打坐幾個時辰,換做他人真的經受不住風吹雨打,風餐露宿。
現在才知道自己忍耐力這樣強大。
三人都決定暫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詳細打算。
客棧小二操着當地口音,大抵可以聽得清楚,很熱情送他們去了上房。
店內人不少,西域與中原往來一向密切,生成了這個算是繁華的邊陲小鎮,東西琳琅滿目什麽都有。
這麽多天蕭琮邑終于可以洗一個徹底的熱水澡,擦拭下早就幹裂的傷口,傷疤換了件整潔的衣服,平時全部是宮女侍奉這些日子變成自己動手自己做事。
穿着一身白身衣物,飄着長發,對着鏡子一看,好像鬼一般。
小二端上來兩盤牛肉,一壺酒,全部最上好的東西。
蕭琮邑束起頭發,手一次又一次的清潔幹淨,原本白皙的五指已經粗糙,手背手指全部是刀傷,指甲嵌入,早就忘了疼痛。
筷子夾入一片牛肉放在嘴裏,嘗不出什麽味道,一口酒喝下去,整個身燒了起來。
頓時覺得無趣,放下筷子躺下睡着。
一夜還算安穩,蕭琮邑第一次睡的那樣香。
下樓的時候邱羽将軍走過來,低聲說道:“公子安心,我今游了四周并無發現什麽事情。”
蕭琮邑恢複到漠然表情,點點頭坐下吃飯。
他吃的很少,沒多久就回去上樓,很久沒安心下來打坐。
蕭琮邑大概永遠都不回想到此時的片刻安靜是因為皇帝駕崩,皇帝之死,子孫又凋零。
除了太子娶親又休掉,還無子嗣。
四皇子自盡,二皇子仍舊關押,三皇子流落民間不知所蹤,六皇子年幼不足以支撐大局。
太子親眼看見诏書寫的明白,廢黜蕭琮颢太子之位,冊封皇三子為太子繼位皇位。
親筆诏書,兩個大臣身邊宣讀,太子可以明目張膽屠殺殆盡。
一片混亂中诏書被燭火打翻燒成灰燼。
喪事七天不足,皇後與太子厮殺一片。
大臣分為兩派,先皇臨死前幾日明确表明大皇子不中用要廢棄,既然三太子失蹤無法商議政事,國又不可一日君,只能從嫡選出,六皇子繼承大統。
太子游說那麽多年有大部分武臣支持,誰也不敢動彈。
雙方對立,誰也不肯讓步,只得請皇叔們主持公道。
□□八位皇子,除了先皇駕崩,現在剩下四王爺和七王爺存活,四王爺年邁已高,早就遠離中心,無權無地位,能主持大局僅有七王爺蕭瑾。
連蕭瑾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推舉上來。
太子和王皇後全部不服,此人先皇厭倦不能成大事,可礙于長輩只能休戰,先耗着處理先皇後事。
沒兩日宮中又傳言先皇一共寫了兩道遺诏,另一道在柔儀公主手中。
京中大事,各路人馬都彙集京城。
柔儀最先出宮躲在表哥家中。
太子親自登門拜訪,頗為翩翩風度的說道:“妹妹可有父皇遺诏?”
從進門開始柔儀公主從他的眼睛裏就看到殺戮和逼迫,靜了下心說道:“皇兄知道,臣妹一向遠離朝政,怎會有那麽重要東西?”
太子道:“皇妹可以不承認,但是你要知道蕭琮邑生死不明,或許早就命歸西天,等也等不了了。父皇為什麽封我為太子?是因為王皇後家族勢力龐大會奪了我們蕭家皇位,六弟年幼如果繼位,勢必被王皇後把持朝政,到時候你我都逃不了,三弟也必死無疑。你若把诏書給我,我登基做皇帝,跟皇妹保證肯定去找到三弟,他回來我立馬退位給他。”
柔儀公主絲毫不動聲色:“皇兄說的再多無用,我真有诏書表哥又手握兵權,尋得一個人很容易,何必在這幹等着?”
太子再心急不敢對她如何,多說無益,将來再做打算。
沒過幾個時辰,簇擁六皇子繼位的理事大臣求見,這位大臣三朝元老頗具威望。
上來就跟柔儀公主磕頭行禮。
柔儀扶他起來說道:“大人跟随皇爺爺打江山鞏社稷,我怎敢受持大禮。”
理事大臣胡子泛白,聲音顫巍:“六皇子不足登基會落入外戚,太子陰狠大梁百姓遭殃,三皇子能回來自然是好的,如果不成還請柔儀公主支持六皇子,還可以賭一賭六殿下長大人品,真到太子之手生靈塗炭國不将國。”
柔儀公主嘆了一氣:“只怕皇後與太子都想要了三弟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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