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去集市

“娘，二嫂不去，我去啊。”這個時候，趙氏從門外冒出了頭來，主動請纓道：“二嫂跟三嫂一看就是不會做生意的人，我去吧。”

“你去？”張氏用懷疑的目光看了趙氏一眼。

“對，我去。”趙氏點點頭，張氏又看了看低着頭的葉氏，想到董氏比葉氏還不如，便點點頭，道：“那行吧，今天就由你去吧，回來五十文錢，可不能給我少。”

“放心放心。”趙氏拍着胸脯答應，然後直接就要過來背背簍，張氏總覺得趙氏有些不靠譜，但見她答應的這麽爽快，便也答應了。

等到趙氏跟安秀去鎮上了，家中的其他的人也都做活計去了，沈似錦才偷偷的問葉氏，“娘親，能夠去鎮上你為什麽不去？”

葉氏搖搖頭，道：“這幹筍最貴也不過就五文錢了，一般的也不過就是四文錢一斤罷了，這一共才十斤，若是我賣幹筍的時候，總是免不了要送別人幾片，或者是賣不上這個價，到時候回來沒有五十文錢，你奶還以為我私吞了。”

“我反正是被你奶罵怕了，你四嬸這人臉皮厚不怕罵，這種事情還是讓她做吧。”

沈似錦聽了便道，“沒想到娘親你還有這樣的小心機。”

葉氏聽了便抿嘴一笑，道：“好了，娘親去山上挖筍了，你帶着妹妹去打豬草吧，等下若是去晚了，打不滿一背簍回來，你奶又該罵了。”

“嗯。”沈似錦點點頭，頗有些憂心的道：“最近的豬草越來越少了，我要去好遠的地方才能夠采到，唉，今天中午我肯定又要回來晚了，等下到吃飯若是我還沒有回來，娘親你可記得在咱奶面前說兩句好話，讓她給我留點。”

“這……你奶可不會給人留飯呢，你還是早點回來吧，寧願挨罵也別餓肚子才是。”葉氏便說道。

“可是，我剛剛才想起來，昨天奶罰我跟妹妹今天一天不準吃飯。”沈似錦可憐巴巴的說道，“算了，我先去幹活吧。”

“放心，只要有娘吃的就會有你吃的。”葉氏有些心酸的摸摸沈似錦的頭，說道：“等下娘上山去挖筍，給你摘點野果回來。”

沈似錦乖巧的點點頭，背着背簍帶着沈如夢去外面打豬草去了。

昨天挨了一頓打，今日她全身都酸痛的要命，但是一想到等下就可以去鎮上了，她還是堅持往路上走，話說若是她再不去鎮上買點東西吃，她真的會餓死的。

跟着沈似錦走了好遠，沈如夢終于忍不住的問道：“姐姐，我們往哪裏去？”

“我們去鎮上。”沈似錦低頭在沈似錦的耳邊輕輕說道。

“去鎮上？”沈如夢的聲音一下子便放大了，但是随即又捂上了嘴，小聲道：“若是被四嬸跟小姑發現了怎麽辦？若是讓奶知道了，她肯定會打死我們的。”

說着沈如夢揉揉自己的手，一副懼怕的樣子，“我昨天被打的地方還疼。”

“姐姐帶你去鎮上買藥。”沈似錦揉揉沈如夢的小腦袋，道：“咱上次的錢還沒有花掉呢，到時候買肉包子給你吃。”

“真的？”聽到吃的，沈如夢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她擡頭看着沈似錦，生怕沈似錦騙她，沈似錦朝她篤定的點點頭，她的腳步便更加輕快了一些。

說來這具身體可真是習慣了打罵，明明昨天她被打的地方還疼的很，可這睡了一覺之後，竟然也不覺得有很疼了。

或許是自己年齡變小了，心性也變得小孩子了吧，想到可以去鎮上買吃食，便什麽痛都忘了。

盡管對鎮上充滿了向往，但兩人小胳膊小腿，又要躲避路上認識的人，走了好久才到鎮上。

因為趙氏跟沈安秀在這鎮上賣東西，沈似錦還真的有些怕被她們發現，便伸手将自己頭上的發辮給扯散了，将頭發弄的蓬亂，又将沈如夢的頭發也給弄亂，兩人本就是衣衫褴褛，臉龐青紫帶傷，頭發一亂，看起來跟小乞丐并無什麽差別。

鎮口不遠處便有一家醫館，沈似錦打算找大夫看看傷，便往醫館走去，剛剛踏進這醫館，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再看那背影，赫然是她們的四嬸子趙氏。

她手中拿着的筐子，應該是來賣車前草的，想來今天，沈長月姐妹将這些車前草托給她賣了吧，難怪今日她如此積極要來鎮上。

看到是趙氏，沈似錦慌忙想要躲避，然而趙氏卻已經轉過身來了，她只能将頭低下去，趙氏經過沈似錦兩姐妹的身旁倒真的沒有認出她們來，只是經過時，無意間用手臂撞了她們一下，還停下腳步呵斥了一句：“哪來的小乞丐，這裏也是你們能夠來的嗎？”

證明了一番存在感之後，她這才離去，她斥責沈似錦兩人是小乞丐，卻沒有想過，自己剛剛在向這醫館學徒讨要藥錢的時候，是怎樣的奴顏婢膝。

不過她的聲音倒是讓這醫館的人将注意力放到了沈似錦兩人的身上來，醫館的夥計看到發現了沈似錦兩人，見她們衣裳雖然破舊，倒是也幹淨，便走了過來，輕聲細語的問道：“兩位小姑娘，是來看病的嗎？”

“是。”沈似錦點點頭，這夥計便帶着兩人往角落的座椅裏面走去，怕兩人害怕，他朝兩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這才去請大夫前來。

這大夫兩鬓斑白，頭發用一根簪子束在頭頂，沈似錦擡頭見他面容慈祥，心中的怯意便下了三分，她撩開沈如夢的手臂，問道：“可有什麽藥物是可以散瘀之痛的嗎？”

這大夫見沈如夢一條手臂都是青紫，分明是被別人掐成的，心中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旁邊的夥計道：“拿一盒止痛膏來。”

夥計聞言跑去拿藥膏去了，這大夫又問道沈似錦二人，道：“你們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可是被誰打了嗎？”

沈似錦不說話，沈如夢亦是低垂着頭，很快，店小二就将藥膏拿來了，這大夫用小木勺挑起一小勺，就要往沈如夢的手上塗，沈似錦這才問道：“這藥膏貴嗎？”

“不貴，十文錢一瓶，不過給你們塗這一次，我不收你們錢。”大夫慈祥的說道，沈似錦這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別人說醫者慈心，大夫你真是一個好人。”

“呵呵，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他一邊說着，一邊幫沈如夢上藥，等上好藥後，沈如夢才怯生生的張嘴道：“姐姐身上也有傷。”

大夫正準備将這蓋子給蓋上呢，聽到沈如夢的話後，便說道：“來，丫頭，也給你上點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