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與金漪合作

劉爺爺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是請教人的姿态嗎？你還吼我！”

“我就吼你怎麽了！”

“我就不教了怎麽了！”

兩個加一起都150歲的老頭，像小孩兒一樣，當場就吵了起來。

周堯在一旁扶額忍笑，并不打擾兩位爺爺的樂趣。

等到吵完，一個說：“快點兒的，別耽擱了，以為都和咱們一樣老了沒事做啊？時間就是金錢，能不能幫忙，趕緊說話！”

另外一個說：“不知道不知道！你這老頭兒真煩，我都退休好幾年了，要知道你把我叫出來說這個，我才不出來呢。”然後轉頭對着周堯笑道，“我主要投資電影，電視劇這塊一般涉獵不多，但你要進圈的話，最不能缺的就是個職業經理人，我這裏有個人選，最近應該有時間，這是她的電話。”

爺爺抓住劉爺爺的手，擔憂道：“說來說去，能力怎麽樣啊？”

劉爺爺瞪他：“我要是給個太差的，你不得把我煩死啊！”

兩位退休後的老人确實悠閑，一頓早茶能吃一個上午，但周堯沒那時間耽擱，所以收下電話號碼後就道別離開。

等上了車，他看看手裏的電話號碼，掏出了手機。

電話長時間沒人接，眼看着就要斷掉的時候，突然接通，一個聲音有點粗的女聲，喘着氣地說：“喂？哪位？”

“你好，我是劉威介紹的……”

話沒說完，那女人突然一聲爆吼：“你特麽走！走！走了你特麽就永遠別回來！我金漪說到做到！明天離婚！後天兒子改姓！走啊！！”

“……”周堯閉了嘴，自己無意間這是碰上了什麽“家庭慘案”了？

周堯看見金漪的時候是當天下午，約在她家附近的一家茶樓裏見面，努力收拾幹練的女性有些微胖，穿着一件黑色的連衣裙，畫了簡單的妝容，依舊難掩她面色的憔悴。

然後視線下移，周堯看向了金漪懷裏抱着的嬰兒，穿着白色連體衣的小寶貝兒正在襁褓裏睡得香甜。

“抱歉，家裏沒人帶，我明天就去找保姆。”金漪單手抱着孩子，然後對周堯伸出了手，“金漪，金子的金，漣漪的漪，劇組職業經理，七年工作經歷，今年36歲。”

周堯握上手，然後引她坐下，開門見山地說：“我在電話裏說過，當制片投資一部網改劇，需要一個圈內人領路，薪資暫時只能按同行業差不多的水平發放，你既然答應見我，應該也有興趣吧？”

“有啊。”金漪拍拍孩子，“職場女性最大的殺手就是生孩子，我暫時沒工作，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工作，孩子的奶粉錢保姆錢哪兒來，你來找我，我也需要工作，正好巧了。”

周堯笑着，很喜歡金漪這說話的調調兒，微沙，爽利，哪怕帶着奶孩子的母親日後麻煩事很多，但周堯還是願意和她繼續談下去。

更何況，周堯其實也沒別的太多的選擇。

金漪又詳細問了一下周堯的計劃，直到聽到他說自己是原著作者的時候，眉梢揚了揚，終于有了些憂慮：“我倒不是對網絡文學有意見，存在即是道理，很多傳統文學作家也去了網絡上創作，真的有很多優秀的作品誕生，尤其是網絡放飛了思想後，讓我們看見了很多從未想過的文字世界。”

頓了頓，語重心長，“但優秀的腦洞可以寫出來，卻不代表能夠拍出來。就不說成本問題，只說編劇……就我知道，圈裏有名的大編劇都說最難改編的就是網文，你放心把你的作品交給一個小編劇改編嗎？”

周堯搖頭：“不放心。”

然後不等金漪再說話，他拿出了放在背包裏的劇本，放在桌面，推到她面前。

金漪看看他，視線落在劇本上，眉梢微揚，翻開了第一頁。

頁面整潔，格式标準，遣詞用句都看得出的專業，而且不同顏色做出的标注，真是讓人看得流暢舒心。

她霎時間眼睛微亮，笑：“你原先是編劇？”

“大學編劇系。”周堯笑了一下。

金漪笑着看他，又低下頭，慢慢地翻閱了起來。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周堯不再打擾工作中的金漪，拿起茶杯看着窗外的風景慢慢地喝茶，窗外的花園風景正美，綠葉紅花，繁花似錦。

就連小寶寶都睡的香甜，茶香配着奶香，倒也靜谧清幽。

“叮咚！”

“叮咚！”

不過手機偶爾響起的短信鈴聲，煞了風景。

“不看一下嗎？”金漪一邊看着劇本，一邊頭也不擡地問。

“不了。”周堯眼神微暗。

“劇本太長，我現在沒辦法全部看完，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成長性主角，超級英雄類題材。不過你野心不小，竟然準備了三季，總時長超過40個小時，這麽長的劇，風險很大啊。而且考慮到宏大的視覺效果需要足夠的特效支撐，換句話說，你錢夠嗎？”

“夠。”周堯只記得千萬就可以拍出一部品質不錯的網劇，他二環的房子價值一千八百萬，足夠。

金漪點頭，将劇本“啪”的合上，看向他：“加我微信，以後我們微信聯系，我去聯系導演，不合适的你可以選擇不合作，定了導演，我們這個劇組就算是簡單成立了。”

“劇本我能帶走嗎？不會外傳。”

最後她又說：“我現在還在月子裏，不方便到處跑，拍電影需要辦資質，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挂靠在大公司下面，但最少要有個工作室的名字，這些你去跑，不懂的問我，可以嗎？”

沒什麽不可以，周堯和金漪分開，下午就跑了一趟相關部門，打聽過需要準備的資料後，這才往家趕。

正好趕上了晚高峰。

那個堵。

路過天達廣場，紅燈又亮了，周堯被夾在車流裏，被車窗外傳來的音樂聲吸引了目光。

轉頭看去，早上看見的俗紅舞臺亮起了彩燈，頓時炫目時尚了許多，年輕情侶們路過舞臺紛紛停下腳步往臺上看去，穿着白色舞臺服的男子組合閃亮登場，所有人都精神十足，跳的勁爆熱辣。

周堯的視線掃過C位，雖然他還像上午那麽努力，卻因為這炫彩的舞臺和同伴的認真，變得不再醒目，泯然于衆人。

真可惜，這些路過的人真該看看上午那個明明跳着群舞，卻仿佛他在獨舞的畫面。

這樣的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前面的車動了，周堯踩下油門，随着車流很快開遠了，于是閃過的念頭也再也沒回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周堯都在跑證件，還見了兩個導演。

第一個導演說：“其實我是不想來的，但看在金漪的面子上，我來和你談談我的想法。現在網絡劇市場不好，拍了還不好播，與其拍這些內容不如拍抗戰劇，我告訴你，抗戰劇我照樣能拍成仙俠劇！”

第二個導演說：“我這個人比較直，你先告訴我這個劇的薪酬是多少……哦，這個價格還可以，不過我手上還有兩部戲，三個月後比較有空，到時候我們詳談。”

都不行。

即便周堯是外行，也知道導演對一部劇的成功有多重要，拍攝手法暫且不提，你首先得認可作品，還得去用心研究，然後才是技術性的問題。

沒談成。

金漪在圈子裏幹了十多年，從小助理一路幹成職業經理人，手上的人脈還是有的，聞言說道：【不用急，也不用愧疚，我說過不合适就不合作，劇組和娛樂圈是兩回事，不需要浮華，一個蘿蔔一個坑，每個人都是螺絲釘，相互要緊密配合，才能夠拍出好作品。】

【謝謝理解。】周堯微信裏說。

【那我再介紹一個導演給你，這個導演我個人是比較喜歡的，就是溝通起來有點困難，孤僻，不過他導過兩部戲，一部都市愛情，一部都市魔幻劇，你這樣的玄幻元素其實有經驗的導演不多，我們都是摸着石頭過河。】

【我會和他談的。】

【行，我幫你約時間，什麽時候都可以是吧？你說你最近都有時間。】

【是。】

周堯這邊才答應下來，那邊電話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A市的座機，這電話號碼他還真記得。

接通了，那邊的男聲說：“商殷嗎？是我，你編輯舒克。”

“……”是的，他網文的編輯，舒克，“是……”

“你該開文了啊。讀者們都在文下嗷嗷待哺，電話都打到公司了，問你什麽時候開《超算》，趁着現在人氣正高，趕快開文吧，不然人氣流失，影響還是很大的。”

“呃……”周堯想說自己最近忙着小說影視化，後來想想這些事和網文編輯也沒什麽關系，又轉口說道，“最近有點事，再等等。”等劇組籌備完成，進入拍攝流程後，自己應該就沒有那麽忙吧。

《天神系列》必須要完成，而且還要高質量的完成，甚至重寫的時候，還要修改一些周堯上輩子沒有處理好的劇情。

網絡連載小說，直接關系到他未來人生的整體規劃。

周堯只是駐站作家，簽約時候授權的部分很少，幾乎除了網絡連載外，所有的版權都在他自己手裏，所以網站給與他的政策支持也不多。

但架不住他真的是網文大神，而且是超一流的網文大神，就算流量限制他也能殺出一條血路，甚至為網站引流不少讀者，是網站重點關注的對象。

編輯舒克只想讓他趕快開文，說了很多，分析利弊，周堯是實在忙不過來，維持原則。

最後，竟然有點兒不歡而散的意思。

周堯知道這不是好事，他和網站的合作本來就不深，即便是可以“鎮山”的大神，但到底不是“親兒子”，也更容易生出間隙。

也不知道這一世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後，是否會橫生枝節。

不過事已至此，周堯也沒有辦法，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挂了電話後便去忙自己的，轉頭将這事放在了腦後。

周堯在挑選工作室設立的地點，跑了小半個月才最終選下他覺得合适的地方，然後一付就是三年的房租，緊接着辦公用品就進場了。

這些都是周堯一人跑完的。

金漪月子也坐不住，跑出來看了一眼，看着工作室的辦公環境，又看看周堯，說：“看不出來你長得像個貴公子似的，執行力這麽強。”

周堯笑看她，拿出一紙合同，說：“簽約吧，三年的合同，工作室的經理職位，薪酬你應該滿意。”

金漪揚眉：“三年？你的計劃看起來挺長遠。”

“開公司當然希望長長久久，三年我還覺得少了，只是這是個雙向選擇的時代，三年是我的底線，你必須一心幫我。”

金漪笑着，并不多說，看的出來，她對周堯是有些疑慮的，但看見合同裏提到公司無法經營後，導致她被迫離職的違約金還不錯，她簽了。

這合同很公平，她喜歡不坑員工的老板。

簽合同的時候，金漪說了一句真心話：“我現在事業家庭都陷入危機，你在這個時候拉我一把，我金漪感恩，所以這工作室我一定會幫你拉扯起來，放心吧。”

周堯其實也不十分相信金漪，但這個時候他無人可用，重生并沒有帶給他一步登天的優勢，在努力變強的路上，有太多細節上的問題是他無法預知的，所以不如用真心換真心，一起努力。

“合作愉快。”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