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方家大戰

方媽媽并沒有發現女兒的不對處，一邊兒“嘩啦嘩啦”地洗牌，一邊兒對着女兒喊道，

“秋白，抽屜裏有錢，你自己拿點兒去外面吃碗拉面吧。”

然後大家又開始了洗牌，抓牌的流程。方秋白在廚房裏喝了一杯涼水。

還是覺得冷靜不下來，想到他對自己的建議和鼓勵，方秋白再也不想忍了。

拳頭攥的很緊，面容也繃的很緊，咬着牙齒，像是要赴死的戰士一樣，方秋白踱步出去了。

看着鄰裏中這些八卦的女人，方秋白再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方媽媽剛想問女兒怎麽還不出去吃飯呢。

就看到了讓方媽媽震驚的一幕，小臉兒繃的緊緊的方秋白站在麻将桌旁，捏起一角桌布，

“嘩啦……”麻将四濺。

“都出去！”

方秋白只覺得心跳如鼓擂，小身子也在微微地顫抖，孩子尖利的嗓音帶着幾分顫抖。

衆人的說笑聲像是掐住了脖子了一樣，戛然而止！滿頭粉紅卷發器的李阿姨和方秋白最熟，看着方媽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便打岔兒道，

“喲，秋白這是在學校受氣了？”

方秋白并沒有像往日裏那樣接話，盯着方媽媽，低聲道，

“都出去！”

雖然聲音低，可是在這落針可聞的地方，很是響亮。

方媽媽雖然不知道自家閨女在抽什麽風，而且簡直丢死人了，不過還是極為歉意地送走了幾個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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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秋白看着空蕩蕩，亂糟糟的屋子，怒火上來了，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這樣讓媽媽多難堪啊，都是鄰裏，以後讓媽媽怎麽見人啊！”

“媽媽，不就是個男人嗎？你至于這樣念念不忘，作踐自己麽？那男人有什麽好的？還有你那個狼心狗肺的妹子，你何必為了他們就這樣自暴自棄啊！”

這簡直就是方媽媽最大的傷疤，竟然被自家閨女給揭出來了，方媽媽面色大變的同時，想也不想，擡手就甩了過去。

“啪！”

想也不想，方秋白的臉上就多了五道紅紅的指印。女兒自打出生到長到這麽大，方媽媽都疼到骨子裏，也是因為心中有愧疚，從來沒有動過一指頭。

現在，自己竟然伸手打了閨女！

方媽媽腦袋裏一片空白！垂頭看着自己的手掌，

方秋白也沒想到，媽媽竟然會打自己。

她想也不想，直接飛奔出門，可是，能去哪兒呢？天大地大，就是沒有她方秋白的容身之處，眼淚嘩嘩地流着，方向不辨地胡亂向前跑……

方媽媽怔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她真的打了秋白？一向視若命根子的女兒！

還有，她跑去哪裏去了？回神過來的方媽媽望着空蕩蕩的房間，望着敞開的大門，這才着急起來。

然後，接下來，就是一場鬧劇，方媽媽發動了鄰裏，總算是在家屬院的角落裏找到了臉蛋紅腫，雙眼發腫怔愣的方秋白。

方媽媽摟着女兒，母女倆都哭的歇斯底裏的，讓周圍鄰裏中有幾個心軟的女人也跟着紅了眼眶。

方媽媽先是打了電話，替女兒請了假，然後，就開始沉默了，要怎麽辦額？

方秋白其實自己也有些惴惴的，不過是靠着冷臉僵着罷了。

良久，方媽媽作為母親，自然是拗不過孩子的，還是最先低頭了。

“秋白，對不起，媽媽錯了，不該打你，可是秋白你也不該就這般叛逆，掀了桌子，對不對？”

“媽媽，哇……”

方秋白聽見媽媽道歉了，心中的惶恐再也藏不住了，哭嚎着撲進了方媽媽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聽着女兒哭的凄惶，方媽媽自己也忍不住了，所以，母女倆再一次抱頭痛哭起來。

方媽媽終究是大人，控制力比女兒好些。發洩的差不多了，就率先停下來了。

“好秋白，好女兒，可別再哭了。媽媽錯了，以後再不會這樣了，媽媽好好兒上班掙錢，秋白好好兒地上學，你說好不好？”

“好，都聽媽媽的。媽媽，我也有錯，不該和媽媽發脾氣的。”

方秋白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很是能知錯就改。瞅着女兒紅着鼻頭，頂着一頭的亂發，方媽媽頓時心疼起來了。

牽着女兒的手，替方秋白洗漱幹淨，重新地給她紮了小辮兒。

方秋白自打上了二年級之後，辮子都是自己梳的，這乍然之間，自家麻麻替她梳頭，她別扭的同時，也覺得幸福的不行。心中雀躍非常。

不過挨了頓打，就能讓媽媽從此再不打麻将了，方秋白覺得挺值的，不過，這丢份兒的事兒卻是絕對不能讓同學知道的。

當然了，郝柏言就無所謂了，這都是他撺掇的，郝柏言作為罪魁禍首，當然要承受後果的。

所以，剛剛經歷了第三次月考的郝柏言收到了方秋白的信，厚厚的五大張，倒真是難為方秋白了。

讀完書信之後，郝柏言目瞪口呆，這可真是，這可真是……

真是沒想到，自家老婆一向都是溫溫柔柔地，何曾這般女漢子的作為過？

莫不真的是自己教壞了人家小丫頭

方秋白雖然字裏行間都有抱怨，不過郝柏言還是能看出來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來。

這就夠了，只要方秋白過的好，自己就算是落些抱怨，那又有什麽呢？

郝柏言很是光棍地接收了方秋白的抱怨和炫耀，小丫頭實在是可愛至極。

彼此之間熟悉之後，郝柏言卻是有了更多的驚訝，自家老婆好像很是多變呢，看來不能用老眼光看待着丫頭。

方秋白的信寫了好兩天才完成呢，不過方媽媽的決定還是讓郝柏言覺得有些驚訝，她竟然辭職了，從建築公司辦了停薪留職，然後自己下海了。

不過，這個生意，卻是女人最愛的，方媽媽開了服裝店，大人小孩兒的都賣，不過分開了兩間而已。

她請了個小妹替她看隔壁的店面，她自己，守着另一間。

不過，生意紅火的不行，哪怕是累，可是心裏暢快了不少，就算沒有男人，自己也能過的很好。

現在，那些人看着自己，可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再不是之前那種帶着幾分鄙夷和同情了。

方媽媽這麽幾年過去，覺得自己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盡管更多的是自己在和自己置氣而已。

方媽媽有了錢之後，對唯一的女兒自然是不會有什麽苛待之處，方秋白的小日子簡直滋潤的不行。

好在她的性子不錯，也沒被慣壞，反而因為溫柔的性子，更是讓方媽媽慣着了。

她也沒有想過要改嫁，只有秋白這麽一個女兒，掙來的不給女兒花，存着幹嘛呢？