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千古月 付韶華 那一瞬 成剎那 (1)

第4章 千古月 付韶華 那一瞬 成剎那

鳳亦和陵菁華兩人吃飯吃的開心。

小楓從丞相府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臉上都是淚水。她大叫着：“姑爺！不好了！老爺出事了！老爺被刺客暗殺了！”

“什麽！”韓白沫一聽閉過氣去。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

程管家上前一步，趕忙扶住。

陵菁華和鳳亦聽了都放下了筷子。饒是陵菁華做的再好吃，也沒了吃飯的興趣。

“你怎麽看？”陵菁華問道。

鳳亦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轉頭問小楓：“刺客可有留下什麽？”

“有，有的。”小楓擦掉眼淚，從懷中掏出一本簿子。

陵菁華接過随意翻了幾頁便合上了。臉色有些奇怪，不知他看到了什麽。

“怎麽了？”鳳亦握住了陵菁華的手。

“沒事。”陵菁華搖了搖頭。

鳳亦見他不想再說什麽，也就沒再追問。

“小楓是吧。”陵菁華道。

“是。”小楓應道。

“你先回丞相府将岳父大人厚葬，一定要隐秘。放出消息，就說韓丞相年邁體弱，染了風寒。記住，一定要囑咐好丞相府中的人，不要走漏半點風聲。其他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小楓愣了一下，還是點頭應道“小楓明白。”便去了丞相府。

見小楓走了，陵菁華叫道：“管家。”

“是。”程管家應道。因為扶着韓白沫，他沒辦法走到陵菁華的身邊。

陵菁華看了一眼韓白沫，嘆了口氣道：“你将她帶到西苑，找個大夫看看有沒有事。還有，打點好府中的下人。我和五殿下的事不可洩露。查一下剛剛在府中看見小楓慌慌張張跑進來的人，處理了。”

“這……不好吧。”程管家吓得渾身發抖。

“去。”陵菁華沒有解釋，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一個字的命令最讓人無法抗拒。

程管家立即抱着韓白沫出了正廳。

“做事很利索嘛。”鳳亦看着陵菁華挑眉。

陵菁華用手支着下巴，側着頭看着鳳亦。無奈道：“不利索一點，我早就死了。”

“今後，恐怕會更苦。”

“呵！”陵菁華輕笑一聲，勾唇道：“有什麽，就讓它來呗。我還怕了不成？”

鳳亦看着喜歡，抱住他便要親上去。

陵菁華一把推開他，怒瞪着道：“還沒完沒了了？”

“沒完，永遠沒完。”鳳亦的眼神很是深情。

陵菁華看的臉一紅，将頭扭向一旁不去看他。

“讓我親一口。”鳳亦還不放棄。

“不讓。”

“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

“這麽扣兒！”

“我可是一只鐵公雞。”陵菁華将頭轉了回來，他挑眉。分明是挑釁。“而且，我這個人純潔的很。哪裏像你？滿腦子龌龊思想。”說完，還輕哼了一聲。

“那麽，我的鐵公雞。請你告訴我，昨日韓小姐下了轎子後為何會跌倒？你肯定是動了手腳的。”

“我命人到後山砍了長短不一的一百截樹枝，用來做了轎子。”

鳳亦頓時滿臉黑線。“果然不是一般的扣。那些飯菜也是你扣的精華體現吧。”

“全素菜外帶辣椒水，絕配嘛。”陵菁華笑着，那模樣要多清純有多清純。像只無害的小綿羊。

不過，大灰狼鳳亦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只是不點明罷了。

鳳亦無奈的搖了搖頭，摸着陵菁華的頭道：“好了，不鬧了。出了這種事，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我先回府了，等我出使回來。”然後，他又附在陵菁華耳邊輕聲道：“下次，一定要讓我像第一次一樣盡興啊。”

陵菁華的臉騰的變得通紅，仿佛能滴出血一樣。“要走快走！”

鳳亦笑出了聲，開心的離開了。

鳳亦走了，陵菁華臉上的紅暈也沒有了。他再次翻開小楓帶回來的簿子。

簿子上記的是他在各部之中對各個案子動的手腳，以及間接殺害的官員。

他做的這些事，只有一小部分朝中人知道，也是他明着幹的。剩下的一大部分事，他都是交給水千閣的人在暗地裏辦的。而且，每一件事交給的人都不同，同時洩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知道他所有計劃的人，便就只有幺魅。

陵菁華晃了晃頭。他實在不敢相信是幺魅背叛了他。

看來，只有去一趟水千閣了。

如此想着，他便運用輕功飛到了水千閣。

水千閣之中的人見他來了，立即跪下行禮。

衆人齊聲道：“參見主上。”

“都起來吧。”陵菁華揮了揮手。

“是。”衆人齊聲應道，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青雪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歡喜道：“主上，你好久都沒來了。大家都很想你呢。”

是啊，是有好久都沒來了。

幺魅本來是站在天臺發呆，看到陵菁華來了，立即從天臺上飛身下來。他快步到陵菁華的面前，道：“菁華，對不起。上一次，我……”

“進屋再說。”陵菁華語氣淡淡，有着疏離。他說完，便擡步走向書房。

幺魅愣了愣，跟了過去。到書房後，很自覺得帶上了門。

陵菁華沒有看他，只是很淡定的喝着茶水。

幺魅摸不清他在想什麽，直接問道：“怎麽突然來了？”

“韓丞相被刺客暗殺了。”

“什麽？刺客為什麽要殺韓丞相？我記得，他沒什麽仇家啊。”

陵菁華放下手中的茶杯，從袖子中将簿子取出。“刺客留下了這個。”

幺魅接過看了看，震驚道：“這些事……怎麽會？”

“我正想問你呢。”陵菁華的聲音很冷，是幺魅從未感受過的寒意。

“你懷疑我？”幺魅的心猛的抽痛。

“沒有。”陵菁華一口否認。“一開始我覺得是你，可在來的路上我仔細想了想這很有可能是敵人的離間計。”

幺魅一聽心下懊悔。

真是，自己怎麽不相信他了？他是菁華啊。差一點就中計了。

“那你決定怎麽辦？”

“他們肯定還會動手的。我來是想讓你安排五十個暗衛守在丞相府。他們的最終目的可能不是離間，更有可能是單純的報複或洩憤。”

“報複？”幺魅不解。

“我與韓小姐剛剛完婚，韓丞相便遭暗殺。不是報複不是洩憤，那是什麽？”陵菁華眯着眼睛，不知他在想什麽。

“說來也是。”

“不過，你一定要注意點，水千閣裏可能出了細作。”

“明白。”幺魅點了點頭。

陵菁華聽到，便笑了。很是溫和。

見他笑了，幺魅也回以一笑。然後小心翼翼的道：“菁華，上次。我……”他不知該怎麽說。

陵菁華眼簾微垂。“沒事，下次不要再那樣就好了。我是知道你的心的，可以也知道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那……你愛上了那個鳳亦了嗎？”

陵菁華一頓。“或許吧。”

幺魅苦笑，繼續問道：“那他呢？他愛你嗎？”

陵菁華點了點頭。這次，他沒有猶豫。

“恭喜啊。有情人很快就要終成眷屬了。”

陵菁華心中苦澀。

有情人終成眷屬嗎？恐怕很難了……

“幺魅，你應該喜歡女人的。”

“那你呢？你不也應該是喜歡女人嗎？還不是喜歡上了男人？”

陵菁華沒有再說什麽。喝完茶便離開了。

兩日後，鳳亦等人踏上了到赤龍國出使的旅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次他将失去他最重要的東西。

十天，每一天暗衛的報告都是無事。

陵菁華正發愁的時候，收到了鳳驚瀾的邀請。他便只好應邀，前往大皇子府。

鳳驚瀾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見陵菁華到了，立即上前相迎。“菁華兄啊，你可讓我好等啊！”

陵菁華拱手道：“真是對不起，近日來皇上交給我的事越來越多了。才這個時間到。”說着，看了一下天空。

此時，已是黃昏。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啊。唉！”鳳驚瀾說着，還嘆了口氣。

“哦？為何？”陵菁華挑眉。

“父皇說了，我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娶一個妃子了。這不，愁的我連你的大婚都沒去。”

“原來是這樣。”陵菁華點了點頭。“大皇子不用自責，五殿下已經代陛下和各位皇子向我祝賀過了。想必您也是知道那日五殿下來道賀的事吧。”

鳳驚瀾的眸光閃了閃道：“知道知道。好了，快進去吧。我可是備了好酒的，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下次你要是娶妾室了，我一定去。”

陵菁華勾唇一笑道：“不過，我看我肯定是要先喝大皇子的喜酒的。”

鳳驚瀾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雖是個男人，可還真是個狐魅子啊。

到了正廳後，婢仆都退了出去。

陵菁華挑眉道：“大皇子這是何意？”

“咱們說話，讓他們站在這裏太別扭。我不喜歡。而且，隔牆有耳。誰也不會說，自己的府裏絕對沒有細作不是。”

“也對。”陵菁華點了點頭。忽的，他聞到了一股清香。便道：“看來大皇子這是又覓到佳釀了。”

鳳驚瀾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是啊。上次太後七十大壽赤龍國國主不是來了嗎，沒想到其中有一個侍從是我的舊識。他們赤龍國的人好酒你是知道的，他身上自然是備了一些好酒的。我便要了一些。快來嘗嘗這酒怎麽樣。”說着為陵菁華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陵菁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不對。

許是自己多慮了。

如此想着他端起了酒杯，道：“大皇子如此盛情，那我就不推拒了。”說完一飲而盡。

鳳驚瀾笑了笑也是頭一仰，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喝完之後又為自己斟了一杯，細細品味着。

陵菁華剛喝完便覺出了不對，可已經遲了。他只覺頭昏昏沉沉的，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爬不起來。這時，他聽到了鳳驚瀾的笑聲。

“此酒猛烈，菁華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大皇子說的極是。不過，您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

酒性猛烈，我看不是。

陵菁華試着運功，卻無濟于事。

軟筋散！

他心中一驚。

“呵呵～”鳳驚瀾笑着起了身，走到陵菁華身後坐下。手環住了他的腰身，将他帶入自己懷中。“軟筋散的滋味如何？”

陵菁華看着鳳驚瀾，眼中都是憤恨。

這樣都沒人出來，看來那二十人都被他控制住了。可惡！

“別這麽看我。小寶貝，是你自己不注意中了我的計的。我等了近三年的時間，就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沒想到吧，三年前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的計劃也是從那時開始謀劃的。”

“大皇子好計策。”

他不得不稱贊鳳驚瀾的才智，直到現在他都沒相出到底是哪裏不對。

“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的。”說着，鳳驚瀾将手伸入了陵菁華的裏衣亂摸了起來。嘴裏還不停的稱贊道：“果然是絕色。五弟已經嘗過了吧，不過我是不會介意的。從今晚起你只會是我的人。”

陵菁華心中咯噔一下，卻無力反抗。

他帶的護衛被鳳驚瀾控制，幺魅那邊正忙着抓出細作，鳳亦又出使到了赤龍國，五十個暗衛守在丞相府。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不知道我現在在鳳驚瀾這裏。管家是知道我在這裏，可他哪裏會有能力救我？不過，他說的我只會是他的人，難道說！

陵菁華的瞳孔猛的變小，瞪着鳳驚瀾。

鳳驚瀾笑了起來，他愉快極了。他挑眉“知道我下了什麽藥了？”

陵菁華氣的磨牙。

我怎會不知道？鳳驚瀾說是什麽侍從，恐怕是個幌子。他一定是趁我離開後的那段時間，與龍炎風達成了什麽協議，從他那裏得來了夢魂草。

夢魂草是赤龍國獨有的草藥。此草藥極為珍奇，也極為難成活。與其說是赤龍國獨有，倒不如說是赤龍國皇室獨有。此草藥是為了控制住人的性欲，服下此草煉成的毒的人從那以後便只能與服下毒後第一個發生關系的人交配。否則，被他人所觸及之處便會如針紮蟲蝕般，令人痛不欲生。就連普通的手與手的觸碰都不行，父母也不例外。世上最狠毒的毒，莫過于此毒。

陵菁華傷心的閉上了眼。

鳳亦，我對不起你。

此時的鳳亦，正在龍炎風準備的宴會上與衆人周旋。忽的，他只覺心中猛的抽痛起來，而且還很不安。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的重心有些不穩，他立即扶住一旁的柱子。

菁華……

龍炎風看到他這幅模樣，勾起了一抹笑。然後立即裝作擔心的樣子問道：“不知五皇子這是怎麽了？”

鳳亦強笑道：“無事。一路舟車勞頓罷了，休息一下便無礙了。”

龍炎風點了點頭道：“那好，還請五皇子到偏殿休息。”

“多謝赤龍國國主體諒。”鳳亦說完，便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大殿。

正在忙着的幺魅心中咯噔一下，卻只是晃了一下神，無暇顧及。

第二日，陽光明媚，時光靜好。不過，對于陵菁華和鳳亦卻不是。

鳳亦醒來後心裏空蕩蕩的，險些把與赤龍國交好的事搞砸。

陵菁華醒來後看到的便是鳳驚瀾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鳳驚瀾笑的滿足。而陵菁華卻是滿臉淚水與屈辱。

男兒有淚不輕談，卻是未到傷心時。

鳳驚瀾看到他的淚水，心中也是心疼，沒有了之前的開心。“你怎麽哭了？”他溫柔的為陵菁華擦掉淚水。

陵菁華将頭扭向一邊。他起身給了鳳驚瀾一個清脆的耳光。然後也不管自己衣冠是否整齊，飛身離開了大皇子府，徑直去了水千閣。

鳳驚瀾愣在了那裏，随即苦笑了起來，心中自嘲。

鳳驚瀾，你竟動了真心……

陵菁華到了水千閣後便一頭紮進了酒窖，将自己鎖在了裏面，整日以酒為生。

鳳亦，鳳亦，鳳亦，鳳亦……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這麽對我們？

今天是陵菁華将自己鎖在酒窖裏的第三天。

“哐！”一聲，陵菁華又打碎了一個空酒壇子。他已不記得自己打碎了多少個酒壇子了。

鳳驚瀾，你不是想玩兒嗎？我便陪你玩兒到最後。我發誓，你會後悔你的所作所為的！

“幺魅！”他叫道。

幺魅一直在門外等着，幾乎是一刻都沒離開過。這三天裏，他都快要擔心死了。現在聽到陵菁華叫他，自然是立即提起精神來了。“菁華，怎麽了？你有沒有事？你不要吓我啊！”

“我沒事。”陵菁華的聲音極為冷靜。

“那就好。”幺魅松了口氣。

“你去丞相府，讓小楓放出韓丞相被暗殺的消息。将那五十個暗衛減到五個。還要為韓丞相辦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還有，讓朝中我們的人散布謠言。就說鳳淵要立鳳驚瀾為太子，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幺魅愣了一下還是應下，又道：“我還沒查出細作是誰，怎麽辦？”

“先放一放又不會有什麽事。”他說的滿不在乎，可事實上他已經察覺出細作是誰了。“你先去做我說的那些事。”

“好。”幺魅應了一聲。剛要走，又被陵菁華攔住。

“等等，先叫人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我知道了。”說完，幺魅便走了。

陵菁華聽到幺魅的腳步聲越來越小，便整理好衣服打開了酒窖的門。

陵菁華這幾天一直都在黑暗之中，沒有見到一絲陽光。這麽突兀的出來，倒是被陽光刺到了眼睛。

他側過頭眯着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過來，睜開了眼。剛一睜開眼，便看到了眼睛睜的圓溜溜的青雪。

青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問道：“主上，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放在了您的寝房。用奴婢伺候您更衣沐浴嗎？”

“不用。”陵菁華笑了笑，甩袖到寝房去了。即便是三天沒有進食、沒有洗漱、一身酒氣，也難掩他的風華。

青雪看的有些癡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陵菁華到寝房之後，便把衣服脫下胡亂一丢，坐進了浴桶裏。

寝房之中霧氣缭繞，晃如人間仙境。

陵菁華正在享受着，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了一個人。

因為霧氣太大，陵菁華看不清來人。不過，也沒有感到殺氣，便放下心來。閉上眼睛，繼續享受。

來人手中拿着一塊毛巾。他将手中的毛巾浸到桶裏的熱水裏，然後小心翼翼的似對待珍寶般為陵菁華擦拭後背。

陵菁華舒服的“嗯～”出了聲。

“舒服嗎？”

這時，陵菁華才知道來人便是鳳亦。

“當然舒服。”他點了點頭。

“呵呵，那我們來點更舒服的吧。”鳳亦說完，手便順着陵菁華的脖頸後背向下摸去。

陵菁華立覺脖頸和後背如針刺般疼痛，他疼的悶哼出聲。本來紅潤的臉也刷的變白。整個人向着與鳳亦相反的方向倒去。

浴桶被打翻，熱水撒了一地。

鳳亦大驚，立即上前去扶陵菁華。

陵菁華一下子推開他，大叫道：“別碰我！”他緊咬着牙，臉色慘白。

即使是隔着厚厚的霧氣，鳳亦也将陵菁華那張慘白的臉看的真真切切。他走向陵菁華，不明所以的道：“菁華，你怎麽了？我是鳳亦啊。”

“我知道是你，但是別碰我。”

鳳亦愣住，停下了腳步，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陵菁華從地上緩緩爬起，臉色沒有好轉，發梢帶着水披散在兩肩，整個人狼狽極了。可這樣的他卻更是誘人美麗，令人移不開眼。

他那雙一藍一綠的鴛鴦眼中是化不開的無奈。他擦拭好身體，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鳳亦一直看着他，沒敢做什麽，生怕他像剛才一樣排斥他。他小心的喚道：“菁華。”

陵菁華穿好衣服後看着他嘆了口氣。“你別動，我過去。”

鳳亦點了點頭。

陵菁華一步步走向他，到他面前後直接将頭埋在他的胸口，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關節泛着白。

“菁華？”

“讓我抱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鳳亦覺得胸口濕漉漉的。

“你哭了。”

“誰說我哭了？我沒哭，沒哭……”陵菁華說着，聲音哽咽。

鳳亦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抱住陵菁華，輕輕的排着他的後背。“不要哭。我不是回來了嗎？有什麽事，和我說說。”

陵菁華仰起頭看着他。可剛一看到鳳亦的臉，他便哭的更甚了。

鳳亦心疼，他低下頭要去吻陵菁華。

陵菁華也習慣的往前湊了湊，就在兩人的唇快要觸碰到一起的時候。陵菁華猛的推開了鳳亦。

“菁華，你到底怎麽了？”

陵菁華看着他，不知說些什麽。無力的坐在了地上，低下了頭。

半晌，陵菁華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他看着鳳亦平靜的說：“五殿下，到此為止吧。”

鳳亦，對不起。與其讓你承受看得到卻觸摸不到的痛苦，我寧可你恨我……

“你什麽意思！”鳳亦有些生氣。

他緊趕慢趕的回來，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早日見到陵菁華。可他剛一回來，聽到的卻是這樣傷人的話。

陵菁華挑眉道：“你沒聽明白嗎？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給我一個理由。”

“我厭惡了，我已經厭惡你了。”

“我不信！”

“可是我信。”

鳳亦沒有說話，他站在那裏，嘴唇緊抿着。

“五殿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他問道。

“我走之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

“呵呵，我的五殿下。人，是會變的。”

“那也不會變的這麽快吧！”

“因人而異。”

“因人而異？好一個因人而異。我倒要看看，你變了多少。”鳳亦說着，走向陵菁華。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用力一扯。外袍滑落，他走着繼續脫着自己的裏衣。

陵菁華好不容易變好的臉色，又被他吓得變白。“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不是很清楚嘛。”

說是遲那是快，鳳亦已經到了陵菁華的面前。

陵菁華退後幾步，撞到了床邊。

鳳亦邪笑着，大跨一步直接将陵菁華撲倒在床上。扒下他的半邊衣裳，便咬上了他的鎖骨。

陵菁華臉色比紙還要白，痛的幾乎暈過去。他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松……松手。”

鳳亦沒有聽他的，還将手伸進了他的裏衣，要人命的不停亂摸。

陵菁華心下一橫，一腳将鳳亦踢到一邊。然後立即起身站起。

鳳亦被他踢了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陵菁華正努力的調整氣息。

“你明明可以殺了我的，而你卻沒有。”

“堂堂五皇子殿下，死在我這裏豈不是讓人笑話？”

“沒有多少人知道你便是水千閣的主人吧。你大可殺了我，然後抛屍荒野。”

陵菁華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不會的。我不會殺了你的。絕不！

鳳亦站直身子再次走向陵菁華。

陵菁華立即退後幾步。

“你分明是舍不得。”

陵菁華白着臉，抿着唇。

“既然你這麽想要和我結束，那一定是要舉行一個儀式的。”

“什麽儀式？”

“你說呢？”鳳亦挑了挑眉。“你如若不讓我進行完，我便不會放過你！”

陵菁華心中苦笑。

鳳亦，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決定好了嗎？”

“你動手吧。”陵菁華閉上了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陵菁華，你真要如此絕情？”鳳亦的眼裏是掩不去的傷。

“我既然說了，便會那麽做。五殿下，你這是要我自己動手嗎？”他挑着眉毛看向鳳亦。

“呵！既然這樣，到嘴的肥肉，便沒有放棄的道理。”鳳亦紅着眼，走到了陵菁華的面前，直接将他頂到了牆上，然後一把抓向陵菁華的衣衫，将他的衣服扯掉。

陵菁華悄悄點了自己的穴道，卻無奈的發現根本無濟于事。

鳳亦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溫柔，每一個動作都是對陵菁華的折磨。就連手也有将人撕碎的力量。

陵菁華伏在鳳亦的肩上，只覺劇烈的痛感從後腰蔓延向身體的四面八方。他難受的微微蜷縮起身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鳳亦輕笑道：“怎麽？覺得自己吃虧了？竟然還哭起來了。”他與陵菁華交頸而立，根本看不到陵菁華的情況。

陵菁華臉色極度不好。他想要暈卻暈不過去。他也沒有哭，而是咳出了血。他緊緊抿着唇，卻還是抑制不住。

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似綿延不絕的溪水。鮮紅的血和他慘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咽下口中的腥熱，一口咬向了鳳亦的肩膀，一下便咬出了血。血的腥味在口中蔓延。陵菁華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味還是鳳亦的。

對不起，鳳亦，我不是有心要傷害你的。我只有讓你恨極了我，你才不會太痛苦。

“哼！”鳳亦疼的悶哼出聲。動作更加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鳳亦才放過了陵菁華，放開了他。

陵菁華整個人攤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氣。他的下裳處是觸目驚心的紅。

鳳亦毫不憐香惜玉，他“啪！”的一下給了陵菁華一個響亮的耳光。嘴中還罵着：“賤貨！竟然敢咬我！”說完，整了整衣服，甩袖走向門口。

剛一打開門，卻看見了鳳驚瀾。

不僅是鳳亦就連陵菁華也是一驚。

鳳驚瀾沒有管鳳亦，快步跑到陵菁華的身邊，将他抱到自己懷裏。

陵菁華沒有掙紮，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任由鳳驚瀾抱着。

忽的，鳳亦大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得了些風聲，父皇想要立大哥為太子。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貼上去了，還連水千閣的位置也告訴了他。我真沒想到，你那日說的竟是你的真心話。”

“你沒想到的還有很多。”

“是嗎？不知我是否有幸觀摩觀摩？”

還沒等陵菁華開口鳳驚瀾便道：“抱歉，我想你沒有。”

鳳亦說的是什麽，陵菁華和鳳驚瀾都是明白的。

鳳亦的手緊握成拳，他咬着牙終是離開了。

陵菁華勾起一抹滿意的笑，緩緩閉上了眼。

好了，終于結束了。

陵菁華松了一口氣，對鳳驚瀾道：“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用意，剛剛你也看到了，我是為了什麽。我沒什麽可說的，你走吧。”

“你就那麽愛他？你我相識了三年之久，就敵不過你與他的幾面之緣？”

“呵呵。你看出了我與他有緣，卻沒看出我與他有緣無分。而你我之間則是無緣無份。”陵菁華一把推開了鳳驚瀾。

“反正你與他已是不可能了，為何不能與我在一起？我除了長的不如他以外，還有什麽不如他？”

“你哪裏都不如他。滾！”陵菁華的聲音很冷，讓人感到徹骨的寒。

“我不走！”

“來人！送客。”陵菁華說完這一句後便拿起地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又整了整散亂的頭發。

很快，幺魅過來了。看到鳳驚瀾便是一愣，随即怒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陵菁華瞥了幺魅一眼道：“廢話那麽多幹什麽？還不快把他趕走。”

“是。”幺魅應了一聲，又對鳳驚瀾道：“大皇子，請吧。”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鳳驚瀾看了陵菁華一眼，嘆了口氣道：“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很自覺的離開了。

幺魅沒有跟出去，他知道鳳驚瀾一定會走的。他看了看屋子裏的狀況，小心翼翼的問道：“菁華，發生什麽事了？”

陵菁華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什麽。你去換一桶熱水，剛剛的水都灑了。”

“好。”幺魅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兒，新的熱水準備好了。

陵菁華脫掉外袍，坐進了桶裏。也許是太累了，沒過多久他便睡着了。

皇宮禦書房之中。

孫公公躬身道：“皇上，這是探子剛剛帶回來的消息。”說着，他小心的遞上一個奏折。

鳳淵翻開奏折看了兩眼，“啪！”的一下将奏折摔到了幾案上。

孫公公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皇……皇上，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是誰放的消息，竟是說我要立驚瀾為太子。”

“這……老奴立即吩咐探子去查是誰放的消息。”孫公公說完，轉身欲走。

“慢。”鳳淵叫住了他。“不用。既然如此，我将計就計便可。”

“請皇上恕老奴愚鈍。”

“既然有人想要我立驚瀾為太子，我便立他為太子。”鳳淵微微一笑，道：“筆墨伺候。”

“嗻。”孫公公應了一聲，從一旁取來筆墨擺好在幾案上。

鳳淵手執毛筆寫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陵菁華醒了。

他眨了眨朦胧的睡眼，扶着浴桶邊緩緩的站了起來，剛剛站起卻一個不穩又坐回了浴桶裏。他晃了晃昏沉的頭，深吸了一口氣。看到了浴桶裏的水，便是一驚。

浴桶裏的水已經不能稱之為水了。入目便是驚心的紅，本來的清水已經變成了一桶血水。

陵菁華又看了看自己。

身上到處都是黑色的斑痕。

陵菁華苦笑一聲，猛的咳出了一口血。

看來這便是夢魂草的功效，原來毒素會聚集再被人碰觸的地方。我離死也不遠了吧。呵！何止是針紮蟲蝕般的痛，這簡直是心碎啊。我本以為此毒只是讓人痛苦不堪，誰知竟是會讓人喪命。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與鳳亦結束，是再正确不過的選擇了。我死了又有何妨？只是，如若讓鳳亦後悔不已，永遠的陷入痛苦的深淵，那便是我的罪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

幺魅走了進來，打斷了陵菁華的思緒。

陵菁華看着幺魅，幺魅也看着陵菁華。

幺魅的一張臉鐵青，他沉聲問道：“怎麽回事？他們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成了這樣？你練功也沒有這樣過。”

“答應我保密好嗎？”陵菁華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要我怎麽保密？對誰保密？對所有人，還是只有鳳亦。”

陵菁華微微一愣。

也對，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會持續多久。想要不讓人知道，恐怕很難。

如此想着，他的手摸向了自己那發黑的嘴唇。他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道：“先給我找一些顏色深的胭脂來，其他的你什麽都不要告訴別人。”

“你吩咐的事我會去做的。在這之前，你要告訴我你怎麽了。”

“還記得我三天前回來直接一頭紮進酒窖的事嗎？”

“記得。那時你發了火，誰去敲酒窖的門你就吼誰，還放出威壓。閣中的許多人都被你弄成了重傷，險些喪命。”

“呵。”陵菁華輕輕笑了一聲，道：“四天前我去大皇子府，鳳驚瀾請我喝酒，卻對我下了藥。”

“什麽藥！”幺魅已經猜到了三分，但他不敢确定。

“軟筋散。”陵菁華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有夢魂草。他将軟筋散和夢魂草淬到了我用的酒杯上。”

幺魅聽完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