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正常
不知悠悠哉走了多久李孤方才開口:“我生長大漠,一輩子都在殺人,你是見過的第一個正常人。”
他聲音不大,可聽得清楚。蕭琮邑心舒展開來,問道:“什麽是正常人?你之前見的鬼不成?”
李孤:“要麽我殺他們,要麽他們殺我,你說正常不正常?”
“那我們倒是一樣了,确實一群神經之人。”蕭琮邑笑着說,“那你今後什麽打算?”
李孤誠實:“沒什麽打算。”
蕭琮邑:“別人都要殺你,你難道不敢算複仇啦?我看你不是善良的主。”
李孤:“我不善良又怎會被你差遣到現在?”
蕭琮邑反問:“那你的意思就是江湖中誤會你,你真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劫富濟貧了?”
“什麽大俠,不過怕我才這樣喊着,背地裏不都是說我殺人入魔的李監官嗎。”
“哈哈,對啊。”
林州更靠北一些,不似南方樹葉還綠着,泛黃過季就成了枯葉。
地上落了一地,更顯得荒涼。
他們并排走着,一淺一深,真是一道風景。
蕭琮邑問他:“一般江湖中人都改名換姓,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李孤:“如果真的改名換姓,還要告訴你我改了什麽嗎?”
那就是真隐姓埋名了?整日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麽,什麽都調查就跟着他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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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琮邑不住的長嘆:“朕真是完了!和人相處那麽久,不知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幸好的我命大,有上天眷顧,歹人近不了身。”
剛說完李孤伸臂向上一揚,那把劍瞬間飛出去,只聽見一聲慘叫,有人從樹上落下來。
他躍下馬不早不晚握住飛下來的劍,鋒利對着倒在地上人的眼睛。
青天白日,秋葉落盡無一點遮擋,竟然有人敢在樹上偷聽暗藏,真是有意思。
剛要動手,蕭琮邑趕緊下去拉着他。
“哎哎哎,別動別動,這人我認識我認識。”
李孤仔細一看這身打扮知曉了怎麽回事,頗為不滿的口氣說:“你還擔心我半路殺了你?帶這麽個蠢人跟蹤。”
蕭琮邑:“什麽跟蹤,這是宮裏的密探,朕的心腹,和雲峰一樣,孤卿不要多疑。”
他哼的一聲收了劍。
那人遞上密信,蕭琮邑迅速拆開,看着內容不忘冷笑出聲,随手遞給李孤。
李孤不識好歹,不想去接:“我不看這些東西。”
蕭琮邑提高一聲:“讓你看你就看。”
他脾氣大的不行,李孤接過大致掃了一眼。
王皇後同六王去任職的路上死了,現在運回宮中,問是否下旨直接避開京城直接遷入皇陵。
蕭琮邑:“孤卿是不是覺得是朕殺了王太妃?”
李孤懶得猜,他與這位皇妃的糾葛滿城皆知,誰人不曉得,太妃現在死了皇帝肯定首要負責任。
李孤說:“你是皇帝,想殺誰就殺誰,還要什麽理由。”
蕭琮邑拿過密信收起來,詢問密探:“六王是否一同回來?”
那人道:“原本沒有,随身親信勸他才回。”
蕭琮邑擺擺手,讓他下去。
他很高興,人逢喜事自然開心:“卿知道朕為什麽開心嗎?”
李孤真不想知道這些皇家秘事。
蕭琮邑還就是要說給他聽:“朕馬上要給六王升郡王了。”
李孤:“他替你殺母,升郡王理所應當。”
蕭琮邑訝異:“你怎麽知道?”
李孤一臉你當我蠢的表情,說:“随便猜的。”
蕭琮邑拍着他的肩膀:“孤卿果然聰慧。朕回宮長姐被她囚禁,心狠手辣,追殺朕一路差點要了我的命,惡毒婦人不配與父皇合葬!我殺她惹人耳目,死了無法給父皇交代,母子動手,很刺激呀,我只與六弟是兄弟和旁人沒關系,別人死活我就管不着了。”
他很聰明,李孤覺得自己肯定不行,不爽的事情一刀就砍下去,彎彎繞繞麻煩。他真的是想殺人又不想當暴君還要名聲,人的欲念就是這麽重。
李孤不說話,他話痨一樣還在繼續:“王郡侯定是會鼓動文人罵我,沒關系,朕就讓他罵,罵到六弟跟我一心,他想反另立新君時六弟第一個要殺他,到時候還是得苦苦哀求朕。”
他想的很美,李孤忍不住打斷:“六王為權親生母親都可以殺,你覺得他長大後會放過你嗎?”
權欲私心狠毒到這種地步,還管什麽兄弟情?
蕭琮邑很自信:“殺母弑君滅兄,天誅地滅,百姓反之,他這種人有什麽資格做皇帝?”
皇帝傾軋争權奪利這些事,李孤鬧不明白。
不過這人一直在一遍遍耳邊敘述,他是天選之子,殺他都不得好死的樣子,好像越來越相信了。
不過引誘他人殺人,還可以把時間選在全國佛法閉關期,真會免了自己的責任。
手段是好,就是不遵從教義頂撞佛堂不一心念經,不知這樣的人上天是否真的保佑。
吃了一頓飯時間便到了司馬骐村莊。
司馬骐見到蕭琮邑親自過來,大驚,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蕭琮邑也不攔着他。
鄉村茅草屋,一生未曾受賄半點朝廷東西,秋天北方漸冷,四面通風,真不知道在這受的什麽罪,還是賭的什麽氣。
蕭琮邑問他:“你三個兒子不是都為朝廷做事?做縣丞做縣太爺也有在郡府當差,怎麽一個沒接你走?落得這地步還硬撐着?能撐過今年嗎?”
司馬骐不做官又沒婢女伺候,原本年歲過古稀,這麽一折騰老的跟半只腳進棺材一樣。
見了皇帝還是面面俱到禮數,“皇上親自拜訪草民誠惶誠恐,只是朝堂之事實在無能無力,還請皇上速回,勿要耽擱時辰在小的身上。”
“行了行了,就別矯情了。朕登基之時你的确做的不對,不過一輩子為國操勞,朕就免了你的處罰,原諒你了。你在父皇身邊許久,也知我性格做事,現在朝堂我做什麽他們便反對什麽,砍頭都擋不住死谏,父皇是大梁皇帝,祖爺是,難道我就不是?司馬卿對朕有失偏頗。”
司馬骐道:“草民絕無此種心事,皇上的先帝親選天子,就是大梁皇帝,凡是國之臣都要盡力僅為扶持,只是草民年老無法盡職,還請皇上恕罪。”
蕭琮邑:“你從前最不信國教,滿口之乎者崇尚孔聖人,要學漢制強國,萬年延綿不斷。可是幾十年朝堂也沒見你改個所以然,這樣就告老還鄉等死種地,死後怎麽祭拜家祖,又怎麽對得起當年先祖爺托付?”
司馬骐心中感觸,頓了頓還是搖頭:“時局變幻,草民無可奈何......”
還沒說完蕭琮邑一腳踢翻他搭建還在搖晃的木桌,爛成一堆木棍,十分氣憤的說:“司馬骐,朕好聲好氣相求,許你權力,你別不識好歹!”
本來站在外面喝酒的李孤聽聞聲音立刻進來,這情形大概還是沒談好。
司馬骐有原則,可是原則不是倔脾氣。
李孤輕聲問一句:“不同意?”
蕭琮邑氣的拉着他就走。
李孤安撫他先外面等着,回過頭走來,眼神兇神惡煞,直接抽出劍指着他喉嚨......
然後......
就答應回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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