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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她知道,當她真正的了解,真正的确認了之後,卻還是不免覺得......心疼。
她不會而且永遠也不會因為黎宇的身份或者是他正在做着的事情而對他産生什麽改變,就算他現在是個可能讓有些人看不起的混子。
她只是心疼他而已。
在沈南忻的記憶裏,小時候的黎宇是聰明而驕傲的,因為聰明所以帶着一些不讓人讨厭的驕傲。
他覺得很多事情都是沒必要的,所以他根本不會花太多心思去做,而這樣的處事态度在潛移默化中也影響了沈南忻。
在沒遇見黎宇之前,沈南忻一直以為他這樣優秀的人一定會有美好的未來,大學的校園,依舊優秀的漂亮的成績。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切都沒能成真,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屬于黎宇。
黎宇依舊幹淨利索,身在人群中依舊出類拔萃的讓人第一眼就移不開視線。這樣的他,卻背離了原本正常的生活軌跡。
這個社會是那樣殘忍,沒有學歷沒有背景沒有錢,想要出人頭地真的太難太難。而現在黎宇所在的生活環境和正在做的事情,未來又在哪裏呢?
這樣想着的沈南忻再一次無比痛恨自己,痛恨那猶如鴻溝一樣将時間區隔開來的十年。
如果他們沒有分開,或者她沒辦法真的能幫到黎宇什麽,可至少她是在他身邊的,至少她是陪着他一起面對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要知道什麽還要靠着別人來告訴她。
她才該是那個最了解黎宇的人。
沈南忻的心理是無比複雜,可眼下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正擺在那裏,那就是黎宇今天晚上就要去找那個叫什麽老鷹的人了。
盡管沈南忻知道這樣的事情很可能黎宇早就已經經歷過很多次,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但她還是做不到就這樣放任他或許就要面對危險。
以前她是不知道,但現在她知道了,她就沒辦法不去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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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沈南忻正在考慮着要不要今天晚上再偷溜出來的時候,黎宇的一個叫海子的手下就突然急切的敲起了辦公室的門。
用的手勁兒挺大的,頻率也快,顯然是非常的着急。
“進來吧。”疑惑的黎宇一邊應了一聲,一邊從沙發上站起身準備去門口看看。
而來敲門的海子在得了黎宇的回應之後立刻就推開了門,也不再等黎宇問話,就直截了當的說道:“宇哥,老鷹他們來砸場子了!”
海子這話才剛說完,樓下就好像是在配合他似的突然傳出了一片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不絕于耳的混亂,乒乒乓乓的好不熱鬧。
黎宇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眉頭微皺眼神很冷。他邁開腿準備往辦公室門外走,不過再臨走之前他還沒忘記用近乎是命令的口吻對沈南忻說道:“留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準下樓來,記得把門鎖好。”
他說完就跟着小海一起離開了,沈南忻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也确實從沙發上起身,依他所言的走到門口将辦公室的門反鎖起來。
可之後她并沒有再走回沙發上坐着,而是就那樣站在門口,仔細的聽着樓下的聲音,眉頭緊皺。
自從黎宇下去了之後,樓下砸東西的聲音就幾乎停了下來,只是偶爾發出幾聲。還有人的喊聲,又似乎是打算拼命的歇斯底裏,也有忍不住疼的叫出聲,還有悶哼和呻吟。
那些聲音不再是桌椅板凳或者是玻璃和地面接觸之後發出的聲響,而是真真正正屬于人類的聲音。而在這些聲音中,還很有可能有一份是屬于黎宇的。
除了明顯緊鎖着的眉頭之外,在身體的側面,沈南忻的雙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在她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手指已經因為用力過猛而犯了白,指甲深陷掌心留下了點點紅痕。
她很害怕,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沈南忻在之前的生活中總是很超然又淡定,林美嬌經常說她是沉穩得過了頭,仿佛沒什麽事情是值得她去擔心害怕的。
這種沉穩源自于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無論怎樣都不無所謂。可一旦遇到真正讓沈南忻在乎的人,她就無論如何都淡定不起來了。
此時此刻,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變的特別難熬,沈南忻也不知道她究竟等了多久,總之她是在完全消耗盡了自己的耐心和膽量之後才違背了黎宇的話離開了二樓的辦公室的。
她知道黎宇會因為她的不聽話而生氣,她不希望黎宇生氣,可當她來到樓下看到眼前正要發生的一幕時,她真的完全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無論黎宇有多生氣,又要怎麽罵她,她都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自私無私
臺球杆被折斷了無數根,桌椅板凳被砸爛,就連沉重的臺球案子都被掀翻,門口裝飾用的魚缸碎了滿地,幾條魚正在垂死掙紮的拍着尾巴,戰後的卓越臺球室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同時一起被打砸的,還有隔壁的網吧。
對方是有備而來,特意選擇了江濱為了晚上的事情出去點兄弟的時候上門,且人手充足臺球室和網吧兩邊一起動手,就是為了讓黎宇腹背受敵,顧此失彼。
黎宇是能打,但也沒辦法同時阻止兩邊的人馬,再加上他們是突然襲擊的,進門就開砸,根本不給黎宇反應的機會。
此時在一片狼藉的臺球室裏站了不少人,已經回來了的江濱正一臉怒氣,眉頭狠皺着嘴裏罵個不停。
他是個爺們,最看不慣別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搞什麽背後偷襲,有本事的就應該出來長大光明的打一場,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宇哥,三爺來了電話說讓你晚上十點到他那兒去一趟。”剛剛黎宇的電話響了半天,可黎宇就只是沉着臉靠在一個斷了一條腿的臺球案子上抽煙,似乎沒有要接的意思。
見狀的江濱只好對着一個叫眼鏡兒的平時還挺會說話的小弟示意了一下,眼鏡兒會意的點了點頭,走過去拿了黎宇的手機就出去了。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帶來了一個這樣的消息。
他的話說完之後黎宇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眼神中的一直沒散去的冷意讓眼鏡兒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也不敢再說別的,趕忙将黎宇的手機放回原處之後便退到旁邊去了。
“好了老大,你也別生氣了,老鷹那小子太陰,我們中了他的招下次再讓他十倍百倍的賠回來就是了。”江濱跟着黎宇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碰見,他也生氣也氣憤,但直覺告訴他今天的黎宇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似乎是生氣過頭了?平時他可不是這樣的,就是發生了比這還要惡心的事情他也總是能很冷靜的思考應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顧着抽煙,甚至連徐老三的電話都不接了。
想來想去他只能将其歸結于老鷹這次的不地道上,壓下自己的脾氣倒反過來出口勸了黎宇幾句。要知道這可是頭一份兒,一般都是黎宇比較能控制情緒。
但是江濱想錯了,黎宇并不是因為老鷹的做法而控制不住情緒。這個世界上小人多的是,被人擺了一道他當然會生氣但遠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兵不厭詐這句話他還是知道的。
他現在腦子裏一直嗡嗡的響,就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蜜蜂飛過一樣,吵的人心煩意亂,只想殺人。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卻和老鷹無關,都只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
這次老鷹那邊帶來的人很多,而黎宇這邊算上他也就有三四個人。當時的他正被五個人一起纏着,對方雖然身手都談不上好,但勝在人多,故意糾纏他的話黎宇也确實沒辦法立刻脫身,可對方要是想傷了他也是不可能的。
但黎宇沒想到的是,來的這些人都是受了老鷹的吩咐的,來卓越一共就兩個目的,第一個是砸東西,再一個就是對付黎宇。
黎宇是什麽人,徐老三的左膀右臂,道上聲名赫赫的人物,身手漂亮是出了名的。所以老鷹今天就是要動一動這樣的人物,能傷了他,哪怕是自己也損失慘重,那道上的人也依然會對他刮目相看。
眼見着另外四個人将黎宇纏住,剩下那一個人就借機會快速繞到了他的身後,舉着一把尖頭刀就打算朝他捅過去。
他們都知道以黎宇的身手就算他們有四個人,卻也只能拖住他很短的一段時間,所以拿刀的那個幾乎沒有猶豫,帶着孤注一擲的心理直接就向黎宇沖過去。
而事情恰恰就是那麽的巧,沈南忻就是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的,于是正好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怎麽可能讓黎宇受傷,她當然不可能讓黎宇受傷。千鈞一發的時刻,根本沒有時間讓她多想,沈南忻幾乎是憑借本能的就抓起了旁邊不知道誰扔掉的一把小刀,擡手就紮進了那個人的後背。
不懂得收力也沒想過收力,沈南忻這一下子紮的特別狠,刀子完全沒入那個人的後背就算沈南忻已經松了手也沒掉下來。
而那個人先是一聲哀嚎,随後就倒在了地上,手裏原本拿着的刀子也因為脫力而掉在了不遠處。
這時已經解決掉了另外幾個人的黎宇回過身來,在看清眼前的情況後本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頓時驚了一下。
也不去管還沒結束的戰況,他立刻蹲下身子将那個此時疼的直冒冷汗似乎叫都不叫不出來的人翻轉成背面,在确認受傷的位置并不是特別要緊之後,才擡起頭來看向沈南忻。眉頭狠皺着,目光冰冷。
之後的他便完全沒有收力,要說之前他還抱着手下留情的念頭,那麽之後的黎宇就真的帶了殺伐的戾氣。
動作幹淨利落但下手卻很狠,基本上都是一腳或者是一拳過去,對面的人就再也爬不起來只能抱着受傷的地方幹嚎。
他的拳頭上帶了血,滴滴答答的看上去有些瘆人。那些老鷹的手下起初還因為仗着自己人多而産生的心理優勢在打開了氣勢的黎宇面前突然就不再有依仗。他們很快就輸了,逃跑的時候更是狼狽不堪。
但是黎宇卻并沒有因此而産生一絲一毫的開心。卓越已經被砸了,隔壁的網吧更是損失慘重,他真的沒什麽開心的。
更何況,沈南忻還因為要救他而拿着臺球杆砸別人的腦袋,她那樣一個乖乖的好學生,全校第一的優秀生,竟然拿着刀去捅別人?
她知道不知道那樣做是有可能會捅死人?她沒經驗也沒學過,下手根本不知道輕重,萬一真的就那麽寸出了事情,那她的一輩子就都毀了,她的未來就都斷送在這一把小刀上了。
黎宇真的寧願自己被捅,就算那一刀他可能會傷得很重甚至就此救不過來了,那也是他該着了。
這是他的路,就在他選擇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可能面對的後果。
但沈南忻不行,她不能因為自己而也跟着走上這條路,她該是學校裏的好學生,繼續保持着她的好成績然後考一個好大學。
哪怕他們會就此漸行漸遠,黎宇也依然如此希望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又抽完了一根煙,黎宇一邊碾着煙頭一邊對從始至終都站在旁邊看着他的沈南忻問道。
他終于說話了,可他的內容卻讓在場的人疑惑不解,卻沒有敢在這個時候問上一句。
黎宇的聲音冰冷而隐含怒意,是他從來都沒有對沈南忻用過的語氣。哪怕是在他們沒有和好之前,他也僅僅是冰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風雨欲來。
“我知道。”了解黎宇如沈南忻,自然知道黎宇現在在生氣,所以她後面的那半句“我是在救你”,她選擇沒有說出口。
“你知道?”黎宇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可那笑意裏卻滿含着嘲諷,忍不住的就提高了音量:“你知道個屁!”
黎宇會罵人不稀奇,但他罵了沈南忻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小的時候黎宇将沈南忻放在手心裏疼着慣着,長大了和好了之後又是疼着慣着,他根本沒對她說過什麽重話,他舍不得。
可現在他真生氣了,而且這份怒意裏面還夾帶着恐懼。如果僅僅只是生氣,那黎宇還能用理智壓一壓,可現在他不僅僅是生氣,他還很害怕。
當時他去看那個人的傷口想要确認沈南忻那一刀是不是紮在了要害上時,他的手都是在抖的。
如果沈南忻因為這件事情而背上了一生都洗不掉的污點,那麽黎宇就真的會恨死自己,那種恨不得将自己千刀萬剮的恨。
他越是在乎沈南忻,于是疼着她,就越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受傷的,這就好像你也不會看着我受傷一樣。”沈南忻看着黎宇,她知道他現在的感受和想法。
太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以對方為第一準則,反而自己變得沒那麽重要了,哪怕是自己會受傷會出事,也依然要保護對方。
是無私也是自私。
“我不需要你救,我就算是真的被捅了個對穿我也不需要你來救我!”音量不自覺提高,黎宇的眉頭緊緊的擰着,目光直逼沈南忻,帶着狠勁。
“但是我一定會救你,我不能讓你受傷,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你受傷的。”這就好像是一個無解的輪回,他們都争着搶着要做那個犧牲奉獻的人,
“更何況我現在不是沒事嘛,我沒事你也沒事,這不是很好嗎?”沈南忻說着就打算上前,剛剛黎宇冰冷的語氣和眼神都讓她很不舒服,她迫切的想要靠近他。
黎宇看出了沈南忻的意圖,可是他現在很亂。
他也知道現在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沒受傷,那個人似乎也沒什麽事情,還跟着其他人一起逃跑了。可黎宇就是忍不住後怕,也沒辦法就此原諒自己。
所以他攔住了沈南忻想要靠近他的舉動,甚至還退後了一步,繼續疏離的開口:“我送你回補習班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夢還沒腐朽
晚上十點鐘,黎宇準時來到徐老三的辦公室。身為臺球室和網吧的老板,被老鷹陰了一道而遭受了損失的徐老三并沒有對黎宇發脾氣,他清楚黎宇已經做得很好了,他沒辦法在黎宇的身上找補什麽。
所以徐老三只是詢問了受損的程度,并且讓黎宇交給他一份具體的清單,日後清算的時候也好有個依據。
這幾天臺球室和網吧是絕對沒辦法接着營業了,徐老三便想着幹脆趁着這個機會直接徹底的裝修一下。
現在這個社會不像幾年前了,人們也開始越來越講究,貴一點反倒不要緊,最怕的就是跟不上時代,就好像老鷹手底下的那間夜總會一樣,很快就會被淘汰。
黎宇如實的回答了徐老三的問題,并且承諾明天會去找裝修隊過去看一看,到時候具體的事宜會再向他彙報。
聽聞的徐老三點了點頭,又對黎宇問了一句:“手下的兄弟沒受什麽傷吧?”
“基本沒受傷,就小六的胳膊被劃了一道,我讓人陪着他去醫院包紮了。”其他的都好說,只是手下的兄弟是黎宇最在意的,現在大家都沒怎麽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老鷹這一次可真的是失算,我剛剛聽說他那邊的手下傷的挺重,好幾個都被你踢的骨折了,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是起不來的。”
徐老三對于這一點是最滿意的,就被陰了的一方來說,饒是對方準備充分人手也多于他們許多,可最後也沒能讨到什麽便宜。這就已經充分的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以後要是還有人想要對付他們,也會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有所忌憚。
“除了骨折之類的皮肉傷之外,沒有別的了吧?”停頓了一下之後,黎宇開口問道,他還記挂着沈南忻捅出去的那一刀。
而他的問題也讓徐老三轉過了視線,略有深意的挑了挑眉:“怎麽會這麽問?”
“這次老鷹的做法實在不地道,大家都挺生氣的,我怕手底下的人下手時沒了輕重。”黎宇随口就找了一個理由,沒說他其實在意的是沈南忻那一下子。
骨折那一類的皮肉傷在打架鬥毆裏面算不得什麽,就算真的追究起來也頂多就是配些醫藥費。可真的要是給人打出個重傷害來,那可就不是一碼事了。
黎宇自己手上是有數的,就算他後來發了狠也并沒有失去理智,他會将人踹的骨折起不來,也會将對方踹出內傷需要養好一陣子,但不會真的下死手。
可是沈南忻和他不一樣,她那一下根本就是不管不顧,黎宇不能不後怕。
“哦,這樣的話你可以放心,老鷹那邊現在還沒什麽消息,也沒主動聯絡我,估計是沒事,不然的話他早就以此來要挾我了。”徐老三說到這裏的時候喝了一口茶,然後才不緊不慢的接着說道:“別人現在騎到了我們的頭上,那就怪不得我們了。你和大洲現在就帶着人去,他們是怎麽砸了我們的場子的,你們就去怎麽給我砸回來,不用手軟。”
徐老三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又狠又陰險,更何況現在是老鷹先不地道,他去報複回來找場子于情于理都是名正言順的。
“好,我知道了。”黎宇應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出聲的大洲。
大洲跟徐老三時間比黎宇要長一些,是徐老三的心腹。論起打架來,那大洲絕對是一把好手,但卻是個有勇無謀的,這一點他和黎宇非常的不同。
所以徐老三總是将他帶在身邊,讓黎宇去幫他管理臺球室和網吧,也算是物盡其用。
黎宇本身和大洲之間是沒有什麽切身的矛盾的,但他就是覺得似乎大洲對他有些隐隐的敵意。
而黎宇也不是那種會去曲意奉承別人的人,所以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總是淡淡的,談不上好但也不至于交惡。
“老大,那我們走了。”接收到黎宇目光的大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語氣十分恭敬的對徐老三知會了一聲後,便率先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可還沒等他去開門,辦公室的門就先一步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來的人是徐麗,徐老三唯一的妹妹,也只有她才能不需要敲門就直接進出徐老三的辦公室。
站在門口的徐麗在看到大洲的時候并沒有什麽表示,甚至臉上還帶了些不耐煩,似乎對于他堵在門口的行為覺得有些不高興。
可當她在看到跟在大洲身後的黎宇時,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徐麗推了大洲一把從門外走了進來,也不去和徐老三打招呼,徑直走到黎宇身邊:“正好我和幾個姐妹要出去吃夜宵呢,你和我們一起去吧,我介紹你和她們認識。”
徐麗的臉上帶着笑意,眼神期待的看着黎宇。
雖然是兄妹,但是徐老三和徐麗的長相卻完全不相同,如果不說別人一定不會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兄妹。
徐老三的長相很兇悍,正兒八經的國字臉上還帶了一道刀疤,就更是駭人了。
但徐麗卻是标準的巴掌臉,還有一雙棗核一樣細長的眼睛,再加上她喜歡用眼線将眼尾勾描的上揚,立刻就憑添了一抹媚妩。
徐老三的父母挺早就死了,留下兄妹兩個相依為命,自然感情非常要好。又因為徐麗小了徐老三很多歲,徐老三幾乎就是把她當女兒一樣的疼着,但凡對徐老三有一點了解的人就都知道,徐麗這個妹妹絕對是徐老三的逆鱗,一旦你不小心觸及,不死也絕對被扒層皮。
徐麗不喜歡念書,高中沒畢業就辍學了。之後就成天在徐老三的場子裏混着,身邊跟了一些依附着她的人,橫行霸道卻沒人敢去招惹。
現在徐老三已經吩咐了黎宇和大洲去做事,要是換作別人這個時候敢去攔下黎宇和他閑扯淡,早就已經被徐老三罵得體無完膚了。但現在這麽做的人是徐麗,所以徐老三不僅沒開罵,反而還跟着附和了幾句。
“我派了事情給黎宇去做,下次吧,下次一定讓他陪着你去。”盡管臉上的笑容并不明顯,但當徐麗出現的時候徐老三的眼神卻立馬就柔和了下來,和他臉上那道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讓大洲去不就完了?”徐麗還是不依不饒。
“大洲也得去,你以為大洲就能偷懶?行了行了,你哥我保證下次一定讓黎宇陪你去吃飯還不行?明天就去,明天哥給他放假,讓他陪你一整天總行了吧?”徐老三一再妥協的哄着徐麗,終于讓徐麗松了口答應肯放人。
在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黎宇卻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緊緊的皺了皺眉頭,本來就薄的嘴唇緊抿着,眼神中的殺氣一閃而過。
那天黎宇帶着江濱連着端了老鷹的三個場子,最後是在去往第四個場子的路上接到了徐老三的電話,讓他們收手。
聽聞的黎宇也沒多問,具體徐老三是要做什麽或者怎麽去和老鷹談已經不關他的事了,他只需要将徐老三吩咐的事情辦完就好。
“對了,你明天陪着阿麗出去吃個飯吧,聽說你最近忙,她找你你總說沒時間?”在挂電話之前徐老三還沒忘記徐麗的事情。最後雖然是個問句,但卻帶了些質問的意思。
“是挺忙的,臺球室和網吧最近的生意都很好。而且我明天還要去聯絡裝修隊,最好能多聯系幾家讓他們能都出個預算,也好讓我們比較一下哪家合适,這件事情拖不得,再過一段時間就快過年了,到時候再找怕是要來不及。”黎宇說的都是實情,但裏面推脫的意思還是被徐老三給聽出來了。
“再忙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嗎?”徐老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完之後也沒用黎宇回答,就又接着開口說了一句:“黎宇,你知道我就這一個妹妹。”
徐老三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在嘟嘟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黎宇只覺得好像吞了塊兒不幹淨的東西,堵的難受又讓人惡心。
和江濱他們分開之後黎宇直接打了一輛車回家,他抽了一路的煙,前面開車的司機幾次想要出聲阻止他,卻在看到黎宇身上的血跡之後識相的閉緊了嘴巴。
樓梯間的燈還是沒修好,老舊的關不嚴的窗戶被冬季裏的風吹得吱嘎直響,處處都透着一股破敗腐朽的意味,黎宇覺得這樣的環境真的是十分适合他。
他叼着一根煙,在走到屬于他的那個樓層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此時此刻并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她現在應該正在那棟溫暖的別墅裏睡覺,而不是等在這個四處漏風的陰冷的樓梯間。她的身上沒有腐朽和破敗,而應該是光明和未來。
這一瞬間黎宇甚至生出了想要将她趕走的念頭,以後都不讓她再出現在這裏。可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就在黎宇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念頭的可行性時,沈南忻先說話了。
她說:“哥,你別趕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愛的名義
沈南忻用了和上次一樣的方式從家裏偷溜出來,她不得不這麽做,她沒得選擇。如果今天她不來,她大概會被自己的想象力給逼瘋,擔心黎宇的情緒會像火山爆發之後的岩漿一樣,将一切吞噬。
她來了,可是黎宇卻并不在家。沈南忻對于這樣的狀況并不覺得意外,她認命的選擇等在門口。
這棟樓确實是有些年久失修了,樓道根本不封閉,沈南忻等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幾乎就要被凍僵了。盡管她穿得挺厚實的,可冬夜裏的風還是頑強的鑽進她的衣服。
不光光是這樣,如果光是冷的話倒還不至于很糟糕,還有一件讓沈南忻更加難以接受的,那就是這裏很髒。
不菲絲毫力氣的,沈南忻就可以看到散布在四周的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積攢了多久了。
還有很多堆放着的雜物,原本就不大的空間再一次被占據。那些東西雜亂而沒有秩序,仿佛已經被人遺棄。
沈南忻覺得胸口憋悶,她知道這是心理作用,明明這間樓道的窗戶一直都在漏風從來都沒有關緊過。
所以她盡管去忽略這種憋悶,她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身後就是黎宇的家了,緊接着她就真的好受了一點,簡直神奇極了。
不敢坐到地上,盡管沈南忻已經覺得累了,但她還是接受不了。所以她只是半蹲了下來,盡管抱住自己的身體,自己為自己取暖。
沈南忻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還帶了一條紅色的圍巾,很簡單的穿着打扮,可黎宇還是在看清她的那一瞬間意識到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沈南忻是幹淨而精致的,但這裏卻是破敗而腐朽的,天地之別,沈南忻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黎宇的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甚至他自己都還來不及去品味,但沈南忻卻已經察覺。她對他實在了解,只一眼就明白了。
所以她開口,她不在意放低姿态,甚至耍了一點心機。
她知道黎宇并不善長拒絕她,以前小的時候就是。她還記得在黎宇跑到她家裏去撿球的第二天,他們在小賣店的門口相遇,在面對她媽媽的邀請時黎宇明明是想要拒絕的,但在她開口之後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從那之後,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而這一次也并不例外。
果然黎宇只是深深的看了沈南忻一眼,盡管樓道裏的燈已經壞掉了根本不亮,但窗戶外面的路燈幫了些忙,幫他看清了沈南忻黑曜石一樣的眼睛,以及裏面代表的期望的光芒。
黎宇開了門之後便率先走進了屋子,已經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準備要說些什麽的沈南忻卻在黎宇将屋子裏的燈按亮之後,猛的頓住了。
什麽都不記得了,沈南忻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入目的那些紅色,觸目驚心。
剛剛樓道裏終究還是暗的,再加上黎宇外面的外套是黑色,所以之前沈南忻并沒有看見。
此時屋子裏亮了,那些血跡便沒辦法再被黑色所掩蓋。
黎宇的身上有很多血,大多數都沾在外套上面,只有零星一些落在了裏面的白襯上。
那麽明顯。
“你......”沈南忻的聲音沙啞的可以,和她平時的聲音差別很大。
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這個字所包含的顫抖僅僅是她內心恐懼的千分之一。
發現了沈南忻異樣的黎宇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刷白的臉色時,終究還是心疼了。
“這些都不是我的血。”黎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解釋,但他說的也确實是事實。
聽聞的沈南忻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就剛剛那一瞬間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後背甚至都冒出了冷汗。
她是自私的,只要那些血不是黎宇的就好。
屋子裏的氣氛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些什麽東西正在醞釀着。黎宇将外套脫下來扔進了洗手間的盆裏,然後往裏面放了水,又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襯衫脫下來也扔了進去。
做完了這些的黎宇赤裸着上半身走回來,到衣櫃裏随手拿了一件襯衫穿上之後,才發現沈南忻甚至連厚重的羽絨服都沒脫。
黎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也還是什麽都沒說,他近乎是自虐的讓自己不要去理會沈南忻。
最終還是沈南忻先開口,可是她的問題卻讓黎宇緊抿了一下嘴唇,她說:“哥,你經常去打架嗎?”
這個問題很簡單,但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問題的背後意味着什麽,那是一種生活方式。
就好像那些被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跡,就算不是黎宇的,卻沒人能保證就永遠不會是他的。
“不至于到經常,但是會。”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黎宇選擇實話實說。
他覺得已經是時候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剛剛在樓道裏看到的那一幕,足夠讓黎宇認清并且決定一切事情。
“那......以後,還會嗎?”這個問題沈南忻問得有些困難,可她還是問出了口。
“會。”黎宇沒猶豫,他很直接的就給予了沈南忻回答。
聽聞的沈南忻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眼睛也跟着閉了起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恢複的臉色依舊蒼白着。
不過沒用多一會兒她就重新睜開了眼睛,繼而又是一次深呼吸,似乎這個回答讓她非常難消化,可她依然在很困難的接受着。
黎宇冷眼旁觀的看着,盡管心裏的疼已經那麽那麽沉重,他也還是看着。他明白,他早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不是你舍不舍得就能擁有或者放棄的,有的時候你根本無權去做選擇。
“哥我餓了,你幫我煮面條吃吧。”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沈南忻突然這樣對黎宇說道。
過于家常的話語,其實并不适合出現在現在這種氣氛下,可黎宇卻因此而覺得眼眶發酸。
“好。”黎宇應了一聲,并且直接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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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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