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接下來的一星期盧驚鴻忙得昏天黑地,畢竟積壓了一個星期的工作量,可他還是每天抽出空和聞嶺聯絡,盡管他們在電話或是手機軟件裏的交流也并不多。

期間星期五徐珂來找過盧驚鴻,說是有個影視作品的宣傳插畫想托他畫,算是個私活。盧驚鴻能擠出時間接下這份工作,但他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和徐珂說:“接你這個圖我可能得周末趕工,周末加個班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周末原本是和聞嶺有約,我突然和他說怕他不高興。”

徐珂一聽就犯了難,正考慮着怎麽再給盧驚鴻做做思想工作,顯然他也知道聞嶺是個什麽脾氣。

盧驚鴻等他在那邊想了想才繼續說,“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大概晚飯的時候,你給聞嶺打個電話把這個事情說說,我在旁邊給你幫幫腔,他應該就會同意了。”

徐珂樂樂呵呵的就把電話撂了。

下了班以後聞嶺直接開車回家,等着盧驚鴻來給他做飯。

這幾天盧驚鴻手頭的工作多,人也忙得很,兩個人很少見面,見不見面的聞嶺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盧驚鴻這麽一加班加點就沒人給他做飯了,以前天天吃外賣下館子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吃習慣了盧驚鴻的手藝,聞嶺總覺得連着一個星期不吃竟然還格外惦記,可他也不能在盧驚鴻忙得團團轉的間隙,還把人叫過來給他下廚吧。

聞嶺沒有遇見盧驚鴻之前一直以為他對口腹之欲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吃得過得去就行,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不是這麽一回事。

難得的是盧驚鴻今天總算能抽出空了,提前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晚上來他家一起吃飯,這話裏的意思就是上他家給他做飯來了,聞嶺當然歡迎之至。

七點多鐘時,盧驚鴻提着一大袋剛從超市買的菜來了。兩個人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沒有什麽大魚大肉的菜,都是素淨的家常菜,只唯有一道海鮮是必須的。

盧驚鴻順便問了問聞嶺這幾天都吃了些什麽。

聞嶺回答說外賣,然後還加了一句評價,“送過來都冷了,加熱了以後更不好吃。”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去一些高檔的酒店用餐,只是工作了一整天他只想回家放松放松,不想再穿着一身筆挺正裝去哪一家酒店,累;并且聞嶺總是覺得,所有飯店的菜品打包之後就沒了原來那個味道,油膩膩的食物粘在打包盒上讓人看着就食欲盡數消褪。

盧驚鴻聽了就說最近工作太多,讓聞嶺再忍一忍,他這個周末再熬兩個晚上應該就都可以忙完,之後又可以給他做飯了。

聞嶺點點頭說:“你先忙你的工作,很多事情的話也不用特意過來。”

他這句話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來電人是徐珂,他把電話接起來。

閑聊的幾句開場白以後徐珂說:“你把盧驚鴻的聯系方式給我。”

聞嶺一頓,“你找他有事?你不是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徐珂說:“之前的找不到了。我找他有工作上的事,有個圖想找他畫,你快給我他的聯系方式。”

聞嶺沒說話,表情難言的看向正坐在他對面的盧驚鴻。盧驚鴻順勢就問他:“怎麽了?”

電話那邊的徐珂應該也是聽見了,他立刻就在聽筒裏嚷嚷:“你和盧驚鴻在一起?你讓他接個電話?”

聞嶺無言的看着盧驚鴻,停了一下才說,“是徐珂。他找你有些工作上的事。”聞嶺想到就在剛才他還在和盧驚鴻說他工作特別忙,現在又要給他增加負擔。

盧驚鴻看到聞嶺臉上遲疑的神色,主動把電話接過來了,“沒事,我和他說吧。”

之後盧驚鴻和徐珂在電話裏簡單的說了幾句,盧驚鴻就把這個事情答應了下來,約定了交稿時間。挂了電話以後盧驚鴻把手機還給聞嶺,看見他抿着嘴唇,考慮了一會兒才說:“如果你工作忙不過來的話,徐珂那邊讓他去找別的人也可以的,你不一定非要答應。”

其實聞嶺想說的就是,你不要把這個事變得好像是為了我才不得不答應。

盧驚鴻雲淡風輕的笑了,“沒關系的,多畫一張畫而已,而且徐珂是你的朋友,我也就把他當朋友看。”

聞嶺就怕盧驚鴻這麽說,可是盧驚鴻說的又是這樣輕飄飄一兩句話,聽着好像真的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偏偏聞嶺不能也就這麽認同這就是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

他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可有什麽地方又有點舒服。

不管怎麽說他總是承了一個情,雖然說他以前承過的情根本也都不在少數。

廚房的水龍頭水聲嘩嘩的響,盧驚鴻正在洗碗,聞嶺坐在沙發上一面看書,一面不時分出一點目光看過去。

飽暖思淫欲。

古話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聞嶺深以為然。酒足飯飽,他悠悠閑閑的靠坐着,盧驚鴻挺拔的脊背,貼合衣服的腰線,包裹在牛仔褲裏結實的長腿,這些都來回的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實打實的勾動着他心裏面久未被挑起的欲望。

就像一只手,在他身心最瘙癢的地方緩慢摩挲;也像一只獸,千方百計要掙脫捆繩肆無忌憚的作祟。

然而盧驚鴻又仿佛是不食色的居家好丈夫,勤勤懇懇的在廚房忙碌,難以讓人聯想到他在床上的時候,眼睛裏盡是侵略性十足的光芒,光滑的小麥色胸膛上流滿了汗水,覆蓋住他的身體兇悍的動作。那是一種獨特的男性氣息,也是一支對聞嶺來說有致命吸引力的迷幻劑。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盧驚鴻把碗櫃整理好,走過來和聞嶺說。

“你現在就走嗎?”聞嶺睜大了一點眼睛。

盧驚鴻點一下頭,湊過去在聞嶺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你坐着吧,早點休息。”他說完就離開了。

聞嶺在沙發上呆坐了好一會兒,可空虛感一直揮之不去,他站起來去了浴室。

他覺得自己清心寡欲的像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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