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楚淮有點懵

緋紅的朝陽柔光滲入偌大落地窗,軟軟覆蓋住辦公桌邊裏面英俊非凡的人。

他開口,嗓音自帶冷漠的威嚴:“什麽事?”

“楚總,和沈氏集團那筆生意恐怕成不了了。”

座位上的人輕蹙眉頭,“詳說。”

“沈氏集團老總在退位,他大兒子現在漸漸熟悉了公司業務,現在逐漸穩定,看苗頭……像是在轉型。我們公司的人和那邊去談的時候,他說……”

“……下次再吞吞吐吐,直接滾出去。”

報告的人吓到,開口一下就順溜了:“說是我們的生意違背了他們新總裁的宗旨,過不了。”

“呵呵呵……喲,新人啊……年輕人。”

下面人沒說話。

座位上的人腿上一蹬,180度轉身,面朝緋陽的紅臉兒,笑:“青澀啊。啧啧,沈家大公子還在念大學吧,老沈就這麽想退位了。”

秘書不敢接話,他只是個傳話筒而已。

“噢,說起來,我那兒子呢?批給他的那個小公司他做得怎麽樣?”

秘書:“那公司在絕境中,起死回生了。”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哈哈哈哈。他近來可有什麽大動靜?”

“讓他的助理去找律師,告了康明醫院。”

座上人擰眉。

秘書提示:“康明銷售假藥,好像是把把公子給惹着了。”

“他媽在醫院怎麽樣?”

“病情沒有進展,但還算穩定。”

座上人點頭,“去吧。”

留下一個人沐浴在偌大的公辦室裏,暖洋洋的笑者:“轉型,可別當了我的路啊。”

日子照舊前進。

課程即将進入高三,誰也沒多的心思去管別的了,就連胖子也比平日專心了許多,找楚淮和沈林之也不光光是抄作業,有時還要問問思路。

當然,問題,他更多的是去找沈林之。

雖然劉駱覺得楚淮和沈林之之間的氣氛更怪異了,但從來不幹涉自己和沈林之接觸,心胸坦蕩。

至于這怪異的氣氛實在一言難盡……比方說有時候楚淮見了沈林之,好像要對他說什麽話,但沈林之總是先他一步開口打招呼,笑得十分溫和,頻頻搞得楚淮的話堵在喉嚨,就這樣冷着臉擦肩而過。

以前吧,劉駱和楚淮走得更近些,便總能看見沈林之時不時朝楚淮撇過來一眼,他以為沈林之在看自己,浴室過去和他打招呼,後來才知道他看的是楚淮。

除開視線,沈林之好歹還會大度地找機會和楚淮說話借此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然鵝現在!!!沈林之居然再也沒有和楚淮說過一句話!!

半個學期都過去了,沈林之見了楚淮不打招呼,只是像對所有路人那樣對楚淮笑笑!!

劉駱看楚淮幾次三番哽話,總覺得他是要問沈林之什麽,但每每自己問楚淮,楚淮就心情格外不好地把他揮開。

劉駱見此,十分理性地表示理解沈林之,畢竟楚淮這暴脾氣,他自己也是腦殼壞了才覺得這暴躁不是“暴躁”而是“man”。

這沈林之的熱臉嘛,貼了楚淮太多次的冷屁股,漸漸的也就冷了。

但誰知道,這康明的藥,便是哽在楚淮喉嚨裏的一口血,吐不出,咽不下。

他自己知道,沈林之五年的藥,都是他從這個在本市最權威的醫院買的。

他買了五年,沈林之也吃了五年。

卻從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但沈林之最後那場重病,誰說不是他種下的因呢?可要他開口去問,要他說什麽?

沈林之笑着招呼他如同招呼路人,也說明了他的态度,再去糾結上輩子的事,算不算是自己在糾纏。

話被沈林之堵住,楚淮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開口,這就成了一根刺。

高三開學,第一周就是周考,成績出來,例行換座位。

楚淮已經在教室左邊紮了窩,除了高中第一學期,後來連續兩年都在同一個位置,不僅光線好,位置寬敞,與胸部平行的窗戶下還有一個近五十厘米寬的迷你陽臺,本來是用來放些花草裝點教室的,但這群高三的狂人,日常嫌棄位置不夠用,書本擺得到處都是,怎麽可能放棄這麽個絕佳的地方。

楚淮自然不例外,在他的平行範圍內,各種書籍摞了兩摞,讓他坐的地方倒是輕松不少。

這一次周考,楚淮發揮了鴻蒙之力,兩年半以來第一次考過了沈林之,躍上班級第一。

按理說他是個成熟的人了,但……他看到成績表的那一刻,還真是……別提說爽了。

劉駱笑眯眯拍他的肩,說:“哥,萬年老二也有壓老一的一天。”

陳緯:老一……胖駱你怕不是個傻子。

楚淮很淡定地扯出一抹深沉的笑:“這很正常。”

然後他一貫平靜的心情難得歡悅了一丁丁,踏上座位仔細看自己的試卷——沒有大問題。

高興只有那麽一會兒,坐到位置上後看見那些書和練習冊試卷,腦子自發屏蔽一切外來幹擾,沉入學習。

身邊做了個人。

楚沒注意。

班上已經好些人都選定了位置,這個應該在班級十幾名。

這幾個學期早有了經驗,換個同桌換個心情,也不錯。

他算有禮貌,擡起頭禮貌說:“你……”尼瑪!!!

他像是牙齒過敏一樣嘶了聲,“呲,沈林之!!”

沈林之笑着點頭嗯了聲,打開巨大的收納箱擺在課桌底下,攤開一本化學專項練習冊,開始根據公式演算一道過程複雜的實驗題。

他看上去很高冷。因為皮膚冷白,陽光一照,視覺上更冷。

被沈林之無聲笑着抗拒久了,楚淮也習慣了。

兩人坐一起,劉駱倒是高興,畢竟一個是自己初中就“熟悉”(欺負)的同學,一個是自己出生就伴随的“別人家的孩子”,這感情聯系起來,他渾身舒爽。

只不過兩人那種迷之相處方式讓他很不快樂。

但楚淮總高興不起來。

他有煙瘾,上輩子帶來的,重活後已經偏克制了,但煩悶的時候仍然想要抽一根。不過每次出去,難免要碰到沈林之。

尤其是沈林之平時上課喜歡把凳子往後靠,借力靠在後邊課桌上,上課聽講十分認真。下課了又忘了把凳子挪到前邊,于是把出去的空間全占。

要是另一邊有條路能出,他絕對不招沈林之。

但現在顯然不現實,另一邊是牆,除非他願意撞上去給自己剔骨。

這種情況下,楚淮便咳一聲,或扣扣沈林之桌角,并不多說話。

但要是遇到沈林之睡覺,咳不醒,敲不動,他最開始讓後桌醒着的同學把沈林之叫醒。後來後桌的也愛上了睡午覺,楚淮只能親自來。

這樣久了,楚淮就直接踢踢桌腿,沈林之自然便醒了。

但是,楚淮自己是個物理課代表,時常進出收作業,但沈林之總是不自覺 ,非要他提醒,不過也沒什麽可指摘的,因為只要他一提醒,沈林之絕對立馬讓開。

就算無數次被自己吵醒重要的午覺,他也沒發作過。

以前他是有起床氣的 。

與此同時,沈林之自己還是個化學課代表,經常有人會拿着問題過來讨教,要是問化學,那感情好,走道被量溜書占了位置,顯得十分逼仄,下課有人來往,問題的人被路人一擠,擠到沈林之身上,沈林之瘦,吼不住,難免挨着楚淮。

但這時候還沒等楚淮反感,沈林之先十分抱歉的朝他點頭,一個表情動作直接把對不起和謝謝你一起給說了。

楚淮扯扯手,垮着臉把自己往牆邊挪。

有物理和化學同時有問題的,那可得!關系平淡的還保持着問題的謙遜,好歹一個一個泾渭分明地來。要遇到關系還可以的,直接人湊到沈林之面前,指着一道大題絞盡腦汁,等沈林之進入思考後,那人就抽空朝邊上楚淮後一句:“親,你閑着也是閑着,幫我看看這道題,待會給我講。”

楚淮黑臉:“我上輩子是撬了你家祖墳!!”

發作業時,楚淮的作業本十有八九是發給到沈林之桌上,讓他給幫忙遞到楚淮手裏。

楚淮便警告:“我就坐這兒呢,你下次不能直接給我?”

發作業的:“你在那旮旯裏邊,我的天線伸不進去,只能請求外援了。”

楚淮:“……”

沈林之把作業本輕輕放他桌上,清淡道:“沒事,不麻煩。”

楚淮:“……”我他媽不是怕你麻煩。

沈林之是對一切都不介意,但楚淮卻是啥啥都介意。

這樣一來,一兩個月一晃而過,楚淮慢慢慢聽到了點容易讓人産生不适的言論。

這不,言論又來了——

孟欽坐在楚淮和沈林之兩人課桌三八線(課桌相并自然形成的那條線,兩人默契地都不越界)的中間,楊眉:“楚小媳婦兒,沈大哥哥,周日一天假,去爬山不?”

楚淮火山爆發:“滾!!”

沈大哥哥彎起“大哥哥”般的笑臉:“不去了,有個數學競賽。”

孟欽遺憾,斜眼瞟楚淮,“小媳婦兒你呢?”

楚淮陰沉:“你有本事再叫一聲試試……”

孟欽:“楚哥楚,哥,開玩笑嘛,我有喜歡的人了,不許毀我臉,啊啊殘暴。”

放學了,楚淮很快收拾好書包,高冷着臉大步越過沈林之出去。

沈林之被楚淮的鞋邦鐵扣刮了書包,輕呼了聲。

楚淮暗罵:“操……”

沈林之溫開水似的:“沒事,你走吧。”

楚淮:“……”老子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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