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過敏鬼10
看金魚?
這種猥瑣男專用名詞突然從一個女鬼嘴裏說出來, 章鴻益覺得自己那些僅有地害怕都一下子被沖淡了不少。
“你有金魚嗎?”他看了眼垂在他心口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有啊,”女鬼小姐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我的金魚不是已經被你們偷走了嗎?放在你們的房間裏, 你們還喂他吃了面包屑,是不是?”
章鴻益一抖, 崩地筆直的背差點彈起來。
這話裏地意思是,剛剛蘇辭北搬走的那幾條金魚是女鬼養的?而且她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知道他們在房間裏幹了什麽事?
感覺到手下年輕的身體似是畏懼的顫抖起來, 季敏滿意地勾起一個笑容。他要再不害怕,她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屬性是不是出現什麽問題了。
正想再加一把火,聽一聽小夥子被她吓得顫巍巍的聲音。
結果她發現,被她勾在懷裏地那個年輕人不可置信地轉過頭:“那我在房間裏洗澡換衣服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你怎麽能這樣!”
季敏:“……”
章鴻益委屈地快哭出來了, 要看就直說啊, 她長得那麽好看,給她看一眼也不虧, 但為什麽要偷偷看?
他都沒有準備好, 穿的還是蠟筆小新的內褲……
覺得自己形象都已經被毀的他還想再掙紮一下, 但腦袋剛一動就被季敏擰着踹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滾了兩圈後,他剛巧落在紀雪邊上,伸手一撐差點被燙的叫出聲來。
紀雪躺在地上,瞪着眼睛, 像是一條幹涸地魚一樣劇烈地喘息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從手臂隔壁到臉龐都覆蓋着一層密密麻麻的棕黃色水泡, 這種水泡冒出來的速度非常快,眨眼時間就成功蔓延覆蓋。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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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高家人是這麽喊的。
看到她的樣子後,被季敏吓到不敢說話的高靜雲突然又爆發出一陣刺耳地慘叫聲,像是看到了什麽無法形容的可怕東西,她一邊叫着一邊胡亂掙紮着從地上怕起來往樓上沖,嘴裏還喊着什麽“我錯了,不要來找我”之類的。
結果剛跑到二樓地樓梯口,她穿着地那雙高跟鞋的鞋跟突然莫名折斷,踩在樓梯上的腳一滑。
高靜雲從樓梯上背仰着滾下來,只聽見咔擦一聲,她滾落在一樓地面上,不動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高靜雲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再是之前那件性感地緊身裙,而是一件黑色的深V泡泡裙。
她倒在地上,姿态優雅地放松着身體,仿佛是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連挂在鎖骨邊上那條細細的鎖鏈都好好地擺放着,但是她的脖子卻像是被人暴力扭了一圈一樣,脖頸部地白骨鮮明地凸出來。
兩眼翻白,明顯是沒氣了。
大廳中突然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說話。
徐天迅看的分明,高靜雲的致死原因是因為樓梯在她踩上去的時候突然柔軟地陷了下去,然後再在她跌落的時候多幫了幾把。
像是洗衣機一樣,在她落地前給她的脖子來了一個徹底的旋轉。
她就涼了。
徐天迅的心也涼了。
他沒有想到這麽一個标着難度不高的任務會碰到這種硬茬子。
先是距離那麽遠,從局裏開過來路上遇到一群妖魔鬼怪。一進門吃了個飯,進房間就開始勤勤懇懇地工作把搞事的人給抓出來,然後到現在……
那兩位高姓的先生你們別看他了,他自己現在也非常抓瞎,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看見站着地那個旗袍美人了嗎?
他打不過。
旗袍美人優雅地露出笑容,周身鬼力浩蕩,她看着高金石和高敬鵬的眼神,充滿着譏诮和仇恨。
大概率這兩人很快就要步高靜雲後塵了。
偏偏高金石還不知死活的在持續性挑釁。
中心意思差不多就是:
你這個惡毒地女人,你來啊,你來打我啊!
你有本事過來啊!
你看到我這邊的特處隊員了嗎?你信不信你上來他們就能把你拍下去?!
季敏:我不信。
徐天迅:我也不信。
徐天迅都快哭了,他對自己及手下的戰鬥力非常清楚,真的打不過啊!除非有外援——
所以他悄咪咪地把視線轉向神秘莫測地顧先生。
顧先生當做沒看見,默默地轉過頭。
這女鬼很識相,在外面的時候就和他溝通過了,願意在地府做幾百年苦工來換取一個複仇地機會。
厲鬼複仇早有先例。
她既然是走了正常程序過來打了申請報告,那麽他為啥要插手管這事?他又不是吃的太飽,空的要命。
他現在惦記的是,蘇辭北在幹什麽呢?
蘇醫生在拆房子。
“砰——”
暴力踹開某扇被鎖起來地大門,蘇辭北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裏面的房間布置看起來和樓下的房間是差不離的,應該是高敬陽曾經住過的房間,後來因為某些事情惹怒了高金石所以被趕到樓下和紀雪一起住了。
這些是高敬鵬提供地消息,但現在看來這些消息明顯不太靠譜。這房間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地板和桌面之類的地方都浮着一層薄薄的灰燼,但是裏面的用具都是雙人份的。
蘇辭北沒有多做思慮,他徑直走進衛生間。裏面的布置大致和樓下紀雪房間裏的差不多,但是那個超級大的浴缸卻被封了起來,連同外面一圈可以拉起來的浴室玻璃,全部都拿水泥封地嚴嚴實實,像是一個另類的大棺材。
伸手敲擊一下水泥面,發出沉悶結實的回想,光靠他手動應該拆不開這裏。蘇辭北暫且把這裏跳過,去看洗漱臺那邊。
有比較男性化的刮胡刀也有一堆放在一起的女性用瓶瓶罐罐,牙杯交疊的堆放在一起,姿勢很親密,很明顯應該是一對夫妻或者情侶曾經住過的地方。如果這房間的住戶有一個是高敬陽,那麽另一個很有可能就是紀雪。
他們倆曾經是一起住在上面的,但是後來被一起趕了下去。
那麽高敬鵬當初為什麽要騙他們,又是因為什麽他們才被從這裏趕下去的呢?
這些蘇辭北還沒找到答案,但章鴻益之前問的一個問題,已經可以解答了。
高敬陽在哪裏?
他覺得答案可以在被封起來的浴室裏找到。
這個問題是之前章鴻益和徐天迅彙合後交換了信息之後才提出的。徐天迅比他們晚來一段時間,在剛開始地時候他們還是能夠收到外界的消息的。
高金石他們的口徑統一是說高敬陽出去會友了,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出去,甚至在特處的調查中,他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了。
在搬來高家老宅後,他就一直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過。而在他消失前,最後一位見過他的人,是一位古董販賣中間人。
高敬陽和高敬鵬兩個,甚至還有高靜雲,他們三個看着還撐着一副我是高家人,我超牛批的樣子,但實際上在高家破産後他們根本就是在偷偷販賣家中地藏品來維持自己奢侈的生活。
有可能剛開始有人只是想給自己多存點錢,但是賣着賣着就不一樣了,反正你賣我也賣,我不偷着賣我以後就吃虧了。
抱着這種心理,他們三像是小老鼠一樣,偷偷把高家的收藏品艙賣了個底朝天,只剩下那些太詭異的東西不敢動。
他們把真品都賣了,然後留下一些仿品放在原處,假裝沒有被偷。蘇辭北剛開始還沒認出來,他跑路地時候萬分害怕把那些東西砸了然後他自己賠個底朝天,但是那些東西放得太雜,他一不小心就把一個放地很懸的小瓷碗給撞掉了。
“咔擦”一聲。
小瓷碗碎成幾瓣,露出下面鮮紅的幾個字。
中國制造。
蘇辭北:???
呸,都是騙子!
然後嘛,就成了這個樣子。
蘇辭北打了個響指,門外堵着的一群剩下的價值不菲地收藏品乖巧地排隊扭了進來,在它們身後可以看見滿地狼藉,砸碎的瓷器和被撕碎地畫紙之類,掉了一堆。
剛剛還長着一張嘴四處咬人的畫叼着塊抹布,乖巧地擦幹淨了椅子。阿姐鼓掏出鼓槌在蘇辭北的示意下,哐地一下開始敲擊被密封起來的浴室玻璃門,身後的人體模型伸出手給他按摩,還有一串銅器梆梆梆鼓掌歡呼。
他這……
其實還挺熱鬧和諧的。
章鴻益那邊都快哭了,他的聲音在電話裏帶着哭腔,背景音是慘叫聲還有大喊着“顧先生牛批”的歡呼聲。
咦,好像混進去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蘇哥,你先別管他們了!”章鴻益悲慘地嗷了一聲,“你看我給你發的視頻沒,這人要怎麽治啊!”
蘇辭北:“……”
“沒看,剛剛正忙着拆……開門。”
“那你先別開了,你看看這個啊!”
鏡頭一轉,一張血肉模糊還覆蓋着一層大半已經破掉水泡的臉進入鏡頭。
蘇辭北:“……你拿遠點,有點辣眼睛。”
章鴻益聽話地把手機往後挪挪,然後開始和蘇辭北吐槽這個病情。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病例,吧唧一下就倒下去了,渾身起水泡不說還說不出話來,像是被燙出來的,但是沒一會兒他身上的皮又開始腐爛。”
“也不算是腐爛,就是逐漸崩掉,渾身上下裂開大口子,血肉都從裏往外擠。整個人就像是個血人,那層皮就和假的一樣,我怎麽救都來不及。”
“我給他輸了點靈力,然後又喂了幾顆保命的藥把他吊住了。然後給他仔仔細細地一檢查,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這人居然還渾身骨折!”
“慘成這樣還沒死真是人間奇跡,要不是這情況明顯不正常,我都想把這個給記錄下來拿來發表到醫學雜志上去了。這人我只能給他暫時吊住命,真沒法救,蘇哥你有辦法沒?”
蘇辭北:“……”
在阿姐鼓的大力敲擊下,水泥面撲梭梭地往下掉渣,有一個圓形地洞口已經被敲擊出來,應該很快就可以完成拆遷目标,把水泥棺材徹底打開。
一股沉悶了很久地血腥味彌漫出來。
蘇辭北拿出口罩給自己帶上。
“有沒有辦法等會兒再說,你要不要先幫忙開個箱?”
“咦?”章鴻益興奮的臉進入屏幕,“開什麽箱,我最喜歡開箱了,蘇哥你找到寶箱了嗎?”
蘇辭北:“……恩。”
這個應該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寶箱……吧?
他給章鴻益開了視頻聊天,伸手把手機塞進了洞口。
下一秒,
章鴻益的慘叫聲震撼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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